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掌若落在笑雪風身上,他必然命歸陰曹,就在沈浪揚起右掌的剎那,蒼茫夜空中傳來一陣高亢、淒厲、響徹雲霄的禽鳴。
沈浪、刁鵬二人聞得此聲,如遇鬼魅般,向後倒翻而出,須臾便已隱身在黑暗之中,眼中儘是驚恐之色,是什麼鳥能讓名震寰宇的大漠七鷹如此害怕?
他們不是怕這種生靈的叫聲,而是怕這生靈的主人。
卻原來,沈浪、刁鵬二人已從這鳥鳴聲知道,這發聲之生靈乃是一虎頭白雕——北海神雕。這雕的主人,就是武林中人聞名喪膽的「孤島一飛鴻」蒼九宮。
虎頭雕,因頭部、體羽,主要為暗褐色,且有灰褐色的縱紋,看似虎斑,因而得名。而跟隨蒼九宮的這隻虎頭雕卻不同,不僅體形遠大於普通金雕,而且週身除了爪子金黃之外,通體雪白,
蒼九宮三十年前便已名動宇內,此人行事怪僻,所做之事皆常人難以想像。他曾送二十萬兩銀子救助山東災民,也曾一夜間殺死「神劍山莊」三百多口人,手段之殘忍亦是駭人聽聞。
漫說他們兩個人,即使大漠七鷹同時在場也不見得有絲毫勝算。所以二人急忙隱藏起來,待看個究竟。
就在此時,但見莽莽蒼穹中一隻白色大鳥俯衝而下,兩隻利爪向下一伸,便抓住笑雪風的兩隻肩膀,雙翼用力一震,便又騰空而起,帶著笑雪風風馳電掣般向南飛去。
刁鵬、沈浪二人兀自望著那大雕遠去的身影楞了半晌。沈浪道:「那蒼九宮也是極度殘忍之人,笑三郎落在他手上也必是九死一生,只是聽說那蒼九宮十五年前已葬於天蕩山谷底,今天他的神雕怎會在此出現,卻未見那蒼九宮的身影?」
刁鵬陰森一笑,面現狂傲之色:「那蒼九宮既未現身,想必一定是死了,這娃娃被神雕所擄,即使不死,也難對我等構成威脅,他若想報仇,再修煉五十年吧。」言罷,仰天哈哈大笑。
笑罷,兩人飛身而起,幾個起落便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雪地上班駁的血跡和笑九天夫婦二人早已冰涼的屍體。
笑九天被那大鳥抓著,只覺耳側呼呼風聲,他想掙脫卻無處著力。待得側頭向下一望,當即駭的透骨涼意由腳底直衝頂梁。
但見那腳下村莊,似是鴿籠般向後飛逝,時不時更有崇山峻嶺自腳底略過,陣陣冷風自揚起的衣衫下穿過。
笑九天一陣眩暈,慌忙閉上了眼睛,看不到這些東西,他心緒慢慢的平靜下來,心中也不再恐懼。
也不知飛了多久,寒意、飢餓一起向笑雪風襲來,慢慢他已不能抵擋越來越透骨的寒冷,精神恍惚間,逐漸失去意識。
當他再次醒來,身上卻已不再似先前那般寒冷,他微微睜開雙眼,但見彩霞滿天,晨光和煦,艷陽高照,彷彿已到了春天。
他一弓身,站了起來,卻見自己身處於一處院落之中,四處矮牆環閉,腳下是整齊的青磚鋪地,在自己所駐位置的左側也是一間青磚砌成的房屋,飛簷疏瓦、檀門古木。
而那大鳥,就佇立在他身畔不遠,時不時衝著那檀木古門發出陣陣低鳴。
倏然一陣清風吹過,笑雪風嗅到由空氣中傳來陣陣清香,直通五骸。
他腹中早已飢餓難耐,聞到清香,便自起腳順著那香氣尋去,卻見那陣陣清香是從那檀木古門內傳出。
輕輕一推,那古門便已啞然而開。笑雪風舉步走進室內,但見此間四周的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石磚砌成的壁櫥之內儘是琳琅滿目的各色玉瓶。
室內中間矗立著兩座丹爐,火光褶褶,香煙繚繞,那真陣陣清香便是從那爐內傳出。
笑雪風因長時間抵禦寒冷,此時正是飢餓難耐,便徑直上前打開了一丹爐的爐鼎,他一看那爐內之物,竟自發出「啊」的一聲。
只見爐內,整齊的擺放著九隻栩栩如生的金牛,金牛遍體金黃,光澤愈滴,爐鼎一打開,更加香氣宜人。
笑雪風稍一凝神,便已發現,那牛非是活物,卻原來是用米面雕琢而成。
當下暗道:「我先吃他兩個,待主人回來再向人家當面道歉也就是了。」隨即拿起一個便自放入口中,金牛入口即化,沁人的香氣直通四肢百骸。
笑雪風哪嘗過這種人間極美之物,一頓狼吞虎嚥。須臾間,兩隻金牛已盡入腹中。不吃倒還好些,吃了兩個金牛,卻覺腹內更加飢餓。
此時,他已顧不得那些塵俗禮節,風捲殘雲一般,九隻金牛皆被他消滅乾淨。
吃完猶自意猶未盡,便又上前將另外一隻爐鼎也打開,卻見是兩隻玉體通瑩的白虎,芳香四溢更勝金牛。當下暗道:「反正我已吃了這許多,也不差這兩隻虎了。」
有了此念,便又上前將兩隻玉虎抄在手裡,片刻間,兩隻玉虎也被他狼吞虎嚥吃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