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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六章圖謀(肥章含昨日欠更)
終究是在一起生活了許多年,如今回想起在施州和松滋的日子,竟是甜多苦少,小小摸著陳氏給自己做的衣裳,不由發了癡,忍不住就紅了眼眶。
林氏在旁邊看著歎息了一聲,摟了她在懷裡撫慰,轉臉看見西蘭也是一臉唏噓的模樣,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大過年的,你們兩個倒是別傷心了。」
說得小小和西蘭都有些不好意思,鄭媽媽忙在旁邊說道:「這也說明咱們茹姐兒是個重情義的,不是那種薄涼的人。」
林氏聽著這話沒應和,不知怎麼就想到了蕙姐兒,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周媽媽瞧著不好,連忙湊趣道:「不是說還有南邊的土王給咱們茹姐兒捎的東西麼?好小姐,快打開讓老婆子也開開眼界。」
瓔珞曉得她是湊趣,故作不屑的模樣道:「能比奴婢們大上多少?成天就老婆子老婆子地掛在嘴邊,您既然年紀大了,也該是見多識廣的,怎麼眼皮子就這麼淺呢?將軍府裡什麼好東西沒有?還要巴巴地……」
話沒說完就叫周媽媽一把擰在腮上:「這小蹄子,跟了茹姐兒幾天功夫就不把老奴放在眼裡了!」
瓔珞一聲怪叫,往林氏和小小身後躲,嘴裡還叫喚著:「茹姐兒快給奴婢做主,您瞧周媽媽還說不得了!」
她們一番笑鬧下來,倒是叫小小心中的感傷沖淡了好些,依言打開了容米司治送來的那幾口箱子叫大家看。
整整一箱子穿插著金絲銀線的西蘭卡普,一箱子各色首飾玩物,一箱子各種藥材補品,還有零零碎碎一些衣料首飾等等,總共裝了十來箱。裡頭的禮單上清楚明白地列明瞭哪些是給小小的,又有哪些是送給周府諸人的。
林氏看著禮單,心中驚詫萬分,這容米土司的能量實在驚人,居然連周府內有幾房人口,各房分別是哪些主子統統列得清楚明白,僅僅看到這禮單林氏便白了面孔,低聲吩咐周媽媽:「去問問大爺那邊什麼時候回來,我有事問他。」
周媽媽悄無聲息地離去了。
小小和西蘭都沒發覺,她們正向林氏等人展示容米送來的東西。西蘭展開了一塊花紋古樸的西蘭卡普,小小便笑:「這土人的織錦名叫『西蘭卡普』,嗯,倒是跟咱們西蘭的名兒一樣。」
丫頭們看著這花裡胡哨充滿了異域風情的織物嘖嘖稱奇,就是林氏也拿在手中摸了又摸,問西蘭道:「這樣的織錦是拿來做什麼的?這麼厚實,也不能做衣裳啊。」
西蘭笑著解釋:「夫人不曉得,這是我們容米特有的,一般是姑娘們給自己織的嫁妝,雖不能裁衣裳,但是用來做被子、坐墊什麼的倒是極好。容米是山地,比較潮濕,這西蘭卡普最是防潮了。」
小丫頭們聽見「嫁妝」俱都紅了臉,鄭媽媽奇道:「難道你們那裡的姑娘都是打小就定親了不成?」
「那倒不是,他們土人都是歸土王的,有點像土王的奴隸似的,男人們閒時打獵,戰時打仗,女人們就下地耕田,織布紡線。這織錦也是上貢給南唐皇上的貢品,聽說所有的女孩子都會織,說是嫁妝,真到出嫁的時候能攢下來的也沒多少。」這個小小知道,看西蘭神色有些黯然,便幫她答了一句。
北周倒沒聽說過這個,就是常年對戰的外蒙人,帳下的奴隸也是兩軍對壘時捉去的俘虜,還沒有聽說過將自己治下的子民當奴隸的。林氏和鄭媽媽都聽得楞了,西蘭倒是渾不在意,在旁邊答了句:「是呢,像奴婢就是沒有姓氏的。」
「沒有姓氏?我倒一直以為你姓西呢,還說這土人的姓氏就是奇怪,跟咱們不一樣。」林氏這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理解錯了。
