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二聽她介紹完長揖一禮道,「在下呆二,見過兩位前輩!」
「你……你不是笑三郎嗎?什麼時候變成了呆二?」
白錦堂已將護手鉤抄在手裡,指著呆二。
「笑三郎?我不認識,是誰?」
兩人見呆二一頭霧水不像虛假,不由對望一眼,耿臣向白錦堂點點頭。
楚珞漓忙解釋道:「兩位叔叔,他不是笑雪風,而是我的朋友呆二。」
白錦堂望她一眼,忽然面現凶殘之色,惡狠狠道:「珞漓,你不要被這小子給騙了,他哪是什麼呆二,分明就是笑三郎,他殺了你的父親我定當饒他不得。」
話音未落,左手護手鉤掛著風聲向呆二脖頸點來。
「白叔叔……」
楚珞漓花容變色,「蒼啷」抽出長劍想去擋護手鉤,卻哪還來得及,護手鉤劃過一道銀芒點到。
「啊……」呆二露出難以置信神色,目光中滿是驚恐,他怎麼也想不到白錦堂會突然出手偷襲自己,用他的話說他不懂武功,白錦堂號稱江南遊俠,已可位武林中一流高手之列,進招極快,他又哪能躲得開,因此半張著嘴僵在當地,只有等死的份了。
眼看明晃晃泛著死亡光輝的護手鉤已點到了呆二咽喉上,甚至於肌膚都已堪堪被劃破,去勢如電的護手鉤卻突然停住,白錦堂哈哈大笑:「哈哈……看來你果然不是笑三郎,若是他怎會如此不濟?珞漓,他到底是誰,怎麼和笑三郎那廝如此之象?」
呆二頭上驚逢此變已滿是冷汗,楚珞漓心疼地望他一眼,嗔道:「白叔叔,我早就說他不是笑三郎你偏不信,你也太莽撞了,若是傷了他侄女可跟你沒完。」
「嗯,我剛才不信,現在卻信了,一個沒有武功呆頭呆腦的後生怎麼會是笑三郎?」
一旁耿臣催促道:「侄女快說說,此人你是怎麼認識的?」
「我……哦,他是我落水後被我在涇河上救起的,當時我問他,他就說自己叫呆二,是渠水人氏,只因打漁時觸了暗礁才不慎跌入水中,我見他可憐又有些文采便將他收在了身邊。」
楚珞漓的臉有些發燙,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要替呆二遮掩,而且把他的來龍去脈說的如此圓滑,天衣無縫。
「這麼說他只是個漁夫?」耿臣上下打量著呆二滿臉的疑惑。
「呃……是漁夫,而且還能識文斷字,也許是被逼無奈才做了這個行當吧。」
楚珞漓說著忽然小腳一跺嗔道:「二位叔叔,你們什麼意思嗎?難道侄女的話你們還不信嗎?」
「侄女的話我們當然相信,只是這呆二的相貌甚至於身材都與那笑三郎太像了,我們不得不問個明白。」
耿臣說著話繞著呆二轉了一圈,伸手托住了他的大袖一角道:「珞漓,他既然是個漁夫怎麼穿戴如此闊綽,倒像是哪個大戶人家的風流公子哥,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耿叔叔……你,這長衫是人家送他的嘛,哼,你還是不相信人家,不理你了!」
這姑娘說完小嘴一撅,滿臉羞紅的側過臻首果然不再看他們。
「啊,哈哈……」白錦堂看她嬌羞模樣笑道:「即使侄女如此說那就沒什麼可懷疑的了,我們楚大小姐可是向來眼高於頂,今日竟然為了一個漁夫與我二人動氣,可見這小子不一般啊,嗯,你們聊,我們去那邊看看。」
兩人笑著轉過一座大倉,邊走邊嘀咕,「我說兄弟,我觀小姐神態已然對那呆二動了春心,那呆二傻傻塄的,竟然能讓小姐如此,真是不可思議。」
耿臣打了個手勢,「吁,白大哥,這小子與那笑三郎相貌身材無一不像,就是舉止神態上缺了身為駙馬的儒雅和傲然,若是稍加訓練,必然能以假亂真,魚目混珠啊。」
「你是說讓他……」
兩人越走越遠,聲音越來越小,終於轉過圓形鹽倉不見了。
「為什麼他們也說我像笑三郎?我到底是誰?不會真是他吧?」
呆二一臉的茫然,額頭仍然掛著冷汗。
楚珞漓掏出蝶帕為他擦了額頭上的汗水,柔聲道:「呆二,不要胡思亂想,那笑三郎乃是當朝駙馬,身份何其尊貴,又怎麼會到這西北蠻荒之地,再說那笑三郎一身武功已臻化境,如何能被人打入水中?你不說你自己不會武功嗎?又怎麼會是他?」
「嗯,姑娘說的對,我一個無依無靠之人怎麼會是當朝駙馬呢?豈不是癡心妄想?」
「你不是要學吹蕭嗎?我來教你!」
楚珞漓說著話來拉他的大手,觸手一片溫潤滑膩輕輕攥住了他的幾跟手指頭,呆二由她牽著,二人走過幾坐大倉,到了邊緣的一座大倉前,門前兩個守衛前小姐到來忙上前施禮。
