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計策真真是讓人措手不及,即便太子喜怒不形於色,這會兒個臉色也變的極為的難看,可終究只是一瞬間,他半垂著頭,聲音裡頭帶著些許的不安,「這!」太子頓了一頓,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一般,「啟稟皇祖母,這原是定著三日大婚,已然是匆忙的,可若是提至今日,怕到底是有些來不及,若是出了什麼岔子,莫不得讓人笑話!」太子微微的皺了皺眉,似乎是在為皇家著想一般!
「本就匆忙,這兩日禮部的人也都准本了妥當,即便是出了什麼岔子,也都是為了你們父皇,只要他能醒來,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太后一臉的慈愛,若是沒有經過剛剛的事,或許還以為她是一個和善的婦人一般!
「皇祖母說的是,不過這般匆忙,大婚瑣碎,怕也在時辰上!」太子到底還不死心,畢竟早就安排好的,現在突然改變,莫不是要前功盡棄了麼!
「這個倒不用擔心,這若是從外頭迎進來,或許是匆忙,可這微兒已經在皇宮,自然不會那麼的麻煩,華嬤嬤你再說禮部加緊時間,至於這祭祖,時間著實也不夠,那便不行這祭祖之禮!」太后想了想,卻是極其認真的回復,華嬤嬤應了聲,卻也沒有走開,只是吩咐了旁邊的臉的宮人去辦!
那咯按靜微微的一笑,若是這般的娶妻,倒是與民間納妾沒有什麼區別,不過還比不上納妾,好歹人家妾也能得頂小轎子,孟微可是什麼都沒有,不走正門,不拜堂,不祭祖,卻也是讓眾位大臣瞧瞧,她孟微在太后的心中,卻也連個妾不如,這太后果然是個記恨的!
孟微緊緊的咬著唇,面上到底是有些受了委屈的摸樣,當時娶韻寧的時候,可是十里紅妝,熱鬧的很,如今到她這裡,太后卻是這般給她難堪,明著是太子妃,實際上卻也是是個妾罷了!
「不過,這禮服到底繁重,想來是趕製不出來了,便是取了韻寧的來,給她先穿上,幸好峰兒的從浣衣局拿來便好!」太后呵呵一笑,微微的點頭,似乎越發覺得自己的想法不錯!
「如此就希望你父皇能快些醒來了,華嬤嬤先先將她帶下去更衣吧!」太后一臉的笑意,眼睛裡也帶著些許的慈愛!
孟微低著頭,心中雖然不滿,卻到底不敢說什麼,跟在華嬤嬤的後頭,手卻撰的緊緊的,終有一日自己一定會翻身的,讓眾人都不得不臣服與自己!
「唉,經此一難,希望我們大庸江山日後能風調雨順,斷不會再出什麼岔子了!」這孟微都帶了下去,太后卻絲毫沒有讓眾人要離開的意思,瞧那精神似乎也不錯,卻是與眾人聊起了家常來了!
外頭傳來靜嬪一聲聲的慘叫,瞧著天氣泛白,卻硬生生的多了幾分煩躁的氣息,眾人侯在慈寧宮,直到華嬤嬤回來,天氣大亮了,太后才將眾人放了出來!
走到院子中,卻見得眾人將靜嬪綁在院中的柱子上,她的小腿上卻是刺著兩把鐵梳,血正順著那梳縫裡不斷的往外流淌,靜嬪垂著臉,這會兒看上去,似乎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臉色蒼白的嚇人,許是因為流血過多的原因,靜嬪的頭髮亂了,倒是擋住了大半個臉!
「她暈了!」旁邊還有兩個人用梳子在靜嬪的身上用刑,卻見得那小腿上的肉早已經血肉模糊,那傷口深可見骨,鐵疏所到之處,鮮血直流!
「將她潑醒!」那主刑之人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彷彿是早就瞧慣了這般血腥的場合,那面不改色,便是連尋常的男子見到這個場面,也都不會這般的淡然!
旁邊馬上有人應了聲,那水早就放在了一邊,想來是早就準備好的,都是有經驗的人!
「慢著!」太子終究還是沒忍住,瞧著靜嬪已經昏迷,受這罪過,他的心裡到底是難受的緊,趕緊的壓著那人的水桶,不讓她往靜嬪的身上撒去!
「太子殿下,奴才們也是奉命行事,求太子殿下莫讓奴才們為難!」這慈寧宮的人只將太后當主子,任何人的話,包括皇帝,她們都不會聽的,這話裡頭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聽的!