小小說起這個也有些不太自然,畢竟她骨子裡是從那個眾生平等的世界過來的,因此只對林氏搖了搖頭。
西蘭倒是一臉坦然地笑著:「奴婢就叫西蘭,跟這西蘭卡普的西蘭一樣,都是咱們土語裡頭花朵的意思,哪裡有那福氣能得土王賜姓呢。我們土人裡頭,只有跟著土王出戰立下了戰功的,才有那個福氣賜姓。賜了姓就不是奴隸了,還能住進王城裡頭去呢!」
不知為何,鄭媽媽等人聽在耳朵裡都是唏噓不已,兩相對比之下,倒覺得自己等人雖然是奴籍,可這日子總是有個盼頭。林氏和周偉都不是什麼苛刻人的主子,且不說如今將軍的聲勢如日中天,走出去就是那些為官的也要高看他們這些奴才一兩分。若是往後做得好,全家脫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哪裡像西蘭這樣,祖祖輩輩都是奴隸的身份,連個姓都沒有,自己辛苦做出來的活計還要交給土王的。
看了一回,小小便讓西蘭領著幾個小丫頭把東西收拾出來,自己跟著林氏先去吃飯。
雖然原來就曉得小小在南唐的一些事情,母女倆聊天也說了不少,但是見著南唐那頭送來的東西,林氏這心裡還是怎麼都安不下心來。用罷午飯,便遣了服侍的下人,只留了周媽媽、鄭媽媽服侍著,倆人說起私房話來。
相處了這些時日,林氏也曉得自己女兒是個直性子的,也不繞圈子,直接問她:「你不是去過容米麼?那土司到底是個什麼情形,你細細與我說一遍。」
小小奇道:「往日不是都跟母親說過麼?莫非是母親覺得容米送過來的東西有什麼不妥?」
林氏歎了口氣:「我曉得你是個聰慧的,家裡的事情不是我們非要你瞞著,只是這趟容米送來的東西,竟是連咱們府中一個人都沒有落下,我這心裡多少有些不安。」
小小一聽,便知道林氏指的是上次往南唐帶的信,想來是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三叔把內容都告訴林氏了。瞬間便明白林氏的是個什麼意思,畢竟自己對人家一無所知,人家遠在千里之外,甚至是在朝廷的有意封鎖之下,對周府諸人都瞭若指掌,這讓林氏非常不安。於是也不含糊,又從搭救了田豐開始,到搬進施州城,收留田紫霄,一直到去參加田紫霄的婚禮,認了結義兄妹的事情,細細對林氏說了一遍。
林氏一直皺著眉細細聽著,努力平息小小話語中最初幾年的艱難生活讓她難受的感覺,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可是聽完了還是有些不解:「照你這麼說,這容米土司兵力強盛,但是南唐朝廷對他們也管得挺嚴,可怎麼這個田豐大人能跑到咱們北周來,還對咱們家的事情這麼瞭解呢?莫非他們有……」
剩下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可意思小小已經明白了,點點頭回答道:「想來他們定是有些路子,而且是有所圖謀的。只是不曉得他們所謀為何罷了。」
林氏皺了皺眉沒說話。這次周偉的歸來也透著蹊蹺,先是遣了在邊關的陳姨娘等人歸來,接著大軍歸來說是可保北方邊境十餘年安穩。論理來說,北方邊境安穩了,聖上會將周偉等人挪挪地方,不可能任他在軍中坐大。但是這樣一來,必然會在其他方面有所補償,但是周偉就是獻俘那日入宮面聖,並沒有任何封賞或是調令,也沒有解下手中的軍權。這就透了幾分不同尋常,周偉素來也不瞞她什麼,這幾日兩人好得蜜裡調油的,只要能告訴林氏的,周偉都說了。
按照周偉的推論,只怕朝廷準備對南唐動手了。
若是這樣說來,容米的作為也就有了可解釋的地方,唯一解釋不通的,就是小小那話,他們所圖為何?
