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堯微微的一笑,連個客氣話都沒有說,下頭的人瞧著侯爺不吩咐什麼,也只好當個客人相待,著人端了來茶水,納蘭軒心中不悅的緊,不過眼睛卻是瞧著斂堯喝茶的動作,似乎有些個怪異,旁人都是一個手端茶水,一個手掀蓋子,可他卻是只用一個手,彷彿另個手廢了一般,以前從未在一起用過膳,倒也未曾注意!
這男子們在一起,也不過隨便尋一個朝堂裡頭的話題,說了一會兒,斂堯便離開了,聽著外頭沒有聲音,宮氏她們才從裡頭走了出來!
「娘,如今斂堯怕是已將知曉我們回來了,倒也並非我們怕他,只是這會兒個我們還不知曉他現在的底細,今日娘便隨著爹爹回平城吧!」納蘭靜一臉的凝重的瞧著宮氏,斂堯是個凶殘之人,與他過過幾次招,納蘭靜便深深的明白了這個事實,現在被斂堯盯上了,她自然是分外的小心!
「娘,如此也好!」納蘭軒也不由的點了點頭,雖說這分別五年好不容易才相見了,還沒有聊幾句便離開了,心裡頭有些個不捨,可是終究是為了宮氏自身的安慰!
「我!」宮氏垂著頭,瞧著納蘭志那乖巧的摸樣,心中卻是不捨的緊!
「馨兒,來日方長,等京城平定了,再接你回來!」鑲平王知道宮氏現在的心境,可是如今卻也沒有旁的辦法,所有人都是為了宮氏著想!
宮氏心中便是也清楚的很,她深深的歎了口氣,卻也只得應下,她便是知道她現在在京城,卻也是這一雙兒女的累贅,如今瞧著兒女們都好便比什麼都要強!
瞧著宮氏終於答應了,納蘭靜趕緊命人準備了四量馬車,聶閣與飄菲坐一輛,讓他們會聶府,剩下的三輛,只有一輛讓宮氏與鑲平王坐著,另兩輛不過是障眼法罷了,納蘭軒自然也是要去送宮氏出京城的,便也坐了進去,瞧著四兩馬車都是從後頭離開,納蘭靜才回去!
今日雨兒是要住在侯府的,她便是陪著納蘭靜他們,納蘭軒也是一會兒回來直接到侯府便可,侯夫人讓人將雨兒出閣前住的院子收拾出來,讓她們暫且住在,而且這院子伺候的人也都換成了侯夫人的心腹,不讓秘密外洩出來!
回到屋子,雨兒拉著納蘭志的手,瞧著四下無人,趕緊的關了起來,「娘,父王!委屈你們了!」雨兒微微的福了福,卻是瞧著兩個僕人打扮的人,露出他們的真面目來,正是宮氏與鑲平王!
「無礙!」宮氏搖了搖頭,卻是趕緊的將納蘭志拉在了跟前,現在她能多呆一會兒,最捨不得還是納蘭志!
「靜兒,你這般是?」雨兒終究是還是不明白,她既然不讓宮氏她們現在走,那還費了那麼大的周章做什麼,而且斂堯既然懷疑,定然會派人跟著,不過現在想來斂堯還沒有安排妥當,若是晚些個時辰,怕也不好擺脫他的人馬!
「我不信聶閣!」納蘭靜搖了搖頭,她這個障眼法不僅僅是對斂堯,還是對聶閣,除了自己雨兒與納蘭軒,此事還沒有告訴旁人,便是連侯爺侯夫人都不知曉!
「你是說?」雨兒面上有些個驚訝,這聶閣到底也算的上她的妹夫,平日裡與納蘭軒都的近些,而且他與韻寧之間的事,雨兒也瞧了幾分,著實不敢相信,這樣的人還能有旁的心思!
「現在還不確定,只是我不能冒險!」納蘭靜微微的皺著沒頭,她也是說不準,只是覺得聶個有些個不妥,可也不能確定他真的存了旁的心思,不過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到了夜裡用膳的時候,雨兒也是吩咐下人端到這院子裡頭的,納蘭軒與鑲平王閒聊,雖說納蘭軒也有帶兵打仗,算的上文武雙全,不過鑲平王也不是個吃素的,皇家的人彷彿天生便心思謹慎,兩人聊了一會兒,大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意思!
