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宮外的偏殿空空蕩蕩的,牆上有字畫卻非名人手筆,而是那位太子殿下的親筆。舒殘顎副靠著一邊牆壁擺著一個大大的書架,倒是顯得有幾分莊重,但這裡卻沒有書桌和筆墨,顯然就連那個書架也是個擺設而已。而另一邊立著一個博古架,一人多高,許多的格子,但本來應該放著珍惜古玩的格子上,卻大部分擺著的都是一些瓶瓶罐罐,上面還貼著各種藥名的標籤,乍一看過去倒是好像個藥架了。
薛傾漠獨自坐在自己的輪椅上,看著這個擺著瓶子罐子的博古架,低頭看了看手裡抱著的盒子,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笑容來。他可以投其所好,把天下的靈藥都找來,但能不能治的了這位太子殿下的隱疾就實在是難說了。
正在思量間,薛傾漠聽到了厚重的腳步聲,抬頭尋聲望去,就看到了那位身高體壯的太子殿下大步的走了進來。薛傾漠趕緊推動了輪椅迎了過去,並用一隻手撐著輪椅的扶手,想要站起身來。
鍾離釧看了薛傾漠一眼,眼神就落在了他手裡的盒子上,眼底露出一絲的喜色來,隨即開口說道:「不方便就不必施禮了。」
「謝太子殿下,這是小人從西域帶回來的醍醐香,還有這天山蘭花,請太子殿下過目。」薛傾漠說完,就將懷裡的盒子逐一打開來。
下面大一點的盒子是花梨木的,盒蓋上螺鈿著八寶如意圖案,蓋子一打開,就是一陣清幽的香氣傳來,裡面是滿滿的一盒干了的花瓣,每朵花瓣都只有三片,雖然已經干了,卻還帶著艷麗的粉紅色,想想也知道這花兒正在盛開的時候該有如何的美麗了。
上面的小盒子則是紫檀木的,盒蓋上紅漆彩繪著祥雲和麒麟,盒子裡面還端正的嵌著一個白玉鬥,斗裡淡紫色的一塊膏狀的東西,很像是紫芋做成的泥,但隨著盒子的打開也是一陣的異香撲鼻,遠比紫芋要香的多了。
在盒子打開的時候,鍾離釧的眼睛就盯了上去,而當那兩種異香同時撲鼻而來的時候,一陣特別的激盪從心頭滋生,讓太子那雄壯的身軀竟然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顫。
「傾漠,這個,這個……」鍾離釧的眼睛閉起來,又深深的吸了兩口氣,感受著這異香給他的身體帶來的感覺,悸動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最後乾脆連嘴巴都閉了起來,只用鼻子去聞著。
「殿下,這醍醐香的妙用不只是提神而已,還會令人產生幻覺,尤其是女子聞過之後,身體會有特別的舒適感,就如同剛剛與人歡愛過一樣。而這天山蘭花代替茶飲,每日一片,可以有雄身壯體的功效,其作用之大,可是一般人都難以想像的。」
聽著薛傾漠的解釋,鍾離釧才睜開眼睛,半信半疑的從花梨木的盒子中拿出了一朵干了的蘭花來,在鼻子下面深深的嗅了幾下,再問道:「真的如此靈驗嗎?」
薛傾漠胸有成竹的一笑,口氣也是志得意滿的說著:「天山有一秘族,隱居於深山之中,族中只有女子而無男子。但這個秘族中的女子會在一年中選出一個吉日,出來抓一名男子上山,與族裡的女子歡好,以使其族群得以延續。其時間為三天,在這三天裡,這名男子幾乎是日夜不歇的要與所有的族中適齡的女子歡好,使族女受孕。相傳,這天山蘭花就是這個秘族女子給那男人所用的秘藥,所以其效果可想而知了。」
鍾離釧聽著薛傾漠的話,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大了起來,但他也不是傻瓜,他知道薛傾漠也是個狡猾的商人,沒有好處是不會隨便就拋出這麼大的利益的,所以也開門見山的問道:「那傾漠你的目的呢?」
「傾漠不敢有何目的,只是希望殿下身康體健而已。若是殿下的身子好了,傾漠找到仇人的時候,也好請太子殿下作主。」薛傾漠說完,把兩隻盒子都高高的舉起來,送到了太子殿下的面前,頭卻低了下來,一臉的怯懦,好像真的有什麼冤仇委屈一樣。
「傷你的人本太子也一直在找,只是七年來未有下落,之前的種種猜測又都一一推翻了。本太子甚至為了試探瑾王冒險派出了海剎去殺他,只是現在弄的連整個逍遙閣都被剿滅了,本太子如斷一臂啊。」鍾離釧說的倒是真話,他也確實為了查到風情樓樓主而下了功夫的,只是可惜一直沒有頭緒而已。至於薛傾漠的事情,他倒是不介意送個順水的人情。
「殿下,地剎已經在小人那裡歇息了,他一路跟著海剎已經有了消息,知道了風情樓樓主的真正面目。」這才是薛傾漠來這裡的真正目的,那個風情樓樓主到底是何許人他不知道,但他卻希望太子能幫他查出來。
「哦,這倒是件意外的好事。可風情樓的消息才是天下最快、最準的地方,我手下的人又怎麼和風情樓的探子去比呢,要查到這樣的一個樓主,我們也是費了七年的時間,難道單憑那一面就真的能找到嗎?」
聽到鍾離釧的話,薛傾漠也低頭不語了。他們都知道風情樓是個什麼所在,所謂風就是風聲,情就是情報,風情樓可不是什麼煙花之地,而是江湖中風聲和情報往來最密集的一個地方,而風情樓的樓主也就顯的尤為神秘了。
又重頭仔細的想過一遍之後,薛傾漠才試探的問道:「殿下,這次瑾王帶回來的還有一個海剎呢,不妨從此下手吧。要知道,所有傳言都說是只有風情樓的樓主才會獨門的內功,可以催動蝕骨釘,但瑾王之兄——靜王卻又是被蝕骨釘所傷;而且根據近年來的調查,瑾王又和風情樓的關係密切,試想瑾王和靜王兄弟情深,如果真的是風情樓的樓主傷了靜王,他們還能走的如此親近嗎?這其中一定另有蹊蹺啊。」