外間院子裡頭一片飯後的狼藉,桌下橫七豎八地躺了十來個酒罐子,男人們推杯換盞,卻是越喝越來勁。周偉、周明都是軍旅中人,酒量頗好;田豐是土人,也是從小酒罐子裡頭泡大的,不見醉態。唯一有了酒意的,只怕就是周英。兩個兄長有意無意的照顧,他倒也喝得不算多,除了有些暈暈乎乎的,也沒什麼出格的舉動。
酒過三巡,話也就說開了。
周偉散開了領口,絲毫不見平日大將軍的威嚴,倒是有幾分痞氣地斜著眼睛毫不客氣地對田豐舉了舉杯:「我女兒叫你一聲叔叔,我也就托大叫你一聲兄弟,往年在南唐茹姐兒多虧了你照拂,這一杯是哥哥我感謝你的!」
田豐推開了杯子笑道:「周大哥這由頭好沒意思,之前喝過一杯了不說,我跟小小投緣,照顧她是應該的,哪裡值當你感謝?你也不用藏著掖著,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周明一聽哈哈笑著提起了酒罐子:「田兄弟是個爽快人,咱們再喝一杯!」
田豐伸手蓋住了杯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周明說道:「週二哥既然說我是爽快人,兄弟我也不藏著掖著,喝了這麼多,我還真不明白今天你們哥仨灌我這麼多酒是為了哪一般。不如咱們都敞開了說,也別弄這些虛的了。」
說得周偉老臉一紅,周明倒是面不改色:「這話從何說起?我們兄弟都覺得跟田兄弟你投緣,這才一杯接一杯地喝,哪裡有什麼實的虛的?」一邊說,一邊衝著周英使眼色,示意他也說兩句。可是周英醉眼迷濛看不清楚,自己大哥又是個不愛說場面話的,一時竟沒有人接他的話茬,田豐就看著好笑。
「週二哥,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您有什麼事,直說就是,我也是個不愛拐彎抹角的人,能說的我都告訴你。」田豐的話說得直白,周明還沒什麼,周偉倒是嘀咕了一句「跟茹姐兒似的」,聽在田豐耳朵裡就跟一陣風似的,也沒聽清楚。
不過田豐既然都挑開了話頭,周偉也懶得敷衍,直接問道:「你是怎麼摸上咱們將軍府的?」
田豐拈了一筷子小菜,笑著說道:「初次跟週三哥見面,我就估摸著週三哥是北周的人。後來說小小是您家走失的女兒,這到底是哪家,只要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也不是什麼特別費勁的事情。」
這倒也說得過去,只不過被南唐皇帝約束著不能離開司治的土司能有這份能力,其中深意就值得玩味了。
周偉與周明交換了一個眼色,接著問道:「那你不留在你們容米過年,跑到北周來幹什麼?」
田豐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道:「我雖姓田,到底在咱們司治裡頭不是個受待見的。這不正好趕上土王要給他的義妹捎帶些年貨雜物,我就又舔著臉跟著過來了唄。過年什麼的倒無所謂,只不過我跟小小也算是患難之交,想看看她過得好不好罷了。」
「她回了自己的家,怎麼可能過得不好?」周偉聽著就有些吃醋,這口氣,倒顯得他跟小小比跟自己這個父親都要熟稔幾分,若不是田豐年歲大了小小太多,保不準周偉就要想到旁路上去了。
田豐忽的露出一個冷笑:「好?我倒不曉得小小都進了安都地界,居然還叫人擄了去算什麼好?話說回來,不知當日劫持小小的賊人周大將軍可曾尋得其下落?」
