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知聞人弒是否安然,席聞譽一晚上安寧不得,不過在席母面前她不敢露出過多的情緒來,就怕被看穿了看她看的更牢了。
她躺在床上不敢隨意翻身,佯裝熟睡。
席母本想找她談貼心話,可被她一句太困想休息打發了。
席母頓時無法說什麼。
席聞譽背對著席母側身躺著,手裡的手機不曾離手過,一遍又遍給聞人弒的手機發短信,可都沒訊息,像是石沉大海一般令人著急高手寂寞2。
約莫過了半小時,她傾聽著席母平緩綿長的呼吸聲,小心的閉住了氣,輕輕下了床。
席母渾然未覺,她竊喜不已拿了一件厚實的羽絨衣也來不及套上,穿著睡衣便小心翼翼的開門出去了。
外面天寒地凍,她攔了一輛車子便往聞人弒的家趕去,現在她已經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他好,想來他要是沒事一定會回家,而要是他沒回來,那就一定出事了。
……。
肖鷹廢了一隻手,能力大不如前,他捂著受傷的腳,看著眼前利用反追蹤技術找到他的聞人弒,滿目猙獰之色,「我倒真是小瞧了你。」
聞人弒冷道:「你似乎忘記了我原本是從哪裡出來的,你的疑心過重,不信任任何一人,所以我推測出你一定會在附近觀望著我,不論成功與否,你已經隨時做好殺了席聞譽的準備。」
肖鷹陰惻惻的看著他,不無諷刺道:「你的腦子倒是很好使,不過別得意,我已經發出指令你的女人必死無疑。」
聞人弒不由嗤笑一聲道:「哦,真的嗎?你不打算打個電話問問那邊人還在不在?」
聞人弒其實也不知秦斫有沒把人給救走,但是這一刻他選擇相信薄少恆的能力一回。
「你什麼意思?」
肖鷹心裡突然冒出不祥的預感,他撥打了一遍了兩個手下的手機,響了一會沒人接,他正打算掛掉電話的時候,那邊總算接起了,是其中一個叫盧三的人,「人處理掉了沒?」
「大……大哥,已經全權按照你的吩咐做了。」
他的聲調雖然故作平靜但還是被肖鷹這等老奸巨猾的狐狸聽出異常來。
他二話不說,陰沉著臉直接掛了電話,將手機遠遠朝聞人弒這邊甩過來,然後猛然開了一槍,聞人弒早有所防備,就地滾一圈躲入了旁邊的一個小木箱後面,他腿不利索,身手卻極好,也飛快的朝要逃跑的肖鷹開了槍。
肖鷹一個翻身躲入前面柱子後面,兩人當下便發生了激烈的槍戰。
聲音響動,在夜色裡尤為刺耳,還好這裡是廢棄的碼頭,鮮少有人來走動,兩人這次肆無忌憚。
肖鷹由於用不善用槍的左開槍,子彈試了準頭,很多都沒打中,反觀聞人弒的槍法卻極為霸道凌厲,即使脫離了部隊這麼多年,他的槍法跟武技一直都沒荒廢掉。
肖鷹躲在那兒進退不得,恨恨的罵娘,正算計著怎麼全身而退,突然在他左側方向射過來一股強烈的白熾燈,緊接著是砰砰砰連續不斷連綿響徹的槍擊,像是雨點般砸下,肖鷹狼狽躲避不及。
而那邊聞人弒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也被開槍射擊了,來人完全不管是誰,似乎一味的想將他們從躲藏的地方驅趕出來。
聞人弒目測下對方來人,發現最起碼有六個以上,硬拚完全沒勝算,這一刻完全顧及不上肖鷹了,他當即準備撤離,朝薄弱的地方開始突圍。
不過,令他著實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暗處也還佈置了人手,槍林彈雨下,他避無可避的兩處地方受傷,不過還好一處是子彈擦傷,一處子彈則是被他外衣口袋裡的一塊手錶給擋下,那是席聞譽前些天送給他的謝禮,他都沒來得及用,只是放在口袋裡,沒想到在這關鍵的時候救了他一次。
對方顯然沒有要他命的打算想活捉,朝他們開槍的部位都不是致命之地鳳月無邊。
舉目皆是敵,聞人弒完全突破不出去,心裡著急萬分,卻不敢表露出來。
他不能死在這裡或者被抓走,否則的話,席聞譽那丫頭怕是會發瘋發狂吧。
相處了這麼久,他也算對席聞譽的性格有所瞭解,因而非常肯定席聞譽是個偏激到極致的小丫頭,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聞人弒正犯愁,沒想到救星便來了,有人在暗中利用鏡子的光照給他指路引導,起初他也沒發現,但那光線晃動的太過異常了,他想不注意都難。
