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聽了,有些興奮,自從來了這異世,她還真沒逛過街呢,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情形。
第二天一大早起了床,正做早飯,小李氏便進來了。
這些天,小小一直覺得看不透的就是她了,這聽說要趕集,她特意叫小小多蒸點苞米面饅頭,帶著路上吃。小小點頭應了,也沒多話,卻覺得小李氏也有些興奮了,前兩次大家去趕集的時候,怎麼就沒說讓帶點乾糧路上吃,這輪到自己了,便惦記上了,也不怕妯娌間落了話柄。
吃過早飯,將孩子們托付給王氏,陳氏一行人便上了路。
小李氏和二郎各背了一個背簍,陳氏空著手牽著小小,幾人有說有笑地出了譚家壩。
譚家壩離著府城算近的,可也有二十來里地,陳氏畢竟不慣行路,沒走多遠就微微喘息起來,再看小李氏和二郎,背著背簍依舊腳下生風。
小小便喊了聲:「二郎哥,咱們慢點走吧!」
二郎點點頭,腳下慢了下來,小李氏心情極好,隨口玩笑道:「喲,二郎這就知道心疼小媳婦兒了,真不錯!」
這話一說,小小紅了臉,二郎把頭扭到了一邊。看著兩個孩子彆扭的樣子,陳氏和小李氏都哈哈大笑起來。
小李氏便點著小小對陳氏說:「二嫂也是妙人,這麼好的娃娃沒說留給天賜做親,你倒捨得給了大嫂?」
陳氏心下不快,天賜是要考取功名的,哪裡能娶個不明不白的媳婦兒。面上淡淡地說:「我是看大嫂言辭懇切,這兩個孩子也是投緣的。」
小小撅了撅嘴,這理由也太牽強了些。誰知小李氏轉頭竟對著自己說起話來:「小小,你可得把二郎看好了。咱施州這邊可不學外頭那些地方。講究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咱們這樣的人家。二郎這樣的好人才,誰家閨女看上了跑上門來也是說不定的喲!」
話音剛落,二郎便悶著聲音來了句:「我是幹不出那種事情的!」
陳氏和小李氏聞言又笑了起來,小小則鬱悶了,鬧了半天,自己還為這童養媳的身份糾結,感情人家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回事兒啊?
我就說嘛。什麼童養媳,不過是個免費的下人罷了!小小自嘲了一句,低著頭趕上他們的步伐。
自西城入了府城,小小便好奇地打量起來。
歸家那日她還暈乎著,也沒好好看過。今日才算一堵古代的城池是個什麼模樣。
腳下是青石鋪就的路面,寬約一丈,兩邊挖的陰溝,上面的青石上鑿出各種鏤空的花紋方便排水,兩邊的屋子都是木製的,門扉緊閉,上面黑色的瓦片,屋子與屋子之間是高大的白色牆壁,想必就是傳說中的防火牆。
這一帶是府衙的後衙。周圍居住的也多是在府衙裡頭供職的人,偶爾有挑著擔子的貨郎,腳步匆匆的下人經過,再就沒有旁人了。
走過這條街,轉入大街,登時就熱鬧起來。大街寬約三丈。兩旁的房屋比剛才所見的低矮一些,不過也顯得精緻,兩旁有小小的店面,外頭有在地上擺了貨物售賣的人,雖然也不是很多,不過倒也有了幾分熱鬧的景色。
陳氏奇道:「今日不是大集麼?怎麼人比前兩回少了許多?」
小李氏也是許久沒有進城了,頗有些拿不準地答了一句:「許是前兩次挨著年,這普通的大集,人就少了許多。」
小小眼都不夠看了,哪裡聽得到他們說什麼。二郎也覺得奇怪:「人是少了許多,是有些奇怪哩。」
一行人就此散開,陳氏帶著小小和二郎去置辦東西,小李氏要去賣攢下的鞋墊,約定辦完事還是此地見面,便各顧各的去的。
陳氏有心支開二郎,便掏了銀錢叫二郎去相熟的鋪子置辦些油鹽等物,自己則牽著小小進了銀樓。
銀樓就在大街轉角,門臉不大,進了屋裡陡然一黑,倒讓小小有些不習慣。仔細看了看,不像現代的銀行,也不像前世電視劇裡看到的當鋪,倒有些像茶樓。
陳氏手裡頗有些恆產,就是上次被逼錢給趙老大還債,她手中實則還是有些銀子。當初存銀、存首飾的時候本就沒有避著小小,想著自己獨自出來不太安全,所以這次又捎帶上了小小。
小小見她掏出一張字條與銀樓管事說了什麼,然後銀樓管事便捧了一個匣兒過來,她打開檢視一番,取了兩根素銀簪子,又托銀樓管事取了點銀子,一串銅錢,簽字畫押,將東西揣好,便牽著小小出了門。
期間她只讓小小遠遠站了,並未招她近到跟前,所以小小很好奇,聽說古代的銀樓存錢不但沒有利息,還得付費,就是不知道這費用到底高不高?若是不高,她也想把那個小小的金虎頭存進銀樓裡頭去。
