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寶鏡公主欲出城勸蕭後罷兵,真宗趙恆大喜,忙命人點齊一千兵馬,由笑雪風幾人護送公主出城去見蕭太后。
城門大開,宋軍出城雁別翅排開,寶鏡公主一馬當先衝到陣前,笑雪風惟恐寶鏡有閃失,向前提馬離公主不足兩丈帶住戰馬。
寶鏡公主遙遙向蕭太后施禮道:「母后,兩軍陣前女兒不便下馬失禮,還望母親原諒!」
蕭太后望著女兒,怒火上升,厲聲喝道:「你來做什麼,你不是再也不回大遼了嗎?你舅舅死了了你來看我的笑話是不是?」
「母后息怒,如今舅舅新亡,軍心浮動,宋軍援兵又源源趕來,母親處境極為危險,再拖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我死了不正和你心意?」
「母后冤枉女兒了,我身雖出了遼營,心中無時無刻不掛念母親安危,趁宋朝援兵未到,母親該及早退兵才好!」
蕭太后不屑地哼了一聲道:「區區幾萬援兵我大遼鐵蹄又豈能放在眼裡,韓賢侄就白死了不成,我要殺進澶州親自把你帶回大遼向你韓伯父陪罪,捉住趙恆狗皇帝為死去的蕭元帥報仇!」
「原來母親對耶律彤的死仍然耿耿於懷,如今女兒進不得退不得,宋營不要我,我的親生母親要拿我問罪,如以我一死能換得母親退兵,兩國和平,女兒情願一死!」
寶鏡公主手腕一震,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到了手中,抵在了胸膛上。
這是她早已準備好的,在宋營笑雪風始終對自己不冷不熱,幾個姑娘對自己時時出言相諷,即使母后真的肯原諒自己,自己又哪有臉回去,是以早生死志。
身後笑雪風驚呼出聲:「雨兒,不要做傻事!」
「不要過來,你過來我立刻死給你看!」
笑雪風惟恐她一時激動,做出傻事,停下戰馬不敢再上前。
蕭太后見女兒竟然以死要挾自己,心中大怒,冷哼道:「不孝之女,竟然敢逼我,死了又何妨,你死給我看看!」
聽母親如此說,寶鏡公主內心更加絕望,微轉身形望著笑雪風道:「三郎哥,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不恨你,今生不能與你結為夫婦我們來世再見,三郎哥,對不起,忘了我吧!」
寶鏡手腕用力,匕首貫胸而入,鮮血立即染紅了前胸,在馬上側兩側,晃兩晃就要落下馬來。
笑雪風再也顧不上其他,飛身下馬,大喊一聲「雨兒」,平平躍起,凌空接住了寶鏡公主下墜的身體。
「三郎哥,對不……起!」
勉強說完一句話,寶鏡公主微合雙目,沒了動靜。
「雨兒,雨兒……」
蕭太后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真的會傻到去尋死,一時心如刀絞,提馬向前衝來。
笑雪風厲喝一聲:「站住!是你逼死了自己的女兒,你還有臉帶她回去嗎?」
轉眼失去了兩個親人,蕭太后坐在馬上搖搖欲墜,經笑雪風言語相譏更覺心痛,一時萬念俱灰,再也沒有了征戰的豪情,勉強帶住戰馬,手扶額頭,無力道:「罷,罷!回去告訴趙恆小兒,要我退兵可以,須每年向我大遼進貢絹百萬匹,銀三十萬兩,派人到我營中來談,收兵!」
幾名遼將搶上前來將悲痛欲絕的蕭太后護了回去。
笑太后忙抱著寶鏡躍上戰馬,飛一般向城內奔去,進了城池不及下馬,將蕭太后的罷兵要求告訴了真宗皇帝,再一縱馬向驛館飛馳而去。
城外發生的一切,張、許幾位姑娘連同雲羅公主皆看的清清楚楚,心中無不震撼,也紛紛策馬往驛館趕來。
真宗皇帝忙率領群臣回朝議事,城外遼人也退了圍城之勢,豎日一早楊延昭率領各路兵馬也到了澶州城下,皇帝早下旨不許進兵,因此兩軍各做戒備,遙遙相對。
臨時朝堂上,宋朝君臣對於是戰是和爭論不已。寇准堅決反對議和,主張乘勢出兵,收復失地。
駐紮在城外的楊延昭上疏提出乘遼兵北撤,扼其退路而襲擊之,以奪取幽燕數州。
但由於宋真宗傾心於議和,致使宋臣中的妥協派氣焰極為囂張。這些以王欽若為首的妥協派竟然聯合起來,攻擊寇准擁兵自重,甚至說他圖謀不軌。寇准在這幫人的譭謗下,被迫放棄了主戰的主張。
於是真宗遣使曹利用前往遼營議和,並私下對其說:「百萬以下皆可許也。」
可見這位一心求和的真宗皇帝對蕭太后提出的「百萬絹,三十萬銀」完全可以接受。
早在真宗御駕親征之時就曾派曹利用與降遼舊將王繼忠私下聯繫,謀求談和之道,時遼兵正盛,此事不了了之,如今再去遼營可謂輕車熟路。
曹利用領了皇命正待出城,卻見丞相寇准擋在前面,忙上前見禮。
