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媚嬌無奈,只得侃侃而談,說起了天上人間的經營狀況,為了討幾個夫人歡心,還特意說一些樓中的佚事,這其中自然少提不了風流才子柳三變。把幾位夫人逗得喜笑顏開,氣憤極度融洽,對這位雪媚嬌姑娘自然也就多了份親近感,言談之間也不再如此拘束。
這台大戲直唱到天交二更,幾人仍然意猶未盡。雪媚嬌到底是風月場所女子,懂的適可而止,見達到了預期效果,起身告辭道:「幾位姐姐,天色不早雪兒先告辭了,待來日無事妹妹再過來為你們說些奇聞佚事,不知幾位姐姐可歡迎嗎?」
「歡迎,妹妹一定要常來啊!」幾人幽居府中正悶的慌,難得有這麼個善解人意的姑娘陪她們說話,焉能不高興,相互之間的稱呼也從先前的夫人、姑娘,變成了姐妹,可見氣氛之融洽。
「既如此,雪兒改日再來陪幾位姐姐說話,這就告辭了!」
說著話又是淺淺一禮,在丫鬟平兒的攙扶下步出門去。
走了幾步又折回身道:「艷珠姐姐那裡還請夫人代問安好,姐姐今日不便,奴改日再來拜會。」
就在此時,許艷珠房間傳出「啊」地一聲,消魂蕩魄。
幾位夫人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刷地臉都紅了,想這許艷珠外表冷艷,如今放浪起來居然比自己幾人絲毫不遜色,甚至更有過之,不然這叫聲怎地如此清晰迴盪?
雪媚嬌常年幽居青樓,這樣的聲音更不知聽了多少,卻還沒有聽到過如此大聲旖旎的,當下不由臉上一紅,暗忖道:「這大人也真夠厲害的,居然把許夫人搞成這樣,她還有一身不錯的武功呢,若是自己……」
想到這些不由臉上更紅,竟忘了舉步出門。
張小玲尷尬笑道:「妹妹見笑了,艷珠妹妹有做夢的習慣,想是做了什麼噩夢,這珠兒妹妹也真是的,有相公在還有什麼怕的?」
話一出口,也覺自己所言太過荒唐,呵呵,一個婦人家哪有做夢這樣叫的。
為了掩飾尷尬,忙改口道:「妹妹路上小心,姐姐送你出去。」
幾位夫人一直將她送出笑府,揮手道:「雪姑娘走好,一定要常來啊。」
丫鬟平兒趕緊過來扶著雪媚嬌款款上了車,在車上坐定,雪媚嬌掀開車簾向她們擺手道:「幾位姐姐請回吧,妹妹改日再來看你們。」
「妹妹走好!」幾位夫人揮手相送。
轱轆的聲音響起,馬車在幾位天上人間護衛的保護下離了笑府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目送著雪媚嬌的馬車離去,幾人方才轉身回返,想起剛才的尷尬一幕,許南蓉嗔道:「這相公也真是的,居然如此猛浪,如此欺侮珠兒姐姐。」
「哎,今夜恐怕珠兒姐姐要慘了,雖是久別重逢,若相公真的發起飆來,她如何能成?」
「你的聲音小嗎?」張小玲望著許南蓉似笑非笑。
許南蓉粉頰通紅,嗔道:「姐姐,你取笑人家,你呢?上次相公獎勵,你是最先受不住的,怎地好意思說人家?」
「嘻嘻,誰也不要說誰了,還不都一樣?走啦,回去歇息!」寶鏡笑靨如花,眉目含春。
許南蓉忽然道:「玲兒姐姐,要說雪姑娘也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可人,一個女孩子家一人在外也真是不容易!」
許南蓉心腸最軟,眼見這麼一個溫婉,貌若天仙的姑娘出入青樓整天與一幫大男人周旋已有些不忍。
寶鏡插嘴道:「不然隨了她的意,讓她進入我們笑家,蓉兒姐姐以為如何?」
「才不呢,妹妹可不要亂說!」許南蓉不高興起來。
「呵呵,我也是跟姐姐說著玩的,我又豈會願意?」
張小玲歎口氣道:「說起來這姑娘也真是不易,若有那合適的還要給她搭搭線才好!」
許南蓉不無憂慮道:「我看她已對相公動了真情,改日再來時姐姐還要好生勸慰的好,若陷入太深豈不是麻煩。」
「這姑娘蘭心蕙質,懂的迎合,我真怕勸不了她,還是蓉兒妹妹心思細密,不如這件事就交給妹妹吧。」張小玲開始推托。
許南蓉笑道:「我心腸軟,見不得眼淚,再說過幾日若是皇上允了,我還要和珠兒姐姐去保護蔻大人,這項重任就交給玲兒姐姐和寶鏡妹妹了,嘻嘻……」
