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笑三郎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對公主無禮,論罪當誅,陛下應將他拿來問罪才是!」
王欽若惟恐寇准多出一條臂膀,不失時機地指出笑三郎的罪行。
真宗面色一沉:「嗯,應當拿來問罪!」
他環視了下左右,道:「立即喚笑三郎前來!」
一名太監一溜小跑到了湖邊,尖著嗓子衝著湖中心喊:「聖上有旨,著笑雪風近前應罪!」
尖尖的嗓音順著風聲,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雲羅公主聞言大驚,可她吃一塹長一智,惟恐三郎再將自己扔在地上,是以仍緊緊環住他的脖子,待雙腳完全踏實甲板,才滿面羞紅,緩緩鬆開雙手。
三郎聽說真宗趙恆欲拿他問罪,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暗忖道:「你個狗皇帝奪我愛人,今番又來殘害於我,也罷,不如趁此機會結果了他!」
想到這裡功聚雙掌,歷聲喝道:「將船划過去,我自去領罪!」
雲羅花容變色,走上前道:「三郎哥,我陪你前往!」
三郎拂開他的雙手,玉面含煞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你們皇家翻手為天,覆手為雨,何時想過他人!」
雲羅見他怒不可遏的模樣,怯怯的退了兩步,轉念又道:「這也怪不得他,皇帝哥哥為什麼要突然拿他問罪呢?我自跟去就是。」
畫舫靠岸,三郎攸然而起,在空中劃住一道美妙弧線,向亭前飄去。
到了玉階下,也不跪拜,昂然而立道:「不知陛下為何著三郎前來應罪?」
未待真宗開口,一旁王欽若道:「大膽笑三郎,光天化日竟敢調戲公主,見了聖上尚不知行君臣大禮,該當何罪?」
三郎斜睨了他一眼,反唇相譏道:「哦~,我道是誰,原來是『飛來鞋底一頭落,打碎巫山兩扇門。有女唏噓雲下歎,比之沒有更短人』的王欽若王大人,王大人父子共狎一妓,尚且高高在上的坐在這裡,請問我笑三郎如何調戲公主了?隨意入罪,我笑三郎又如何跪得?」
「騰,」王欽若的一張白臉變成了紫青色,顫抖著右手指著笑三郎:「你,你……氣死老夫也!陛下……」
真宗聽他揭王欽若的短處,險些笑出聲來,可聽到後面的話,也不高興了,「啪」一掌拍在石案上,想是拍的重了些,手腕生疼,呲著牙,揉著右手道:「青天白日,你將公主摟在懷中,置於船下,還敢狡辯無罪嗎?」
三郎怒火上升,雙掌間紅霞隱隱流動,若非為了自己清白,不落個調戲公主的罪名,他立刻就想一掌斃了狗皇帝,十幾個金甲衛士,他還不放在眼裡,見他問起,當下駁斥道:「哼!我是否有罪,問問公主便知,我也無需為自己辯解!」
「你調戲公主乃朕親眼所見,還需再問她人嗎?來人,把笑雪風給我拿下!」
真宗從心眼裡喜歡這個年輕人,可見他狂傲之氣,心中不爽,有心唬他一唬,給他個下馬威,讓他以後知道規矩。因此佯怒之下著人上前緝拿。
幾個金甲武士呼啦上前,就要捆綁笑雪風,三郎憋足了勁,只要衛士到了跟前,自己就先將他們放倒,再將狗皇帝一掌擊斃。
「慢著,你們給我退下!」
千鈞一髮之際,雲羅公主趕了上來,無形中救了他哥哥的性命。
幾個武士,鏗然立在當場,回頭望向真宗皇帝,見皇帝再不下命令緝拿,也就不再上前。
真宗不悅道:「皇妹莫要替這小子說話,作日之事情非得已也就罷了,今日光天化日他就敢作出這等卑鄙之事,定當饒他不得!」
雲羅公主玉面泛紅,抓住真宗的大袖搖晃道:「皇帝哥哥,你說什麼呀,羞死人了,是我險些掉入了水中,三郎是為了救我才……」
想到兩人剛才在船下的親暱之態,嬌容更紅了。
真宗看著妹妹的嬌態,焉能不知她的心意,站起身形,拍著她的肩膀道:「皇妹乃金枝玉葉,怎能吃這樣的啞巴虧,縱然是無意也該施以懲戒……」
雲羅聽他還要問罪,更為著急,嬌羞道:「哎呀,什麼啞巴虧,人家……人家願意嘛!」
真宗哈哈大笑,刮著她的鼻子道:「哈哈,如果皇妹願意,自然就另當別論了,非但無罪,反而有功!皇妹說說是也不是?」
「是了,皇帝哥哥英明,本就該獎嘛,皇帝哥哥既然要獎,該怎麼獎呢?」
雲羅側著臻首,喜不自勝。
真宗背著雙手轉了一圈,「三郎於朝廷有大功,又兼兩次救皇妹性命。俗話說功高莫過於救駕,就是賞個二品大元,也不為過,只是……」
說到了這裡,他看了看笑三郎,見他玉面如水無絲毫表情,才又道:「只是三郎生性孤傲,不喜為官,為兄也不好勉強,能不能留得住他還要看皇妹你的表現了!」
雲羅聽他話中有話,偷偷瞄了一眼三郎,見他面無表情,不喜不怒,芳心一緊,暗忖道:「我之情意,難道他看不出來麼?皇兄有意點撥,他怎麼還是這般表情?哎!是了,若非他有自己的個性,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公主又怎會對他情有獨衷呢?」
想到這裡更加對三郎用心。這也許是情人們的共同之處吧,在情人的眼裡,缺點也是優點,優點則是被無限放大,優上加優了。
真宗頓了頓,又道:「皇妹,為兄想到一個懲治他的辦法,你看可好?」
雲羅聽皇兄又要懲治,一顆落下的芳心又懸了起來:「皇兄你……你怎麼……」
真宗看著妹妹,呵呵笑道:「皇妹聽為兄說完,再著急不遲嘛!」
雲羅聽出了哥哥的話外之音,急道:「皇帝哥哥打算怎麼懲罰他?」
「嗯!皇兄的法子就是……罰他十日內教會皇妹吹簫,哈哈……」
真宗說完大袖一抖,率領金甲武士揚長而去。王欽若無趣地瞅了瞅兩人,知道再糾纏下去,也無法將三郎定罪,乾咳了兩聲,像條狗一般也隨著真宗而去。
雲羅欣喜若狂,下了玉階,閃著一雙秀目看著三郎道:「三郎哥,你可聽清楚了,皇兄讓你十日內教會本宮吹簫之技,走吧,我們回宮繼續施教!」
三郎悵然無語,他本想借此機會瞭解了這段恩怨,哪怕鬧個天翻地覆,改朝換代也再所不惜。可人家真宗皇帝竟然對自己惺惺相惜,屢次寬容,自己如何下得去手?
聽見雲羅玉簫、玉簫的叫,可見她一個女孩子家並不知道在男女之間玉簫為何物,若是她的小口真的……看著她溫潤如玉的櫻桃小口,明潔的貝齒,他心神一陣恍惚,竟然有些邪惡了。
雲羅不管他想些什麼,像小鳥一般偎到他身旁,拉起他的手雀躍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