「嗯,將門打開,你們二人下去吧!」
「是!」兩個首衛答應一聲,開了倉門向遠出行去。
此時天色已經黑下來,二人進了大倉,裡面黑洞洞的,透過上面射下的月光可以看到裡面也是堆積成山的麻袋。
楚珞漓拉著他的手鹽著麻袋向山攀行,一不小心突然劃落下來,呆人忙伸手將她拉住,姑娘柔軟滑膩的小手整個被他攥在手裡。那份觸感簡直消魂,柔軟無比。
呆二臉一紅,剛想鬆開,姑娘手一攥兩人的手立刻又緊緊握在一起,呆二側頭一看,只見姑娘低垂粉頸,嬌羞無比,此處只有他們兩人,又是夜間,兩人的心跳幾乎清晰可聞,觸手的滑潤,氤氳的少女香氣,使得呆二一陣心猿意馬。
可他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與姑娘相比差距巨大,忙收斂心神,不再做非分之想。
姑娘抬頭望他一眼,嬌滴滴道:「傻瓜,拉人家上去嘛,難不成咱們就在這呆著?」
「哦!」呆二應一聲,拉著姑娘的手向上走。
大倉是圓的,麻袋一直摞到倉的頂端,呆二到了上面便也藉著月光看的明白,頂端是封閉的,頂蓋上有一個天窗可直通到外面。一個個麻袋累積起來到了上面已經極為平坦。
呆二伸手將用來給鹽透氣的天窗推開,月光立刻照進來,整個大倉也變的更加明亮幽靜起來。
呆二正躊躇著不知該怎麼辦,姑娘一拉他的手,兩人就在天窗中間坐了下來。
他們的身子坐在麻袋上,上半身卻已探出了天窗,向遠處望去,河水潺潺,閃著銀白色的光芒,幾片湖泊如同珍珠般發出清亮的光輝,樹影朦朧,月光皎潔,今晚的月亮也特別的大,月亮上的蟾宮山巒也隱約可見。
鄉村的夜是寧靜的,是美麗的,在這裡你可以盡情感受大自然的氣息。可如果是一個人坐在這裡則難免顯得孤獨,若是兩個多情的男女就不同了,這裡無人打擾,美麗的夜盡收眼底,可以說是談情說愛的絕佳場多,真難以想像,這麼一個幽會的絕妙之地,這個天真浪漫的小姑娘是怎麼發現的,而且把他帶到這裡來,也許姑娘早就看中了這個地方,只是缺一個執子之手與子攜老的人也說不定哦。
幽幽的月光下,兩人的手仍然握在一起,陣陣少女幽香不斷襲來,兩人又是坐的如此之近,呆二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楚珞漓畢竟還是個姑娘家,如此旖旎的氛圍她也有些緊張,為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姑娘輕啟櫻唇吐氣如蘭道:「呆……公子,你的天賦不錯,卻只會吹奏一首曲子,奴天賦不及你半分,卻會多吹幾首曲子,若奴教你幾首,想這些曲子經公子吹奏出來定能更添神韻!」
呆二用力點點頭,「我也想多學幾首,如此就煩勞姑娘了。」
說著話他將玉簫取下來遞到姑娘手裡,姑娘從他手中抽回素手將玉簫接在手裡,月光照在玉簫上,這支玉簫晶瑩剔透,瑩光繚繞,隱約可見流動的銀光中百鳥鳴啼。
姑娘看著玉簫呆呆發愣,她的思想又回到了與笑三郎在太白仙居邂逅時的情景,姑娘家心都比較細,她曾親眼見到笑雪風腰間也別有這樣一支玉簫,不僅如此,而且在汴梁時,自己與兩位叔叔以及自己的師傅蒼穹仙子李桑榆曾在暗處觀察笑三郎,這把玉簫他時時刻刻帶在身上,可見這支玉簫對他的重要性,或許這支簫還有另一番深意,只是她不得而知罷了。
她有想到,這呆二被人救起後身無長物,惟獨這把玉簫歷經生死仍然帶在身上,與笑三郎何其相似?難道他真是……
她不敢想下去,她寧可自己推斷錯誤,也不願相信他就是自己的仇人笑雪風。
呆二見她傷感神色,輕聲道:「楚姑娘,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這支玉簫如此漂亮,想必一定很貴重,公子一直將它帶在身邊,應該另有一番深意吧?」
「呃……」呆二又開始茫然發起愣來,喃喃道:「看到這支玉簫我就倍感親切,卻想不出從何得來,姑娘可識得這支玉簫嗎?」
「我只知這玉簫定非凡物,或許是宮中之物也說不定……」
「宮中?你是說這支玉簫本自宮闈而來?」呆二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