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拱手道:「不知刑堂主所為何事在城中留下標記又在此等候在下?」
刑重九忙還一禮:「我是奉了段護法之命,段護法言說你去了汴梁,不日將會路過這裡,卻不知你會走哪條路,我便在城中各處作了標記,今日果然候得笑大俠到來,笑公子神威英武,在下佩服的緊呢!」
說完,他命人取來吃食、酒菜,笑雪風、古侗互望一眼,暗忖道:「一幫叫花子,又是荒郊野外,哪來的酒菜?」
兩人正在猜疑,卻見兩名弟子各捧一缽盆,裡面盛滿了雞腿、豬蹄、牛肉之物端了上來。稍時,顏奎拿來一碩大酒罈,幾個竹桶放在石桌上,尚未啟封已是酒香撲鼻。
兩人不僅甚是驚詫,古侗望著橙黃欲滴的雞腿、豬蹄幾乎要流出口水來哩。
「這……」笑雪風不解地望著刑重九。
「哦!笑大俠莫要驚訝,這是兄弟們平日裡節省下來,知笑大俠要來此地,他們感懷您為大宋除去怪物、免起干戈之恩,特地孝敬您的。」
說完拍開酒罈上的泥封,用竹桶盛了美酒,分放給兩人。自己也滿盛了一桶放在身前。
兩人客氣一番便不再推辭與刑堂主推杯換盞起來。
喝過兩桶酒,刑重九將竹桶一推道:「此番段護法本欲親自前來,又因幫中事物繁忙不便脫身,就傳信於我定要把你尋到,今日果然有幸見得笑公子,實乃平生幸事。」
笑雪風笑道:「刑堂主太客氣了,不知段護法何事相托?」
刑重九謹慎地望了望門外道:「笑公子可曾聽說過『擎沙劍』?」
「擎沙劍?」笑雪風登時站了起來,笑九天夫婦就是因為這擎沙劍的主人大漠七鷹之子刁邛而亡,他又怎會不知,只是他也曾聽笑九天說過,這把擎沙劍是被母親寒如玉埋藏了起來,卻不知今日刑重九為何要提起?
刑重九見他英挺的臉上露出憤恨之色,疑惑道:「莫非笑公子知道此劍的來歷?」
三郎恨聲道:「何止知道,我父母雙親正是因為此劍遭仇人追殺而亡,只是當日我父母誅殺惡賊刁邛之時,曾將這把劍隱藏起來,不知刑堂主為何又提起此劍?」
「公子莫要激動,你且坐下,請聽我慢慢道來。」
他將笑雪風勸到石龕上坐下才又道:「當年我幫中一弟子路過五榆村前的一片樹林,恰看到笑九天笑大俠夫婦將此劍埋藏起來,我幫弟子不知深淺,待笑大俠夫婦離開後,便取出了此劍。
回到幫中後不敢隱瞞便將此劍交給了本幫宗幫主,近來卻不知從何處傳來消息,言說此劍中隱藏著二百年前當世魔頭『清魂塚』所著之神功秘籍《魔幻訣》。
武林中人聞風而動,據我幫弟子可靠消息五大門派都已派出弟子前來,武當掌門玄機子,號稱天下第一劍的華山掌門岳霄雲已帶『華山三子』親自下山,目的當與此劍有關。」
古侗聽的直吐舌頭,嗡聲道:「丐幫弟子雖眾又怎能防患這多高手?」
刑重九打個「嗨」聲道:「古大俠所言不虛,也正因如此宗幫主才令我等速回總壇以備不測,段護法也正是接到幫主消息才無暇來知會笑公子,已先回總壇了。」
「可需我笑某人隨同前往,助貴幫一臂之力?」
笑雪風對丐幫無論在現代還是古代印象都相當好,又與段平有忘年之交,故此發問。
刑重九朗聲笑道:「這倒不必,想那五大門派向來以名門正派自居,必不會公然搶奪,即使有人來搶我幫高手眾多,既然有了準備就不怕他們。」
說完他走到門前向外看了看,見幫中弟子都三三兩兩坐在遠處,或划拳行令或侃侃而談,這才放心,回到座位上向著笑雪風道:「段護法有一封極重要的信件托我帶給你。」言罷他掃向正在一旁啃著豬蹄,滿嘴流油的古侗,露出不安的神色。
笑雪風明白他的意思,擺手笑道:「這是自家兄弟,但說無妨。」
刑重九這才放心,自懷內摸出一箋蠟封的信件交給笑雪風。
三郎撕開蠟封,拿出信件,只見上面幾行字跡下筆頗急,顯是匆忙所寫,大致內容是:「我幫宗幫主病重,我已將擎沙劍轉至杭州立地金刀焦憲處,聽說大漠七鷹有意圖霸江浙武林,已全部出動,不日即將到達杭州,我又要趕回總壇不能前去相助,還望老弟能伸出援助之手,前去助焦憲一臂之力,不勝感激!
