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建明在市局裡查了一下午的資料,也沒有發現興平街上的汽車租賃公司和越野俱樂部有什麼問題,都是合法經營的私企。陳之涵回來之後,他把情況向陳之涵匯報了一下。
陳之涵知道了情況之後,也把下午在興平街實地探查的情況給陸建明說了一下。他把身份證複印件交給了陸建明,讓他去查查胡躍升的背景資料。
沒過多久,胡躍升的背景資料就查了出來。陳之涵一看,原來這個胡躍升竟是當地一家旅行社的導遊,家庭實際住址同身份證上登記的一樣。
「原來這人是導遊啊……」陳之涵喃喃說道。
「哦,是導遊怎麼了?」聽陳之涵在那低頭自語,陸建明問道。
「沒什麼,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他又想了一會兒,對陸建明說道:「老陸,你覺得這個人可疑嗎?他有沒有可能是毒刺小組的成員呢?」
陸建明也想了一下,說道:「這個不好說。但憑我的感覺來說,我覺的這個人倒不像是毒刺小組的成員。但他為什麼要去租那輛陸地巡洋艦呢?出現在衛星照片裡的那幾個人,有沒有他呢?這些都說不清楚。」
陳之涵點了點頭:「你和我想的一樣。雖然我也覺得這個人不像是毒刺小組的成員,但他身上仍有不少的疑問。我看這樣,明天我去見見這個人,然後再說吧。」陸建明也點了點頭。
第二天上午,陳之涵同任曉天一起,驅車來到了胡躍升所住的小區。這是一個位於蘭州市城關區的一個中檔小區,裡面的環境倒也十分的精緻優雅,他們把車停在樓下,坐電梯到了八層胡躍升的家門口。
陳之涵按了幾下門鈴,沒過多久,裡面的房門便打開了,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隔著防盜門向外張望,看到陳之涵和任曉天,便問道:「你們找誰啊?」
陳之涵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證,問道:「你是胡躍升吧,我們是警察,想向你瞭解一下情況。」
他一聽說是警察,胡躍升的臉上微微露出驚訝的神色,於是問道:「向我瞭解情況?什麼……什麼事情啊?」
陳之涵微微一笑,說道:「不用緊張,你不會是想讓我們隔著防盜門向你瞭解情況吧?」
一聽陳之涵這樣說,胡躍升急忙打開了防盜門,滿臉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我有些緊張了。還從來沒有警察來我家找過我呢……快請進。」說完便把陳之涵和任曉天請進屋,招呼他們在沙發上坐下,又給每人倒了一杯水。
陳之涵四下打量一下胡躍升家的客廳,裝修的也算精緻,房間乾乾淨淨,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像是常有人打掃的樣子。胡躍升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有些拘謹的看著陳之涵二人,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招呼他們喝水。
陳之涵看了看胡躍升,微笑著說道:「家裡就你一個人嗎?」
胡躍升點了點頭:「是啊,老婆上班去了,孩子在學校,我剛剛帶了一個團從外地回來,今天在家休息。」
聽他這麼一說,陳之涵便知道這是一個一家三口的普通家庭,也和他之前所瞭解的情況相符,於是接著問道:「這樣啊,據我們瞭解,你是西北旅行社的導遊是嗎?」
「是啊,你們查過我的資料了啊。兩位警官,你們來找我,究竟想瞭解什麼情況啊?」胡躍升問道。
陳之涵聽他說話的語氣,知道他有些緊張,於是笑了笑,說道:「是這樣的,你之前是不是在無極限越野俱樂部租了一輛豐田越野車啊?」
「這你們也知道啊,是的,我是在那家越野俱樂部租過車。」胡躍升答道。
陳之涵看了看任曉天,然後又接著問道:「我們今天過來,就是因為這輛車。你所租的這輛豐田陸地巡洋艦,曾經出現在我們的一個案發現場,換句話說,這輛車同我們目前正在查的一個重要的案子有關係。」
「什麼?這車同你們查的案子有關係,怎……怎麼會?」聽陳之涵這麼一說,胡躍升很是吃驚。