薛傾漠說完,太子鍾離釧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眼神也比之前的更為陰冷,一直盯著薛傾漠,讓薛傾漠以為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額頭的冷汗都冒了出來卻不敢擦,只能把整個後背都緊緊的靠在輪椅的椅背上,顯得侷促不安。
「你說的不無道理,但一切也都是傳言而已,就算你可以確定打傷你的就是風情樓的樓主,但你又能確定現在的樓主和之前的是同一個人嗎?而且幾番懷疑都在鍾離域的身上,現在又突然冒出一個樓主來,而且頻頻的現身,甚至都讓地剎見到了他的真面目,你不覺得這件事更為蹊蹺嗎?」
「這……也是。」薛傾漠被鍾離釧一番質問,也感覺有些道理,附和了一聲之後,隨即又說道:「所以我才勸殿下從海剎入手啊。地剎不能拿海剎如何,但殿下和海剎卻……」
「海剎……」太子鍾離釧也重複著,眼神也更幽暗起來,再低頭看看剛剛拿在手裡的那朵天山蘭花,暗自的咬了咬牙,才點頭說道:「我之前擅自行動才導致逍遙閣覆滅,此時母后已經動怒,現在一切行動還要暫緩,你且回去,我再慢慢計較吧。」
「是。」薛傾漠從鍾離釧的表情看不出什麼,但又不敢再強行說些什麼,只能將手裡的盒子放在了那個博古架上,獨自推著輪椅往殿外走去。卻聽到身後又傳來鍾離釧冷冷的聲音:「本太子的隱疾向來知道的人不多,就連皇后娘娘都以為本太子仍是龍精虎猛,這兩樣東西……」
「傾漠只是一介商人,買賣的東西實在是多了,哪能一一祥記呢。出了偏殿還有幾樁大生意等著小人去辦,根本就連來過這裡都忘了。」
「很好。」聽薛傾漠這樣一說,鍾離釧的眉頭才舒展了一些,看著薛傾漠由兩個內侍從門檻抬了出去,之後又自己搖著輪椅走了,才到博古架上將那兩個盒子拿在手中,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臉上的笑意更盛,大步回到寢宮招呼來身邊的宮人吩咐著:「取一杯熱水來,本太子殿下要嘗嘗這花茶。再把昨日伺候的那幾名美人帶去沐浴。」
說著焚香,鍾離釧就將手裡的紫檀木盒子遞了過去,囑咐道:「挑一些放在寢殿的香爐裡燃著。」宮人接了盒子退了下去,鍾離釧的視線落在了那張華麗的大床上,眼底的神色分外的複雜。
等到醍醐香點燃,泡了天山蘭花的茶杯也送到了鍾離釧面前,鍾離釧伸出大手將茶杯托在手裡,先是仔細的聞著那股醉人的香氣,然後才慢慢的喝了一口。那蘭花茶的香氣極為濃郁,入口甜膩,滿口生香,帶著溫熱順著喉嚨下肚,鍾離釧就感覺到一股火熱竄了出來,好像在反覆的燒灼著他的身心一樣,難以平復。
「那幾個美人怎麼還不送來!」鍾離釧把手裡的蘭花茶一飲而盡,那股熱度更燒的渾身難受,忍不住自己把身上的衣服拉扯開,一邊叫著送人過來。很快,朝陽宮外就有腳步聲稀稀落落傳來,幾個只著輕紗的美艷女子魚貫而入,一字排開站到了鍾離釧面前。而那幾個美人才一進殿,就被那輕輕裊裊的醍醐香熏的有了些許的醉意,眼神都慢慢的渙散迷離開來。
「昨日如何做,今日亦如此,不用每次都用人教吧。」鍾離釧被g之上,高大健/碩如黑/熊一般的身子也傾/壓上去,狠/狠的動/作起來。而其他幾名美人也不等鍾離釧來拉,逕自爬上了床去。
「啊……殿下。」不多時,那最先被寵幸的女子便發出了嬌/媚的呻/吟,加上那燃著的醍醐香作用,其他幾個美人也都嬌/喘起來,各個都面紅耳赤好像酒醉一般,浪/叫之聲也是一聲高過一聲。
床帳搖擺,大床都發出了「吱吱吱」的響聲,一番**、滿室的**,久久不歇。又過了良久,鍾離釧狠狠的將一名女子從身下推開,又拉過另一人……直到一連換了三名美人,鍾離釧雙目赤紅,像是發瘋的獅子一般狂吼著。只是,吼了一下之後便再無聲息了。
「滾!」鍾離釧的大手蒲扇一般扇了過來,兩名近處的美人被直接從大床之上揮到了地上,卻還因為醍醐香的作用不知疼的浪/叫/呻/吟著。看著爬伏在地上的美人,又看看自己的身體,鍾離釧的暴喝猶如悶雷一般:「來人,拖出去,杖斃。」
其實早有內侍聽到了聲音,只是這樣的聲音日日都有而已,現在太子殿下發怒了才跑了進來,將那幾名還被藥力迷惑的美人拖了下去。整個寢殿只剩下鍾離釧一人還坐在床上,憤怒的雙眼幾乎燃起火來,心中的惱怒更是無法言喻的。
都只見他太子殿下風光,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但又有誰知道,早在他才十八歲之時就知道了自己的隱疾,即使可以強悍的夜御五女,卻是灑不出半顆種子的。所以他朝祥宮的女人每天不知道換了多少,卻都是只見歡愛不見有孕的,近十年來,太子殿下不知道寵幸了多少的女人,卻沒有一個下過一顆蛋出來的。
雖然這個消息一直瞞著所有人,但鍾離釧自己卻惶恐無度,更怕有朝一日他真的榮登皇位,卻落得個無子嗣傳承,豈不滑天下之大稽了。
忽地,鍾離釧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鬱,想到了之前暗探回報過地剎的話來「以為海剎懷的是殿下的種」!就連剛剛薛傾漠也一再暗示,太子殿下和海剎的關係匪淺,難道那些人以為自己和海剎已經……