另雪山派掌門戚雲子、金錢幫幫主歐陽策、血馬幫幫主鄒雄飛,崆峒派清風劍傅彤皆死於血掌之手,江湖傳言是你所為,此事已引起武林公憤,想其中定有什麼巨大陰謀,望你謹慎行事。此信務必毀去!」落款正是段平。
三郎拿著信箋楞了半晌,想不到自己在京城這些時日,江湖中竟發生了這許多事情,這麼高手死於非命傳言是自己所為?而且都死於血掌之手,是誰在嫁禍自己、他們有什麼陰謀?一連竄的問號在腦海閃現。
他將信箋合在掌中,運力一搓,手掌間冒出絲絲青煙,攤開手掌,那封信箋已化為灰燼。
刑重九、古侗二人看的目瞪口呆,想不到笑雪風的功力竟已到了如此境界,各自心中欽佩不已。
須臾,三郎站起身形道:「即是情勢緊急,我等即刻起程,承蒙盛情,就此別過。」
刑重九向著二人拱手道:「我等也即刻返回總壇,笑大俠、周大俠一路保重!」
二人出了土地廟,與丐幫眾弟子抱拳道別,走出一段見前面再無村舍,便施展輕功奔馳,急急趕起路來。
四野無人兩人一路狂奔,初時古侗還能勉強跟上笑雪風,稍久便被笑雪風甩出十丈開外,而笑雪風尚未使出全力。
三郎暗忖道:「若再這樣跑下去,怕是不出幾十里,我就找不到古侗的影子了,須弄兩匹馬做腳力才成。」
一念及此便停下身等古侗趕過來。須臾,古侗黑臉紫紅、呼喘著粗氣,哈著腰停在笑雪風身側。
笑雪風待他呼吸平靜下來才道:「古大哥,我們到前面村鎮買兩匹快馬再趕路吧。」
古侗知他為自己著想,咧開大嘴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哧哧一笑算是答應。
到了鎮上兩人挑了兩匹上等白馬,拐上官道,緩行了一陣,見前面並無人影便縱馬疾弛起來,奔了片刻,笑雪風跑在前面,遠遠看見前面橫臥一人,以肘拄地,頭上一頂灰布芙蓉帽,一身灰布衣衫,乍看之下像極了丐幫弟子。
待走的稍近了些,才看清那身灰布衣衫乃是一身油膩的破僧袍,這僧人一張臉沾滿灰塵,枯瘦的嘴巴一張一合,像個魚兒般有節奏地打著鼾聲,時不時還要伸出舌頭來舔舔自己的嘴唇,彷彿夢中正在吃什麼豪華美食,回味無窮。旁邊一個破酒葫蘆扔在腳下,想是剛喝完酒睡的正香。
三郎看到這和尚一身打扮,那首「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笑我瘋,笑我顛,酒肉穿腸過……」幾乎脫口而出,哇塞,也太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