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谷,位於雲中省南部的一座大山之中。谷中四季如春,田林交錯,恰如一處農家村落。只是這個村莊中,人煙稀少,僅有一戶人家。
此時的山谷之中,氣候宜人,在一處茅舍前邊,矗立著一棵大樹,樹上結著深紅色的果實,數量不多,只有一枚。
一名白髮老者站在果樹旁邊,看著樹上的果子,微微歎息,然後低頭看了一眼樹下,喃喃道:「臭小子,你也該來了吧?」
樹下,一名俏生生的女子躺在那裡,女子一身淡紫色長裙,裹著妙曼動人的身軀,雙眸緊閉,俏臉如花,卻是猶如一個死人。
在女子週身,一道淡白色的光幕顯得格外明顯,光幕自下而上越來越小,形成一個橢圓形的罩子。把果樹和人都罩在了裡面。
老者重重的歎了一聲,看了一眼旁邊的桃木桌,剛要走過去,忽然眉頭一皺,看了一眼遠處的天空。
「嘿嘿,終於捨得回來了?」老者笑了笑,不予理會,然後逕自走到桌子前,伸手端著一個古式茶壺,倒了一杯水,自顧著酌飲了起來,嘖了嘖嘴,「好茶。」
「爺爺,這茶是你自己種的,你當然說是好茶了。」就在這時,不遠處一道藍影閃過,轉眼落到了院子中,自顧著在老者對面坐了下來。
葉辰欣然一笑,取了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小酌一口,也學著老者的模樣,嘖了嘖嘴,「果然是好茶。」
老者看在眼裡,捋著自己那白花花的鬍子,微微點頭,隨後又故作不滿的說道:「臭小子,你還捨得回來啊?」
「回來陪爺爺喝喝茶唄!」葉辰笑了笑,又喝了一口。
「好吧,看在你這麼有孝心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了。」老者收了收聲調,一臉慈和的說道。說著他也喝了一口,卻把杯子放了下來。靜靜的看著葉辰,卻不說話。
葉辰也不言語,把杯子裡的茶倒滿,又自顧著喝了起來。
「小子,你回來恐怕不是陪我這個糟老頭子喝茶那麼簡單吧?」老者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果樹,然後又盯著葉辰問道。
葉辰笑了笑,也順著目光看去,當他看到那躺在樹下的女子之時,臉色一黯,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半個字來。
無數的思緒,湧現在腦海深處,天南大學後的森林之中,那一劍,那一聲聲的哭喊,那種長劍入體的聲音……這一切,是那麼的熟悉,他甚至還想起了小竹給自己提起過的,林清臨死前說過的種種話語。
還有,那種種永生難忘的回憶,蜀山下的旖旎相遇,後來又險些喪命,樹林中的生死之戰,天南公園的生死相許……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永遠不要離開我,好麼?」
「我要做你女朋友,葉辰,我想通了,我愛你,我要做你的女人,從此只屬於你!」
「辰哥哥,不要!不要離開我好麼?」
……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爺爺,清兒她……」
「護靈果暫時護住了他的靈魂,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只是……」老者暗歎一聲,說道。
「只是什麼?」葉辰聽了頓時一急。「爺爺,你快告訴我,該怎麼救他?」
「她的靈魂,缺少了一角,我擔心他就算醒來,也會成為植物人,或者……失去什麼東西。」老者依實說道。
「什麼?」葉辰大驚,「為什麼會這樣?」
「辰兒,你應該明白,你的那一劍,損毀了他的元神,能夠活下來,和已經是奇跡,我們不能要求太多。」老者苦笑道。
「……」葉辰沉默了。
是啊,損毀了元神,能夠保持靈魂不滅,這已經是奇跡了,要不是爺爺及時趕到,將她的靈魂收聚了回來,她恐怕早就靈魂破散,神形俱滅了。
「我趕到的時候,已經收回了他的所有靈魂,我感覺不該是你那一劍斬斷的,而是……」老者看了一眼林清,搖了搖頭,沒了後話。
「我知道了,她是自損靈魂,她是看到我自爆而死之後,想陪我一起死去。」葉辰臉色憂鬱的說道。
「那就是了,你可以損毀他的元神,這些會散去,但是如果是他自己想要死,靈魂會自動隕滅,好在我趕來及時,不然恐怕永遠無法讓她復活過來。」老者說道。
葉辰微微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猛地將杯子裡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站起身來,緩緩走到果樹旁。
這是一種護靈果樹,依靠吸收天地靈氣而成長,每隔十年將會結一次果實,果實成熟後,會散發護靈之氣,將人的靈魂依附在果實上或者放在果實旁邊,可以保持靈魂不滅。
葉辰站在果樹旁,目光很快落到了樹下的林清身上,然後蹲下身來,伸手打出一道真元,將果樹周邊的結界解開,然後走了過去。
此時的林清,眉目之上散發著寧靜的氣息,給人予安寧的感覺,一身淡紫色長裙,將她那妙曼的身子素裹得更加傲人。
顫抖的手,悄然伸了過去,在林清那白皙的臉龐之上輕輕拂拭著,眼神之中帶著濃烈的憐惜之意,「清兒,委屈你了。」
說完,他緩緩的將林清抱在了懷裡,然後輕輕的親吻著她的紅唇,冰冷卻不失香甜,很是醉人心扉。
「放下她吧,她的身體非常脆弱。」老者輕輕搖頭,也走了過來。
葉辰沒有說話,依依不捨的將林清放回了原地,又看了許久,這才站起身來,「爺爺,告訴我,該怎麼救她?」
「這個……」老者一陣語塞。
怔怔的看著老者,葉辰眼中充滿著希冀,卻突然又黯然了下來,喃喃道:「看來,只有那個辦法了。」
「你確定要那樣做麼?」老者問道,言語中卻沒有半點疑問,彷彿一點也不質疑葉辰會那麼做。
「沒有辦法了,她是為了我才變成這樣的,我不能看著她死去,永遠不能。」葉辰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將這條命還給她。不,是交給他。」
這不是虧欠,是彼此之間的性命相溶,老者沒有再說話。他深深的明白葉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