「所以我們今天特意過來向你瞭解情況。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為什麼要去租這輛越野車,租完之後,你開車去過哪裡?」任曉天在一旁問道。
「這車是我租的,但用車的人不是我,這車到底去過那裡,我……我根本不知道啊。」胡躍升答道。
「什麼?這車不是你開的?」一聽這話,陳之涵和任曉天都微微吃了一驚。
胡躍升點了點頭:「是啊,這車我是替別人租的,開車的是其他人,不是我。」
「哦?那些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你替他們租車呢?」陳之涵接著問道。
胡躍升稍稍想了想,然後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在西北旅行社當導遊,幾個月前,曾經接待過一個到蘭州來的商務考察團。當時團裡面有個人,在行程結束後跟我說想在這邊玩一玩,讓我幫忙找輛車,他想自駕游。」
「他想自駕游,為什麼不自己去租車,而是讓你替他去?」陳之涵問道。
「是這樣的,他說這邊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什麼地方有租車的。他想去感受一下西北大漠的風光,讓我幫忙找一輛性能好的越野車。車費他來出,而且還另外給我一筆勞務費。本來我就是做生意的,既然有錢能賺,我也沒多問,就幫忙替他租車了。」胡躍升答道。
聽他這麼一說,陳之涵便在心裡暗自想了一下:租車的人要真是毒刺小組成員的話,肯定會用假證件去租車的,而無極限越野俱樂部那邊有身份證查驗系統,證件的真假一查就知道,那人也肯定無法租出車來,所以才讓胡躍升去替他租車。這樣一考慮,陳之涵之前的一些疑問便都得到了解釋,於是說道:「原來是這樣啊,那這個人的情況,你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胡躍升又回想了一下,說道:「這人的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名字叫張安思,好像是一家私營企業的老闆,跟著當地的一個貿易考察團到我們這邊來考察投資項目的。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任曉天把這些信息記了下來,然後問道:「那這個人的身高相貌,你能給我麼描述一下嗎?」
胡躍升便把這人的身高相貌詳細的描述了一番,當他描述相貌的時候,任曉天特意拿出一張白紙來,根據胡躍升的描述把這個人的大概相貌用鉛筆素描了出來。畫完之後,他把畫像交給陳之涵。
陳之涵看了看畫像,這人長著一張方臉,五官平平,嘴唇上留著些胡茬,看起來年齡在三十多歲。他又把這張畫像拿給胡躍升看,問道:「你所說的張安思,是畫像上這個人嗎?」
胡躍升看了看畫像,有些驚訝的看了看任曉天,想不到他在這麼短時間僅憑自己的描述就把這人的相貌給畫了出來,於是點了點頭:「是這個人,畫的很像。哦對了,這個人說話的口音和你們一樣,是地道的北京腔。」
一聽這話,陳之涵便又想到,這人要麼是北京人,要麼就在北京呆過很長時間,所以才能說出一口地道的北京話,於是點了點頭,說道:「你這點提的很好,我記住了。關於這個張安思,你這邊還瞭解些什麼?」
胡躍升又想了想,然後拿出手機來,調出通話記錄裡的一個號碼,說道:「這是之前他留給我的一個手機號,我租車前後就是通過這個手機號同他聯繫的。」
陳之涵急忙看了看這個手機號,然後讓胡躍升回撥過去,過了一會兒,耳機裡傳來語音:「您撥打的號碼為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這點在陳之涵的預料之中,胡躍升倒是一臉茫然:「奇怪了,之前一直都是用這個號碼跟他聯繫的,怎麼現在成了空號呢?」
陳之涵笑了笑,說道:「不用奇怪,這個號碼是一個臨時性的手機號,張安思應該在用完之後就把它給註銷了,現在肯定是空號。看來這個張安思,肯定不是一般人啊。」
任曉天指了指畫像,向胡躍升問道:「你把車租出來之後,是怎麼把車交給他的?車用完之後,他又是怎麼把車交給你的?還有,他取車還車的時候都是一個人嗎?你有沒有見過其他人同他在一起?」