宮氏自然是抱著納蘭志玩,便是納蘭靜與她說話,她都愛答不理的,可瞧出來,她這寶貝孫子才是她最喜歡的!
她們睡下的倒也晚些,燭光滅下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四周靜悄悄的,便是整個侯府也靜了下來,只見幾個黑影快速的閃了進去,那飛簷走壁的速度,帶著幾聲呼呼的風聲,他們已經打探好雨兒住的地方,便快速的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侯府的家丁提著燈籠隨處的走著,可是家丁睡意朦朧,根本沒有注意有人潛入,那幾道影子順利的接近雨兒的院子,突然,當他們站在房頂的時候,有一個人腳下一滑,沒有站穩,一塊瓦滑落,在安靜夜中聲音越發的響亮!
這黑影功夫都了的,從來不會出現這般的岔子,那黑衣人還沒有來得及想為何會出這般的意外,突然,侯府內燈火通明,彷彿早就知曉他們要過來,一個個的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有的黑衣人來不及逃跑便被抓了下來,不過在落在敵人的手中的時候,卻是都服了藥,沒了氣息,也有幾個逃開了,「來人啊,有賊啊!」瞧著他們想要逃,家丁們大喊了起來,一時間這侯府倒是熱鬧的很!
在侯府外頭,斂堯站在樹上,冷眼瞧著裡頭熱鬧的一幕,心中不由的斥了一聲愚蠢,分別五年,她還是沒有長進,自己是好奇她有沒有回來,不過斷不會愚蠢的這般進去,讓她捉住,斂堯一笑,人卻突然閃入侯府內,一雙眼睛散發著危險的笑意!
他藏在暗處,瞧著家丁們來來回回的跑著,卻是瞅準時機抓住了一個,將他的衣服換上,搖身一變,卻也成了侯府的家丁,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他雖然不想以身犯險,不過要是能活捉納蘭靜,自然是好的,畢竟到現在他都還沒有尋到兵符!
家丁們吵鬧的緊,畢竟這幾個黑人闖進來,他們也不知道先抓哪一個,一閃神卻都亂的很,只能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尋了,「出了什麼事?」納蘭軒便是聽到吵鬧聲才起聲,他披了一件外衣,面上帶著幾分的不悅!
「稟姑爺,府裡闖進來了幾個小賊,奴才們正在尋他們!」那家丁趕緊恭恭敬敬的回到,這納蘭軒到底也是有些個能力,而且宮裡頭的賢妃娘娘還與他是表親,下人們自然不敢得罪!
「哦?我便出去瞧瞧!」納蘭軒應了聲,卻是穿著外衣,一臉的擔憂趕緊的跟著家丁們離開!
納蘭軒在前頭大踏步的走著,家丁們在後頭,舉著火把,斂堯走的極為的緩慢,故意落在人後,瞧著所有的人似乎都自顧自的走著,他微微的瞇著眼睛,卻是尋了個時機又退回到這雨兒的院子!
侯府到底沒有什麼勢力,守院的也都是些個家丁,瞧著納蘭軒離開,斂堯的心裡倒是沒有那麼的擔憂了,他放輕了腳步,瞧著主屋裡頭還亮著燭光,想來是納蘭軒剛起身點燃的,他便俯著身子走在側屋的傳下,手指微微的沾濕,將窗戶點了個指印,半瞇著眼睛朝裡頭望去!
「什麼人?」突然一聲怒吼,卻是讓斂堯嚇了一挑,一根長劍卻是已經放在斂堯的脖子上,只要斂堯敢亂動,這長劍便會毫不留情的刺過去!