寇准道:「汝雖有敕,但所許毋過二十萬,過二十萬,吾斬汝矣。」
說罷寇准不再理他,揚長而去。
曹利用深知寇相為人,向來說的到做的到,當年權傾朝野的太師潘人美那麼大的勢力,最終還是中了寇准之計,落了個身首異處,聞聽此言,哪個怠慢,到了遼營果然以二十萬談成。
和約具體內容為:遼宋為兄弟之國,遼聖宗年幼,稱宋真宗為兄,後世仍以世以齒論;雙方撤兵,遼歸還宋涿、瀛、莫三州,此後凡有越界盜賊逃犯,彼此不得停匿。兩朝沿邊城池,一切如常,不得創築城隍;宋方每年向遼提供「助軍旅之費」銀十萬兩,絹二十萬匹,至雄州交割;雙方於邊境設置榷場,開展互市貿易。
盟約締結後,宋、遼之間百餘年間不再有大規模的戰事,經濟貿易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大大增進了兩國間的文化交流。因澶州又名澶淵,因此歷史上稱之為「澶淵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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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雪風將寶鏡公主抱進館驛,放到床塌之上,值此人命關天之際哪還顧得了男女之嫌,解去寶鏡已被鮮血層層浸透的戰袍、羅衫,先敷了止血的外用藥物,又為她包紮好傷口。
做完這一切御醫到來,古侗及幾個姑娘也先後趕了回來。
此時寶鏡僅有微弱呼吸,隨時有可能香魂西去,幾個姑娘見她在陣前的義舉,皆被其折服,熱淚瑩瑩傷痛萬分。
最為難過的當屬許艷珠,平日裡她沒少用話擠兌寶鏡公主,恨不得她立刻離開宋營,遠離笑雪風,今日卻是哭的最悲傷之人,她俯在寶鏡床前喃喃道:「雨綺妹妹,你不要死啊,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對你說那些話,你快醒來吧,你醒了就留下來,我會同意,姐妹們會同意,三郎早對你有意,也會接受你的……」
御醫檢查過傷勢,幽幽歎了一聲道:「傷勢已及內腑,救不活了,準備後事吧!」
許艷珠跳起身形一把抓住御醫脖領,怒不可遏道:「連為國為民的功臣都救不活,還充什麼太醫,我告訴你,今日救得活也得救,救不活也得救,否則……」
太醫抖著雙手,戰戰兢兢道:「哎呀,姑奶奶,不是我不願意救,是她的傷實在太重了,天下間倒是有一物可救,可是此物我也只是聽聞,哪裡又尋得到,說了也是白說。」
笑雪風聽聞有救,立即上前勸開許艷珠道:「珠兒莽撞,還請先生原諒,但有方法便快講來,就是上天入地我笑雪風也要尋到!」
那太醫這才穩住心神,望著窗外悠悠藍天,意味深長道:「我當年也是聽師傅說,天地間有一七彩靈蟒,依靈山而生,飲地脈血寶而活,體內孕一五彩靈珠,這只蟒只要活過二百年,取得此珠便可治癒內腑重傷,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而且傷口平滑如初,不留疤痕。」
「是不是此物?」
笑雪風驚喜萬分,從懷內取出一顆閃著五彩光芒,大如牛眼,異香中略帶腥味的珠子。正是他當日飲靈脈血寶之時,在山洞內殺七彩巨蟒而得。
那太醫眼前一亮道:「應該就是此物,不知公子從哪得來?」
「這你就不要管了,快告訴我如何服下?」
那太醫慢條斯理道:「有兩種方法,其一是輔以靈藥煉製成丹,歷經七七四十九天可成十顆……」
笑雪風看他模樣心中有氣,截住話頭道:「說第二種方法!」
太醫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姑娘,這才道:「第二種方法嘛,便是姑娘摯愛之人以舌渡珠,此珠乃天地靈物,逢愛津即化,只是這樣一來,此寶物只能救一人便是糟蹋了!」
張小玲看他慢吞吞,老學究般的樣子早已不耐煩,開口道:「救人要緊,命都沒了要那麼多丹藥有何用,子風還等什麼!」
幾個姑娘也紛紛催促,笑雪風不再耽擱,快步上前,將寶珠含於口中,頂在舌上,以舌尖撬開寶鏡公主櫻唇和了津液將寶珠渡入姑娘口內。
看似堅硬無比的五彩靈珠,在姑娘口內竟然頃刻化盡。
此時的寶鏡公主正坐著一個夢,夢中她成了新娘子,羞怯而忐忑地坐在床邊,她在想自己到底是和誰結為夫婦了呢?怎麼這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