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漓?她怎麼了?她不是去大倉了嗎,怎麼還沒回來?」
呆二還在問,院子裡一隊人吵吵嚷嚷向這邊追了過來。
「沒時間了,快走吧你!」巧蓮一推他,呆二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非禮九夫人,如果自己不跑打死也沒處說理去。
被巧蓮一推他順勢向前跑去,後來的人已經發現了他,領頭的正是柳炎的死黨與七夫人李氏偷情的外院管事錢四。
呆兒被柳正提拔為主管鹽務的外管事,不僅對柳炎的地位形成了威脅,更是直接凌駕在他的地位之上,他焉能不恨?
一發現呆二一幫人拿著棍棒呼喊著追了上來。呆二撒腿往村頭跑,沒跑幾步迎面正碰上追水娃子返回的柳炎。
前後都是人,呆二一見逃跑無望乾脆不跑了,他相信自己的是無辜的,被他們抓回去可以與九夫人當面對質,九夫人屢次幫自己,定會還自己一個清白。
因此他停了下來,等著這些人來抓自己。
這些人都以為是他欲對貌美賢淑的九夫人無禮,家丁武師們平時也沒少得這位九夫人照顧,對九夫人鄭媛玉的印象極好,哪裡還會慣著他。
錢四一聲令下:「把這淫賊給我抓起來。」
一干人等上前一頓棍棒將呆二打倒在地,然後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好在呆二自身有一股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強大內力,這些棍棒拳腳怎們能傷的了他,他把頭一抱躲過要害位置,由著他們往身上招呼。
柳炎、錢四奸笑著在旁邊看著這些人打,看看打的差不多了,柳炎喝道:「把他帶回去,交給老爺處置。」
如今證據確鑿,他不會打死呆二,那樣反而會引起柳正對自己的懷疑,假借柳正之手處死他比自己動手效果會更好。
幾個家丁撲上去將呆二五花大綁,一行人等浩浩蕩蕩得意洋洋的返回了柳府。
金雞破曉,東方露白,折騰了一夜的柳府終於平靜下來,可平靜中卻孕育著低沉壓抑的氣息。
呆二被綁在院子裡的大樹上,四周圍了一圈人,錢四上前又是一頓拳打腳踢,要呆二承認是他進入了九夫人鄭媛玉的房間欲行不軌。
呆二知道一句話不說,他知道跟他們辯解也沒有用,等柳正來了,丫鬟碧奴,水娃子,九夫人,都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就讓這些小人得意一會吧。
他甩了一下遮住眼睛的長髮,欲再次低下頭時卻看到了站在房門前珠淚滿腮的鄭媛玉。
這個女人正用一種複雜而悲哀的眼神看著他,她的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是何滋味,她是個把名聲看的很重的女人,可當碧奴說闖進她房間的那個人是呆二時,她不知道何故竟然內心有一絲竊喜,雖然這絲竊喜很快被恐怕所湮沒,可她寂寞的芳心卻因此得到了一絲慰藉,難道大人真的喜歡我?不然他為什麼要闖進我的房間?可那個人真的是他嗎?自己所看到的明明是個身材微胖的人,心中有這份期盼,連她自己都一直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緊張看錯了。
她是個女人,心細如髮的女人,早在天上人間自己被蔡氏賣到青樓的那些日子裡她就留意了笑三郎,他的每一個微笑,每一個舉動都已經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腦海裡。
是他澄清了自己的清白,而她當然是對他心存感激的,可當今天他看到呆二被人毆打時自己的心卻痛的厲害,那份疼痛遠抄過了呆二身體上的疼痛,這個保守的女人終於承認自己對他並不只是感激那麼簡單,這個人已經走進自己的心裡,已經與自己的靈魂融為一體。
她每天都會暗地裡觀察呆二,憑女人的知覺,她相信這個呆二就是笑三郎,可他為什麼會到了這裡,她卻不得而知,所以她只能盡自己所能去幫他,暗地裡偷看他兩眼自己就知足了,可他現在面臨險境自己該如何幫他?
呆二看到了九夫人淒涼無助的眼神,他的心咯登一下,她是當事人,她為什麼不為自己澄清?難道她也相信是自己所為麼?