「太后娘娘有命,將靜嬪放開!」這華嬤嬤卻是在這個時候從裡頭出來,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那些個人便全數的退了下去!
太子趕緊上去解開靜嬪的繩索,也顧不得禮數,趕緊的將靜嬪抱了起來,他的牙咬的緊緊,今日的仇恨,他定然記得清楚,如今靜嬪即便是被救醒了,下半輩子也會是個廢人,驕傲如靜嬪如何能受的了,而且,這行梳刑卻是要掀起女子的衣衫,將腿露出來,這對靜嬪而言更是莫大的侮辱,日後,日後靜嬪醒來,如何能接受自己這般的失儀態,太后真真的是狠毒,卻是比殺人還讓人難受!
太子將靜嬪抱起來,眼睛卻是冷冷的瞧了一眼納蘭靜,帶著幾分的仇恨,可是面上卻是笑的和善,在太陽下帶著些許的溫暖,納蘭靜不屑的瞧了一眼,臉上帶著幾分的傲然,這便是太子,典型的笑裡藏刀,他笑的越厲害,或許便說說恨的越深!
瞧著太子走出慈寧宮,納蘭靜那淡然的臉馬上變了臉色,焦急的彷彿已經不是她自己一般,「趕緊去瞧瞧表姐!」她一臉著急的瞧著二皇子,腳下卻是往偏殿裡頭走,這韻寧剛滑胎,她著實擔心的很!
「嗯!」納蘭靜的心態,二皇子自然是瞭解的,他點了點頭,卻是隨納蘭靜一起往偏殿走去!
「納蘭!」三皇子在身後輕輕的喚了一句,微微伸出來的手,卻是尷尬的停在半空中,瞧著納蘭靜的背影,他突然不知道該對納蘭靜說什麼,說自己還喜歡她,還是說為了她,自己可以幫二皇兄奪得皇位,可是在納蘭靜的跟前,說這個俗事,卻是配不上她的高雅!
「走吧!」平昭儀無奈的說了聲,卻是越發的心疼三皇子,他這般的動情,卻是只能在人後,默默的關心納蘭靜!
這廂,納蘭靜與二皇子走進了偏殿,因為裡頭到底是韻寧滑胎,二皇子他是男子不方便進來的,便在外屋等候,納蘭靜帶著流翠與秋月趕緊的進去,她原是以為韻寧會躺著歇息,卻沒想到韻寧眼睛睜的大大,臉上掛著點點的笑意,彷彿在安慰一直流眼淚的春香!
「表姐!」瞧著韻寧並沒有睡,納蘭靜不由的喚了一句,瞧著韻寧蒼白著臉,眼中不由的凝著些眼淚!
「無礙的!」韻寧笑了笑,這自從進宮後,好像一直便是納蘭靜在擔心她一般,「這孩子本就不該生下來,不僅僅是太子,便是連太后也不會放過他,與其是這般,倒不如讓人去在我的手上,讓他起些個作用!」韻寧笑的坦然,可是納蘭靜到底是做過母親的,即便明知道這孩子受人算計,都會是選擇拚一拚,有那個母親不到萬不得已,會將自己的孩子害死?
「表姐!」納蘭靜擦拭著眼淚,心中難受,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她!
「好了,我便是等著你在她們大婚的時候,唱那一齣戲呢!」韻寧笑了笑,這納蘭靜在胡嬤嬤身上動的手腳,她可是清楚的很,「你也不用為我難過,我終究與這孩子沒有緣分,再說了,我也不願意去看著他與別的女子成親!」韻寧瞧著納蘭靜的臉色還不好看,卻是想了些個理由,畢竟她曾經還是喜歡太子的!
「表姐,你卻別安慰我了,現在最要緊的便是你的身子!」納蘭靜輕輕的擦拭著眼角,這般聰明驕傲的女子,卻只能說紅顏多薄命!
「放心好了!」韻寧不在乎的說了一聲,卻是壓低了身子,「我已經讓春香去放出話來了,讓崔元與哥哥做好準備!」她附在納蘭靜的耳邊,卻是輕聲的低於!
納蘭靜點了點頭,她便是知曉,韻寧這麼做定然不僅僅是為了對付靜嬪,而是瞧透了太后會出什麼招數,所以出了這麼一出,便是為了讓春香能以最快的時間,將這個變故傳到宮外頭,這崔元是九門提督,京城裡頭壓制住楊國公的人,不讓他出亂子,皇宮內院自然是要交給宮驁的,讓他快些個準備,莫失了先機!
