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雪風釋放楚江飛的事寇准並沒有提及,而是以其人武功絕高才致其逃至西夏為名洗去了三郎的罪名。
笑雪風助寇准破獲沉鹽大案剿滅匪寇勞苦功高,被真宗皇帝加封為車騎將軍、儀同三司,從一品。
三郎雖然無意為官,可如今他已是大宋的駙馬,對於皇家朝事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也不好再推辭,只好領命綬印。
本來被加官進爵是喜事,可三郎卻心情極為沉重,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回到笑府一看,他更傻了,原來府裡已亂成了一鍋粥……
三郎出了事,玲兒等人不在,府中暫時就由雲羅公主掌控大局。可是她本就出身皇族哪有打理府邸的經驗,加之老管家許忠意外去世笑府上下一片混亂。
好再雪媚嬌有打理天上人間的經驗,開始幫著雲羅打理笑府、安慰她。雲羅的心裡得到為了慰藉,可誰要安慰雪媚嬌那顆失落的心呢。
三郎的事雖然大家仍報有希望,可是她心裡明白,三郎可能真的已經……,她不敢想下去。
後來仍然沒有三郎的消息雪媚嬌也失去了耐心,府中的事也沒心思管了,而天上人間她更是早已不去打理,偌大的天上人間沒有主事人怎麼成,各樓的姑娘們經常來抱怨天上人間的混亂。
到後來實在沒辦法,笑府本就不缺天上人間的進項,如今三郎死了天上人間還留著何用呢?於是在雲羅公主首肯下,雪媚嬌強打精神出面將天上人間兌給了一生意做的極大的珠寶生意商賈趙炯,多日的相處雲羅不僅不再反感她,兩人反而生了惺惺相惜之感,雪媚嬌便在笑府住了下來。
時間過了兩個多月,秦州、丐幫都沒有三郎的消息,兩人徹底絕望了,雲羅如今做為笑府唯一的女主人還能勉強堅持等著玲兒等人回來。
而雪媚嬌則再無牽掛,也不再幫著打理府裡的事情,這個與三郎沒有任何名分的青樓女子做出了任何人都難以想像的決定——絕食。
她只是個青樓女子,三郎的死本就與她無關,雲羅幾次勸她忘了三郎,圖媒再嫁,雪媚嬌的口氣很堅決,今生今世心中只有三郎一人,非他不嫁,三郎不在了,她要去陪他。
已經五天了雪媚嬌滴水未盡,如今躺在幔帳內昔日的仙子容顏已是無比憔悴,曾經紅潤的唇瓣已經開始乾裂,雪媚嬌已是氣息奄奄進入了迷離狀態。丫鬟平兒再一旁哭的如淚人一般。
雲羅也是傷心欲絕,對她的忠烈唯有欽佩,也不再去勸慰。
正在此時,三郎上朝覆旨,張小玲等人已先趕回了府中,見此情形無不震驚。
幾人忙到床前勸慰緊閉雙眼的雪媚嬌,見她憔悴的樣子無不黯然落淚,此女雖出身青樓,此心卻勝過烈女,如今在她們每個人心裡都已經接受了這個青樓姑娘。
雪媚嬌對幾個人的到來恍如未聞,仍然緊閉雙眼,表情鎮定而安詳。
張小玲坐在她身邊,拉著她已瘦的不成樣子的手掉下了眼淚:「雪姑娘,你這是何苦呢?以你的才藝姿色找什麼樣人找不到,為何非要我家官人而死呢?」
雪媚嬌聽出了她的聲音,勉強睜開了眼睛,無力道:「奴……奴婢婢這清清白白的身子只……只有給了大人內心才……安,奴婢今生只屬於大……人……」
「姑娘,官人現在平安無事,你快吃點東西吧!」
許南蓉最是心軟,看到她憔悴不堪的樣子實在看不下去插嘴道。
「你們……不要騙我!」雪媚嬌輕搖著頭,眼睛裡有一片經營的東西在閃動。
張小玲又接著勸:「姑娘,你的心意我們都知道了,相公他確實沒事了,去朝堂復旨,稍後就會回來,你快喝些水吃點東西吧。」
雪媚嬌搖著頭還是不信。此時雲羅公主走了過來,滿臉的喜悅道:「雪姑娘,我家官人真的沒事了,他去華山遭了賊人的埋伏失去了記憶,在洪桐已被玲兒姐姐喚回了記憶,他真的沒事了,你看……」
說著話雲羅公主轉了個一圈:「我不是好好的嗎?」
雪媚嬌又睜開眼睛看了看她,須臾又閉上了,「你……你們休想騙我吃東西,若是大……大人真的沒事,如何見不到?你們……不……不要勸我了,雪兒今生只有大……大人!」
幾個人怎麼勸,雪媚嬌也不相信,而且呼吸越來越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大人回來了!」院子裡丫鬟僕人跪了一地,滿臉的喜悅。
雲羅率先跑了出去,一聲嬌啼撲在三郎懷裡:「官人,你終於回來了,嗚嗚……」
三郎輕撫著她的雲鬢安慰道:「公主,都是我不好,讓你們受苦了!」
他說著話四處找,「寶鏡呢?」
「哦!」雲羅抬起了淚眼道:「她在丐幫總壇,已知道了你的消息,不日即回,哎呀,你看我光顧自己高興了,官人,你快去看看雪姑娘吧!」
