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淑媛循著唐問天的方向緊緊追去,一直追了近二十分鐘也沒有發現唐問天的身影,周圍已沒有什麼房屋,最多的只是菜地和圈地的圍牆。知道再追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加上黑漆漆的夜色實在讓人害怕,正準備打道回府時,卻聽左側的圍牆內傳來任逍遙的聲音:「老鬼,這次看你還能逃到哪裡去?」
「逃,我為什麼要逃,我什麼時候逃過!」方淑媛偷偷從圍牆的缺口向裡看去,只見唐問天操著手有恃無恐地看著十米開外的手持短劍的任逍遙:「我說小牛,你為啥放著大刀不玩你玩劍啊?」
「光耍嘴皮子有什麼用?」任逍遙冷冷地說道:「你害了那麼多人,你以為今天我會放過你嗎?」
「我害什麼人了我?」唐問天冷笑道:「那小姑娘的命,根本就是你害的!我出了錢要你保護她們,但你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你說不是你害了她是誰害了他!」
「閉嘴!」任逍遙見唐問天一副無所是事的樣子,實在忍不住了:「你既然害人,憑什麼要我保護?你那毒蛇在今晚一連害了三條人命你居然像一點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唐問天冷哼一聲:「首先,那毒蛇不是我的,我不過是找了兩條尋常的烏梢蛇來幫你助助興罷了,誰知你這麼不濟事,居然對付兩條小泥鰍也要費那麼多功夫,小牛,我實在是高看你了!」
「在那種情況下,誰有功夫分辨那到底是黑曼羅還是烏梢蛇?就算那黑曼羅不是你放出來的,如果沒有你的搗亂的話,它會在臨死之前還傷了兩條人命嗎?」
「賊咬一口,入骨三分!」唐問天笑道:「我只不過是告訴你,我唐某人到了,要對付那黑曼羅還不是手到擒來。你不是一見到我就像見到親爹一樣追著不放嗎?你那時就該放棄那黑曼羅來追我啊,只要你一走開,我便可以輕易將那黑曼羅制服。但是你沒有啊,這是為什麼呢?這是因為你怕輸,特別是在一向對你崇拜有加的唐家妹子面前輸給我。所以害死那兩人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你,是你的面子思想害死了他們!其實這又何必呢?你又不是沒有輸過,又不是沒有當著曲家妹子的面輸給我過?你那麼想要我唐某人的命,但你憑良心說,如果我唐某人要你的命的話,你有沒有可能還站在這裡狗咬呂洞賓?」
「閉嘴!」任逍遙怒道:「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打過再說!」一邊說一邊向風一般向唐問天攻去,方淑媛見兩人瞬間鬥在一起,圍牆中立刻風聲陣陣飛沙走石,兩人身法都是快極,夜色之中只能見到兩個黑影飛速移動,卻一直沒有聽到兵器交接之聲。任逍遙的武功當真了得,方淑媛自忖就算苦練十年也比不上人家皮毛。唐問天在赤手空拳之下卻絲毫不落下風,而且還不時胡言亂語,極盡挖苦諷刺之能事。
任逍遙的劍法大開大闔,頗有名家風範。唐問天雖然赤手空拳,招數卻極其刁鑽狠辣,而且全身籠罩著越來越濃的氤氳黑霧,那黑霧瀰漫開來,方淑媛雖然相距甚遠,也感覺到那黑霧中充滿了死亡的氣息。兩人鬥得難捨難分,唐問天不時調笑,然而言多必失,終於讓任逍遙抓住機會將其踢得飛出十米開外,仰面摔落在地將堆放在場中的數十匹水泥磚壓得粉碎。任逍遙知道機不可失,立即緊追而止,唐問天的身體如游魚般向後飛速滑出躲過任逍遙致命一擊,肩膀卻重重地撞在一顆合抱粗的桉樹一,任逍遙如影隨形般揮劍刺了過來,唐問天筒子一滑已到了桉樹之後,任逍遙變刺為削,劍鋒掠過大樹再次刺了過去,唐問天剛剛站起身子退無可退,立即揮拳迎著劍尖直擊過去。
這時方淑媛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以拳頭去擋利劍,這唐問天不死也要變成廢人了。卻聽一陣「鏗鏗」之聲,唐問天竟然用拳頭將任逍遙的利劍擊得寸寸斷裂,而拳頭去勢不減,一直到任逍遙喉結處才停了下來。
「你輸了!」唐問天得意地笑了起來,嘴角卻浸出絲絲濃血:「沒想到我的手套刀槍不入吧?」
「是你輸了!」任逍遙也笑了起來:「別以為打斷了我的劍就是贏了,誰說——斷劍——殺不了人啊?」
「這……這……」唐問天低下頭看著插在自己胸前的斷劍,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怎麼可能,這絕不可能!你……你……」唐問天左手握著插在胸口的斷劍,右手指著唐問天,蹣跚著向後退出五步後終於倒在地上,身體還富有節奏地抽搐著,卻再也無法開口說話了。方淑媛躲在圍牆後連大氣也不敢出,就算兩人仇恨再深,然而這卻是殺人啊,任逍遙知道自己躲在後面會不會滅口呢?
任逍遙看著唐問天終於倒在自己的劍下,卻一點也興奮不起來,愣了半天才喃喃道:「師父,我終於替您老人家報仇了,您就安息吧!」
「喂!」倒在地上的唐問天卻忽然笑了起來:「我說小牛,你口口聲聲要為你師父老人家報仇,你憑什麼說是我害死了那老牛鼻子啊,你拿證據出來啊!」邊說邊直直地站了起來。
「你……你!」任逍遙自信憑自己的功力,唐問天絕無幸理:「這怎麼可能,這絕不可能!」
「你什麼你?」唐問天陰笑道:「我早就說過這絕不可能了,還要你來重複我的話嗎?我既然有防彈手套,就不能有防彈背心嗎?愚昧!」
「算你狠!」任逍遙知道剛才斗那黑曼羅時自己已耗費了太多體力,再糾纏下去也討不到好處,徒自讓這傢伙冷嘲熱諷罷了,於是道:「今天我是輸了,改天看你還有沒有這麼狗屎運,告辭!」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唐問天見任逍遙離去,才長出一口氣,掉頭一蹶一拐地向相反的方向走去,看來是受傷不輕,剛才只是強撐著沒有露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