既然有人如此想,就別怪他鍾離釧想的太絕了!打定了主要,太子鍾離釧也不再如之前那樣懊惱了,倒是琢磨著該在什麼樣的時機將這件事情攪和出來,讓所有人都撲朔迷離又信以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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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穆子羽為什麼又來?」看著海願洗碗,鍾離域斜倚在廚房的門框上,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那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平靜,但卻好像這話裡帶著一股子酸味兒,海願把手裡的碗用白棉布擦乾淨的同時,狀似隨意的挑眉看了一眼鍾離域,淡然的說道:「不知道。」
「他沒說嗎?」鍾離域知道自己該閉嘴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那帶著點酸味兒的話卻一句接一句的冒出來。就算他管住自己的嘴,只怕也管不住心。
「沒說,就是來吃飯的吧。不知道。」海願這次都沒有看鍾離域一眼,自然的把手裡的碗盤都整理好,把地都掃乾淨,又進屋去擦桌子了,忙忙碌碌的把鍾離域當了空氣。
「他!他來吃飯。」鍾離域的聲音大了一分,也就是那一分而已,讓鍾離域其實有種想掐死穆子羽的衝動。其實,從之前母子口中一直念叨著「我媳婦」開始,鍾離域就想掐他脖子了。
「那是不是他不來,你也不來?」海願終於放下了手裡的活計,轉身也靠在屋門上,和靠在廚房門框上的鍾離域對視著,相距不遠,卻是用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直盯的鍾離域心裡發虛,過了片刻才悶悶的哼了一聲:「嗯。」
「唉,那頓飯真該給你留著。」海願歎了一聲,覺得自己或許是被感情沖昏了頭腦,再不就是被眼前的男色迷惑了,不然怎麼對著那張純粹是阿醜的臉就下的去「毒手」可以做出那麼恐怖的菜和湯來招呼著,對著這麼個傢伙就手下留情了呢。聽他和意思,還真是不如假扮阿醜的穆子羽來的實在。
「以後的飯都給我留著。」鍾離域說完,從門框上直起了腰,向著海願走了過來,伸出長臂把海願擁進了懷裡,尖尖的下巴靠在海願的頭上,在她柔順的髮絲上輕輕的摩挲著,努力的嗅著她發上的馨香,濃情而寵溺的說著:「以後我都不走了。」
「不走?你不是什麼王爺,留在這裡幹嘛?」海願的嘴角抽了抽,突然就感覺古代的工作很輕鬆啊,這個王爺的官階拿到現在也該是省長往上的級別了吧,怎麼就這麼閒呢。
「留下……」鍾離域的手臂又緊了緊,把一張俊臉向下,順著海願的鬢角滑倒耳邊,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輕輕的含了一下之後,又吻上了她的臉頰,之後才把海願的身子慢慢的轉回來,在她粉嫩的唇瓣上輕輕啄著,柔聲的說道:「留下幫你疊被子。」
「呃」海願的太陽穴一跳,眼睛掃向了床上還很整齊的被褥,沒容她多想,唇已經被鍾離域霸道的吸住,修長的大手扣住了海願的後腦勺,不容她又一絲一毫的退縮,只能承受著他全部的熱情。
面前放大的俊臉給了海願最大的視覺震撼,他身上有阿醜的氣息,他的呼吸間全是阿丑特有的味道,就連他的體溫和動作都和阿丑一模一樣,可這張臉卻太過完美了,如此近距離的看過去,讓海願甚至有些許的自卑生了出來。這就有種可電視裡的帥鍋明星近距離互動的感覺,而且是那樣激情的互動,激情的讓海願的心都要跳出胸口了,一雙眼睛也是瞪的比往常都大,緊緊的盯著那張放大的俊臉,移步開視線。
鍾離域很忘情,卻感覺懷裡的海願有一些僵硬,而且明顯可以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睜開自己的眼睛,鍾離域的一雙鳳目就和海願此時瞪大的眼睛撞在了一起,說實話,海願的眼睛也很漂亮,而且此時有種懵懂的可愛,清澈的眼神更是半點都不像個孕育著寶寶的少婦,反而像個初嘗情愛滋味的少女。
鍾離域的薄唇微微和海願的唇瓣微微的離開一些,用鼻尖和她的鼻尖輕輕相觸,眼底的柔情像是春水一般宣洩出來,輕輕的問著:「喜歡現在的域嗎?」
「……」海願的大眼睛眨了兩下,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說不喜歡,那真是違心了,這麼好看的一個男人,就算是街上的路人甲,那回頭率也是相當高的,何況現在正如此深情的看著自己呢;可如果說喜歡,那會不會顯得自己膚淺又沒有見識了?男人而已,再好看還能當飯吃嗎?還是真情最重要啊。
可是,海願糾結了,為什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真正想法呢!是愛他是阿丑,還是因為他這張俊美絕倫的臉瞬間就把自己給秒殺了呢!