「稟姑爺,奴才瞧見個黑衣人過來,便才追過來的!」斂堯與納蘭軒同朝為官這麼多年,他自然是能認出納蘭軒的聲音的,他趕緊垂著頭,將聲音壓的有些個嘶啞,讓納蘭軒聽不出來,眼睛卻是微微的轉動,尋找脫身的機會,不過他的心裡卻是有些個不解,他的武功並不比納蘭軒差,且不說納蘭軒為何突然回來,但就他回來自己沒有察覺,倒是詭異的很!
「黑衣人呢?滿口胡言,我瞧著你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動什麼歪念?」納蘭軒冷哼了一聲,那手中的劍也更加的用力,斂堯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冰冷的刀刃,劃破他的頸子!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斂堯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的恐慌,只是手緊緊的握著袖子中藏的東西,他現在甚至可以肯定納蘭靜便已經回來了!
「還敢頂嘴,來人狠狠的教訓這個目無尊卑之人!」納蘭軒抬了抬聲,卻是從暗處出來了幾個侍衛,將斂堯狠狠的壓住,手腳並用,這侍衛都是習武之人,下手自然是重的很,斂堯都彷彿有些個招架不住!
納蘭軒冷冷的盯著斂堯,他早就想教訓這個害了自己母親與妹妹的人,今日他還敢過來,自然是要好好的教訓的,而且他白日的時候,假意去送宮氏她們,卻是回府做安排!
斂堯咬著頭顱,心中的怒火卻是升的很高,手掌微微的翻動,突然一團白煙平地而起,迷得人睜不開眼睛,斂堯趁勢便趕緊的躍了起來,在他以為要成功離開的時候,突然一張大網卻是從上空落下,斂堯心一驚,可還沒有來的及反抗便被壓了下來!
「斂尚書,勸你還是不要再白費力氣了!」斂堯還不住的掙扎,納蘭軒的話卻是狠狠的敲在他的心裡,斂堯猛的睜開眼睛,面上帶著濃濃的怒意,「你早就知曉了?」他緊緊的咬著牙,既然已經被識破身份也不會偽裝什麼!
「愚蠢!」納蘭軒冷冷的一笑,「好生的伺候著!」納蘭軒擺了擺手,那侍衛卻是搬來了鹽水與長鞭,斂堯卻才是瞧明白,原來他們早就布下天羅地網,便等著自己鑽進來,可笑自己聲東擊西卻沒有騙的過他們!
納蘭軒微微的勾了勾嘴角,這主意自然是納蘭靜出的,她便是知曉斂堯多疑,一定先派送死的人來,便早早的在房頂灑了油,那黑人自然是站不穩的!而且這五年,納蘭靜對於花草便是有很深的研究,也能都是一些個尋常見到的草,她都能搭配出不同的效果,在斂堯進了這院子的時候,便中了一種讓人慢慢的消耗內力的毒,所以斂堯才沒有覺察到自己已經進來了!
「啊!」第一個鞭子下去,那火辣辣的疼,讓斂堯不由的喚出聲來,「可惡,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這些個日子,斂堯雖然不能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也沒有受過現在的屈辱,他狠狠的盯著納蘭軒,銀牙一咬,不過是一瞬間,一團彩色的煙火沖天而上,散發在京城的空中,斂堯的眼中也露出幾分的得意!
「啪!」這彩色並不能讓侍衛們停手,那鞭子卻是穩穩的落在斂堯的身上,沒有半分的停歇,斂堯想閃躲,可是雙手卻是被人狠狠的抓著,動彈不過,斂堯強撐著,可是一刻過去了,外頭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納蘭靜擺了擺手,讓侍衛們退到一邊,「斂尚書是不是在尋你那些給放火箭的人?」納蘭軒說著,卻是讓人取了弓箭來,好整以暇的瞧著斂堯,納蘭靜說的沒錯,斂堯果真是個凶殘的,他竟然讓弓箭手在外頭守著,一旦出現什麼意外,這府裡頭的所有人怕都會遭殃,可惜啊,自己已經派人在抄在他們的身後,將這個些個全數的抓住!
「勝者為王,我輸得心服口服,不過我有個要求,我想見納蘭靜,只要我見到納蘭靜,死而無憾!」身上的疼痛上斂堯越發的清明,如今他已然付出這般重的代價,自然是要尋些個自己想要的信息來!
