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領了命令,下了安寧的閣樓,很快便到了雲王府的大廳,大廳內,趙景澤竟是和來時的那般站著的,大廳中除了趙景澤,便沒有其他人,雪兒淡淡的瞥了趙景澤一眼,「小姐等會兒就到。」
雪兒的語氣不冷不熱,其中的疏離,便是誰一看就看得出來,趙景澤不笨,自然也感受得到,濃墨的眉峰皺了皺,逕自坐在了椅子上,自從趙景澤進了這雲王府之後,已經有一會兒的時間,但這段時間,卻沒有一個丫鬟上來招呼他,甚至連一杯茶都沒有送上來。
而眼前的這個丫鬟,對他的冷淡尤其明顯,那臉上好似寫著「不歡迎」三個字一般。
雪兒自然是不會給他好臉色看,這個璃王殿下雖然是一身錦衣華服,但在雪兒看來,這人總是不怎麼正派,尤其是他眉宇之間那隱約帶著的幾分趾高氣昂,更是讓雪兒心中不快。
雪兒可不是一般的丫鬟,在安平侯府的時候,雖然是六夫人,但鮮少露面,外人安寧這個丫鬟,自然也沒有多少懷疑,可就是因為雪兒曾經做過六夫人,在心態上,少了普通奴僕的那般卑微,況且,她的心中只對安寧服氣,哪怕是對於這個璃王,她也沒有放在心上,不僅如此,方才小姐語氣之中對這璃王的態度,可是不怎麼熱情,主子的態度便是她的態度了。
「這雲王府的待客之道,便是這樣的麼?」趙景澤終於是忍不住了,想他堂堂一個正牌王爺,身體裡流著皇室的血脈,這雲王府雖然如今炙手可熱,但怎麼著也是一個異姓王,竟敢這般不將他趙景澤放在眼裡啊,若是說稍早,他對雲王府還有所忌憚,但是此刻,想到自己從林婉兒那裡得到的消息,眼中劃過一抹異色,好似拿到了一把尚方寶劍一般,他如今抓住了安寧的把柄,抓住了雲王府的把柄,自然是多了幾分肆無忌憚的意味兒。
雪兒眉心微皺,正要開口,卻聽得門外傳來了一個清朗的聲音,慵懶之中透著一絲不屑。
「待客之道?待客之道雲王府是有,不過卻不是針對不請自來的客人。」人未到,聲先至,話落之時,女子一襲白衫,幾分素雅,卻難掩高貴,幾分低調,卻遮不住眉宇之間的傲岸,緩步走進大廳,臉上含笑,但那笑容卻沒有直達眼底。
安寧沒想到,這趙景澤到了雲王府,還想擺他璃王爺的架子,當真是不知所謂,她安寧的地盤兒,哪容得他趙景澤如此撒野。
安寧的話頓時讓趙景澤臉色微白,神色之間透出些微的不自然,但看向安寧的眼神之中,卻有一抹驚艷一閃而過,這個安平侯府二小姐,好似隨著時間的推移,出落得越發動人,比起好些時日前所見,竟更加迷人,她身上散發著的光彩,便是那日所見到的鳳傾城也及不上的,那鳳傾城據說自從來了東秦國,從來未曾揭下過覆蓋在她臉上的面紗,此時趙景澤倒是想知道,若是鳳傾城揭開了面紗,和眼前這個安平侯府的二小姐安寧一比,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如是想著,趙景澤看安寧的眼神多了幾分深切的迷醉,好似忘記了這一次來雲王府的目的。
「咳咳……璃王殿下,請喝茶。」雪兒見趙景澤看小姐的眼神,心中早就生出一絲不快,她家小姐,怎是這個璃王殿下能用如此的眼神看的?當下,便從王府丫鬟的手上接過一杯熱茶,那本是為小姐準備的,不過此刻,雪兒也顧不得許多了,端著茶,便靠近趙景澤,「恰巧」在靠近趙景澤的那一剎那,茶水轟然從手中掉落,滾燙的熱茶便這就這樣倒在了趙景澤的身上。
「啊……你……」趙景澤猛地被燙醒,滾燙的衣服,熨帖著他的肌膚,饒是一個皮糙肉厚的大男人,也被燙得呲牙咧嘴,更是站起身來,十分沒有形象的跳著,「你……這個該死的奴才,你沒長眼睛嗎?」
雪兒在一旁,故作誠惶誠恐的道,「奴婢該死……奴婢不小心……」
話雖如此,雪兒可半點兒沒有知錯的意思,心中更是覺得無限暢快,暗道:叫你看著我家小姐不轉眼,那我雪兒就幫你回回神!