「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喜歡了。」鍾離域勾唇淺淺一笑,卻讓海願的腦袋「轟」的一聲巨響,如遭雷擊一般;心也是如同坐上了雲霄飛車,上一刻還在天上,下一刻就墜到了谷底。但心裡還在暗暗的祈禱著:幸好他是淺淺一笑了,要是真的開懷一笑、嫵媚一笑、風情一笑、魅惑一笑,那自己一定心臟病發作。當然,就算沒有心臟病,也會臨時客串個心臟病出來的。
海願的慶幸還沒完,鍾離域臉上的笑容更大的綻放開來,如誘人沉淪的罌粟,又像是絢麗芳華的木槿,更猶如暗夜一線的曇花,誘惑至深使人無法自拔,讓海願本來預備要客串的心臟病就真的發作了一般,耳朵裡就只能聽到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眼中只有那一張絕美的俊臉和妖嬈一笑,瞬間已經置身夢境絕幻一般,再也沒了自己的思想和意識。
「呃,願,你的口水。」一向沉穩、內斂的鍾離域也不禁抽動了一下嘴角,那個絕美的笑容便僵在了唇邊,用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拭了拭海願的嘴角。
「嘶……討厭,我哪有流口水嘛。」海願還真的以為自己犯了花癡了,忙吸了下口水才發現鍾離根本就是調侃自己的。
「沒有口水,但不用這樣的盯著看,閉上眼睛吧。」唇瓣再次吻上了海願的唇瓣,不過這次比剛剛更為炙熱,大手把海願的頭扣的緊緊的,但懷抱卻不敢太過用力了,他還有所顧忌,更怕會傷到他們的寶貝。
「可以嗎?」鍾離域的聲音有些暗啞,擁著海願纖細的腰肢的大手輕輕扯了扯海願的腰帶,試探的問著。
海願的臉「轟」一下就紅到了脖子根,連同兩邊的耳朵都紅彤彤的一片,抬眼看看面前這張自己還未適應的俊臉,又低頭嗅嗅鍾離域身上特有的梔子清香,海願把頭埋進了鍾離域寬闊溫暖的胸膛裡,卻不忘羞澀的點了點頭。
「我會小心的。」鍾離域俯身將海願橫抱而起,小心翼翼的猶如捧著一件稀世珍寶,輕輕的放在了床上卻不敢立刻就傾壓上去,就連表情都是神聖而端莊的,那樣子不像是要求歡,倒好像是要舉行什麼儀式一樣。
「撲哧」海願忍不住一笑,笑這個孩子氣的男人傻的可愛,又把自己寵的窩心,如此真心相護,就連他眼中的火焰都不是灼熱而是溫柔的,讓海願的心都隨著他的熱情融化了。日久的思念也在此時爆發出來,伸出小手攀上了鍾離域的脖頸,主動獻上了自己的唇瓣,配合著他的熱情,與他慢慢的糾纏著,同時也把自己的真心全部呈現出來,共同享受著那火熱深刻的情愛……
海願的小院裡自從多了個人開始,整個院子前後都好像多了許多的溫馨和幸福。海願臉上的笑容比之前更加燦爛清新,少了一份牽掛,卻多了一份驕縱,偶爾會插著已經開始變粗的腰肢,吼著某個不會洗碗的人。對海願而言,他不是誰,根本還是她的阿丑而已。不過,唯一改變一點點的就是阿醜的被子折的比之前好了很多。
「主子,御醫到了。」夜從前院直接將那位鬚髮皆白的御醫請進了後院,因為瑾王府早有規矩:前院、正廳可以有人出入;後院一進腰門,則任何人不得隨意走動,就連嬤嬤們打掃都要有規定的時間和路線,進來就幹活,幹完了立馬就走人的。所以現在這位御醫就算是被瑾王「請」來的,也要夜親自領進來才行。
鍾離域的薄唇抿著,輕聲的「嗯」了一聲,隨即站起身來,向著坐在床上縫衣服的海願柔聲的詢問著:「我要先迴避,夜也不能在這裡,只留下曦行嗎?」
「大夫看病而已,又是看這個的,你去吧。」海願輕輕拍了拍自己還未隆起,但已經粗了的腰肢,她知道自己對外的身份還很敏感,鍾離域又是那樣高貴的身份,還不能一下子就表現的太明顯,所以還是要避諱一些的。
「我在花園等你。」鍾離域伸手幫海願將額角的碎發輕輕攏到腦後,又寵溺的點了點海願的小鼻子,才轉身出去了。
「哦,好。」海願俏皮的一笑,不忘皺皺小鼻子,做了個鬼臉。鍾離域本來答應陪她在花園裡散步的,如果不是御醫這個時候正好到了,本來他們兩個都要出門了。
鍾離域離開了,曦才去偏廳將御醫直接帶到了後院。那御醫也曾經來過瑾王府,只是之前從未到過這後院來,現在一見,才發現這後院竟然別有洞天,圈起了這麼一塊地方做了個世外桃源,還真是稀奇了。
而這院子的主人也出乎了御醫的預料,居然是個粗布衣服的女子,面容雖然嬌媚,但骨子裡透著一股子溫柔、乖順,倒是不像是官宦的千金,更不像風塵女子,左猜右猜卻也猜不出這個女人和世間傳言頗為怪癖的瑾王是什麼關係了。
「大人,請。」曦扶著海願坐到了桌邊,幫海願把衣袖挽起放在大夫診脈用的小枕頭上,就垂手立在一邊,等著御醫的指示。
「夫人有了喜孕,胎兒尚好,只是還要加強營養。」御醫一邊診脈一邊說著,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抬眼仔細的向海願的眉心看過去,問道:「夫人之前曾服過什麼藥物嗎?」
「只吃過安胎的藥,再就是這個了。」海願看到大夫皺眉心裡也打起了小鼓,忙從衣襟裡扯出了小荷包,把裡面的冰魄倒了出來,給御醫看。
