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的簡直超出人的想像!
不過他還真沒料到柳善容跟何姒長了一模一樣的臉,在那一天還巧好見了面,這怕是誰也始料未及的事情。
當日,他是看過何姒的照片的,因而才會在人一出現的時候就找準時機果斷開槍,雖被肖鷹脅迫,但真讓他殺一個女人還是下不了狠手,因而子彈射出的時候下意識偏移了心臟幾分。
他非常想報父母的仇,但是也不想自己淪為別人的工具,成為一個殺人魔。
誤傷了薄少恆的母親,聞人弒不知道薄少恆到底作何感想,他的心情卻很是忐忑,深深的愧疚和不安如陰霾籠罩在心頭揮之不去。
早已不將那人當成兄弟,但在一刻,卻依舊有種對不起他,想要跟他說聲抱歉的衝動。
他覺得自己瘋了吧,薄少恆當年如此對待他,他竟然還能生出對兄弟才有的愧疚情感,這一刻竟然還想著薄少恆若是知道他幹的,不知道會如何看待自己,不,或許他已經知道了,要知道當日他可是打了一通電話給薄少恆讓他幫忙解救席聞譽的。
憑借薄少恆的勢力跟頭腦不可能不知道那天之事是他幹的,但是既然知道,為何過了幾天他卻遲遲不曾有所動作。
就連警方那邊調查也沒見懷疑到他的頭上一分?聞人弒有些想不通,薄少恆到底在想些什麼?他著實太摸不透他的想法了。
就如當年的事情,他現如今依舊想不通薄少恆為何突然要置他於死地!這個答案他追尋了這麼多年依舊無果,只因薄少恆沉默以對,而他又追查不出什麼來。
聞人弒深深痛恨這種不知道的無力感,總覺得裡面埋藏著什麼。
現在想想,當年,他也不是沒相信過薄少恆,而更是因為太過信任了而以致心灰意冷到麻木,他給過薄少恆解釋的機會,可是他太過狠絕了,打碎了他心底裡最珍貴的兄弟情!
就因為把薄少恆當成親兄弟般看待,所以他也才無法做到毫無芥蒂的原諒,他還欠缺一個答案。
陸陸續續抽完幾根煙,聞人弒再也坐不住,拿了外套穿上便走出去。
薄少恆可以做到淡定的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但是他不能,他沒那麼好的耐心等。
聞人弒買了花跟水果去了柳善容所在的醫院,他心裡有很多困惑,需要人解答,比如說柳善容跟何姒是什麼關係?而薄家在當年的事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還有薄少恆不告發他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病房裡,薄安回家拿東西去了,只有一名護理陪在柳善容身邊照顧她服藥。
聞人弒敲了門進去,柳善容看到他,微有詫異:「你是?」
「能和您單獨談談嗎?」
聞人弒臉色沉寂,算不上太過冰冷,但說不上溫軟。
真正見到柳善容,聞人弒才覺得柳善容跟何姒雖說相像,但眉宇間還是有些不同的。
柳善容不明他來意,但看他帶著鮮花和水果也不像是兇惡之人,便跟旁邊護理打了聲招呼,讓她出去,繼而邀請聞人弒坐下。
聞人弒放下花籃跟水果,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看著滿臉疑惑的柳善容緩緩自我介紹道:「我姓聞人,今天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咨詢下夫人。」
「聞人?你這姓氏我感覺在哪裡聽到過。」
柳善容一下子有些莫名的熟悉感,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聽誰提起過這個姓氏。
聞人弒輕笑一聲,淡淡道:「您確實應該聽到過,我父親當年跟您的丈夫也曾在同一個軍區裡呆過。」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聞人延的孩子!」柳善容經他這麼一提醒頓時恍然。
聞人弒點了點頭。
柳善容看著他道:「難怪看著你也有些面熟,跟你父親倒是相像。」
聞人弒雖然柳善容沒見過,但聞人延跟薄安的照片柳善容卻是見過的。
談論到聞人延,儘管聞人弒表現鎮定但還是有些許的眼神波動,他不願再談論父母的話題,而是直接開口道:「我今天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問下夫人的。」
「什麼事?」
柳善容倒真好奇,自己能知曉些什麼東西讓他感興趣不去問薄安或者薄少恆反而來問她。
「當年我父母身亡消息似乎是從薄家第一時間傳出來的,我想知道,薄家有沒參與當年的事件之中去。」
柳善容和何姒的血緣關係,容不得聞人弒不懷疑,當年何姒是主謀,那麼薄家是否是幫兇?他一定查出個結果來。
聞人弒的眼神微藏凌厲的暗芒,帶著濃郁的探究。
「當年的事件?什麼事情?」
柳善容聽的微有不解,聞人弒父母去世的消息她當年確實聽薄安說過,但是裡面還有什麼事情嗎?而他這是在懷疑薄家什麼嗎?