一旁的安寧莞爾一笑,雪兒護主的舉動,她看在眼裡,自然也知道雪兒的深意,當然,看著雪兒在那兒道歉,她可是捨不得的,見趙景澤正要發作,安寧斂了斂眉,淡淡的道,「雪兒,既然是不小心的,璃王殿下是不會責怪你的,還不快過來。」
正要發作的趙景澤,卻在此刻聽到安寧這麼一句話,臉都綠了,她這不是明顯的護短嗎?
「二小姐,你這未免也太縱容下人了。」趙景澤沉聲道,刻意端高他璃王的身份。
安寧卻是淺淺一笑,「縱容?這怎麼叫縱容?璃王的燙傷嚴重嗎?若是嚴重的話,大不了我雲王府出藥錢醫治,若僅僅是這樣,不足以讓璃王殿下消氣,那麼寧兒便請寧兒的表哥雲王爺來替我這丫鬟賠罪,若是璃王殿下連我表哥的面子都不給,那……」安寧說到此,似為難的皺了皺眉,「那樣的話,那寧兒便只有求表哥,請皇上出面……」
安寧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趙景澤的神色,果然,聽到「皇上」二字,趙景澤的臉色僵了僵,眉心也是皺得更緊,看著安寧,似乎是在隱忍著什麼。
「哼,算了。」趙景澤緊咬著牙,現在皇上對雲王爺的態度那可是十分的好,若是真如安寧所說,他怕是只有吃不了兜著走,看著胸襟前的一片大濕,趙景澤便也只有忍了下去,不過,想到自己來雲王府找安寧的目的,趙景澤看安寧的神色多了幾分異樣。
雪兒眼底劃過一抹笑意,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趙景澤的狼狽,心中暗道:想跟她小姐鬥,便是林家那麼大一個家族,都沒有鬥得過小姐,更何況是一個趙景澤呢?璃王麼?別說在小姐眼裡什麼都不是,便是在她雪兒的眼裡,這璃王方才不也任由她用茶水燙麼?
斂下眉眼,雪兒乖巧的走到安寧的身旁,隨侍在側,看到地上滾落的茶杯,對著方才端茶進來的丫鬟朗聲道,「方纔那一杯茶浪費了,還不快去給小姐重新送一杯上來?」
雪兒意有所指,那丫鬟連忙退了下去,不過這句話卻昭示了她方纔的故意,趙景澤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心中暗道:好一個雲王府,好一個安寧,就連丫鬟也是這般囂張。
趙景澤卻不知道,丫鬟確實是囂張,不過只是針對他趙景澤罷了。
安寧坐到了椅子上,不多久,丫鬟便重新端來了茶,果然只是端了一杯茶,擺在了安寧的身旁,趙景澤臉色沉了沉,這個安寧,還真是三番四次的便將他放在眼裡啊。
「果然不愧是皇上送給表哥的茶!珍品果然是珍品。」安寧淺淺的抿了一口茶,喟歎一聲,意有所指的道,濃郁的茶香在大廳中瀰漫,安寧不著痕跡的看了看趙景澤,見他臉色難看,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頓了頓,繼續道,「璃王殿下專程到雲王府來找安寧,可是有事?」
趙景澤經這一提,想到自己來的目的,眸光微斂,「本王來尋二小姐,自然是有事,不過……」
說話之間,目光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站在安寧身旁的雪兒,二人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支開雪兒,單獨和安寧談事情啊,不過,安寧卻是故意裝傻,裝著不明白趙景澤的意思,真是不去看趙景澤,自顧自的喝著茶。
趙景澤臉色難看至極,自從進了這雲王府之後,他碰了多少軟釘子了?哼,好一個安寧,以後定要讓她好看!
壓下心中的怒氣,趙景澤強扯出一絲笑容,「二小姐,不知可否讓這位侍女離開片刻?」
安寧這才故作恍然大悟狀,雪兒卻是先一步拒絕,「奴婢是小姐的貼身侍女,理應隨時都恭候在小姐身旁,若是小姐有什麼需要,也才能夠使喚奴婢。」
「呵呵,不好意思了,璃王殿下,我這丫鬟脾氣倔得很,就連我那雲王表哥都支不開,璃王殿下有什麼事不妨直說,雪兒既然是我的貼身侍女,倒也不是外人,沒什麼事情是要故意瞞著她的。」安寧淡淡的開口,嘴角依然是掛著雲淡風輕的笑,她就是喜歡看趙景澤一次又一次碰壁的樣子,碰得他鼻青臉腫,那才叫暢快。
雪兒得意的勾起嘴角,依舊站在安寧身旁,甚至更是揚了揚頭,好似在告訴趙景澤,想支開我?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雪兒又怎能放心將小姐一個人留在這璃王趙景澤的面前?