說起這件事周偉便心頭火燒,時至今日,那些擄掠小小的黑衣人就跟憑空消失了一般,一點兒影子都抓不著,想到這裡,忍不住狠狠瞪了有了幾分醉態的周英一眼。周英就像個小孩子似的,趕緊縮了縮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深吸了一口氣,周偉壓了那火氣沉聲道:「這件事情我自有主張。」
「自有主張?只怕周大將軍是身不由己吧?13看看書;網網不少字」田豐卻像毫無所覺,又在周偉心頭上加了把火,無視周偉鼓出來的眼睛,兀自娓娓說道:「自古以來,飛鳥盡良弓藏,我一進北周地界,就聽說周大將軍打了勝仗,可保北周邊境十餘年,甚至是二十年光景。周家如今名聲鵲起,難道周將軍就不怕變成那藏入庫中的弓箭,烹為佳餚的走狗麼?」
周偉飲盡一杯酒,勾了勾嘴角道:「我們陛下豈是那等目光短淺的,這種挑撥離間的話,田兄弟也說得太沒有水平了。」
田豐絲毫沒覺得被周偉鄙夷了,反而越發有興致地問道:「那照這麼來說,北周皇帝是準備一統中原了?」
這話就有些逾越了,周大爺,週二爺皆未敢接話,周英似乎清醒了幾分,警惕地望著田豐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田豐笑道:「週三哥何必驚訝?若說你家陛下沒有一統中原的想法,自然也就不會放任你們與我容米頻繁接觸。那辣果兒何老七讓我們種了好些年,沒有百萬擔也有八十萬擔,南唐市面上可是一點兒也沒有。可我們一過北周,就聽說北周軍中新增一味吃食,即使在北疆大雪紛飛之時飲下一碗,也會立即全身火熱發汗,哎呀,這可真是好東西啊!鬧了半天,何老七讓我們弄的辣果兒全賣到北周了?您說,要是我家土王再遞個折子,把這事說一說……」
周英臉色發青。這辣果兒是何老七倒騰來的不錯,他們也沒想著一直藏起來,本是想過了這兩年就讓何家那頭在南唐把這東西作為調味料賣到各大酒樓裡。只是沒想到突然打了外蒙一個大捷,將士回京獻俘,想必是回京的將士們一時不察走漏了風聲。再者北周南唐一直對立,封鎖消息也是正常。可是這事若是讓容米土司這般捅出來,在南唐經營已久的何家這條暗線就廢了,更別提這線上栓著的大螞蚱——太醫院使何家大爺。
田豐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周氏三兄弟的臉色,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周偉周明皆沉吟不語,周英到底年輕,有些沉不住氣,看了兩個哥哥一眼,問道:「那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容米封地,世襲罔替。」田豐輕輕吐出八個字,聽在周家兄弟三人耳朵裡卻是一驚。
周偉不屑:「憑什麼?」
周明疑惑:「只是這樣?」
周英哂笑:「好大的胃口。」
顯然兄弟三人並沒有想到一處。
田豐也不著急,一一解釋道:「我容米田氏自古偏居深山,不問世事,可不代表世人就能放過我們。自初唐自今,田氏一族承上意掌一方山民家事已近七百年,自問無愧於天地。可是咱們南唐的歷代皇上,嘿嘿,防著我們跟防賊似的,使喚起來卻拿我們當狗一樣。什麼蠻不出洞漢不入山,我們土人處處低人一等,就是農耕都比外世落後,更別提穿衣的布,做菜的鹽。我們土兵上陣拚殺,朝廷不給一個字兒的軍餉,由得我們土兵拿著竹矛啃著草根去殺敵。這倒罷了,前些年司治內亂,朝廷坐視不理,若不是我殺了覃氏,只怕這容米田氏一脈早就絕跡於天地之間。這樣的聖上……嘿嘿……」