許南蓉笑的不無得意,對付這個心眼多多的雪行首她可真沒把握,生怕自己一時心軟中了她的圈套,自己相公被人搶了,那可就麻煩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言語之間已從先前的敵視變成了喜愛,同情,呵呵,這雪媚嬌,不僅對付男人有一套,對付女人也同樣有一套。
車帳內,為雪媚嬌撫琴伴舞的平兒姑娘道:「姑娘此行可有收穫嗎?」
雪媚嬌笑了:「若說收穫嗎倒也有些,可是比我預想的要差了些,我本來想先那雲羅公主一步進入笑家,如今看來要推遲了。」
「姑娘,不是平兒說你,你也太心急了,有誰願意跟別人分相公的,今兒個我聽著笑夫人的口氣還為姑娘擔心呢,還好姑娘轉變的快,若不然豈不是吃了閉門羹,以後都沒機會了?」
雪媚嬌若有所思,像是對平兒說話,又向是自言自語:「看來我要常出入笑府,與幾位夫人及那位即將進門的雲羅公主打成一片,打感情牌,取得她們的好感,大人那裡我再施手段,不怕他不就範,這樣一來就可以水到渠成了。」
「姑娘此計甚好,平兒定當做好你的幫手!」
小丫鬟平兒信心滿滿。
「大人可真是厲害啊,怪不得幾位夫人個個嬌艷如花,有如此郎君雨露常布,誰個不羨?」
雪媚嬌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忽然粉面通紅,粉頸低垂喃喃自語。把個平兒搞的一頭霧水……
※
肅明宮內三個女人之間的一台戲也在上演。
雲羅公主回到宮中,晚膳未用就急急向肅明宮而來。
宮門前兩個小宮女正垂手而立,雲羅道:「德妃娘娘可在嗎?」
一名宮女道:「娘娘正在與楊婕妤在裡面?」
「哦?她來做什麼?」雲羅一楞,她雖與德妃關係不錯,兩人經常在一起談天說地,可與楊婕妤少有往來,楊婕妤在宮中能有今日的地位,完全是靠了德妃的關係。
因為兩人素來要好,親如姐妹,因此每逢劉娥陞遷或是得了賞賜總要上不了楊婕妤一份,楊婕妤與其她嬪妃少有來往,對她這個公主只能算是熟悉並無深交。
一名宮女道:「楊婕妤抱了太子來,正與德妃娘娘哄太子玩呢,奴婢這就進去替公主稟報!」
「不用了,本宮也多日未見小皇侄了,我自行進去!」說完一托廣袖,逕直往宮內行來。
見了宮,果然聽見德妃娘娘寢帳傳來陣陣的笑聲,她輕笑一聲:「皇嫂,雲羅來看你了!」說完輕佻簾籠,款款而入。
進到裡面果然見德妃懷裡抱著個四五歲的皇子正笑的開心,滿臉的慈愛,旁邊陪著滿臉含笑的楊婕妤,玉階下站著宮女聽香。
見公主到來,聽香忙上見禮:「奴婢參見公主!」
楊婕妤微一頷首:「見過公主!」
「楊婕妤在也啊,呵呵,看我的小皇侄被婕妤娘娘侍奉的眉清目秀的,倒也健壯,本宮替皇帝哥哥謝過婕妤娘娘了。」
「為陛下分憂,為姐姐做事是我的本分,妹妹不要客氣!」
德妃見她進來,把小皇子放在地上道:「禎兒,快見過你皇姑姑!」
小皇子頭戴紫金小王冠,身著黃袍上走乾坤圖,腰裡紮著小玉帶,生的齒白唇紅,面如冠玉,如同銀娃娃一般好不惹人喜歡。
雲羅張開素手作擁抱狀:「禎兒,快來讓姑姑抱抱!」
小皇子一溜小跑到了跟前,卻並不往她懷裡鑽,而是仰著小臉道:「姑姑,什麼時候帶禎兒到皇宮外面去玩啊?」
「呃……姑姑也極少到外面去哦!」
「那你上次還答應人家,嗚~」小皇子不高興了,小鼻子一擰哭了起來。
「哦!」雲羅一想還真有這麼回事,自己上次親口答應的嘛。
忙將小皇子抱起道:「禎兒乖,過不了幾日姑姑就搬到宮外去住了,介時禎兒可以天天去姑姑家玩啊,不就可以經常出宮了嗎?」
「哦,好哦,可以天天去外面玩了,皇宮外面好好玩啊……」
德妃聞言一怔,伸手接過小皇子道:「禎兒聽皇娘的話跟楊娘娘去外邊玩。」
說著話把小皇子遞給了楊婕妤,楊婕妤抱著小皇子向外行去,小皇子扭過小臉喊道:「姑姑,你什麼時候搬到外面住,可別忘了告訴禎兒,不要再撒謊啊……」
呵呵,小皇子天真爛漫,倒是乖巧。
德妃轉身道:「妹妹何出此言,怎地要搬出宮去?」
「皇嫂,妹妹此來正要與你說這件事,妹妹是來求你的。」
雲羅拉著德妃的手好不親近。
德妃笑道:「妹妹何事如此火急火燎的,竟要搬出宮去,快說來聽聽。」
「皇嫂,妹妹我要……要出嫁了!」
雲羅粉面緋紅,即羞澀又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