這個璃王,她怎麼看,怎麼覺得璃王就是一匹狼。
趙景澤支開雪兒的目的沒有達到,心中一陣鬱結,斂了斂眉,便也不再理會一旁的雪兒,看向安寧,「二小姐,本王這次前來,是想著安平侯府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侯府一夜之間便被燒沒了,就連安平侯爺也是生死未明,二小姐如今一個人,著實是讓本王放心不下,本來本王早就該來探望二小姐的,只是稍早因為父皇的壽辰在即,無暇分身,所以就耽擱了,今天才抽得空閒,所以,本王就立馬來了雲王府。」
安寧靜靜的聽著,微微挑眉,似乎期待著趙景澤接下來的話,看看這趙景澤這般冠冕堂皇,葫蘆裡又賣的是什麼藥。
「二小姐……你這樣一直住在雲王府,倒也不是辦法啊。」趙景澤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安寧的神色,但見她許久都無動於衷,心中的不悅便更加濃郁,自己一個王爺對她的關心,她倒是好,絲毫表示都沒有。
「哦?雲王爺乃是安寧的表哥,璃王殿下倒是說說,安寧住在雲王府為何不是辦法?」安寧來了興致,開口詢問道。
趙景澤微微皺眉,「雲王爺雖然是二小姐的表哥,但二小姐終究是姓安,而這雲王府卻是從雲姓啊!」
「那璃王殿下覺得,寧兒該住哪兒呢?璃王殿下方才也是說了,安平侯府一夜化為灰燼,已經不復存在了啊。」安寧歎了口氣,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神色之間多了幾分「傷心」。
「二小姐如若不嫌棄,璃王府的大門隨時都為二小姐敞開著。」趙景澤抓住這個機會,眼神多了幾分急切。
只是,他的話剛落,一旁的雪兒便怒聲道,「哼,璃王殿下說的什麼話,不管是嫌棄不嫌棄,我家小姐又如何能夠住進你璃王府?」
這個璃王,腦子進水了不成?
「哼,放肆,這個刁奴……」趙景澤眼神一凜,這個丫鬟可不止一次的頂撞他了。
「璃王殿下請息怒。」安寧淡淡的道,嘴角微揚,眸中似有什麼在閃動著,雪兒自然是沒有想到趙景澤的深意,但是安寧卻又如何想不到呢?趙景澤讓她住進璃王府,背後所打的主意,怕不是那麼簡單的吧!這個趙景澤,以前的那份兒心思,還沒有消失麼?
趙景澤看了看安寧,刻意壓下心中的怒氣,復又扯出一抹笑容,「二小姐,你意下如何?」
安寧若真的就是二公子的話,那麼,她便也是個聰明人,是啊!怕不僅僅是用「聰明」二字,便足以形容得了的吧!
既然這樣,安寧定也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住進璃王府,便是以璃王妃的身份啊!
「璃王殿下,請恕安寧愚笨,璃王殿下方才說寧兒一直這樣住在雲王府不是辦法,那住進璃王府,不也一樣嗎?安寧可也不是姓趙啊,這……照璃王殿下這番說來,那天下之大,倒真沒有寧兒的容身之所了麼?」安寧緊皺著眉峰,哀戚的道,繼續不著痕跡的裝著傻。
話落,卻是讓趙景澤的嘴角抽了抽,她……她竟然還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麼?他都說得這麼明顯了,可這個安寧卻……不懂麼?
要說對林婉兒的那個消息,他雖然是信了,但此刻卻多了幾分懷疑。
眼前的安寧氣質出眾是不錯,可美則美矣,這樣的頭腦,這樣的悟性,她真的如林婉兒所說,就是那個炙手可熱的二公子麼?
看她的模樣,卻又不似裝的,趙景澤咬了咬牙,見她不明白,便也只有說得更明白,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一瞬不轉的看著安寧,「二小姐雖然不姓趙,本王對你傾心已久,若是二小姐願意嫁本王為妃,本王的璃王府,便就是二小姐的家,二小姐成了璃王府的女主人,便也不用如現在這般,寄人籬下。」
「呀……璃王殿下是要寧兒嫁給你麼?」安寧驚呼出聲,好看的眉毛皺在一起,「寧兒怕是配不上璃王殿下的尊貴身份呢。」
「這無妨,本王不介意,自然沒有誰敢說什麼。」趙景澤朗聲道,安寧若不是二公子的話,也是雲王爺的表妹,但即便是這樣,安平侯府沒了,她也就是一個孤女,嫁給一個王爺,無疑是安寧高攀了。
安寧斂眉,嘴角勾起一抹不著痕跡的不屑,但很快便消失,一旁的雪兒早在心中暗道:你不介意?你憑什麼不介意?這個璃王趙景澤,怕是連介意的資格都沒有,竟妄想娶小姐為妃,在她雪兒看來,這個璃王,連小姐的一根頭髮都配不上,給宸王殿下提鞋都沒有資格,娶小姐?哼,他做白日夢呢?