「東宮裡頭也有我的人,太子若是與什麼動作,必然會稟報的,不過現在我最擔心的還是太后!」韻寧眼中帶著幾分的惆悵,她跟在太后身邊那麼久,自然是清楚太后是個有計策的女子,斷然不會那般輕易的能被人對付了去!
納蘭靜微微的點了點頭,韻寧所想卻是與自己想到了一起,誰也不會知曉太后這老狐狸會出什麼招數!
因為時間緊迫,納蘭靜瞧著韻寧沒有什麼大礙,卻是趕緊的走了出去,與二皇子走回去以後,才悄悄的說了句,「讓你的準備好,將和貴人壓進皇宮,當著眾人的面,揭穿太子的真實身份!」納蘭靜一進屋子,瞧著四周沒人,趕緊的與二皇子說了一句!
「我已經派人出去了,父皇那邊還能活兩日!」二皇子微微的點了點頭,他給皇帝下藥,自然是算好了時間,如今兩日時間,他覺的足夠將太子拉下馬去!
「對了,著人去看著右相府,我懷疑右相已經是太子的人了!」納蘭靜微微的皺眉,這個右相一定極為的寵愛孟微,她能嫁給太子,想來太子不僅僅對孟微承諾了什麼,連帶著對右相府也多了什麼,對於楊國公,她到是不很擔心,若是猜的沒錯,太后已經讓慶國公府的人看著他們!
如今事態緊急,二皇子的面上也難得認真,關於右相府,他便趕緊讓纖夜親自出宮傳消息,畢竟現在太后的人怕是已經佈滿了整個皇宮,再晚些,出去便沒有那麼容易了!
納蘭靜心中到底是有些個緊張的,她的雙手握的緊緊的,這一仗一定要打贏了,起起伏伏這麼久了,楊家卻一直都沒有倒!
「還有我,楊國公雖然有兵權,可是有宮將軍提供的名單,楊家的兵卻是已經被人牽制,這京城裡頭也只有崔元與宮大人對有勢力,只要他們聯手,便沒有能人反抗的了!」二皇子輕輕的拉著納蘭靜的手,讓她放鬆心疼,無論是京城內外,已經是安排妥當,斷不會出現大軍押境的現象,而且自己以防萬一,還讓人在城門外把手,斷不能出現這種現象,宮裡頭雖然是太后與靜嬪的人對多,可是宮驁是御林軍的首領,他出面,這些個宮人自然起不得什麼用處了!
納蘭靜點了點頭,這事情雖然瞧上去盡在掌握,可是她的心卻是不安的很,畢竟太子的性格她是知曉的,斷不打沒有把握的仗,究竟有什麼事情是自己沒有想到的?而且崔元與宮驁,是兩個最不可能變心的人,太子究竟還有什麼辦法?
納蘭靜低頭冥思,可終究還是沒想到,太子會用什麼招數,可眼瞅著天已經暗了不少,這便到了太子的大婚的時候了,雖然不祭祖,孟微也直接被送進東宮,可是宴席還是要有的,不過因為匆忙,人也算不得太多,而且這宴席是在湖邊的亭子,眾人坐席也都隨意的很!
納蘭靜走到時候,卻見的已經來了些許的人,幾個人圍在一起,在聊些什麼,而楊國公卻是與慶國公挨的很近,兩個人沉著臉,都不說話,不過倒是瞧著楊國公身邊倒是帶了一個女子,想來就是楊妍的嫡姐,楊芸了,楊國公的嫡子楊澤與庶子楊浩都出事了,現在楊家卻也沒有能傳家的家丁的了!
至於右相,他的臉色卻難看的很,知情的人都是知曉孟微是因為什麼而進宮的,現在太后卻像納侍妾一樣對待孟微,這右相不高興卻也在情理之中,眾兒自然不會覺得奇怪,納蘭靜與二皇子尋了個地方坐下,卻是瞧著對面竹安公主一個人坐在那裡,她微微的皺眉,莫不是秦貴人又被誰欺負了去,到現在都沒有露面!
「救命啊,救命啊!」眾人似靜坐,似閒聊,似氣憤,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可一聲救命,好像飛鳥劃破天際的試探,卻是讓人聽的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