「靜兒?」納蘭軒突然大笑了起來,彷彿斂堯說了什麼笑話一般,「靜兒她一直在王府,莫不是斂尚書不知曉?」
聽了納蘭軒的話,斂堯心中一驚,他現在表面上已經落在納蘭軒的手上,他自然沒有任何理由在自己的跟前說謊,當年他明明瞧見納蘭靜她們紛紛的掉下懸崖,難道她被人又悄悄的救了下了,這麼些年她閉不見人,難道是因為兵符也不在她的手上,斂堯越想越心驚,或許所有人都被劍少念算計了,那麼這會兒他們有出招做什麼,斂堯的心中快速的分析!
納蘭軒抬起手,卻是將弓箭對準了斂堯,眼微微的瞇著,那長箭帶著能攻克一切的銳利猛的朝斂堯射去,斂堯大喊一聲,那箭卻是狠狠的射入他的腳上,只是斂堯在轉動的時候,卻是無意中碰到了手上的機關!
在納蘭軒準備射第二隻的時候,斂堯的手卻變了一把碎了劇毒的匕首,快速的劃過侍衛的頸子,侍衛卻沒有了力氣,卻也是將網滑破,納蘭軒的第二支箭也飛了出去,練堯卻是趕緊的拉了一個侍衛擋住了他的身子,身下一用力,卻是猛的越上了房頂,消失在黑暗中,不過納蘭軒也瞧的清楚,斂堯的手竟然有一個是假的,裡頭放著利器!
「哥,窮寇莫追!」納蘭軒不想這般輕易的放過他,納蘭靜的聲音卻是緩緩的想了起來,院中的爭鬥她卻是瞧的清楚,想來斂堯的斷手也是因為五年前自己的撒的毒吧,「哥,讓他離開,對他而言或許也算不得上什麼好事!」納蘭靜瞧著斂堯的背影,臉上掛著濃濃的笑意!
納蘭軒點了點頭,如今斂堯已經暴露身份,即便是他能從自己的手中逃出,可不一定能瞞的過旁人的眼睛,現在最要緊的便是趁亂將宮氏離開!
現在斂堯狼狽的逃離,各大勢力的人即便是發現了,也會將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這樣宮氏便是安全的,可以悄無聲息的讓宮氏離開!
宮氏也早就準備好了一切,不過納蘭靜還是小心的讓人准本了兩個馬車,納蘭軒親自將宮氏送京城!
這廂,斂堯拚命的跑著,即便是腳上痛的厲害,也不敢停下腳步,終於他覺察出已經跑的很遠了,這才敢歇息,再加上他跑進了林子,藏身也是容易的,斂堯不由的靠在一棵大樹下,重重的喘著粗氣!
他微微的垂眼,卻是瞧著那箭狠狠的穿透了他的腳心,這會兒血都有些個凝固了,剛剛跑的急倒也沒有想別的,這會兒斂堯才覺察出這錐心般的疼痛,他緊緊的咬著牙,手猛的用力,卻是將那長箭猛的拔了出來,這箭上的倒鉤,卻是將他的腳心的肉勾了出來!
斂堯卻是像個野獸一般,發出低低的哀嚎,額頭上冷汗凌厲,即便是五年前被納蘭靜算計,他也沒有這般的疼,斂堯靠在大樹上,緊緊的閉著眼睛,想要緩解自己的疼痛!
過了一會兒,他覺得四種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他微微的睜開眼睛,卻是發現四周有點點的綠光卻是將他圍住,在慢慢的靠近,似乎帶著試探性的!
斂堯心一驚,這分明就是狼!斂堯趕緊的躍身,也顧不得會打擾這狼群,躍在樹上才要緊,也不知道斂堯是因為受傷動作慢了,還是因為斂堯突然的躍起,勾起了頭狼的鬥志,在斂堯飛身的瞬間,也就差那麼一點,斂堯便成功裡,可是頭狼挑起,嘴穩穩的咬住了斂堯的半隻腳,猛的便將他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