雪兒看了看自家小姐,瞥見她眼中的笑意,逕自站在一旁,看著好戲,因為,熟悉小姐的人,都知道,小姐若是露出這樣的笑容,那便代表著有人要倒霉了,而眼前這個倒霉蛋,除了會是璃王趙景澤還會有誰呢?
果然,正在趙景澤滿懷期待的等待著安寧的答覆之時,安寧滿臉無辜無害的望著趙景澤,「璃王殿下不介意,可寧兒介意啊。」
趙景澤臉色微僵,「你介意?」
此時,趙景澤心中生出一絲異樣,緊皺著眉峰看著安寧。
「自然是介意的,安寧再是怎樣,卻也不會讓自己嫁一個小人。」安寧臉上依舊漾著雲淡風輕的笑容,但正是這樣的雲淡風輕,更加刺激著對方。
「你……放肆!」趙景澤怒吼出聲,小人?她是在暗指他趙景澤是小人麼?
「呀,璃王殿下惱羞成怒了麼?」安寧皺眉道,那模樣看起來更是無辜得惹人憐惜,便是誰一看,都恨不得將她護在身後,然後好好的教訓那個敢讓她有此番表情的人。
惱羞成怒?趙景澤此刻確實是惱羞成怒了,正要發作,卻聽得安寧那無辜的聲音再次傳來。
「那寧兒更加是嫁不得了,一個這麼容易便惱羞成怒的小人,璃王府應該是一個火坑吧。」安寧淡淡的道,恣意的欣賞著趙景澤臉上那憤怒卻又不得不隱忍著的憋屈表情,心中大覺暢快,哼,這個趙景澤,還敢打她的注意,自然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想到這些時日豫王趙正揚在崇正帝面前的表現,安寧心中更是高興,趙正揚背後替他出謀劃策的人正是自己,趙正揚在爭奪皇位上能夠給趙景澤一擊,那正是她想看到的。
本想利用趙正揚來對付趙景澤,沒想到他今日竟然主動跑上門來,對她「一番表白」,哼,那麼她安寧陪他玩玩兒又如何?
趙景澤一聽安寧這番伶牙俐齒,頓時覺得腦袋轟的一聲,臉色更是憋得脹紅,安寧看在眼裡,心中暗自腹誹:這個趙景澤,似乎沒有前世那般經事了,單單是那份內斂,就比不上前世,前一世,趙景澤娶了自己之後,也算得上是一帆風順,這一世,他所遇到的障礙,可不少啊,有時候,越是順利,便越是自信,只要有這份自信在,許多事情做起來,便也多了許多底氣,但現在的趙景澤顯然是被那連番的不順打擊得更加煩躁了。
「火坑麼?」趙景澤緊緊的握著雙手,此刻便也撕開了那層禮貌的外衣,似看明白安寧,她這般伶牙俐齒,哪裡是愚笨的人?口口聲聲說著自己愚笨,事實上,她的心裡怕是清楚得很吧!
現在,他對安寧不是二公子的懷疑,倒是煙消雲散了,這等演技,竟是這般高明,方才竟讓他覺得安寧就是那般無辜無害,好一個安寧啊,倒是有本事將他耍得團團轉!
耍他趙景澤麼?那也要承受相應的代價!
眸子一緊,趙景澤的嘴角勾起一抹詭譎的笑,「即便是火坑,你也得跳!」
「呀,是嗎?腳長在我身上,璃王殿下難道要推寧兒一把不成?」安寧此時便也不再裝了,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語氣帶著些微挑釁,不跳也得跳?他以為她還是前世的那個安寧麼?便那般傻傻的受劉香蓮和安茹嫣的蒙騙,甚至是這個趙景澤的虛情假意?哼,此一時非彼一時,現在的安寧,早已經不再是那個懦弱的安寧了啊!
「推一把?如此說來,也不差,看來本王是要推你一把才行啊。」趙景澤輕哼一聲,眼神之中難掩算計。
「安寧倒是很好奇,你要如何推?」安寧重新端起了茶杯,靜靜的喝著,似乎絲毫沒有將趙景澤放在眼裡。
這般忽視,讓趙景澤心中更是不快,暗自下定決心,等到安寧成了自己的人,那麼,他定要好好調教調教安寧,讓她知道,他趙景澤可不是好頂撞的,惹怒他的代價可不小。
趙景澤想到自己林婉兒告訴自己的事情,眸光微閃,起身走到安寧面前,一步一步,便是雪兒看著趙景澤的靠近也不由得皺了皺眉,甚至上前一步,擋在了安寧的面前,可安寧卻依舊像一個沒事兒人似的,自顧自的喝著茶,完全將趙景澤忽視。
趙景澤瞥了一眼護主的雪兒,並沒有在意,越過雪兒,看著安寧,緩緩開口,「二小姐麼?本王到底是該叫你二小姐好呢?還是該叫你二公子好呢?」
安寧端著茶杯的手微怔,但僅僅是片刻,卻又恢復如常,輕笑道,「二小姐又如何?二公子又如何?安寧一個小女子,如何能左右得了璃王殿下的偏好?」
那意思就是在告訴趙景澤,管你叫二公子還是叫二小姐,我安寧,就是一個女子!