「啊!這可是冰魄?!老夫三生有幸啊,居然可以看到冰魄這樣的聖物。」那御醫看著在海願掌心裡滾動的那一顆晶瑩剔透,卻又散發著淡淡的彩暈的冰魄,激動的鬍子都要翹起來了,轉而又問道:「用這冰魄泡水可以解奇毒,若是老夫沒有猜錯的話,夫人之前是不是一直飲用這冰魄之水?」
「是的。」海願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老夫從夫人脈象上看,夫人體內還有餘毒未清,而且其毒性劇烈,如果不是有之前用冰魄解毒,加上現在冰魄貼身帶著,只怕早已經毒發了。只是現在夫人為什麼卻不再服了呢,難道是怕腹中的胎兒受到影響嗎?」
聽到御醫這樣問,海願也點了點頭,她太愛這個寶寶了,更怕寶寶會受到點點的傷害,至於她自己……
「唉……世間的母性皆是如此啊,堪比菩薩的慈悲了。」
「大夫,我不要緊的,但我的寶寶會不會有危險?請您和我直說吧。」海願見到御醫搖頭,心也一起向下沉著,激動的上前抓住了御醫的手,聲音都顫抖起來。
「夫人暫時無險,腹中胎兒雖然會稍有影響,但也是發育略微遲緩一點而已,估計會比其他胎兒的孕程延遲半個月才降生,而生產之後,夫人再慢慢的用冰魄清除體內的餘毒,也是可以的。」御醫說完,又在紙上寫了一個安胎的藥方,遞給了曦,說道:「這個藥方里有幾味解毒的藥物,但其作用較緩,只能抑製毒性,並不能有清除的作用,但也絕對不會對胎兒有所影響的,夫人可以放心服用。半月之後老夫再來一次,給夫人診脈,斟酌一下藥方的計量,夫人放心吧。」
「謝謝大夫了。」海願開心的笑起來,只要寶寶沒事就好了。
「夫人要注意休息、多吃些營養的東西,但不要暴食,少食多餐,吃的種類要多些,不可以以量取勝,估計再過不久胎兒成形就會有胎動了,夫人可以根據胎動自行判斷胎兒的情況,若是動的太多或太少可以隨時差人來叫老夫。」御醫交代好了,收拾起了隨身的小箱子就向門口走去,海願直接將大夫送到了門口,真誠的謝著。
送走了御醫,海願才向花園走去,轉過一片樹林就看到鍾離域挺拔的身形立於一個小池塘邊,池裡的睡蓮早謝了,但一片片暗綠色的葉子還漂浮在水面上,遠遠望去油綠的一片,倒滿是生機,絲毫沒有冬日的蕭條。
「域。」海願輕輕叫一聲,人已經快步的走了過去,在鍾離域身後輕輕的一扯他的衣袖,見鍾離域從右邊回頭,她卻躲到了左邊,故意不讓他看到自己,躲起了貓貓。
其實鍾離域遠遠的就聽到了海願的腳步聲,只是為了應景才故意裝作沒注意沒有回頭的,現在回頭又裝作看不到她,引的海願「咯咯」一笑,才站在了鍾離域面前。卻沒有想到,還沒站穩身形,就感覺身子一輕,雙腳已經離了地,竟然是被鍾離域橫抱而起,兜了個圈子把海願擁在了胸前。
「呀,嚇我一跳。」海願嬌俏的一笑,小手攀上了鍾離域的脖頸,嘴上說的害怕,心裡卻是美滋滋的感覺有趣。
「那就扔水裡去,壓壓驚。」鍾離域還逗著海願,伸直了胳膊將海願的身子懸空起來,正好就在池塘的上方,海願低頭就是那一池的碧綠,抬眼就是鍾離域的那一張俊臉,想動卻又拍真的掉在水裡,小模樣可愛極了。
鍾離域忍不住低頭在海願的唇瓣上輕輕啄了一下,才關切的問道:「御醫怎麼說?」
海願趕緊勾住了鍾離域的脖頸,不讓他再有把自己扔出去的機會,才喜滋滋的說道:「很好啊,只是寶寶要晚幾天出生而已,是個小懶蟲,要多睡幾天呢。」
「健康就好。你呢?你的身子要不要緊?」鍾離域可不只是擔心寶寶,更擔心的就是寶寶的娘親了,用那張美到人神共憤的俊臉在海願的小臉蛋上蹭了蹭,很不放心的問著。
「我更好啊,壯的像頭牛。」海願很有氣勢的說著,感覺自己現在真是精神百倍了。可鍾離域卻似乎不太認同,半瞇起眼睛盯著海願看了好半天才說道:「我看不是吧。」
「怎麼不是,我真的很健康。」海願眨巴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很認真的分辨著。
「不是你不健康,而是比喻不恰當,不是健壯如牛,根本就是蠢鈍如豬。而且是又胖又笨的豬。」鍾離域說完,一雙有力的手臂還把海願的小身子上下的顛了兩下,好像是故意在掂量著她的重量似的,氣的海願的小拳頭一通亂捶,都捶在鍾離域的胸膛上,卻不捨得多用半分的力,像是捶打,更好像是按摩。
「哎呀,放下我媳婦。」鍾離域和海願正嬉鬧著,身後穆子羽的聲音便不合時宜的傳了過來,而且那句「我媳婦」讓鍾離域的俊臉有些發青,側頭看過去,果然就是穆子羽,但他臉上卻還帶著「阿丑」的面具,就更讓鍾離域氣不打一處來了。
「夜,動手。」鍾離域把海願嬌小的身子往自己懷裡一擁,緊緊的抱著就往回走,心裡已經開始琢磨著是不是該在這後院設上幾個卡子,再調動些風情樓的高手過來守護著,不然只怕曦一人難對付這個穆子羽,就連海願自己都抵擋不住就遭了。
「羽公子,得罪了。」夜和曦同時現身,擋在了穆子羽面前,對於主子的吩咐自然要尊崇的,明知道二人合力也未必成功,卻還是要擋著。