「您真不知道,當年我父母不是為國捐軀,而是被人謀殺的……」
聞人弒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柳善容不放,觀察著她的每一分表現,柳善容神色變色,瞠目詫然道:「謀殺,怎麼可能?」
「你可知道殺害了他們的人是誰嗎?」
「是誰?」柳善容好奇一問,心頭微亂,覺得太過於驚駭了。
「是軍隊裡傳出的密令!」
柳善容目光一下子收縮,下意識心驚道:「你什麼意思?」
「我只想要一個答案,薄家到底跟我父母的死有沒關係?」
聞人弒眼神犀利如刀劍,迫人不敢直視。
柳善容還沒想明白他話裡的種種意思,又被他這一問驚住了,「你懷疑薄家?」
柳善容的反映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聞人弒盯了她幾瞬,瞇了瞇眼繼續道:「當年還有一個罪魁禍首,那人長了跟夫人一般無二的臉,她是元兇,那麼,薄家難道不是幫兇。」
柳善容臉色一下子有些煞白,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影來,何姒是殺害聞人延夫婦的主謀?怎麼可能?不可能的……。哪怕她再覺得姐姐冷血無情了些,但也不至於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她下意識想否定,咽喉裡想吐出反駁來卻彷彿一下子被人掐住了脖頸,吐不出氣來,直勾勾看了聞人弒幾秒,確認他臉上跟眼裡的神色並無半分玩笑或者作假,她開口道:「你說的這些根本毫無憑據。」
柳善容也算是經歷過一些風浪的人,雖說對聞人弒的有些話有些震駭,但也不至於到讓她一下子失了主見,不知所然的地步。
「憑據?我若有憑據定然不會坐在這裡詢問夫人您了。」
聞人弒本以為柳善容能知曉一些事情,但不知道是她真不知道還是演戲太過逼真了,讓他看不出異常來。
柳善容皺了皺眉道;「你這些都是從哪裡聽來,你父母是因公殉職的,怎麼可能是被人殺害?更不論懷疑到薄家的頭上。」柳善容顯然有些懂了怒氣,臉上神色都不太好看,她的身子本就沒養好,這會看上去氣血似乎更差了一些。
聞人弒有些注意到,雖心底裡有愧疚,但今天他必須哪怕弄明白一件事情也好。
「夫人,當年少恆開槍射殺我的事情,您又知曉多少呢?」
聞人弒再次開口問,他總覺得當年薄少恆突然出手射殺他的事情就在他父母出事之後,委實太過蹊蹺了!
