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都天陷入沉睡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青稚並沒有對霍都天說起,他相信後者一定會從中感覺到某些不尋常的事情了。但是至於後者為什麼偏偏非得要在這個時候向自己挑戰,這其中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初始,青稚以為他是投機取巧,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受了重傷,所以才選擇這個時候沖關,可是細細想了一下,他又覺得這並不可能,因為後者當時的情況絕對不可能對外界還存有意識。
如此看來,那便只剩下一個了,原來當真是個巧合。
想到這,青稚的臉上頓時有些苦澀,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揉了揉蒼白的額頭,輕聲咳嗽了一聲,聲音略微有些嘶啞的道:「開始吧,如果這一次你還是不能打敗我的話,那麼你就再沒有機會了。」
霍都天一驚,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說。
青稚笑了笑,臉上的苦澀愈加的深厚,回想著半個時辰前發生的事情,暗暗歎息:「一切都是天意啊。」
半個時辰前……
……
……
青稚靜靜的坐在那巨大的祭壇之上,目光飄忽不定,卻始終靜不下心來,他總感覺到今天一定會經歷某些不好的事情,只是有點他不是很明白,這裡明明是個陣法,尋常之人根本就無法進來,那麼究竟是哪來的這種感覺呢?
「難道是錯覺?」青稚喃喃道。可是修為一旦到了他這個層次,所能夠感覺的每一件事情都必然是有根據的,絕對不會空穴來風。
他將目光注意到了下方陷入熟睡之中的霍都天,唇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可是只是一瞬,這絲微笑便被僵在了他的臉上,察覺到霍都天身上的異樣,青稚的雙眼陡然緊縮了一下,脫口道:「永夜之象?他……他回來了?」
現在的霍都天情況很危急,青稚自然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沒有辦法去想其他的事情,連忙著想要去喚醒霍都天,否則後者可能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可是就在他剛想動彈的那一瞬間,卻察覺道了空氣之中有著一絲極為不尋常的顫動,一顆心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低聲喝道:「誰?」
眼前的虛空之中突然一陣扭曲,然後從那其中走出一個人,一身寬大的黑袍遮住了全身上下。
「青稚,好久不見。」
「果然是你。」
「你知道我是誰了?」
青稚冷笑,道:「刺客家族永遠還是那麼藏頭露尾。」
那黑衣人冷笑,道:「那又怎麼樣,藏頭露尾卻也是保全的手段,難道要像你一樣?」
青稚原本溫和的臉變得冷冽起來,似有些不耐煩的道:「你來究竟想幹什麼?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廢話。」
黑衣人道:「也沒什麼,只是這個小子與我有些淵源,順手過來取他的性命罷了。」
青衣人道:「取他性命?就算是隱煞也不敢當著我的面說這句話,你算是什麼東西。」
黑衣人冷笑道:「是,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可是你不要忘記了,現在的你不過也就是天階中期的實力而已,你能鬥得過我嗎?」
青稚眼角一縮,冷聲道:「原來你一直都在這兒。」
黑衣人笑道:「碰巧身上帶了家族的陰王鼎,否則倒還真的沒有辦法在你的面前藏露行跡。」
青稚道:「怎麼?隱煞連那東西都肯交給你了?」
黑衣人笑道:「不是,只不過乘著他閉關的某一刻順手牽羊而已。」
青稚道:「你就不怕他發現了。」
黑衣人笑道:「那又有什麼關係,發現了又怎麼樣,難道我現在還需用怕他?」
青稚不屑的望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比他差上太多。」
黑衣人面上一怒,旋即恢復正常,笑道:「哦?我比他差在哪裡。」
青稚淡淡的轉過身,道:「如果隱煞要是站在這裡的話,絕對不敢這麼跟我說話。」
黑衣人長笑一聲,道:「青稚,這麼多年沒有見過,想不到你竟然還是這麼自傲,你當真以為我現在對付不了你嗎?」
青稚冷笑,道:「那你現在為什麼不出手呢?」
黑衣人一滯,竟是有些說不出話來,他的確是有著這方面的顧慮,刺客家族的人做事沒有絕對的把握絕對不會將自己置於死地,他便是如此,可是他還是沒有足夠的隱忍力,否則他也不會在敵人究竟是否實力下降都不知道便現身出現了,如果是隱煞的話就絕對不會這般。
只是他明明已經看到青稚自降修為退到了天階中期,可是當親自面對他的時候,他還是會感覺到那股極為濃郁的氣息壓制。
「難道是我看錯了?」黑衣人心中喃喃自語道,他的目光再次落向面前的青稚,眉頭緊緊鎖住,竟然說不出話來。
望著後者臉上淡淡的笑容,黑衣人感覺自己實在是看不透他,半晌,他突然低低的笑出聲來,臉上露出狠厲的表情,陰陰的道:「你騙我。如果你要是真的沒有降低修為的話,早就出手了,還用等到現在?」
