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死亡的這三個人,她們的確都與自己有過那麼一丁點過節,的確只有那麼一丁點而已,為什麼她們會橫死呢?難道,自己的身體中還存在另一個自己,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人格分裂,那另一個自己是一個眥睚必報,殺人不眨眼的變態殺人魔,自己該怎麼辦,怎樣擺脫這個殺人惡魔的控制?
自己從來沒有發現過擁有這種能力,這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難道,是從夢境中那一次一次的生死搏鬥中得來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再也不願意看到昔日的朋友一個個死去了,再也不要。如果一切可以終結的話,自己願意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白茹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只要閉上眼睛,便看到三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拖著長長的血跡爬向自己,其中一具沒有了腦袋,手也少了一隻;還有一具只剩下半個腦袋,卻沒有眼珠子;還有一具腦袋倒是齊全,卻沒有臉皮和下半身。它們爬行的速度非常遲緩,但白茹卻無論如何也甩不掉它們。
白茹不敢再閉上眼睛,只有睜著無神的雙眼等待天明,然而疲倦卻無孔不如地侵蝕著她的身體和靈魂,白茹不知該如何是好,眼皮實在撐不住的時候便用縫衣針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扎上一下,這樣還沒有堅持到天亮,左手手腕上已有了數十個血點。
雨一直下,天微微露出了一絲曙光,白茹實在是撐不下去了,站起身來到洗手間準備洗上一把冷水臉,站在洗手盆前,鏡子中出現的是一個極度憔悴的臉,臉色灰敗,嘴唇發青並乾裂起皮,頭髮亂得像雞窩,一雙眼睛更是佈滿了血絲。白茹捧了一捧冷水澆在自己的臉上,對著鏡子傻笑了一下,鏡中的自己也跟著傻笑,表情卻顯得極度猙獰可怖,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更是閃著凶光,充滿了譏諷和怨毒之色。
「啊——」白茹尖叫一聲衝出洗手間回到沙發上將自己抱成一團,實在是太可怕了,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己,鏡子裡面的還是鏡子外面的,夢境裡面的還是現實世界的,難道那通過鏡子看到的才是真實的自己嗎?
……
時間在雷雨中又過了一天,白茹也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呆了一天,粒米未沾、滴水未進。
傍晚時分,白茹思維差不多已經停頓,但那帶著血腥的腐臭味越來越濃了,濃得無法呼吸。一陣窒息的感覺傳來,白茹軟軟地倒在了沙發之上,又順著沙法上的布墊,緩緩地滑向了地面。
頭部在地下重重一叩,劇烈的疼痛使白茹清醒過來,睜開雙眼,電視裡還是那無聊而帶著酸味的泡沫劇,看看時間,是5月24日晚上九點,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先前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惡夢。白茹希望這只是一場惡夢,當這惡夢醒來的時候,季丹、黎佳佳都還是自己的好朋友、好同事,就算大家不是好朋友好同事,只要她們活著就好,能夠快快樂樂地活著就好,哪怕她們一樣地怨恨自己,鄙視自己,更或者她們與自己形同陌路,只要她們能夠開開心心地活著,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白茹雙手抱在胸前,真誠地祈禱著,只要姐妹們能夠快樂幸福地活著,自己幹什麼都願意,哪怕是付出生命。但是在這時,白茹看到了一個不應該看到的人,一個披著浴袍,一邊出來一邊用浴泡的下擺擦著頭髮的漂亮女孩——刑芳!
「芳子!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什麼時候來的!」白茹再凶險的事情都經歷過,對於刑芳的出現已經見怪不怪了!
「你問我怎麼來的,我還要問你呢?你跑到我家裡來幹什麼,你是怎麼進來的!」刑芳甩開浴泡的下擺,一頭秀髮在橙色的燈光下顯得特別的順直和修長。
「什麼?」白茹猛然間發現,這的確不是自己的三號樓2904房間,而是刑芳的二號樓1303室,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絕對不是真的,絕對是一個夢。
然而,正因為這是一個夢,這才讓白茹感覺到恐懼……
白茹想起自己在夢中,在季丹的1803房間,在黎佳佳出現的1817病房發生的一切,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刑芳也會在這裡和自己來個你死我活,當自己再次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刑芳已經墜樓而死。為什麼會是刑芳,雖然她平時與自己並不是特別的親密無間,但大家畢竟曾經還是朋友啊!
畢竟、曾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是啊,曾經滄海難為水,現在,刑芳已經不是自己的朋友了,現在她已經當自己是瘟神了,當那天晚上在季丹的生日partty上大家在背後齊聲嘲笑自己的時候已經不是朋友了,當前天晚上自己來找她卻被她冷酷無情地拒之門外的時候大家已經形同陌路了。在自己被季丹形容成癩蛤蟆,在黎佳佳大聲附和,在昔日的姐妹們放聲狂笑的時候,大家已經形同陌路了。在自己孤獨地痛哭著冒著風雨跑回自己那狹小而孤獨的家中的時候,自己已經心如死灰了,當時心裡是怎麼想的來著,我恨你們,恨你們全部,希望你們的將來比我更加淒慘更加傷心一十倍一百倍!
第一個死亡的是季丹,因為她是自己最貼心的朋友,卻在自己的背後中傷自己,有什麼比朋友的背叛更加令人憤怒的呢?第二個死亡的是黎佳佳,雖然她在表面上算是自己的朋友,但她在骨子裡從來就看不起我,因為我長得又不漂亮,而且又沒有背景沒有親人也不會拍馬屁不會投機鑽營甚至連她介紹的出去代課掙外水都不去,我在她的心中是一個不折不扣傻裡吧嘰的白板;而她呢,其實也不怎麼樣,她不過是一個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到處賣弄風情的放**子而已。第三個死亡的是陳秀娟,她與自己的確沒有什麼過節,但是她為什麼生得如此清純漂亮,卻在骨子裡冷若冰霜,她那美麗的臉蛋就算讓女人也是我見猶憐,她也隨時保持著貌視真誠的微笑,但除了自己又有誰知道她那眼神一閃之間流露出來的高傲和冷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