柳善容一下子錯愕道:「當年恆兒傷了的人是你……」
薄少恆當年在軍隊裡意圖殺人,她聽聞的時候簡直嚇呆了,不過因涉及軍區內部隱秘,不方便她知曉的太多,因而她受害者姓名都不曾知道。
這一刻聽聞人弒陡然說起,她也驀然想起聞人弒進來時候跛著腿,腿腳明顯不利索。
柳善容眼神閃爍了幾分,她的表現似乎知道的並不多,不過聞人弒並沒打算放棄,循循道:「我父母剛去世,少恆便出手殺我,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些,夫人覺得我真能相信薄家嗎?」
他嘴角勾起諷刺的笑意,身子微微前傾,雙手互握放置於膝蓋上,滿目冷嘲。
柳善容一滯,默了幾秒才道:「既然你已經認定薄家不清白,那麼何以又來問我,你也看到我所知曉的還沒你來的多。」
聞人弒起了身,朝她病床走近了幾步,冷聲道:「不,夫人最起碼讓我知曉了薄少恆為何不將我交出去的原因。」
柳善容不明他意,睨著他道:「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
「砰!」聞人弒的話還沒說完,門陡然被人推開,薄少恆走進來,狹眸盯著聞人弒,目光隨清淺,卻透著迫人的鋒芒。
他勾唇玩味一笑道:「你倒膽大!」
聞人弒看到他,也不驚詫,亦是一聲冷笑道:「來的挺及時的!」
「少恆,怎麼回事?」
柳善容明顯察覺出兩人之間不對勁的氣氛。
「媽,沒事,我們出去聊,你休息吧。」
薄少恆看了眼柳善容後,再掃了眼聞人弒,深邃眼眸陰鷙而滿含危險。
聞人弒也不多話,冷笑一聲朝外走去,正好與剛進門的薄安擦肩而過,薄安詫然的看了他一眼。
「少恆……」
柳善容皺眉又喊了聲,眼裡似乎有許多的話想問他,薄少恆瞭然於胸,卻什麼也沒說,直接走出門去。
薄安覺得怪異,問道:「怎麼回事?」
柳善容神色凝重,想了想問薄安也一樣,頓時把聞人弒帶給她的困惑都一一說了出來。
……
兩人才上了天台,薄少恆便猛然朝聞人弒一拳襲去。
聞人弒似早有防備,陡然扭身閃過了攻勢,不過還沒等他反擊,薄少恆再次凶狠的一腳避無可避的踢在他的腰間上,再手肘擊中他下顎,一連串動作不過眨眼時間,快若巔峰,讓人防不勝防,聞人弒被毫無懸念的撂倒在地。
「你差點殺了我母親!」
薄少恆語氣說不上憤怒或者激越,只是透著股徹骨的寒意。
「你大可把我交出去!我絕不反抗。」
聞人弒拂開他抓住自己衣襟的手,抹了抹嘴角滲出的血沫。
薄少恆神色寂淡道:「為何放棄傅銘袂,而去殺何姒?」
「當年是她下令要誅殺我父母的不是嗎?有仇自然找她報!」
聞人弒沉緩開口道。
薄少恆眸光波瀾不驚,唇線卻下意識抿緊了幾分,「報仇真有那麼重要,重要的你不惜把自己的性命也丟掉!」
「難道不重要嗎?身為兒女者,不能為他們沉冤得雪已經是大為不孝,我自然要報這個仇,要不然我活在這世間又有何意義!」
聞人弒不可制止的又想起了以前跟父母在一起的歲月,心胸一時蝕骨疼痛。
薄少恆瞇了瞇眼,眸色有些飄渺如煙,「那你可曾想過你父母未必想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你應該知道你父親和母親當年接下那個任務起便已經做好了博出性命的打算。」
「但不代表他們願意被國家利用完後便謀殺!」
聞人弒心中的憤懣傾巢而出,彷彿有了宣洩的口子。
薄少恆狹眸黑沉了幾分,靜靜道:「那麼你認為殺了他們便能改變這個事實嗎?不,哪怕是你報仇成功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而他們也不會再回來,你父母唯一的希望怕只有一個,只希望你好好的替他們活下去!他們不會想要看到這麼一個充滿仇恨的兒子。」
「說的輕巧,薄少恆,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難道放棄父母的仇,從此當作什麼也不知道,就此窩囊的活下去。」
聞人弒眼神森冷的盯著他,看著這個總是如此冷靜,全身完美的彷彿毫無破綻的男人。
「非要報仇也不是沒有辦法,你卻選擇了最笨的法子,不是嗎?想要摧毀一個東西或者目標,必須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這樣,你才有資格掌控一切!」
薄少恆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蠱惑人心的笑意,泛著無盡的邪佞之氣。
「我們合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