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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一百六十三章 赴宴【一更】 文 / 香辣鳳爪

    一百六十三章

    幾日的功夫倒是不難混,很快就到了土王田紫霄的大婚之期。

    新娘是早已抵達了容米的,因此只是從城外送嫁。土人婚嫁程序與漢民略有區別,是天不亮就送嫁,然後一系列程序走下來,正午拜堂。其實這拜堂也不過是從漢民那裡學來的規矩罷了,按照土人的習俗,進了夫家大門,拜過夫家祖先,這禮就算成了。

    因此各路貴賓都是午時齊聚九進堂觀禮,之後是晚宴。不過如今小小是土王的義妹,田紫霄也真當她是自家人一般,邀請他們一早就去觀禮。

    天祐頗為意動,嚷著想去,就是不動聲色的天賜也露出了幾分嚮往的神色,可小小卻覺得天不亮就跑去,實在是比以往在趙家老宅起得還要早,犯不著這般勞累。便勸了天祐一句,只說不可以太過突出顯眼,免得惹了麻煩。

    天祐還待爭取,就叫天賜拉到一邊去教訓了。本來就是,先不提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也不說還有個沒解決的陳三公子,只說一大幫子貴賓,人家都不去,自己幾人跑去了,也顯得突兀不是?

    於是這一日小小美美地睡了個懶覺,起來穿了西蘭取來的新衣。這也是田紫霄叫人送來的,說是今日見嫂子,不可失了容米田氏的面子。這些日子以來,小小多少也對土人有了幾分瞭解。他們以深沉的顏色為美,就如同她身上的這套衣裙,深紫色的褙子。領口袖口和下擺是略淺的紫色花紋,下頭是同色的羅裙,據說是杭都最時興的十八福的,也是同樣的花紋。不過腰間繫了條松花色的汗巾子。再加上什麼壓裙、瓔珞等物,倒也顯得活潑。

    小小第一次穿這麼正式,不說旁的。這壓裙、瓔珞、荷包之類的,往回就從沒用過,也沒見陳氏用過,估計是未出閣的女兒家才用得著的東西。雖然上下衣裙同色,可明顯不是同樣的料子,褙子挺括柔軟,裙子面料略為硬些。還有這做工和細緻的繡紋,若說是她們到了容米才準備的,小小可不敢相信。

    更別提西蘭捧上來的頭飾。小小未及笄,依然做童女打扮,梳了兩個丫角。西蘭捧出兩條同樣的深紫色緞帶,上面綴滿了紫色玉石,溫潤帶著螢光,綁好之後在腦後垂下尺許,顯得童真而又飄逸。

    打扮收拾完了,西蘭也不說話,退後一步舉了靶鏡讓小小自己瞧,她對著銅鏡看了看,還是覺得這顏色深了些。襯得自己的皮膚更顯白皙,額間的紅痣簡直如血滴一般醒目。太出風頭了,低調了這麼多年,看來要一夕破功了。

    別的時候都好說,可今日是田紫霄的大婚之日,看樣子他們打算今日把自己這個「義妹」的身份公佈出去。所以才準備了這麼一套。小小皺了皺眉,心裡不怎麼高興,卻也不好說換衣,只能滿臉不悅地帶著西蘭下了樓

    天賜兄弟倆已經在正屋裡等著了。他們倆一個淡青,一個天藍,倒是同一個色系的,倆人正親熱地說著話,似乎被田紫霄的喜事感染了一般,素來嚴肅的天賜表情也柔和了很多,對天祐也耐心多了。小小進門的時候,正好聽見他溫聲細氣地告誡天祐待會兒要老實些,莫要碰見了陳家三公子就一跳老高的樣子,他正說:「……好歹也為小小著想一二,我們的作為也代表著小小的面子,你便是有天大的埋怨,也須得替她撐起一二分臉面來嘛!」

    小小聽得好笑,何時聽過天賜如此苦口婆心地跟天祐說話,多半都是訓斥一句,便開始拽文的。天祐也奇怪,難得安穩地坐在凳子上聽他哥哥嘮叨半天,這才說話:「哥哥也忒小瞧我了,我就是那般不知輕重的人嗎?」

    扭頭見小小進了廳裡,天祐不覺一愣:「小小起了?怎麼今天穿得這般老氣橫秋的?」

    天賜看見小小的裝束,也不由皺了皺眉頭。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兄妹的衣裳都是容米這邊給備下的,料子也好,顏色也挺鮮艷的。偏偏到了今日這個最重要的場合,怎麼小小就穿了一身深色。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肯定是容米準備的,必有其含義在內,也不多問,只說:「那就快些吃吧,田大人說一會兒就派車來接我們了。」

    待用過了早飯,西蘭帶著幾個丫頭便領著他們出了院門,院子外頭一兩二輪小車候著,上了車也不出側門,直接在府裡繞了幾個圈子,便到了九進堂。自一個側門進了,便是那日走過的抄手遊廊。行至第三進正門,田豐苦著臉,田琦笑嘻嘻地迎了上來。不等小小三人行完禮,田琦就笑著開口道:「那日見了一面,我還道是誰家姑娘又大方又懂事,原來是我們土王的妹子,真是好人才!」

    天賜和天祐同時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地將小小掩在身後,笑著口稱恭喜。小小落在後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什麼「大方、懂事、好人才」的,怎麼聽著不像是誇獎更像是挖苦呢?莫非自己這個義妹的身份,在土司內部高層裡頭還很不惹人喜歡麼?

