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娃子捧著包裹進了府門。
這些日子以來三郎不問朝事,日子過的極為愜意,此時正坐在畫廊紅亭內與自己的夫人張小玲弈旗。
幾位夫人齊上陣,比手畫腳一同對付自己的相公。
三郎一點手:「臥槽,哈哈,將死了!」
「不行不行,悔一步!」杜曉蘭伸手將棋子拿了起來放回了原位。
三郎一抖手啪地一聲:「再將!」
「啊,又死了!」
「不行,還得重來!」一旁林舞兒又將棋子拿了回去。
殺來殺去、悔來悔去,最終三郎一時不慎陷入了絕境。
「嘿嘿!」三郎笑道:「我也悔棋!」
三郎說著就要拿回棋子,一隻纖纖柔軟的小手立即按在了他的大手上:「不行!」
「蓉兒,好蓉兒,我就緩一把還不成麼?」
「嘻嘻,不成!」
三郎無奈向後一靠:「好吧,我……我……我認輸了。」
「再來一盤!」雲羅伸手重心擺著棋子不依不饒。
「我……雲羅,你就饒了我吧,我認輸、徹底認輸還不成麼?」
「不成,姐姐贏了你我也要贏!」說完雲羅坐在了張小玲的位置上,一聲嬌吒:「當頭炮!」
三郎無奈,「好吧,我也當頭跑!」
雲羅小手一伸:「將軍!」
旁邊許艷珠開始嚷嚷,「哎呀哎呀這樣走不成,得飛相。」
「跳馬!」
「得拱卒!」
……
幾個夫人你一言我一語,一時拿不定主意。
三郎望了望幾位夫人一失神,隨手走了一步,「好吧,我跳馬!」
「嘻嘻,相公你死了!」林舞兒說著話講炮拿道了三郎老將的位置,隨手把他的老將放在了懷裡。
「啊?死了,不行,一時疏忽,這個……這個必須得緩一步!」
「不成,不成!」幾位夫人又開始嘁嘁喳喳,幾個丫鬟站在夫人們身後絲絲竊笑。
鄭媛玉向前伸了伸頭,幽望三郎一眼道:「大人已經輸了五把了,就讓他悔一次唄!」
幾位夫人一回頭見識鄭媛玉,立即沒人說話了,鄭媛玉紅著臉好不尷尬。
張小玲忽然咯咯笑道:「好吧,看在鄭夫人面子上就讓官人悔一把,不過咱可說好了,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鄭媛玉臉一紅,轉身悄悄回了後院,三郎抬頭望了望她,緩過神來正想悔棋,水娃子一溜小跑進了亭子:「王爺,王爺,有位姑娘送了些東西給你!」
說著話水娃娃子將包裹遞到了三郎手裡。
三郎一看這包裹的眼色,淡藍色的花布上面繡著幾朵水仙花,隱隱還透著絲絲的幽蘭香氣。
三郎隨手打開了包裹便看看到了那件錦袍。
幾位夫人都伸長了眼睛,看著錦袍布料雖不是特別華貴也是蘇州上等好料,而且看的出來都是手工製作,做工極為精細。
幾位夫人的眼神使三郎如芒在背,訕訕道:「水娃子,這東西誰送的,人呢?」
水娃子訕訕道:「是一位姑娘,交給我就走了,我也不知道是誰?」
「相公,不管是誰先打開看看!」張小玲催促著。
三郎展開錦袍,一封封口的信箋從錦袍下面滑了出來。三郎伸手接在手裡,啟開蠟封一看倒吸了口涼氣。
「相公,怎麼了?」幾個夫人都用焦急的眼光看著他。
三郎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擺手讓侍婢們退下才道:「簡大人留信說丁謂乃是貪狼星,叫我們通知皇上嚴加防範,簡大人說貪狼星會為害大宋江山的。」
許艷珠不解道:「所謂星象之說真的有這麼準?若是丁謂又謀篡之心,相公是七殺星轉世,豈不也要……」
想起上次三郎險些被殺,許艷珠幾乎不敢說下去。
「嗯,珠兒說的有道理,但星象之說我們不能全心也不可不信,昔日在白雲山雪閣閬苑我也是不信,可那天星子前輩武功冠絕天下,更是有通天徹地神鬼之能,還不是被白雲童子害死了?所以對於丁謂我們仍需暗中留意。」
雲羅眨眨眼睛:「駙馬,此事不告訴皇兄麼?」
三郎走上前拍拍她的香肩:「雲羅,我知道你替大宋江山著想,可是你想想,我也是七殺星的命格,如今丁謂權傾朝野,皇兄正在病中,皇后臨朝,諸多朝事需要丁謂來輔佐,若是動丁謂,那我豈不是也要一併處理?」
三郎轉過身來往著天邊一抹紅霞幽歎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如果此時此時傳開,不用等三星匯聚大宋江山就打亂了,所以這件事只有你們知道,不要說與外人,另外派人多注意相府的動向。」