「哼,你還不承認麼?」趙景澤冷哼一聲,繼續咄咄逼人,「你安平侯府二小姐安寧,就是二公子,你們本就是一個人,你蒙騙了世人,你還以為騙得過本王嗎?」
趙景澤一字一句,分外凌厲的揭穿她的身份,只是,安寧依舊閒適的喝著茶,似乎沒有聽見趙景澤的話一般,嘴角淡淡的笑著,「璃王殿下是從哪裡聽來的閒話,要如此誤會安寧和二公子?蒙騙世人?這項罪責太嚴重了,安寧可承受不起啊。」
「林……」趙景澤被想說是林婉兒告訴她的,是林婉兒親耳聽見安寧親口承認,只是,剛吐出一個字,趙景澤便停住了,他還不能讓安寧知道他是從林婉兒那裡得來的消息,若是安寧就是二公子的話,那麼他一旦知道了這個事情,順籐摸瓜,是不是會查出他和林婉兒的姦情?
想到這一點,趙景澤心中生出一絲寒意,林婉兒雖然已經不是婉貴妃,但,他和林婉兒的姦情,若是真的攤開在世人的面前,那麼,他和皇帝之位,怕就真的無緣了。
林婉兒,不到關鍵的時刻,他絕對不能將她暴露了!
咬了咬牙,趙景澤忍了下來,但安寧卻是捕捉到了他吐出的唯一的一個字。
林?林什麼?安寧如此聰明,第一時間便聯想到了在天靈寺住著的林婉兒,與此同時,腦中浮現出那日在天靈寺中撞見的林婉兒,那在脖子上若隱若現的吻痕赫然跳進了安寧的腦海,安寧身體一僵,自見到趙景澤之後,第一次神色出現了大的波動。
她就說,林婉兒那樣做過貴妃的女子,豈會輕易的讓男人在她的脖子上留下吻痕,若是留下了,那麼那個男人的身份必定是能夠讓林婉兒看得起的。
原來如此!便是這樣的麼?好啊,很好,這趙景澤上門找茬,怕是沒有料到,也親自將他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她安寧的手上吧!
和誰通姦不好?偏偏要和林婉兒……想來,這其中,林婉兒怕是也有著她自己的算計吧,想起前世婉貴妃的手腕兒,他們這個婉貴妃,還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主呢!
趙景澤見安寧神色大變,眸光閃了閃,以為安寧的神色巨變,是因為自己說中了她的秘密,嘴角揚起一抹得意,「二公子,本王有一個條件,若是安寧肯嫁給本王為妃,那本王自然是會護著自己的妻子的。」
安寧眸光一緊,護著自己的妻子麼?想到前世,安寧的眼底劃過一抹諷刺,前世,她臨死之時的場景一再的在她的腦中浮現,護著自己的妻子?當時她生產時,他甚至不管不顧,連產婆都沒有給她找來一個,便只顧著和安茹嫣成親洞房。
好啊!好一個護著自己的妻子!許是心中的氣憤,讓安寧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一時之間,大廳中的溫度也好似在那一刻驟降,趙景澤看著安寧猛地變得更加陰沉的臉,臉色不由得沉了沉,莫不是安寧不同意?
哼,不同意麼?不同意就有不同意的做法。
「二公子,若是安寧不是本王的王妃,那麼,本王也就顧不得許多了,本王若是將這個秘密公諸於世,你說,那些被你蒙騙了的世人會怎麼看你二公子?還有,本王的父皇可是天子,又豈容自己被你耍得團團轉,欺君之罪是什麼下場,二公子是聰明人,你自己掂量著吧。」
趙景澤一字一句都含著威脅之意,得意的看著安寧,他就不信安寧不怕!欺君之罪啊,誰承擔得起那後果?
安寧不著痕跡的挑眉,趙景澤要將她的秘密公諸於世麼?呵呵……欺君之罪,她安寧倒還真不怕什麼欺君之罪。
斂了斂眉,嘴角復又揚起一抹笑容,「璃王殿下若是有證據,便按照你所說的做就是,安寧就是安寧,不是什麼二公子,更加不怕欺君之罪。」
「你……」趙景澤眼神一凜,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安寧還不承認,不過,她越是不承認,他便越是肯定了安寧就是二公子的事實,不承認麼?她寧願承受自己的威脅,也不願嫁給自己為妃麼?