說著說著,田豐面色赤紅,他飲了杯酒,壓下心頭怒火,略平了氣息掛了慣常的嬉皮笑臉說道:「自入了北周境內,見到軍容整肅,民眾安居,官員敬業,比之南唐那亂糟糟的,嗨,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若是北周皇帝無意一統天下,我也就不提這話茬了,可兩位周將軍回京不調防,不卸職,可見北周皇帝也是個有成算的。再者咱跟周家哥哥們也不算外人了,我也才敢開口提這麼一提不是?」
他這一番話,說得倒是挺像,可若是深思難免也有漏洞,但是一則大家都喝了幾杯,就是往外傳了出去,也不過酒話罷了,就算傳回南唐,眼看如今南唐軍隊與容米土兵的差異,南唐朝廷也只能捏著鼻子裝作不知道。
先是訴說容米不易,土兵強力,繼而點出北周野望,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周家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都沒吭聲。
封地與土司治就是兩碼事了。一旦封地,朝廷就不能不聞不問,得派流官教化,可上頭還有個土王「世襲罔替」,等於是朝廷幫著土王把這一方深山建設起來。容米田氏胃口確實不小,但是對於北周目前的情況來說,又是一塊香餌,周偉周明兩個聽著都非常動心。
當日獻俘之後面聖,皇帝也隱約點出想對南唐動兵的意思,若是得了容米這內應相助,再有往常布下的暗樁,一同裡應外合,拿下南唐指日可待。
見周家三兄弟不說話,田豐又道:「我容米土司的情況,想必週三哥也親眼見識過,湖廣土司領頭之人,非我容米莫屬。」
周偉忍不住又跟周明對視了一眼,這意思是只要容米土司登高一呼,湖廣諸位土司皆會相應。
湖廣乃是南唐腹地,若是從這裡開始亂了起來,加上沿海倭寇的襲擾,北面北周的進攻,任憑南唐有多大能耐,也必將敗亡。
話已經說開到了這個份上,周偉作為周家當家人也必須表態了,他略微沉吟便道:「臨近新年,皇上就快封印了,晚上我就寫折子,明日進宮面聖。只是此事也非一日兩日之功,田兄弟少不得要在我北周多盤桓些時日了。」
田豐笑得開懷:「那是自然。今日剛跟小小見了一面,都沒好好說上話,若是府中不嫌我們鄉野之人太過粗鄙,我就厚著臉皮賴在貴府過年了。」
內院裡頭,林氏也正跟小小說起過年的事情:「你今年剛回來,本想好好跟你一塊兒過個新年,誰曉得陳姨娘他們也回來了。這府中的事情多,街上也雜亂,你就安生在府裡呆著,等過完了年,母親領你上街玩去。」
小小眨巴眨巴眼睛,沒明白林氏特意說這個是什麼意思。旁邊鄭媽媽已然明白過來,疑惑地問道:「夫人,那往各府拜年的時候就不帶茹姐兒麼?」
林氏微微搖頭:「讓茹姐兒好生歇著。她剛回來,這京裡正是各種傳言都有的時候,連蕙姐兒都說出『誰曉得她是不是』的渾話,外頭還指不定怎麼說呢。倒不如讓她安生在家裡好好過個年,待流言平息幾天,春宴的時候再往各府拜訪。反正不過那幾家相好的,也不會有那些不識相的說渾話。可這過年時節不一樣,什麼妖魔鬼怪各府都有,別害我的茹姐兒傷心。」
言辭懇切,全是一片慈母心腸,小小點點頭,依偎在林氏懷裡:「我都聽母親的。」
「真是母親的小棉襖!」林氏笑著捧著小小的臉蛋兒親了一口,轉頭吩咐周媽媽:「蕙姐兒那頭你就上心照應一二,莫要到時候丟了府裡的臉面就成,旁的也不用管她,橫豎也留不了幾年了。」
周媽媽躬身應是,低頭下去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二百一十六章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