穆子羽看著鍾離域快步離開的身形,想著之前一直拿他調侃著,現在卻看到那樣刻板伸出的人卻抱著一個女子走了,就忍不住想笑,向著夜擠了擠眼睛,又向鍾離域的方向努了努嘴。
「呃。」夜的額頭垂下兩條黑線,主子的改變他不是沒看到,但他可不敢明目張膽的看,所以穆子羽越是擠眼睛、努嘴,他的頭就越低,生怕真的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只是趁著夜一低頭的功夫,穆子羽的身形一晃,就從夜和曦兩人中間閃了過去,直奔鍾離域的背後而去。
「域,讓你放下我媳婦呢。」穆子羽身形一晃,直接轉到了鍾離域面前,看著他一臉嚴肅的抱著海願,強忍著笑,又不知死活的說了一句。
「曦,帶海願回去。」鍾離域這才將海願放在地上,狠狠的瞪著穆子羽那張滿是疤痕的臉,讓曦先把海願帶回去。
「願,別走,鞭炮我買到了。」穆子羽也不理鍾離域,直接往海願身邊就蹭了過去,氣的鍾離域終於忍不住一掌拍了過來。
「鞭炮?」海願知道穆子羽是故意調侃鍾離域的,但是聽到他說起了團圓節時候打算放的鞭炮買到了,忍不住就慢下了腳步,正好就看到鍾離域和穆子羽你來我往的纏鬥在一起。海願知道鍾離域會武功,但卻不知道原來真正的古代輕功是這樣石破天驚的有震撼力,雖然沒有電視裡的電腦特技效果,但也算是出神入化了。
「主子,走吧。」曦趕緊伸手護住海願,將海願的身子往邊上拉了拉,要知道,主上和羽公子過招可不是第一次殃及池魚了,桌子、椅子、大樹、假山,身邊有什麼碎什麼,主子這樣嬌柔的小身板,估計禁不住掌風掃一下的。
「曦,穆子羽說的是咱們團圓節要用的鞭炮啊。域,別打了,我們商量下過節的事情吧。」海願高聲叫著,鍾離域還沒停手,穆子羽先跳出了戰圈,伸手把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很認真的說道:「別打了,要聽媳婦的話。」
「呃」鍾離域的一拳剛剛攻到穆子羽面前,就硬生生的停了下來,一張俊臉浮上了層層的黑氣。再打下去不是,畢竟海願都開口說不要打了;可不打呢,穆子羽這傢伙說什麼「要聽媳婦的話」,自己要是真的就這麼停手了,不就是應了穆子羽的話?更嚴重的是,憑著穆子羽的那個大嘴巴,估計傳出去就變了味兒,會不會馬上就有傳言說瑾王「妻管嚴」!
「哈哈,真乖呢。」穆子羽本來已經收手了,趁著鍾離域分神胡思亂想的時候,伸手就在鍾離域那張俊臉上狠狠的扭了一把,手指力道不小,加上鍾離域的面龐又薄,細嫩的比女人的皮膚還好,這一下給穆子羽扭的實了,再見他鬆手的時候白皙的臉上就多了兩個粉紅色的指印。
「穆子羽,你找死。」鍾離域沒有想到自己一分神的功夫,就給穆子羽鑽了空子,加上還有海願在身邊看著,自己的臉上就多了這麼個印子,怎麼可能不怒火中燒。這次不管是海願在旁邊勸著,還是夜加入進來拉扯著,鍾離域的拳頭可是毫不留情的就揮了過去,比之前和夜在武閣裡的時候打的還要熱鬧。
「媳婦,後天就是團圓節,你說了等我吃飯的,等我哈。」一邊伸手抵擋著鍾離域強勁的攻勢,穆子羽的嘴巴卻刁鑽的喊著,把鍾離域氣的滿臉的黑氣,話也不多說一句,手下的勁道又加了幾成,招招狠辣的向穆子羽攻去。
「讓我媳婦看著你拚命多不好,我去買辦東西了。」穆子羽說完,向著鍾離域的面門狠狠的一拳砸過來,鍾離域伸手一擋,卻不料穆子羽這一招其實是虛招,雙手往回一撤,身形已經倒退出去幾步,再一轉身,足尖點地幾個起落就竄出了海願的視線。
「呵呵,穆子羽還真是有趣。」看著穆子羽跑了,鍾離域站在原地還在生氣,海願邁步走了過去,就看到了鍾離域臉蛋上還留著的那兩個指痕,強忍著笑幫他揉了兩下,就被鍾離域的大手握住了,咬牙說著:「以後不理他。」
「好。」海願輕笑,點頭答應著。她知道鍾離域那霸道的孩子氣從何而來了,如果說鍾離域背負著難以言喻的苦楚,壓的他幾欲成魔;但也有穆子羽這樣的朋友在他身邊守護著,給他那難得的真誠和純真,讓鍾離域還保持著那份寧靜和真心。
「他說的團圓節是什麼意思?」鍾離域見海願乖順的答應著,馬上又想起了穆子羽從一來的時候就念叨著的團圓節。
「你不是沒聽過吧?」海願明智顧問著,掩口一笑,但還拉起了鍾離域的大手,兩個人慢慢的在這花園裡散著步。他的手好大,掌心很暖,但指尖修長、骨節分明,每一個指甲都修剪的圓潤整齊,帶著淺粉色的珍珠光澤,讓海願偷偷的摩挲著,心裡暗歎著真是一雙好看的手。
「當然聽過的。」鍾離域點了點頭,但眼中也有一絲的黯然,多少年來了,團圓節對於自己來說也只不過就是一個名字而已。在幼年和少年的時候,鍾離域還會去和鍾離桪同過,只是隨著鍾離桪受傷,父皇也對他們兄弟越來越不在意,皇后娘娘也只是人前為母,人後若敵,這團圓兩個字就再也談不上了。直到後來,鍾離域甚至都不願意提起團圓二字,不只是他的心裡酸澀的難受,更怕二皇子鍾離桪也一同感傷,索性到了團圓節,就連靜心築也不會去了。
