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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三回 周家二十一郎 文 / 步月淺妝

    「夫人,讓岱福去做大管事,多有不妥,他還年輕,恐怕是挑不起這個重擔來。」岱山對於裴妼的信任,很是感激,而且,五娘所謀劃的這件事,若真是成了,將是一筆大財富,現而今,除了皇宮和一些皇親貴胄,尋常人家根本用不起白疊布。

    岱山幾乎就是從裴家長大的,所以,對於他來說,除了姓氏不同,他就是裴家人,裴蒙待他如兄弟一般,他只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方能報答裴蒙的恩情。

    裴妼微微一笑,「岱總管,這件事,我本想交給你來做,只是,阿爺那邊事情也很多,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才想起讓岱福來做這個總管,我在吃成都府的時候,也能放心一些。」

    「既是如此,小人讓岱福先替娘子看管一段時間,若是娘子以後能夠找到合適的人,小人再讓他回去就是。」

    「岱總管,我信任岱福,如同阿爺信任你一樣,另外,還有一件事,我想和岱總管商量一下。」

    岱山恭恭敬敬的說,「娘子請吩咐。」

    「阿爺那邊,還請岱總管多關照一下,我阿爺太過剛正,這世道,容不下太剛正的人,就是這家裡……」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岱山卻聽得清清楚楚,每一個字,都像是霹靂,打進岱山的耳膜裡,讓他的心臟都跟著飛快的跳躍起來。

    他曾經無數次擔心裴蒙,私底下,也跟裴蒙說起過這件事,裴蒙卻不以為然,因為裴冀是他的兄長,自是不可能仇視自己的親兄弟,甚至還為此罵了一頓岱山。

    岱山站起了身體,很鄭重的向裴妼行禮道:「娘子,這件事,小人早就跟二郎說過這件事,只是二郎並不相信,而且還把小人罵了一頓,難得娘子如此清醒,請娘子放心,你吩咐的事情,我一定會辦好。」

    裴妼微微一笑,「阿爺是怎麼樣的脾氣,岱總管還不知道,不過,現在還無所謂,只要祖父在,阿爺就不會有危險。」

    事情辦完,岱山要離開,裴妼命人送他出門,岱山深深的看了一眼裴妼,眼底裡滿是欣慰的笑意,雖然小主人是個女子,但是,她的心,還是在裴家的,有她這份心思,裴家不會有危險的。

    賀蘭靜站在花廳門口,看著緩步走出來的裴妼,笑盈盈的迎上來,「嫂嫂,我今天要去蕭家賞花,我們一起去如何?」

    去蕭家?裴妼沒興趣,而且,賀蘭靜出門,從來不會找她,今天定然是有不良目的。

    「我還有別的事,你自己去吧。」

    賀蘭靜眼底閃過一絲亮光,「嫂嫂,既然你不去,把你嵌寶的金耳璫和金鑲玉的步搖借給我用用。」

    前一世,她的首飾,衣服,嫁妝,就是今天借一件,明天借一件,有借無還,最後成了賀蘭靜的嫁妝。

    她沒有捨得捨不得,只要賀蘭臻高興,她就高興,她已經把自己的人生,完全按照賀蘭臻的人生軌跡走了。

    一個人再優秀,失去了自我,那便如珍珠蒙上了一層塵埃,美麗不再。

    這一世的裴妼,絕度不會再重蹈覆轍。

    「小妹,真是不好意思,你要借的東西,我也要用,我一會兒還要出門。」

    賀蘭靜惱怒的看了一眼,唇角一勾,冷笑道:「嫂嫂,不想借就說不想借,何必找這麼爛的借口。」

    裴妼站在台階之上,距離賀蘭靜只有一步之遙,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賀蘭靜,我是你的嫂嫂,不是你的寶庫,我的東西,都是姓裴的,阿家管家數年,家裡難道真的就缺少兩件首飾?」

    賀蘭靜後退一步,她不願意仰視她,這個女子,和出嫁前判若兩人,那時候,只要大兄與她見面,她肯定會給每一個人準備禮物,為了哄她開心,不知道送她多少新穎的首飾,衣服,為何,嫁進來就變了。

    賀蘭靜一甩袖子走了,其實,她沒有想來找嫂嫂,是阿母讓她來的,只是借用,想來她不會拒絕。

    他們就要去成都了,聽院子裡的丫環說,嫂嫂準備把自己的嫁妝全都拿去做生意,若是吟詩作賦,騎馬打球,沒有人比得過裴妼,但是,做生意,她相信,那些嫁妝,會被裴妼賠的一乾二淨,既然早晚都會賠乾淨,還不如拿來給她用。

    雖然已經名花有主,但是,她仍然無法管住自己的心,她喜歡蕭十一郎,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一眼,她就心滿意足。