胡躍升想了一下,說道:「我把車租出來之後,就在他說好的一個路口把車交給了他。還車的時候,是他打電話讓我提前在興平街口等他。取車還車的時候都是他一個人,我沒見過其他人同他在一起。」
陳之涵心想,車上的其他人肯定在還車之前就從車上下來了,車上的那些貼紙圖案,也在把車交給胡躍升之前就揭了下來,於是接著問道「他有沒有告訴你要開車去什麼地方?」
胡躍升搖了搖頭:「沒有,他只是跟我說是去自駕游,沒說具體去什麼地方。」
「請你再仔細回憶一下,看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細節你剛才遺漏了。」任曉天在一旁說道。
胡躍升便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說道:「真的沒什麼了,我能回想起來的,都告訴你們了。」
陳之涵點了點頭,然後看著任曉天說道:「我看也差不多了,他知道的也都告訴我們了。」任曉天也點了點頭。二人站起身來,陳之涵同胡躍升握了握手,說道:「今天多有打擾,感謝你為我們提供這麼多信息啊。」
胡躍升也急忙站起身來同陳之涵握了握手,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真沒想到,張安思這個人,竟然同你們警察的案子有關係。早知道這樣,我……我就不替他去租車了。」
陳之涵笑了笑,說道:「之前你也不知道嘛。既然我們已經瞭解清楚了情況,這案子牽扯不到你的,請放心。我們也要謝謝你的配合啊。」
「哪裡哪裡,我也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胡躍升說道。
陳之涵和任曉天便辭別了胡躍升,離開了他家。二人坐電梯下樓,然後開車返回蘭州市局。
在路上,陳之涵反覆看了看那副張安思的畫像,努力把這個人的每一個相貌細節記在腦海中。任曉天看陳之涵一直盯著那副畫像看,便知道他一定在專心思考著什麼,也沒有去打擾他。車開了有十幾分鐘,便駛上了一座橫跨黃河的公路橋上。蘭州是全國唯一的一個黃河穿城而過的省會城市,市內有十幾座橋樑將兩岸的市區連接起來。
此時橋上的車輛很少,任曉天把車開到最外邊的一個車道行駛,好一會下橋後右轉。正開著開著,忽然間,一輛白色的貨車從後面趕了過來,同任曉天的車並排駛在一起。任曉天微微有些奇怪,這橋上的路況很好,白色貨車的車道前方也沒有車,這輛車完全可以超過自己往前開啊,可不知為什麼,它竟同自己的車緊挨著並排開了起來。
任曉天轉頭看了看這輛貨車,所有的窗戶都緊閉著,窗戶上也都貼了太陽膜,看不清駕駛室裡面的情況。這車同自己的車貼的很近,任曉天微微有些擔心,便對陳之涵說道:「陳隊,你看這輛貨車,怎麼和咱們貼的這麼近啊!」
陳之涵也轉頭看了看這輛貨車,說道:「是啊,他它前面一輛車都沒有,幹嘛緊挨著……」陳之涵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這輛貨車猛地向右急轉方向,硬生生的向自己這邊擠了過來!
「小心啊!」陳之涵急忙喊道。任曉天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了,急忙踩住剎車想避過去,但為時已晚,車輛貨車剛才離自己太近,突然間這麼一擠過來,任曉天這邊根本躲閃不了!白色貨車從側面重重的撞了一下,陳之涵二人的車子便失去了控制,逕直向大橋右邊的護欄衝了過去。車速很快,車子一下子便衝破了護欄,急速的向橋下的河面墜去。幾秒種後,「撲通」一聲巨響,陳之涵二人的車子便衝破了水裡,一頭扎進了水裡!
碰撞完之後,那輛白色貨車也急忙剎車,最後在陳之涵二人車子衝破護欄的地方停了下來,車窗緩緩降下,一個帶著墨鏡的男子從裡面向橋下看去。幾秒種後,陳之涵的車子從水面上完全消失了,河面上只留下剛才衝撞所激起的波紋和一陣陣氣泡。這人的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然後緩緩關上車窗,開車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