「那我們今年就好好過一個團圓年好嗎?」海願把鍾離域的手輕輕的搖晃著,一臉的期待看著鍾離域,看到他微微點頭,寵溺的一笑,知道他是同意了,隨即又把眼神落到了身後相隨的曦和夜身上,抬頭又問鍾離域:「他們也一起過好不好?人多才熱鬧嘛。」
「嗯。」鍾離域抿唇一笑,伸手在海願的小鼻子上輕輕一刮,繼續點頭應允了。本來要尊崇的主僕觀念,其實在鍾離域來說並不算是什麼,而且現在海願開心,她喜歡熱鬧,那就隨她去好了。
「哈哈,好耶。」海願開心的一笑,拉著鍾離域的大手在樹林間來回的溜躂的,腳步也輕快了許多,走了幾步又忽然想起來什麼,回頭問鍾離域:「為什麼你著花園都是只有樹,花卻那麼少呢?」
花園,花園,花只做了點綴,還叫什麼花園呢,還不如就叫草木園更合適呢。
「因為我哥哥的靜心築裡已經有很多的花了,奇花滿園、異香撲鼻,我從小聞的都膩了,所以更喜歡這樣高潔青翠的樹木。」鍾離域看了一眼這鬱鬱蔥蔥的花園,朗聲的解釋著。他也不是不喜歡花,只是感覺花本性太柔,所以喜歡這樣剛直些的樹木。
「哥哥?你還有哥哥?」海願性急的隨口就問,問出來就感覺有語病,要知道這古代的皇室怎麼可能沒有三宮六院呢,皇上老子兒女多了去了,鍾離域的便宜哥哥也不知道多少呢,忙改口問道:「我是說是你的親哥哥嗎?」
「……」鍾離域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定定的看著海願那張至真至純的臉上,那分外清澈明媚的笑容,微微一笑才說道:「我把哥哥請來,和我們一起過團圓節可好?」
「當然好啊,團圓節就是要和親人團聚嘛,你哥哥能來更親切,去吧,去吧。」海願本來不是多事性急的人,只是現在處處開心,事事順意,也不由的把心中那份俏皮激發出來。
「算時間大後天才到呢,今天就去?」鍾離域挑眉仔細的想著,若是今天去也沒有什麼,自己這瑾王府哥哥還沒有來過呢,如果兄弟能在這裡團聚住上幾天倒是更好;只是不知道鍾離桪的身體能不能行,這裡實在不比深宮中的靜心築,風寒又大,又要經過路上的奔波,實在怕鍾離桪身上的苦楚加劇了。
「哦,那就後天去,我們一家人守歲,圍在一起包餃子,吃年夜飯。」海願每說一句,臉上的笑意就濃了幾分,那份熱情把鍾離域心底的冰寒也一點點的化開了,眼底更是溫柔與寵溺,更多了一份期待。很期待那樣一個熱鬧溫馨的團圓節的到來。
「你們這裡有什麼特別的習俗嗎?」海願開心的隨意問著,不只是想要過年的感覺,更有一種想要領略這個異世風俗的熱情,她終於有了家的感覺,想要安定下來,更想要融入這裡的一切,接受這裡的所有,所以海願才什麼都好奇,什麼都想知道。
但這個問題卻顯然把鍾離域問住了,別說他多年來都只有酸楚,不去想什麼團圓,就算是要過,他一個男人對這些也不怎麼熱衷的,怎麼就知道有沒有什麼習俗呢。有些為難,鍾離域轉頭看了看夜;夜則是很果斷的把頭轉向了曦;曦則是老老實實的搖著頭。
「沒有?那就按照我們家鄉的習俗好了。」海願看著尷尬對視的主僕三人,其實心裡已經明白了他們的黯然,卻不想說破,只是乾脆一起裝糊塗好了。
年底的前一天,也就是海願所認為的除夕白天,鍾離域起了個大早,換上了一身大紅色的錦袍,那衣袍前襟上用金線精繡了一隻瑞獸,領口和袖邊有五色絲線織就的纏枝蓮紋,華麗之外更顯妖嬈。一頭如墨的長髮用一隻白玉紫金冠束在了頭上,顯出了一番勃勃的英氣,俊美無儔、芳華萬千。
海願還沒起身,聽到床邊又動靜睜開眼,就被鍾離域的唇瓣吻了個結實,好容易將他推開一點,又被此時如妖孽般的他給秒殺了,瞪著一雙有點花癡嫌疑的大眼睛開始深呼吸。
「我去靜心築接哥哥過來,你在家裡等我們。」又在海願的唇瓣上輕輕一啄,鍾離域才戀戀不捨的轉身出門。
「呃,他這樣要去選秀嗎!」看著鍾離域走出門的身影,眼前好像還有那麼一團火紅撞進了心底,那俊美絕倫的男子難道就是和自己夜夜纏綿、日日寵溺的那個嗎?怎麼竟然有如夢似幻的感覺。
「嗷耶,真是帥呆了。」海願在現代從未頭腦發熱的追星過,此時卻發現在自己身邊日日圍繞的這個竟然就是傳說中的妖孽美男,不大大的自戀一下真是都對不起這次離奇穿越了。
「主子,外面送東西來了。」曦的聲音從門口響起,但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自從鍾離域留宿在這個小院之後,估計是怕打擾了他們的二人世界,更是怕偶爾被抓來做炮灰,所以夜盡心的做到了一個影子的職責,根本不經召喚都不露面,以至於海願有時候會想,是不是夜借此機會偷懶去了;因為除了上次穆子羽來過之外,鍾離域幾乎再沒有召喚夜出來過。而曦也聰明的有樣學樣,閃的不見影子了,只是偶爾鍾離域不在,才會出來服侍海願一下。
「哦,我就來了,是什麼東西?」海願忙其身穿好了衣服,一邊梳理著頭髮,一邊問著。她沒有再要什麼東西啊?而且之前要的年貨也都送來了;後來根據鍾離域的意思,又送來好多看著就很華麗、矜貴的東西,小院的兩間空房都要放不下了,還有什麼東西送過來?
不行,有空得和鍾離域商量一下,再這樣下去,這裡可就不是什麼世外桃園、田園風光了,根本就是王府中的金屋,要藏嬌啊!