    所以,她和蕭家的女兒走得很近,貴族女子每一個走出去,都是端莊優雅的,因為他們代表的是身後的家族,她們一舉一動,都引人關注。

    春桃跟在賀蘭靜身後,走了幾步,小心翼翼的張口問,「娘子,她只是借用而已。」

    賀蘭靜頓住腳步,轉身盯著春桃,「所以,我得一舉一動,你都告訴阿家,春桃,你是裴家的奴婢,你的賣身契在我這兒!」

    春桃臉色蒼白,連連後退,擺著手否認道:「娘子,我沒有,我沒有,我……」

    裴妼淡淡道:「有沒有,你心裡最清楚,你是我的大丫鬟,我們在一起長大,雖然我是主你是僕,但是,我信任你,不會比阿爺阿母少,你真的很讓我失望,就算是你把我所有的嫁妝都告訴阿家,又有什麼用,誰也拿不走,別忘了,當今皇后,是我的親姑母,未來的皇上,是我的親表哥,賀蘭家覬覦的,不僅僅是我的嫁妝,阿家心思簡單,可不代表阿翁和她一樣,我的夫君,也只會聽我的,春桃,你那些小心思,真的用錯了地方。」

    若不是春曉扶著她,春桃早就癱在地上了。

    裴妼冷笑著繼續說道:「春桃,週二十一郎,真的會娶你嗎?」

    二十一郎,是周家的庶子,這些日子,借住在賀蘭家,準備參加科舉考試。

    即便是庶子,也不可能娶一個婢女為妻,所以,春桃的這番心思,怕是要白費了。

    春曉不敢置信的看著姐姐,緩緩鬆開了手,聲音都顫抖了,「阿姊,你那天晚上,真的是和二十一郎在幽會,為什麼,二十一郎他怎麼可能真的喜歡你,你傻了嗎?」

    春桃忽然跪下,「娘子,二十一郎是真的喜歡我,他說如果考中,就會替我贖身,娶我為妻。」

    「所以,你答應了阿家,把我的嫁妝設法弄出來,然後送給你一部分做嫁妝,是不是?」

    春桃驚恐的看向裴妼,她覺得自己比娘子更瞭解她,她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不食人間煙火,家裡的瑣事,她是從來不會過問的。

    她為什麼變了?

    因為感覺自己不再被信任,所以,她為自己找了另一條路,希望這條路能夠讓她過的好一點,最起碼,不再是奴婢了,她以後也是舉人的妻子,或者,她還會成為官夫人,有朝一日,也會有鳳冠霞帔,也會有品級。

    此時,她知道,所有的夢,都破碎了。

    春曉不能接受姐姐的背叛,可是,她不能不顧姐姐的性命,這等背棄主人的行為,只要不被打死,即便是賣到青樓瓦捨,也不會被人詬病,反而會感念裴妼的仁德。

    春桃失望地看著一語不發的裴妼,她的確已經把詳細的嫁妝單子給了周氏,二十一郎以後是她的夫君,權衡利弊,她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裴妼已經嫁到賀蘭家,按道理,她的嫁妝就應該屬於賀蘭家,任何一個嫁進門的新婦,都不敢與家翁對峙,唯有她,皇后娘娘賞賜的嫁妝,周氏沒有看到不說,就是裴家給的嫁妝,也都是鎖在他們院的庫房裡。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裴妼的嫁妝,或許比不上皇室貴胄出嫁女的嫁妝,但是,比起一般的士族女子,可算得上很豐厚了。

    裴妼看著跪在地上的姐妹倆,淡淡道:「你們起來吧,回院子裡再說。」

    她的心情,也因為這件事變得糟糕起來,昨天在窗戶下面的榻上看書的時候,聽見院子裡兩個小丫鬟竊竊私語,說春桃似乎和周家的二十一郎很熟悉,二十一郎,還送了春桃一支鎏金的簪子。

    她當時就心裡一咯登,總覺得這件事哪裡不妥。

    她如今可以信任的,只有春曉,其他的丫鬟僕婦,她真是不敢把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們做,若是乳娘還在世就好了。

    裴妼坐下以後,春桃姐妹倆進來,跪在了地上,看她哭得楚楚可憐,裴妼的手握成拳頭,又緩緩鬆開,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春桃的心很大,大到自己無法滿足,前世今生,可能會有一些不同,但是,人心是不會變的。

    週二十一郎,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在前世,沒有考中功名,靠著裴家,從幕僚做起,後來進大理寺做了一名評事。

    現在,把春桃嫁給他,等於是打了周家的臉面,這樣的結果,她願意看到。

    思及此,她冷著臉說道:「春桃,你真心喜歡周家二十一郎?」

    「奴婢是真的喜歡二十一郎的,他也答應會娶我的。」

    裴妼不疾不徐,緩緩道:「春桃,你素來不愛讀書,可也應該知道我大周律,奴婢賤人,律比畜產,良賤不婚。除非,週二十一郎可以為了你去坐牢?若是你進門為妾,說不定他還會考慮一下。」

    春桃臉色煞白,其實,周氏跟她說的是,讓她把裴妼嫁妝的鑰匙拿過來,等到他們去成都以後,周氏就把嫁妝拿走,二十一郎會去求賀蘭景深,為她脫籍,只要她恢復了良家女的身份,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嫁給二十一郎。

    二十一郎讀書那麼用功,考上一個功名,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日後,她也可以被人稱作夫人了。

    春曉淚如雨下,「阿姊,你真傻,那周家也是士族,你真的以為,他們家容得下一個奴婢,你會被人打死的。」

    春桃癱坐在地上,失神的望著裴妼,「娘子,娘子,救救我,我真的喜歡二十一郎。」

    「春曉,你去派人告訴阿家,讓二十一郎來見我。」除去賀蘭景深,她沒打算給這個家任何一個人面子,一旦時機成熟,她就會給他們無情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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