    田琦和田豐俱是一身土人貴族的打扮,倆人顯然關係也挺不錯,田琦說了這話,田豐便笑開了顏道:「那是自然!我的眼光何時出錯過麼?」

    田琦斜他一眼:「既然是紫霄的妹子,便是你我的侄女兒,你這口氣倒像是你女兒一般,也太不知羞了吧?」

    田豐也不惱,笑嘻嘻地回應到:「哥哥莫不是想起了你家的姑娘,嗯,說起來也跟小小一般大小,可跟人家一比,就比不得了。」

    他二人帶著小小几人往裡走,一路上互相揭短說笑就沒停過。剛走了沒幾步,忽然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步子。端正了神色。小小等人一愣,面前忽然過來一個老者,也是土人打扮,比照田豐田琦略差了些。個子比尋常土人還要矮上三分,偏他又胖,遠遠滾過來。不是,小跑過來的時候,這地都似乎跟著在震動似的。

    往田豐一行人面前一站,微微弓腰,便開口道:「原來兩位哥兒在這裡,倒叫老奴好找。前頭貴客那頭,正請琦哥兒過去呢!」這話雖是對田琦說的。可一雙小眼睛不住地往小小三人身上打量,尤其看到小小身上的衣裙,露出一絲恍然地表情,轉頭隨意對小小行了一禮道:「這位大概就是土王新認下的義妹吧?貴客請這邊來。」

    他雖自稱奴婢,可行事全沒有一絲奴婢的態度。甚至對田豐看都不曾看上一眼。天賜看了小小一眼,小小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明白。田豐看在眼裡,退後一步悄聲道:「這是我祖父一代就定下的大管事,比我還有體面呢!若是有得罪的地方,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計較罷。」

    小小微微一笑,表示並不在意。拉了天賜和天祐的袖子,跟著這位大管事去了。

    這第三進當日他們並不曾進來。此時一看,面積約莫與後頭的廣場差不多大,而奇特之處在於這寬大的全木製結構的建築裡頭,只有八根柱子,這實在是叫人驚奇,就連素來沒什麼表情的天賜都在打量之後露出了一個驚異的神色。天祐更是驚奇,若不是領路的大管事不熟,只怕早就巴巴地上去問了。

    小小覺得有些不對,回頭掃了一眼,不知什麼時候,田豐已經離開了。

    這已經很難說是一間屋子了,就說是殿堂也不足為過。此刻堂內上方置了一張巨大的條幾,燃燒著兩根鮮紅的蠟燭,背後卻與小小在施州看見的普通農家無異,是一個小小的黑色牌位,若是沒有猜錯,那上頭定然也是「天地君親師」幾個字。除此之外,堂上就再沒有任何擺設和椅子了。

    堂下是貨真價實的筵席。筵略高,下頭一張木幾墊著,高度約莫到小腿肚。用有點泛黃的白色材料製成,似乎是什麼骨頭之類剔成片編織而成的。下頭的是席,青色的草編織而成,大概可以坐下三個人的樣子,但是每席都只能坐下一個人。

    這筵席由上而下一字排開,兩側各有三排。大管事領著他們一直朝前走,在前方左側第二排站了,行了個禮,道聲「貴客慢用」便退下去了。西蘭扶著小小上前,這裡空出了三席,顯然是留給他們三人的,位置也很好,從上往下數來不過第五、六、七個。

    天賜居了中間,讓小小做了上座。顯然這樣的位置是特意為小小留出來的,就因為她這個「義妹」的身份。

    小小微微有些窘迫,這墊子直接丟在地上,該怎麼坐啊?

    天祐也不知所措,吶吶道:「這個,還真只在書裡看到過,倒真沒有見過。」

    天賜看了他們一眼,走到席前一跪,示意他們照著自己的方法來做。小小目瞪口呆,這吃個飯,觀個禮還得跪著?容米土司的禮數也真夠大的。雖有些不情願,但只得入鄉隨俗,也跪坐了下來。

    待他們入了席,天賜才輕聲說道:「容米承唐制,這筵席也是按照唐制來的。須得跪坐,若是你們坐著覺得累,也可以盤膝。不過小小千萬不可以這麼坐。」

    他這麼說,小小就明白了。忙正襟跪坐下來,西蘭退後半步,在席上側跪了,附在她耳邊輕聲說:「姑娘莫擔心,特意給您準備了這十八福的羅裙,就是怕您不習慣。您就是盤膝坐著,也沒人看得出來。」

    原來這裙子還有這般妙用?小小回頭衝她笑了一笑,便悄悄打量起四周來。

    筵上擺了四色點心,都是用小碟子盛了,另備了茶水和白水,顯然是為了照顧所有客人的需求。她看向旁邊,另兩個丫頭也側跪在天賜和天祐身後,預備幫他們布膳。自己這邊前排的位置還空著,上頭的幾個座位也還空著,倒是身後一排坐滿了客人,都是身著漢人服飾,也有身著土人服飾的夾雜其中,可是並沒有看到田豐和田琦。

    她抬頭看了對面一眼,陳公子坐在對面第一排第三的位置,正露出惡狠狠的目光盯著他們。小小心下一驚,忙收斂了目光不再打量。(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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