「衣服。」曦聽到海願起身的腳步聲才進屋,伸手扶著海願的胳膊一起往外走,卻被海願笑著推開了:「也不是七老八十,也不是腿腳殘疾,幹嘛老扶著我呢,我自己會走。而且為了寶寶的安全,我還會加倍小心呢。」
曦聽了一笑,看了一眼海願又粗了一些的腰身,點了點頭,才放開了手。她知道海願要強,所以只要自己小心照顧就好,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了。
海願從屋裡一出來,就看到了院門口站著的兩個嬤嬤,每人手裡都捧著一個大大的托盤,其中一個上面是紅色的衣服,看布料就知道是上好的,朝外折疊的這一面能夠看到金線織繡的精美花紋,領口和袖邊都用雪白的兔毛鑲邊,顯然是一件喜慶時候穿著的衣服。
而另一個嬤嬤手裡的托盤上放著一隻紅木的小匣子,說是小匣子,也有一尺長,半尺寬了,盒蓋上金粉彩繪著喜鵲圖案,還有幾顆彩色的寶石鑲嵌著,一看就知道是個首飾匣子。
海願看看這兩個嬤嬤,再看看這些個東西,心中已經明白了,這應該是鍾離域的安排。推開院門,海願來到那個捧著首飾匣子的嬤嬤身前,伸手掀開了蓋子,低頭向裡面看著。本來,海願會以為匣子裡面會金光一片,之後便是滿眼絢麗、奢華的寶石呢,沒有想到,只是一對羊脂玉的手鐲和一個黃金鑲白玉平安扣的項鏈。因為這兩樣首飾都是平鋪在盒子裡的,用紅絲絨布墊底,所以才佔了這麼大的地方。
看著這雖然名貴,但絕不奢華的首飾,海願才微微一笑,原來域很懂她,並不是只有那滿滿一箱子的金銀珠寶才顯示尊貴,也不是一定要用各色寶石來裝扮才顯美麗,高雅更好於奢華,妝點只要恰當就好了。
「送進來吧,我還沒洗臉呢,待會兒就穿。」海願沒有過多的矯情,矯揉造作的顯示自己的質樸和低調,決絕這樣的錦袍和首飾,這些雖然和海願平時穿著的粗布衣裙完全是天下地下的兩種風格,但海願也不會仇富或是排斥好的裝扮。她知道今天是特別的日子,除了是他們的團圓節,還有一位重要的客人要來。
那位被鍾離域想要捧在手心裡仔細愛護的哥哥,對於鍾離域來說無疑就是他最重要的人,而這個人對於海願來說,也是值得尊重的。所以,換一件好的衣服,戴上一兩件高雅的首飾反而顯出一種禮貌來。畢竟鍾離域還是個王爺,海願若是把自己刻意弄的像是個村婦,反而拉大了兩人的差距了。
洗過臉,海願坐在銅鏡前刻意的化了一個淡妝,其實古代的化妝品都很簡單,也不過就是一些胭脂和香粉而已。海願看著鏡中的自己,感覺這具身體的肌膚本身就很白皙細嫩了,所以那有些白的嚇人的香粉就乾脆放棄了,只是用指尖沾著一點胭脂在掌心調開,淡淡的擦在了腮邊,讓臉色看起來紅暈一些。
然後又拿起唇紙輕輕的抿了一下,感覺有些紅的過了頭,忙用指尖擦去一些,又叫曦去廚房把蜂蜜的罐子拿來,用手指挑了一點蜂蜜,輕輕的擦在唇上,這樣一來,本來單調的紅色唇彩就有了些水潤的眼神,把海願那一張小臉襯托的更加明艷起來。
海願化妝的時候,曦就一直在她旁邊陪著,當海願讓她去取蜂蜜的時候曦還有些不解,不知道海願才擦上的唇紅怎麼就要蜜吃,把唇紅也吃進去不就不好看了嗎?現在再看,海願那水潤柔亮的雙唇比之前那單調的紅色不知道好看了多少,而且那光亮看著唇瓣飽滿豐盈,好像彈的能透出水來一樣。
「主子,你真美。」看著海願把那件兔毛鑲邊的紅色衣裙穿上,曦更加忍不住開口讚歎著。紅色本來就很妖艷,偏偏海願的眉眼之間就帶著一股子風情嫵媚的味道,而她眼底的那抹溫柔卻又將那份浮誇的感覺壓了下來,看上去風情美艷,卻又端莊大方,雖然本來是兩個矛盾的詞彙,在海願身上卻完美的被融合在一起,顯出了一股別樣的風情韻味來。
「哈哈,我還是第一次穿這樣的大紅色呢,會不會感覺太輕佻了。」海願伸手拉拉裙子,又扯了扯衣擺,用手摸了摸領口和袖邊雪白的兔毛,那柔軟的毛絲留在臉上好舒服的一種感覺,海願很是喜歡。
「不會,不會,主子真美,今天團圓節穿一次,下次大婚的時候還要穿呢。」曦高興的開口,想到了什麼就說什麼,而且在曦單純的印象中,這樣的紅色好像真的是辦喜事的時候穿才合適。雖然之前看到街上的人在團圓節的時候也都會選擇紅色來表示喜慶,可只有海願穿上,讓曦一下就想到了嬌羞可愛的新娘子。
「大婚……」曦不經意的一句話,卻讓海願意外的楞住了。大婚是不是就是婚禮的意思?低頭再看看身上的紅色,猛的就有另一個婚禮的片段撞進了海願的腦海裡,突然想起了自己究竟是如何穿越的。
如果不是那次婚禮,如果不是那樣的一個錯誤,那自己也不會來到這裡了。彷彿一切都是冥冥中的注定一樣,他的婚禮,她的穿越。那再次的婚禮上,自己會是主角嗎?
輕輕的搖著頭,海願想要將那一份回憶遠遠的拋開,但卻莫名的有一種不安爬上了心頭,好像「婚禮」這兩個字會是自己的痛一樣,上一次如此,也許下一次也會如此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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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送的票票和禮物,藍藍的心裡好溫暖哦,會盡量多更答謝大家的。另:推薦好友溫潤潤的種田文《帶著兒子去種田》,也是很好看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