這一點無疑是大大的刺激到了趙景澤,趙景澤目光不轉的看著安寧,猛地,竟然哈哈的大笑出聲,「好,你要證據是嗎?你要證據,本王便給你證據,你既然這般不知好歹,別怪本王對你無情了!」
「請便。」安寧挑眉,對上趙景澤凌厲的視線,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笑意,她的泰然自若,和趙景澤的滿臉怒意,形成鮮明的對比,更是讓趙景澤此刻看起來,多了一絲狼狽。
對她無情?趙景澤這人,對誰又有情過?她安寧可不喜歡她對自己有情。
「你……」趙景澤臉色更是難看,就連額上的青筋都在隱隱跳躍著,他沒有想到,這個安寧竟還敢如此挑釁他,她當真是以為自己不會那麼做麼?
哼,既然如此,那他還猶豫什麼呢?他定要揭穿安寧的秘密!
「哼!」冷哼一聲,趙景澤似乎是在用這一聲冷哼跟安寧叫板,來宣誓自己的決心。
安寧又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濃郁,不過她卻沒有再去看趙景澤一眼,低下頭,斂下眉,品著茶香,只是,她好看的眉毛卻是倏然皺了皺,正在趙景澤以為她是否會改變主意的時候,卻聽得安寧淡淡的開口,說出了讓他更為惱火的一句話。
「茶沒了,可我還沒喝夠呢?皇上送的茶,果然是好喝,讓我都食髓知味了,雪兒,讓丫鬟再給我泡一杯,送到我的房間去,一盞茶的功夫,便如此浪費了,順便替我吩咐下去,今天我不見客,閒雜人等都給我拒之門外,我可不想下一杯茶,還有人打擾。」安寧語氣輕柔的說著,透著一絲嬌蠻,又帶著幾分可愛,說話之時,人已經起身,繞過趙景澤,朝著門外走去。
「是,小姐。」雪兒大聲的道,心中頓覺暢快,也轉身跟在了安寧的身後,想到那個璃王殿下方才臉上糾結著的精彩,暗自吃吃的笑了起來,小姐果然是小姐,璃王殿下都拿她沒有辦法,哼,那個璃王殿下,想娶小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不過小姐這等逐客令還真是精妙。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大廳,留下趙景澤一人,如來時的那般,不過,這個時候的趙景澤,可比來的時候心中複雜多了,雙手緊握著,狠狠的一拳打在一旁的桌子上,桌子應聲而裂,啪的一聲,趙景澤這一發洩,心中好受了些了麼?不,他是更加難受了。
只因為這啪的一聲剛發出,門外又傳來一個聲音,清清淡淡的,對趙景澤來說,卻如雷轟一般。
「璃王殿下,這桌子是皇上賜的,價值不菲,殿下走的時候,記得留下賠償這張桌子的銀子啊。」那聲音悅耳動聽,清脆溫和,可不就是剛走出大廳的安寧的聲音麼。
經過這一激,趙景澤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一陣青一陣白,煞是精彩,咬牙切齒,整個人好似要被怒氣撐爆了一般,怒氣無處發洩。
好一個安寧,她既然不怕欺君之罪的下場,那麼他就送他一份大禮。
而此時,安寧已經轉過了迴廊,正朝著她的閣樓走去,臉上就是淡淡的笑容,但是,眸中卻已經一片冰冷。
「小姐,你可真行,你方才看到沒有,那璃王要氣炸了呢。」雪兒一邊走,一邊在安寧的身旁興奮的道,越是想到趙景澤那難看的表情,笑得更是開懷。
安寧斂眉,「氣炸了才好,氣炸了,才對我們有利。」
安寧意有所指的道,晶亮的眸中凝聚起一抹濃濃的深邃,好似在盤算著什麼。
雪兒皺了皺眉,面露疑惑,「小姐,此話怎講?對了,方纔那璃王殿下要真的揭穿了小姐的身份又該如何是好?」
小姐真的不怕欺君之罪麼?欺君之罪可是砍頭的大罪啊!
在東秦國,每一個犯了欺君之罪的人沒有遺漏的,都是被斬首示眾,萬一……
安寧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郁,頗有深意的開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話之間,主僕二人已經到了閣樓,安寧一到閣樓,便將飛翩叫了來。
飛翩站在安寧面前,打量著安寧的神色,等了許久都不見安寧說話,便拱手道,「小姐是否有事情讓飛翩去吧辦?」
「確實有事,這樣,你去一趟天靈寺。」安寧抬眼看向飛翩,交代道。
「天靈寺?天靈寺有什麼事情?那安平侯爺……」飛翩也是疑惑了起來,詹灝離開了天靈寺,如今安分的在行館內住著,安平侯爺死了,三夫人也已經不在天靈寺中了,目前下落不明,小姐還讓他去天靈寺,又有什麼目的?
「我要你去監視林婉兒,她有什麼異動,務必向我匯報。」安寧眸光閃動著,林婉兒啊林婉兒,是你告訴趙景澤我的秘密的麼?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安寧想到了那日安平侯爺臨死之時的事情,捕捉到什麼,眼睛一亮,對,一定是在那個時候,不然林婉兒又怎會知道她安寧便是二公子呢?
