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茹和殷飛煙大驚失色,連大氣也不敢出,水面再一次猛烈翻滾起來,並且不斷有暗紅色的液體從水底冒出,洞穴裡血腥味越來越濃了。一定是方淑媛正和血屍在水底糾纏搏鬥,但願受傷的不是她。白茹有心要上前幫忙,將頭潛入血水中卻什麼也看不到,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別的辦法,胡亂出手又怕誤傷方淑媛,只有乾著急的份。
方淑媛正安慰殷飛煙時左大腿忽然一陣刺痛,緊接著便被拖入水中,黑暗之中目不見物,只得團身去推那抓著自己左小腿的東西,入手是一滑不溜手的手臂,自然是那血屍了,方淑媛全力將那東西蹬得向後翻出,正要浮出水面透氣時,雙腳再一次被環抱住,這時右大腿再次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楚,那血屍竟然咬住了她的大腿緊緊不放,方淑媛伸手去推,正推在那血屍的腦袋之上,卻完全沒使上勁便滑向了一邊。縮回手再去推時,卻推到了血屍的眼窩之處,當即變掌為指拚命將食指和中指插入了血屍的眼窩中,將兩個眼球給挖了出來,但血屍完全沒有痛覺,依然緊咬著方淑媛的大腿猛烈撕扯。方淑媛和血屍在水中不斷翻騰,掙扎中也不知喝了多少血水,在鮮血大量湧出意識逐漸迷糊,感覺到最後一絲生命氣息就要游離自己的身體的時候,方淑媛忽然從水底抓到一個堅硬的東西,藉著最後一絲力氣猛然向血屍的腦袋刺出……
看著不斷冒出血水的水面,白茹正不知如何是好時,水面終於停止了翻滾,血屍頭上插著一根石鐘乳緩緩浮出水面,白茹正要高叫「打你***」發出勁氣時,血屍已隨著波浪翻了個身沉入了水中消失不見,而方淑媛卻始終沒有冒出頭來。白茹和殷飛煙無暇考慮那血屍是死是活,什麼時候發動第三輪攻擊,趕緊沉入血水中,終於將方淑媛給拉了起來,卻見方淑媛雖然圓睜著雙眼,卻已經沒有半點生命跡象了。
「媛媛,你快醒醒啊,你別嚇我啊!」白茹拚命捶打著方淑媛的胸口道:「我還沒有吃到你的生日蛋糕呢,你怎麼就不回答我一聲呢?你還欠我三百元錢沒有還我呢,你怎麼能給我裝傻呢?你還……」然而任白茹如何捶打如何嚎叫,方淑媛始終沒有一點反應。
「白板,別再叫了,媛媛已經去了,我們也會跟著她離去的,我們很快又會在一起了,你跟她有什麼糊塗賬,到那時再慢慢算吧!你再這樣大喊大叫,你叫媛媛怎麼安心上路呢?你看她,連眼睛都沒法閉上呢!」殷飛煙一面一臉茫然地說著,一面伸手合上方淑媛的眼睛:「媛媛,你就放心的去吧,到了下面,我們還是好姐妹!」白茹也知道自己再怎麼大喊大叫都了白費,只得緊緊地摟著方淑媛,不斷地抽泣著。
誰知這時方淑媛剛剛合上的眼睛又緩緩地睜開了,白茹哽咽著道:「媛媛,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盡說些你不喜歡聽的話,讓你不能安心上路,對不起!」一面說著一面伸手將方淑媛的眼睛再次合上。
「你幹什麼?什麼上路不上路的,什麼地方對不起我了?」方淑媛虛弱地說到。
「你……媛媛你沒死?」白茹驚叫起來。
「我當然沒死,不過也被你折騰得半死了,我的胸口好痛,是你打的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方淑媛氣若游絲地說到。
「我們辛辛苦苦把你從水裡撈起來,你卻任憑我們如何呼喚都一聲不吭,你叫我們能怎麼辦?」
「我累了,我受傷太嚴重了,休息一下還不行嗎?」方淑媛勉強笑了笑道:「麻煩你,幫我包紮一下腿上的傷口,我下半身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了!」方淑媛拚命甩了甩頭,努力地睜著雙眼,真的好累好睏啊,好像就在此好好睡上一覺,但眼睛一合上,還有再次睜開的時候嗎?
白茹低身向方淑媛的腿上摸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方淑媛的兩隻大腿受傷都特別嚴重,左腿上有五個血肉模糊的指洞,還不知道到底有多深,而右腿上巴掌大有一塊皮肉幾乎要掉落下來了。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道,居然透過厚厚的牛仔褲將她傷成這樣。白茹知道事情嚴重,趕緊脫掉身上的t恤,撕成兩半,潛入水中悉心包紮起來,待包紮完畢將頭伸出水面時,見方淑媛已經閉上眼睛軟軟地垂下了頭。而殷飛煙卻將櫻桃小口張成了「o」形,像定格般驚恐地瞪著前方。
白茹猛然間轉過身子,只見微微起伏的水面上,不知何時出現了數十具血屍,那血淋淋的腦袋,連著那濃度越來越高的血水,地洞中一片赤紅,唯有那一雙雙眼睛在昏暗中閃著悠悠的綠光。
「你身上不是還穿著蝗螓風衣嗎?為什麼不善加利用?」白茹回頭冷冷地對殷飛煙說到,說得本就已經不知所措的殷飛煙更加不知如何是好。「這件蝗螓風衣足夠保護你們兩個人,你現在就用風衣將你們兩人好好包裹起來,趕快!」白茹冷冷地說完便調轉了頭,雙手輕輕地舉了起來。
殷飛煙一手扶著方淑媛一邊手忙腳亂地脫下風衣,然後將方淑媛抱在胸前用風衣連自己一起包裹起來,方淑媛的頭軟軟地搭在她的肩上,殷飛煙不知道自己扶著方淑媛還能支撐多久,見方淑媛的身體並沒有向下軟倒,不由略略鬆了口氣,但這口氣只呼出一半便又給吸了回去——方淑媛那僵硬的身體豈不是比向下軟倒更加可怕……
方淑媛怎麼了,為什麼連身體都變得僵硬了呢?那微微吹拂在脖頸之上的鼻息,讓殷飛煙稍微安下心來,抬頭看向獨自面對著數十個血屍的白茹,只見她背對著自己微微舉起雙手,那細長的脖子,那雪白的肌膚微微閃著螢光,有一種奪人心魄的美。她要幹什麼,難道是要犧牲自己保全我和方淑媛的性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