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拂著無數的花草樹木,發出細微的聲響。此時外面已經是入冬季節,但是天心谷中卻沒有一絲寒意。
周圍的山上,碩果纍纍,樹木林蔭,綠意怏然,彷如春夏,又似深秋。
山谷中,唯一的一處茅草屋前,三個人影,一坐一站一躺。
葉辰站在護靈果樹前,靜靜的看著樹旁被白光籠罩的林清,沉默不語。
許久,他才咬了咬牙,一臉堅定說道:「我決定了,爺爺,幫我吧!」
老者坐在木桌前,喝了一口茶,站了起來,無奈的歎聲道:「好吧,既然你決定了,那我也不好再拒絕,就答應你吧。不過……」
「還有什麼麼?」葉辰一愣,略為著急的看著老者,很顯然擔心爺爺又突然改口,又不幫自己。要是爺爺不幫自己,他真的想不到別的辦法了。除非是再去找天玄老人,只有他才是除了爺爺以外的唯一人選。如果爺爺不答應,他都想要去天玄谷一趟了。無論如何,林清都必須救,不然他一輩子都會不安的。
「沒什麼了,來吧,我們開始。」老者苦似乎猜出了葉辰的意思,笑著搖頭。
得到爺爺的答應,葉辰臉上頓時露出了釋然之色,點點頭說道:「謝謝爺爺。」
老者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這個孫兒對孫媳婦的愛有多深,經歷了那一切,她們之間已經建立起了無人能夠改變,無人可以超越的情感。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老者歎了一聲,說道。
葉辰笑了笑,「只有經歷了,才能明白其中的滋味,爺爺,你不懂。」
「呵呵,我不懂?對,我是不懂。」老者笑了。心中卻是一片悵然,「是啊,我不懂,我不懂……」
說著他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天空,喃喃自語:「你也是那麼認為的吧?若不然,為何會這樣?」
葉辰淡然一笑,又道:「或許,我當初真該聽你的話,如果沒有那麼多的交集,她就不會受到那些傷害了,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他,是我給予了她那麼多的傷害。如果沒有我,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所以爺爺,無論結果如何一定要救她,就算……犧牲我這條命!」
這一刻,他似乎明白爺爺當初讓自己不要接近林清是什麼意思了。原來,不接近就不會有那麼多交集,後面的一切就不會發生。可是自己卻違逆了爺爺的話,現在導致這樣的結果,也許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吧?
見葉辰一臉後悔之色,老者連忙勸道:「算了,往事不堪回首,既然發生了,那就沒有逃避的理由,你也不必去想那麼多,也許這是上天的安排吧,你們注定要相愛,要有此一劫。」
葉辰微微點頭,也不再多說,不再多想。
「放心吧,有爺爺在,你們倆都不會有事的。」老者說道。
葉辰欣然的笑了笑,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又道:「還有,爺爺,如果當真無法保住兩個人的話,那就先保她吧,如果最後必須有一個人要死去,那就選擇我。她為了我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我不能再欠她,不然,我這一輩子都會不安的。」
「唉,傻孩子,你這是不相信爺爺的能力啊。」老者苦笑。
葉辰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看著葉辰一臉憂鬱的樣子,老者鄒了鄒眉,「還有什麼要交代的麼?」
「這個……」葉辰沉默了一會兒,「爺爺,如果我死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讓她知道?如果可以的話,送她回蜀山,要是她不肯或者放不下……」
說到這裡,葉辰又猶豫了起來,許久才道:「就算抹掉她和我的所有記憶,也在所不惜,我不想讓她為我而傷心難過。」
「抹掉記憶?」老者微微一驚。「你這是對她的不尊重啊,她那麼愛你,我想她可以選擇,她一定不會讓你那麼做的,有時候,傷心難過是小,忘記了一些永遠不該忘記的東西,才是最大的傷害,或許她會為你選擇去死,但是也不會願意忘記你吧?」
「這個我明白,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如果能讓她幸福快樂的活下去,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就算犧牲了彼此的記憶,也在所不惜。我不能再讓她為我而死,也不能讓他活在痛苦和煎熬之中,既然我不能給予她,而且還要傷害他,那就將我徹底的摧毀吧。」
「你真的要那麼做麼?」老者問道。
葉辰點點頭,一臉的堅定,隨後卻是失聲笑道:「爺爺,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我不相信你的能力,可是現在你為何又要那麼的懷疑自己呢?我又不一定會死,如果不死的話,我還是可以給予他,用畢生去補償,去愛他,守護他,這樣的話,這段記憶,就不必毀滅了。」
「你這臭小子,居然給爺爺說教起來了。」老者笑罵道,「唉,老咯,看來這個世界,已經不再屬於我們這些糟老頭子的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好啊。都學會越俎代庖了。」
「爺爺,你也不要那麼悲觀嘛,沒有你們這些先人,又怎麼會有我們這些後一代呢?是你們創造了這個世界,營造了這個美好的空間,你們是領頭羊,我們只是活在你們的護佑之下而已。」葉辰放下了心中的哀傷,也笑了。
「哈哈哈,這句話說的倒是實誠,我喜歡。」老者臉上露出了一絲淡然的笑意。「既然如此,那來吧,讓爺爺再為你做最後一件事情吧。」
「最後一件?爺爺,你要去哪裡?」聽了老者的話,葉辰頓時一愣。
「噢,沒什麼,我這把老骨頭,你總不能一直依賴我吧?很多事情,還是要你自己去解決。」老者擺了擺手,說道。
葉辰聽了也不再多說,但是心裡卻總感覺怪怪的,不過仔細想想,卻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老者微微點頭,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天空,面上露出了一絲遲疑,隨後暗歎一聲,喃喃道:「問天下是何為貴,也只有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收回了目光,又看了一眼林清,這才朝著葉辰說道:「好了,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