「是,屬下這就去。」飛翩領命,立即轉身出了房間,對于小姐的交代,他是半分也不想耽擱。
安寧躺在榻上,眸中若有所思,後天便是崇正帝的壽宴,如果她是趙景澤的話,要揭穿她的秘密,那麼她定會選擇一個隆重人多,且有份量的場合,而這個場合……
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看來她二公子的身份是瞞不了啊!也罷,自林家和安平侯府覆滅之後,她就沒有打算在瞞下去,正想著尋一個合適的機會,向世人宣佈二公子的真實身份,畢竟,二公子終究是要變回安寧的,原因無他,只因為蒼翟啊!
想到蒼翟的眼神變得柔和,自從林家被滿門抄斬之後,蒼翟便接手了林清操辦崇正帝壽宴的事情,這些時日,蒼翟為了崇正帝的壽宴,忙得不可開交,似有好些天沒有看到他了呢!
安寧揮開腦中的身影,回過神來,想到趙景澤方纔的話,欺君之罪麼?安寧嘴角的笑意,她安寧又怎會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反倒是璃王趙景澤和林婉兒,這一次撞上門來,無疑是自尋苦吃了。
一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崇正帝壽宴這日,整個東秦國都異常熱鬧,自從上次崇正帝在林家滿門抄斬之時對雲家所做的那番懺悔,是深深的得到了許多百姓的好感,在他們眼裡,這個帝王能夠知錯,能夠醒悟悔恨,不可謂不是一個明君啊。
崇正帝壽宴,當然,四國都有派人來賀壽,南詔國派了國中唯一的公主,西陵國也是派了一位公主,上次四國祭跟著西陵女皇陛下來過一次東秦國的上官秋雁,北燕國自然是不必說了,甚至派了比四國祭時更加有份量的隊伍,北燕大皇子蒼翼,鳳家大小姐鳳傾城,詹家家主詹灝以及他的兒子詹玨,原本有一個墨家的大小姐墨無雙,但是,墨無雙莫名失蹤,如今都還沒有找到下落,但即便是沒有墨無雙,對北燕國的賀壽隊伍中,也絲毫沒有什麼大的影響。
這些賀壽的人,都住在京城的行館內,崇正帝派人好生的招待著,平日裡各自遊玩,到了崇正帝壽宴這天,便都要聚集在一起了。
幾乎是一大早,行館便忙碌了起來。
行館之內,鳳傾城一襲白色衣衫,輕紗覆面,依舊是神秘且高貴,這位北燕國的天之驕女,此刻的眉心卻是緊緊的皺著的。
「小姐為何不開心啊?」伺候著的丫鬟羽兒將最後一支玉釵插在了鳳傾城的發間,仔細的打量著自己小姐,她是小姐的貼身奴婢,自然是知道小姐的美貌的,這世上,怕找不出能夠在容貌上和小姐一較高下的女子了吧!
鳳傾城輕輕的歎了口氣,「我鳳傾城自詡聰明,到了東秦國這麼久,竟然連相見的人都見不到。」
羽兒皺了皺眉,自然知道小姐指的是誰,不悅的道,「那東秦國的宸王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小姐都求見了這麼多次,他竟一次都不見,甚至還將小姐拒之門外,不過小姐為何要見他?他都這般不給面子了,不見他也罷,不見他,反而是他的損失。」
鳳傾城輕笑道,「這豈是說不見就能不見的,臨走之時,爺爺交代過,務必要去見一見這個宸王殿下,瞭解瞭解,我也不知道爺爺的意圖,爺爺心思又豈是我們能夠捉摸得透的?」
在北燕國,誰不給她鳳傾城一個面子?別說是她去求見別人了,別人邀請她,她還不一定放在眼裡呢,便只有她拒絕別人的份兒,倒是好久沒有如此碰過釘子了。
鳳傾城知道,這一次來北燕國,想見這個宸王蒼翟的人可不止她一個啊,那日洗塵宴上,墨無雙不久沉不住氣,率先開口了嗎?可怎知她的態度激怒了那個二公子,平白受了一頓侮辱,目前生死未卜,在她看來,墨無雙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那個丫頭,終究是一個有勇無謀的。
羽兒聽小姐提起老爺子,眼中劃過一抹敬畏,便不再做聲,小姐說得不錯,鳳家老爺子的心思,連小姐都不敢去琢磨,更何況是她這個丫鬟呢?