「她?她怎麼了?」
「相公,雪姑娘她絕食已經幾天了,就快死了,你快去勸勸她!」許南蓉把話接了過去。
「啊?」三郎身形晃動,三兩步就到了雪媚嬌床前,玲兒等人忙退到了一邊。
三郎俯在床邊呼喚道:「雪姑娘,你……你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
他的聲音如同一針強心劑,氣息奄奄的雪媚嬌微弱地睜開了眼睛,那個身影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大……大人,真的是你,奴……奴婢好……高興!」
勉強說完幾個字,雪媚嬌頭一歪,眼睛一閉,又沒了動靜。
三郎嚇壞了,以為她死了,忙一搭她的脈搏尚有微弱跳動。
「扶她起來!」三郎吩咐著。
杜曉蘭上前將她扶了起來,幾人都睜開眼睛看三郎如何救她。
此時此刻每個人都明白,雪媚嬌已經多日滴水未盡,水米對她已經不起作用,很難救活了。
三郎二話不說挽起了袍袖,立指如刀劃在左腕上,鮮血立刻湧了出來。
三郎一托雪媚嬌的下巴,她的櫻唇微微張開了一條縫隙,三郎把自己胳膊上流出來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入雪媚嬌嘴裡,看得夫人們心疼不已。
足滴了半盞茶的功夫,雲羅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拉住了他,「官人,在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我沒事!」三郎說著話停止了動作,將雪媚嬌扶正,自己盤膝坐在她身後,雙掌貼在她已瘦弱不堪的玉背上將真氣緩緩催入她體內。
過了好半晌,三郎額頭上已佈滿了汗珠,雪媚嬌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微弱的聲音道:「大人!」
三郎沒有應她,繼續催動內力,直到雪媚嬌的臉膛出現了些許的紅潤才停止了動作,自己調息了片刻,俯身站起,「雪姑娘,你怎麼樣了?」
雪媚嬌的眼神雖仍然微弱卻已經明亮,哽咽道:「大人,奴婢……」
吐出幾個字雪媚嬌再也說不下去,眼睛裡噙滿了淚水。
「雪姑娘,你沒事了,你為什麼這麼傻要絕食呢?」
「大人!」雪媚嬌微弱的眼神看著他:「奴婢以為大人出了事,所以……」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好好養病,快快好起來!」
雪媚嬌含著淚點了點頭。
「春來,平兒!你們二人好生照顧雪姑娘,先給她吃些流食,她的身體太弱,不要操之過急!」
「是,大人!」
三郎到了廳堂坐定,幾位夫人連同杜曉蘭一起跟了進去。
許南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嚥了回去,望了望其她幾位夫人,那幾位夫人也互相望了望,終歸都沒有說話。
雪媚嬌一個和自己不相干的青樓女子為笑家為自己做了這麼多,三郎豈能不感動,他本想說自己要納她為妾,可見幾個夫人表情,歎了口氣,終歸沒有說出口。
自己如今可謂功成名就,又這麼幾位嬌妻美妾相陪他怎好再多做要求,這樣無疑對不起自己的幾位夫人。
「相公!」張小玲說話了,三郎一陣欣喜,以為她要說雪媚嬌的事,高興地望著她:「夫人想說什麼?」
「相公,如今杜姑娘和林姑娘已進入府中,她們還沒有名分終歸不是辦法,不如今日就把婚事辦了吧。」
林舞兒和杜曉蘭皆面現喜色,嬌羞地垂下頭去,這一刻她們等了太久,如今終於修成正果,焉能不喜?
三郎有些洩氣,可是這兩個姑娘誰又做的比雪媚嬌少?與她們成親也算了卻了自己的一莊心事,可他的目光收回時卻看了雲羅公主幽怨的眼神,滿臉的不高興。
三郎立刻明白了,雲羅雖然沒陪在自己身邊,自己失憶的這段日子裡笑家可是多虧了她打理,而且她還要在真宗面前強作笑顏,以免洩露了風聲,她內心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自己回來未陪她一刻,卻要馬上與其她來那個位姑娘成親,她怎能高興?堂堂公主能做到這樣已經是很難為她了。
三郎望著雲羅笑道:「成親的事就定在明日,此事就由玲兒安排吧!」
雲羅公主破涕為笑,她從他的眼神已經看出來,今夜他是屬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