青稚淡淡一笑,道:「那只不過是給刺客家族留一點餘地,當年我與其有約,所有才會留你一條狗命,既然你不信,大可以向我出手啊。」
他淡淡的笑出聲來,黑衣人一顆低沉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本來他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是試探,可是卻什麼都沒有試探出來,卻反而更加加重了心中的一縷。
「這傢伙究竟是裝的還是真的無所顧忌。」黑衣人皺著眉半晌也沒有在心中尋求到自己想要找尋的答案。
半晌,他才下定心來,媽的,究竟是不是,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的手在背後暗暗的凝結光幕攻擊,這是刺客家族的拿手絕招,運用真氣凝結成一種類似於水晶球的光幕,這種光幕是將體內的真氣進行無限制的壓縮,體內真氣的注入之後,逐漸壓縮起來,那裡面蘊含的狂暴的力量便會越來越強,一旦釋放出來之後,其毀滅性幾乎是難以想像的。
這樣的攻擊方式對於刺客家族的人來說,輕易是絕對不會動用的,除非是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而眼下,黑衣人卻選擇運用它來做試探。
雖然有些愚蠢,但卻不得不說,這的確是最為正確的辦法。
黑衣人的光幕很快便凝結成,籠罩在黑袍之下的臉變得蒼白了幾分,然後他冷笑著望向青稚,喝道:「光幕神爆。」
喝聲剛剛落下,他那隱藏在背後的右手便是迅捷無比的遞到了青稚的胸前,那光幕球層的表面竟是隱隱有著雷光浮動,恐怖的氣息還未到身前,便是直接吹動的衣衫鼓鼓作響。
這樣完美的一擊真的讓人想要為之驚呼,黑衣人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都沒有發出過這樣完美的一擊,他甚至激動的差點叫了出來。
然而,他終究還是沒有叫出來,令他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青稚微微一笑,伸出纖細的食指在身前化了一個細小的光圈,拇指一般粗細,然後這個光圈開始慢慢的變大,凝結成一個劇烈扭動的漩渦,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般,在那黑衣人的光球到達的一瞬間,那無比奇特的漩渦便是直接幻化成與光球層一般大小,然後將之吞噬住了。
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沒有轟動,沒有天地異象,黑衣人無論如何都無法想像,自己最為致命的一擊竟然就是這樣被無聲無息的解決掉了。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黑袍之內的身體微微顫動起來,知道現在,他終於相信,原來眼前的青稚的確是隱藏了實力,只是這怎麼可能,難道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難道他早就發現了我的存在,所以故意做出了這一幕?
黑衣人心中思慮萬千,卻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在面對強大的青稚,站在他的面前,他竟然有些邁不動步子。
黑衣人的光球被無聲無息的漩渦吞噬住了,青稚淡淡的望了後者一眼,然後雙手輕輕一動,周圍的空間頓時扭曲開來,然後下一刻,在那黑衣人身後的不遠處傳來一聲猛烈的巨響。
那聲響動當真可以說是震動九霄,那整片空地上,青色的石板瞬息之間粉碎成無數片,飄揚到空中,原本平整的地面在一剎那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半空之中碩然凝結成了一個巨大的能量團,那能量團之中不斷的開始湧聚出黑氣,下面飄蕩起的細碎的沙石被捲入其中,最後狠狠的轟擊在了祭壇上面。
轟隆隆!
猛烈的巨響,震耳發饋,黑衣人在這一驚之下,渾身一震,耳朵瞬間失聰,嗡鳴的響聲就像是細小的蚊子在耳朵中盤旋一般。很久之後才恢復正常。
那巨大的祭壇在這一生轟向之下猛地震動了一下,結果連帶著整個場間都隨之震顫,可是那祭壇表面即便是在這樣的轟擊之下都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損傷,只是留下了一個很大的白點而已。這樣的一幕落到了黑衣人的眼中,頓時震驚無比,一雙眼睛竟是有著微微的失神,所以他並沒有發現那青稚在這震盪之下竟是險些沒有站立住,身子輕輕晃了幾下,否則他一定會察覺到些什麼。
原來青稚之前所凝成的那個漩渦卻是一個轉移攻擊的陣法,當那個漩渦出現的時候,黑衣人的光幕球層剛好到了他的面前,然後理所當然的被吞噬,最後攻擊被轉移到了黑衣人的身後。這樣的空間轉移,要想施展出來需要絕對的實力支撐,即便是驕傲如黑衣人來說,他都沒有這個本事施展出來,更何況所轉移的是他的最強大的一招。
黑衣人臉上有一排汗緩緩的流了出來,聲音有些嘶啞,細弱蚊鳴,方才艱難的開口道:「這一招叫什麼?」
青稚站在他的眼前,雲淡風輕的模樣更加讓黑衣人心中恐懼,他冷哼一聲,淡淡的道:「你還沒有資格知道。」
「你?」黑衣人一怒,霍然抬頭。
氣氛陡然變得有些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