呆二閉上了眼睛,即使沒有九夫人做證,還有碧奴,還有水娃子,他們都會證明自己的清白,因此,他在等,等柳正。
內院管事錢四打累了,外院管事柳三接著打,那柳三因為上次呆二售鹽制定的規矩,自己剋扣食鹽就難了很多,因此少得了不少好處,他比錢四更恨呆二,衝上來衝著呆二的肚子就是一拳。
「啊……」殺豬般的嚎叫響了起來,卻不是被打的呆二的,而是柳三的,他太恨呆二了,用力過猛,被呆二腹間那股反震之力震的腕骨折斷,疼的冷汗直冒,抱著手腕慘叫不已。
「沒用的東西,還不退下!」
柳三一看是大管家柳炎拎著皮鞭走了過來,旁邊一家丁提著一桶水放到了呆二身邊。
柳三趕忙咧著嘴皺著眉頭退了下去。
柳炎陰笑著走到呆二面前:「呆二,真沒想到你是人面售心的東西,還不承認闖入了九夫人的房間嗎?」
「呸!」呆二一口吐沫噴在他臉上,「柳炎,你公報私仇誣陷我,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等員外來了自有公斷。」
「嘿嘿,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柳炎說著話將皮鞭伸進桶裡讓皮鞭浸滿了水,呼地一鞭子披頭蓋臉打了過來,呆二一側身,衣衫立即被抽碎,一條血凜子清晰可見。
柳炎並不停下,霹靂啪啦又是一頓皮鞭,呆二身上的衣衫條條破裂,結實略顯黝黑的肌肉都被打的翻了過來。
每抽一鞭子呆二不乍著,門前的九夫人都回哆嗦一下,彷彿那鞭子不是抽在呆二身上,而是抽在了自己身上,房門後的碧奴看著她的表情也有些詫然:這九夫人怎麼反應如此劇烈?她明知道呆二不可能是行兇之人啊,想她也想不清楚,看著九夫人每一鞭子響過哆嗦痛苦的神情她也跟著咧嘴。
柳炎又將皮鞭蘸滿了水,舉了起來……
「慢著,大管家,呆二不是兇手,我看的清楚他們的身材根本不像……」
九夫人終於再也忍受不住看著呆二受折磨,小蓮步頻疊跑了過來,後面跟著小丫鬟碧奴。
「站住,還閒人丟的不夠麼,還不回去。」
九夫人硬生生把腳步停了下來,側頭看了看氣得鬍子都撅起多高的柳正從房門內氣呼呼地走出來,一扭頭掩面跑進了房間,她救不了呆二,也不忍心看著呆二受此酷刑,再打下去呆二沒事她就要挺不住了。
「夫人!」碧奴一聲嬌呼也要轉身進房,卻被柳正叫住:「你回來,把事說清楚!」
「是,老爺!」碧奴擰著小蠻腰款款又走了回來站在了柳炎身後。
家定搬了一把椅子,柳正在椅子上坐定吩咐柳炎退下轉向呆二道:「呆二,你是楚姑娘的朋友,若是沒有證據我也不會如此,事已至此我要將你當眾處死,你還有何話講?」
只要有證據,富可敵國手段通天的柳正處死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呆二跟本無需通過官府,就連那新上任的縣令柳永也要看他的眼色行事,他所懼者只是柳楚兩家的關係而已,因此此事他還要問個明白。
呆二聽他說話把頭抬了起來,直視著柳正道:「柳員外,我呆二行的端走的正,並沒有闖入九夫人的房間欲行不軌,那件長衫是我的不假,卻並不不是我穿進去。」
「何人做證?」此時的柳正恢復了往日的沉穩,一雙眼睛緊盯著他臉上的表情變花,希望能看出些端倪,可是他失望了,呆二的臉上不僅絲毫沒有挨打的痛苦之狀,而且眼神冷毅而平靜。
「碧奴可以為我做證,那件藍色長衫是她前日裡說拿去給我漿洗帶走的,她既是九夫人的丫鬟,我想出現在九夫人的房間應該很正常。」
「哼!」旁邊的柳炎哼了一聲:「呆二,我看你還是沒搞明白,那件穿在你身上的藍色長衫不是被丫鬟放在九夫人的房間,而是被你欲行不軌時脫下來的,此事連九夫人都已經證實,你還想狡辯嗎?」
呆二恨然地看了他一眼,「有員外在此有你這個奴才說話的份嗎?還不滾下去。」
「你……」柳炎想發做,可自己的主子柳正就坐在旁邊,呆二說的義正言辭,由不得他反駁。
「還不退下!」柳正沉吟一聲。
柳炎倒是變的快,笑道:「是老爺,奴才失禮。」說完果然面帶得意站到了柳正身後,他明白如今證據確鑿,自己不必跟他爭口舌之利,只看著柳正處置他就行了。
柳正沉著臉頭也不抬吩咐道:「碧奴,你說。」
「是,老爺!」碧奴擰著腴臀走到呆二面前:「呆二管事,奴婢從未去你房間拿過什麼長衫?你呆二公子雖然生得相貌英俊奴婢卻還看不上眼,我為何要替你漿洗長衫,此話從何談起呢?」
「你……」此時呆二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行,他星目幾乎噴出火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誣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