既然是老爺子交代小姐去求見宸王殿下的,那便一定有他的道理。
「小姐,那該如何是好?聽聞宸王殿下操辦這一次東秦皇帝的壽宴,可他一次都沒有來行館。」羽兒皺眉道,似乎因為宸王對他們這些賓客的疏忽怠慢而感到不滿。
「這有何難?宸王殿下他躲了我也差不多快一個月了,我就不信,他今日會不出現,崇正帝可是宸王的舅舅,他怎有不到壽宴上賀壽的道理?」鳳傾城斂了斂眉,面紗之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她倒是要看看,那個宸王躲她這麼久,到底有什麼能耐。
眼中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鳳傾城緩緩起身,優美的身段兒盡顯優雅,「走吧,可不能讓別人久等。」
話落,羽兒立即上前,小心翼翼的扶著鳳傾城,走出了行館的房間……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房間內的北燕大皇子蒼翼也正好出門,看到鳳傾城,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溫柔,大步上前,顯然是成心靠近,見鳳傾城上了馬車,便逕自想跟著她同乘一輛馬車,只是,剛走到馬車旁,裡面便傳來了鳳傾城的聲音。
「大皇子,今日可不同往日,大皇子還是要注意一些,別讓人說了閒話,大皇子還是早上自己的馬車吧。」鳳傾城的聲音平靜無波,但每一個字都透著對蒼翼的排斥。
這些時日,蒼翼可是將她纏得很緊,比起在北燕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正是這樣,讓這個鳳家大小姐心裡十分不滿意蒼翼的作為,有時候甚至不顧蒼翼的身份,直接厲聲相向。
可那蒼翼竟也不生氣。
馬車外的蒼翼嘴角抽了抽,眉心更是緊緊的皺在一起,思索著鳳傾城的話,終究還是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二人都到了馬車之上,詹灝卻是將方纔的一幕都看在眼裡,這個北燕大皇子對鳳家大小姐的心,還真是昭然若揭啊,不過,幸好那鳳家大小姐似乎對蒼翼倒是沒怎麼在意。
北燕國的規矩,北燕皇帝會有兩個皇后平起平坐,其中的一個,每一代都是為鳳家的小姐留著的,這也是鳳家在北燕國如此興旺的原因亦或者是表現啊。
而詹家……詹灝想到什麼,那雙帶笑的雙眼卻是多了幾分深沉,北燕三大望門看似和諧,但真的和諧嗎?那可不盡然啊!
等到詹灝上了馬車,北燕的賀壽隊伍便朝著東秦皇宮緩緩而去……
宮門口,停了許多的馬車,各個都是豪華一場,單是看著這陣仗,便能夠想像得到今日崇正帝壽宴會是怎樣的一番盛事了。
雲王府的馬車停在一個非常尊貴的位置上,甚至比其他王爺位置還要好,如今的雲王爺雲錦首先下了馬車,小心翼翼的將現在的雲王妃,曾經的韶華郡主抱下馬車,此時的她,肚子已經很大了,但絲毫也沒有影響到她的風姿,反而因為眉宇之間隱隱流露出的那一絲母性的光輝,整個人更加耀眼。
夫妻二人下了馬車,雲錦將韶華郡主穩妥的放在了地上,也沒有忘記馬車之中還有一個對他來說分外重要的女子,不錯,那便是安寧。
今日的安寧並不是以二公子的打扮出現,從馬車中出來,在雲錦的虛扶之中,下了馬車,今天的安寧,一襲紫色輕衫,更是增添了幾分貴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似乎都有顛倒眾生的氣勢。
「女兒啊……」剛下了馬車的裕親王朝著這邊而來,臉上滿是笑意,但看到雲錦扶著的女子之時,臉色卻是僵了僵,心中暗道,這個雲錦,莫不是因為韶兒懷孕,另結新歡?
氣沖沖的走近,正要發作,卻聽見幾個問好的聲音。
「雲錦見過岳父大人。」
「女兒見過爹爹。」
「安寧見過裕親王。」
裕親王神色微怔,注意力卻沒有在自己的女兒和女婿身上,反倒是停在了安寧的身上,安寧?裕親王看了安寧好久,才恍然大悟一般,呵呵的笑道,「原來是安平侯府的二小姐啊,本王還以為……哈哈……罷了,罷了。」
裕親王不得不承認,這個許久都不曾見到的安平侯府二小姐,風姿怕是要勝過韶兒一籌啊!
幾人相視一眼,見裕親王這般尷尬,便也明白他誤會了什麼,安寧莞爾一笑,表哥對自己的疼愛,還真是容易讓人誤會的,便是嫂子懷孕,他也沒有疏忽對自己的關心。
安寧心中一暖,上前攙扶著懷有身孕的韶華郡主,二女相視一笑,這姑嫂二人的情誼,顯然不比雲錦和安寧的情誼少。
「小姐,你看,那便是安平侯府的二小姐麼?」猛然,一個聲音響起,安寧聞聲看去,目光所及之處,一個輕紗覆面的白衣女子朝著自己這邊走來,正是鳳家大小姐鳳傾城!
------題外話------
謝謝姐妹們的支持,謝謝姐妹們送的月票,打賞,鑽鑽,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