出了門,便跟小小一同去尋二郎。這施州府城的大街是順著山勢修造,就是一個斜坡,間或有石梯從大街兩旁延伸上去,都是府城裡頭各處廟宇所在。陳氏來過幾遭,便指給小小看,這裡是玄妙觀,這裡是火神廟,這邊是關帝廟,那邊是文昌閣,便是文廟,也是府學。
說到府學的時候,語氣頗有幾分唏噓,大約是覺得天賜兄弟兩若是能入學,定是比在譚家壩跟著趙明禮來得強些。
下坡走了一路,便到了相熟的雜貨鋪,門口就碰上了剛出來的二郎,他神色慌張地說:「二嬸可聽說了嗎?要打仗了。」
「打仗?這施州好端端的,打什麼仗?」陳氏驚訝道。
「也是,不過是土王之間打仗罷了,應該不會到咱們府城這邊來。」二郎撓撓頭。似乎鬆了口氣。
說起土王之間打仗,小小就忽然想起了上次在山林間見到的那個渾身是血的土人,心裡一緊,莫是跟他有什麼聯繫?不由自主地就伸手摸上了衣角。
見二郎這樣說。陳氏也鬆了口氣:「如今天下承平,哪裡有那麼多仗打?就是打仗,也是跟北周罷了。哪裡輪得到咱們這裡。」
二郎笑了笑,背著背簍領頭走了,一行人又去買米。
做湯圓需得用糯米,這個趙家是沒有的,只能買些。小李氏都想好了,摻上苞米面做苞米湯圓,可是這糯米依舊少不得。總歸得買上一升。再者趙李氏年歲漸大,身子也不好,偶爾做點糯米粥,也更養人些。
回頭碰到賣了鞋墊,又買了針線的小李氏。又說起了土王打仗的事情,陳氏就沒那麼樂觀了。
原來這施州土王彪悍,時常為了土地、人口,甚至是走馬斗鷹的事情起紛爭,只要起了紛爭,便會幹上一仗。本來這也讓人習慣了,可小李氏聽說這次兩位土王相爭,中間還摻雜了指揮使大人,怕是會連累到府城。是以府城裡頭人心惶惶。就連大集也沒多少人趕了。
小小暗自撇撇嘴,人家打架,能關他們什麼事?雖說譚家壩離著府城近,好歹也離了二十來里地,人家攻打府城也打不到譚家壩去,安安生生閉門掩戶。莫再往府城來不就完了。
回了家一說,果然家中眾人都驚惶起來,倒是趙明禮細細問了幾句,是哪兩位土王要打仗,為的又是何事,怎麼又牽扯了指揮使大人?二郎和小李氏支支吾吾說不明白,趙明禮便歎了口氣。
末了還是安撫道:「應是不會的。你們剛走,學正大人又來了咱們蒙學,好生勉勵了學生們一番,卻隻字未提這事,不過謠言罷了,莫要當真。」
聽說學正大人來了,趙李氏又興奮起來,含含糊糊地問學正大人來做什麼。趙明禮敷衍道:「不過是聽說孩子們學得好,來看看罷了。」
前幾日趙明禮教授的學童之中,有個年紀大些的,和順堂招夥計,因他識字,坐堂的大夫喜歡,竟是收了做了弟子。和順堂可是開遍了南唐的大藥鋪,就是北周也有不少鋪子,能得他家坐堂大夫青眼,可不就是跳了龍門麼?喜的那家人備了厚禮好生感謝了趙明禮一番。村中眾人更是覺得讀書識字有用,又有不少家準備送孩子來上這個蒙學。
施州地方小,這美事很快便傳揚開去,沒料到傳到學正大人耳朵裡頭,又跑來看了一回。
其實趙明禮話還沒有說完,學正大人有意保他入府學,一邊就讀,一邊指導一下官塾,趙明禮沒敢回話,這已經都四月份了,眼看就他就該備考往江陵府而去。錯過了這遭又得等上三年,可若是不去,拂了學正大人美意,終是心中有愧。
晚間小小打水進西廂閣樓的時候,正好聽見趙明禮跟陳氏說起這事,沒多想就插嘴道:「老爺該去!」
這話一出,趙明禮一家齊齊望了過來,小小真想抽自己兩個嘴巴子,不過心裡想想便罷了,怎麼順嘴就說了出來?
陳氏呵斥一聲:「你個孩子,懂個什麼?」
趙明禮卻攔了她道:「你且說說,為什麼老爺我該去?哦,不對,你該叫我一聲二叔才對,好歹是咱家的小媳婦兒了。」
小小也不臉紅,抬起頭規規矩矩地答道:「還是叫不慣二叔,就讓小小還是叫聲老爺罷。」
這句話說得趙明禮和陳氏心中熨帖,點點頭算是允了。
小小娓娓道來:「能得學正大人看重,是老爺的福氣,也是趙家的福氣,若是拂了學正大人的意,總是不好。再者老爺就不想知道施州有沒有其他的人準備去江陵府趕考,若是有,能一同交流學問,一同上路,路上有個人照應著,夫人也放心些。就是這些都不提,也請老爺替兩位少爺考慮考慮。」
這幾句話,句句說到了陳氏的心坎上,趙明禮還沒表態,她便點著頭贊起好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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