雲羅點點頭:「駙馬說的不無道理,就按你的法子辦吧。」
三郎轉向水娃子道:「那位姑娘長的什麼樣子?」
「呃……瓜子臉,大眼睛,長長的睫毛,看起來很天真的樣子!」
三郎喃喃道:「是冕兒,她怎麼來這裡了,她一個姑娘家簡大人居然會放心讓她來送信?莫不是簡大人出了什麼事?他怎麼會知道丁謂的八字呢?」
三郎尋思半晌,抬頭看看天色,忽然道:「玲兒,這封信也好好保管,我去柳塘村看看!」
「相公,這件衣服呢?」許艷珠眨著大眼睛看著他,眼神裡明顯有那麼一點點的責怪。
幾位夫人的心思他怎能不明白,邊走邊道:「衣服嘛,你們也收起來吧。」
說著走了兩步忽然回身道:「把那日我穿回的簡大人的長袍拿給我!」
林舞兒一溜小跑進了自己閨房,那日三郎回來就把這件袍子脫在了她的房間裡,她很快就拿了出來遞給了三郎,不放心道:「官人,天色不早你也要早點回來。」
「嗯!」三郎應著快步出了府門。
幾位夫人面面相覷,忽然上前將水娃子圍在了當中。
「水娃子,那姑娘多大年齡?」
「那姑娘可能婚配麼?」
「長的漂亮麼?」
……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水娃子傻了,「我的娘哎,犯眾怒了……」
三郎唯恐簡淳出事快步出了京城,到了城外日暮垂天,天色已漸漸黑下來,忙展開身法向柳塘村的方向飛奔過去。
到了草廬外,三郎望著安靜的草廬隱隱有一絲不安的感覺,忙上前叫門。
叫了半天無人回應,三郎更加著急,正要破門而入,卻瞥見小路上一少女款款向這邊走來。
三郎側目一看正是冕兒,她的身體本就纖弱,在颯颯寒風中更顯得弱小無依,惹人憐愛。
三郎一拍頭,「哎,我倒是忽略了,自己的身法當時多快,她一個姑娘家再快也快不過自己,自己抄近路倒是把她抄過了。」
心中想著忙迎了過去:「冕兒,東西我收到了,怎麼?家中可發生什麼事了麼?」
簡冕兒吃驚地望了他一眼,似乎也不虞他會如此之快,竟趕到了自己前頭,可是他明明已收到了包裹,定然無假了,那麼自己給他的東西?
簡冕兒想著,不由怒從心頭去,低著頭、俏臉含煞、繞過他身邊就往家走。
三郎鬧了個無趣,只好跟在後面。
到了門前,冕兒打開了鎖進了門回手就要關門。三郎忙伸手攔住:「冕兒,不歡迎我進去麼?」
冕兒冷哼一聲:「這是我家,你進來做什麼?你這麼多妻妾,又何少我冕兒一個,冕兒家是小廟裝不下你這大神,你請回吧。」
三郎一聽幾乎沒氣的笑出來,這都哪根哪啊,見她又要關門忙伸手拒住:「冕兒,冕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雖然有幾房妻妾,可我對她們都是真心的,並不曾委屈過她們任何一個人,我對冕兒從來都是當妹妹看待,你……」
他不說還好,冕兒一聽更加氣憤,「妹妹?哼,你認我當妹妹我還不認你這個哥哥,天色不早,我一個女孩子家不方便招待你,你請回吧。」
說著話拚命開始關門。
三郎唯恐傷著她,忙把手鬆開,光當!柴門關上了。
三郎繞著籬笆追著她,見她眼看就要緊了房門,而房內卻絲毫沒有動靜,怎麼?女兒這麼遠回來簡淳不出來接接嗎?
忽然他想起剛才冕兒的話:我一個女孩子家不方便招待你
「怎麼?簡大人真的出事了?」
但有此想他發聲喊道:「冕兒,你父親呢?是不是出事了?」
聽他提自己的父親,冕兒忍不住哇地一聲又哭起來。
三郎意識到簡淳是真的出事了,不然冕兒也不會哭成這樣。
他再不敢耽擱飛身進了院子,「冕兒,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嗚嗚……」冕兒邊哭邊埋怨著:「父親不在了,你們都欺侮我,我不要你來我這裡,你走,你走!」
她哭訴著,又開始向外推三郎,三郎看她期期艾艾模樣,鼻子一酸,伸手扶住了她的香肩,「冕兒,不要哭了,事關重大,你快告訴我你爹是不是出事了?」
冕兒這才停止哭泣,用力掙脫了他的手,背過身去道:「我父親他……他被人殺死了,就在門外。」
「啊……」三郎轉身就要往門外跑,卻被冕兒開口叫住:「回來,我是說我父親昨日被人殺死在門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