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薛隱轉身先回了屋。沈彥在外遊歷多年,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女子。不過像薛隱這樣潑辣蠻不講理,神經到一定境界的,他還是頭一次領教。要不是他從來不打女人,這會兒是真想去揍她一頓了。
思及此,他深吸一口氣,扶起沐煙道:「木頭,你發個話。只要你開口,我就不把她當女人看,直接揍一頓解解氣!」
沐煙抿嘴失笑:「揍一頓然後呢?你三哥的眼睛你來治?我肚子的孩子你來接生?」
「呃……這……」
沈彥被堵的接不出話,煩躁的抓了抓頭髮道:「那你說怎麼辦嘛?那丫頭擺明了就是見死不救,這求也求了,情也說了,無奈她就是軟硬不吃,我們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啊。」
沐煙搖了搖頭:「非也。你別看薛姑娘嘴巴不饒人,脾氣也挺差的,但我看得出,她其實心地很善良。不然她也不會見天色已晚,還留我們兩個陌生人在這裡留宿一晚。既然她鬆了口,就表示事情還有轉機。我們先進屋吧,容我想一想,該怎麼和她再求求情。」
「還求情?」
沈彥表示相當不理解,只可惜沐煙是打定了主意要放下姿態,所以他也沒什麼辦法。無奈之下,只好隨著沐煙先進了屋。
當晚,薛隱倒是不小氣,張羅了一桌飯菜招待他們。只可惜小七爺吃了一口,眉頭就打了結。想他雖然是金貴之軀,但這麼些年在外面,吃遍大江南北,嘴巴也不算刁。粗茶淡飯他也不是沒吃過啊,可沒有一次像這頓飯這麼難以下嚥的。
「這是人吃的?」
薛隱嚥下飯,絲毫不在意道:「你可以選擇吃,或者不吃。我又沒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吃,嫌難吃就別吃啊。」
「我說你,,」
眼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沐煙趕緊打著圓場道:「薛姑娘好心收留我們,還給我們做飯,我們理當心領。小七,你應該感謝人家,怎能這般無禮?」
小七萬萬沒想到沐煙胳膊肘往外拐,頓時沒了脾氣。乾巴巴的望著那一桌子無法下嚥的飯菜,覺得姓薛的小妞絕對是故意的!
沐煙這廂吃了幾口就沒了食慾,誰料剛放下碗筷,就聽薛隱開口道:「他不吃可以,你必須得吃!」
沐煙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小七把筷子一摔,不爽道:「我看你就是欺軟怕硬,嫌柿子還不夠軟,想多捏幾把是吧?」
薛隱也把筷子一摔,痞味十足道:「我說了,這裡是我的地盤,我想怎樣就怎樣!有求於人就給我把態度放好點,不吃也行啊,現在就給我滾!」
「你,,」
沈彥氣結,沐煙趕緊拿起碗筷道:「好好好,我吃,我吃就是。小七你別鬧了,客隨主便是應該的。」
說罷,沐煙就扒了一口飯嚥下。薛隱瞥她一眼,又道:「別光吃飯,菜也要吃,還有那個湯,少說也要喝滿滿一碗才行。」
沐煙應了聲好,便夾了菜放進碗裡。好在這些都是素菜,就是味道確實有點怪罷了。她本就沒什麼食慾,這會兒硬逼著嚥下,喉嚨頓時一陣作嘔。
薛隱當作沒看見,兀自吃著飯。沈彥卻再也看不下去,搶過沐煙的碗筷怒道:「什麼玩意!木頭你別吃了,跟我回去。這女的就是有病,搞不好在飯菜裡下了毒。我就不信這普天之下就她一個能治病的,我們走。」
話音一落,沈彥拉過沐煙的手就要帶她走。薛隱絲毫不當回事,繼續吃著她的飯。可沐煙搖著頭,表示不願意。沈彥拿她又沒辦法,最後只好又把矛頭對準了薛隱。
「姑娘,我們是真心實意來求醫的。你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別這麼刁難人麼?你要實在閒不住,有什麼你衝我來啊。她一個孕婦,你這麼為難她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薛隱呵呵一笑:「你都不怕,我怕什麼?我沒計較你們擅闖之罪,還好心好意留你們住宿供你們吃飯,怎麼就刁難你們了?孕婦怎麼了?胃口不好就不吃?那你知道孩子難養,還生什麼孩子?我乾脆配一副打胎藥給你們,一了百了豈不是更好?」
「你怎麼說話呢?」
「我這人說話就這樣!」
任由小七爺上火跳腳,薛隱就是不怒不惱。扒了幾口飯後,又道:「不愛聽,大門就在那,你們隨時可以走。忍得下,就過來乖乖吃飯。有的吃就不錯了,還嫌東嫌西。這就是富貴病,才把你們一個個養的這麼弱不禁風!」
說著,她伸手指了指沐煙,道:「你,走不走?不走就過來把這碗湯給喝了,一滴都不許剩!」
沐煙點了點頭,什麼話都沒反駁,過去坐好,端起湯小口慢慢嚥下,當真是喝的一滴不剩。沈彥搖頭直歎氣,心想好在三哥沒過來,這要給他看見自己媳婦這麼受氣,估計能把這座山一把火給燒了。
思及此,沈彥認命的坐回原位。蹙著眉,端起碗筷夾了一大口菜放進嘴裡嚼著。薛隱挑眉看著他,笑道:「哎喲?不是難吃的麼?怎麼又吃上了?」
沐煙也愣愣的看著他,似乎是強迫喝下一碗湯,臉上氣色不是很好。沈彥嚥下飯菜,幽幽道:「三哥要是知道我眼睜睜看著你一個人受苦,回頭非把我打死不可。我跟他保證過了,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兒傷害的。如今既然勸不住你,那我只能跟你一起受著,日後見著三哥,我也好有個交待。」
「小七……」
沐煙頗為感動的望著他,薛隱卻眉頭一蹙,伸手打掉了他的筷子。
「你到底要做什麼!?」
沈彥捲了袖子,大有要打人的衝動。薛隱也扔了筷子,嗆聲道:「這要早幾年,你知道江湖上有多人哄著跪著求著要吃我做的一頓飯麼?真是不入江湖路,不明真相深淺。你別吃了,做這頓飯壓根就不是給你吃的!嫌難吃就一邊呆著去,我看見你就煩!」
「你!」薛隱又伸手指向沐煙:「吃完把碗給洗了。我這麼跟你說,那碗湯你喝下去,抵得上你吃一年的補品。信不信,你自己掂量著來吧。」
說完,薛隱就甩袖子走人了。小七爺聽的一愣一愣,沐煙稍稍一想,頓時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