肖鷹怕也知道被人抓住了絕對沒好下場,所以十分拚命的跟那夥人在戰鬥著,聞人弒也象徵性的開了幾槍,然後慢慢的從戰鬥圈一點點朝一個小角落撤離。
那裡,秦斫帶著人眼見聞人弒來了,裡面命人給他做掩護,然後俐落的開始撤離,儼然訓練有素。
聞人弒不認識秦斫,但一下子便猜出來道:「你是薄少恆的人!」
秦斫點頭睨了他一眼,也不廢話,直接道:「席小姐已經救回家去了,車子停在後面,我的人只能堅持三分鐘了,你走吧。」
聞人弒皺了皺眉,看了眼他帶來的人,確定他們有後路逃脫,當機立斷的拿了鑰匙衝上車。
一直隱秘在暗處車內的唐吾遠遠看到聞人弒開車逃脫,擰了擰眉,拿出電話撥給了何姒,「夫人,跑掉了一個,聞人弒逃了,秦斫插的手!」
「知道了,由著他去吧,他既然還鐵了心要幫他,那麼這攤子的後果讓他自己去處理,我倒要看看在父母跟戰友之間,他會選擇誰,把消息透露出去。」
何姒的聲音透過手機遙遙傳來,一貫的清冷中帶著高貴的睥睨之勢。
「明白,夫人!」
唐吾面無表情的應下,神情乃至語氣都流露出恭敬。
回到家中的那刻,聞人弒感覺整個人虛脫了,他脫去滿是血污的外衣,朝樓上走去。今天經歷的一切比之以前野戰部隊作戰真實激烈多了,命都差點交代了。
對方到底是什麼人?聞人弒腦子過濾了一遍,只想到一個可能,怕就是傅家吧,也只有傅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在b市動用這麼大量的軍火武器,還真夠肆無忌憚的。
不過說來也是,傅家掌握世界過半的軍火,政府明面上哪裡真敢得罪這麼一個強大的家族,怕也只能是睜一眼閉一眼,又或者以黑道廝殺的理由將黑道給清理一邊。
「嗚嗚,你總算回來了!」
聞人弒剛走到一半,卻沒想到漆黑的樓上猛然飛撲下來一個身影,把他嚇了一跳不說,這一撲更是險些將他撲滾下樓梯。
他瞠目結舌道:「你怎麼在這裡?」
秦斫不是說將她送回家去了。
席聞譽滿臉淚痕,一邊的高腫著,面容倒顯得有些醜陋的難堪,髮絲凌亂,衣物也是,裡面是睡衣睡褲,外面就套了一件羽絨衣,她哽咽道:「我擔心你,偷跑出來的。」
她雙眼含淚,眼睛水汪汪的,像小狗的眼神一般看著他。
聞人弒歎了聲,摸了下她高腫的那邊臉道:「疼嗎?」
「疼,疼死了!你心疼嗎?」
肖鷹打她的時候,席母給她上藥的時候,席聞譽一心擔心著他,根本沒覺得多少疼,此刻看到他安然出現在她面前,所有委屈和疼痛彷彿都傾巢而出了,讓她忍不住的一吐而快與警花同居:逆天學生。
「傻瓜!真拿你沒辦法,走吧,我給你去上藥!」
聞人弒眼眸裡的冰凍點降低了不少,語氣比往常任何時候都來的溫柔。
席聞譽跟在他後面牽著他的手緊緊的不放,哪怕是他去拿醫藥箱也跟著。
「來,坐下,我給你上藥!」
聞人弒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然後細心的給她消腫的藥物,再為她冷敷了下,時間不長,也怕將她凍著了。
這期間,席聞譽就是咬著唇看著他直勾勾的不說話。
直到一切都搞定,她才幽幽道:「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聞人弒看著她,心中一痛,將她摟入懷中,拍了拍她的背,無聲安撫著,今天怕是嚇壞她了,他歉然道:「對不起,把你也捲進來了。」
席聞譽在他懷裡死命的搖頭道:「我才不怕,我只怕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
她又忍不住想哭,眼淚灼熱的溫度透過聞人弒的衣物熨燙著他的肌膚,這一刻,他彷彿觸及到了她的內心,深有感觸,也微微的痛,酸,麻……
「以後別來找我了,你的毒癮已經差不多可以自己克制了。」
沉默良久,聞人弒只吐出這麼一句來。
「不要,我就不,你要是不管我,以後我天天吸毒去,我說到做到。」
「你……」
席聞譽的不可理喻聞人弒再次見識了,除卻青筋暴跳,偏偏他還真拿她沒辦法,他要是衝她吼一句,只管去好了,他相信這丫頭絕對能現在就衝去。
「丫頭,別胡鬧,你的人生才開始,怎麼能這麼兒戲!」
聞人弒感覺自己像是在教自己的女兒,一言一語都充滿了語重心長。
席聞譽委屈的看著他,突然,吻了他一下道:「那你娶我!娶了我後我保證天天聽話,從此再也不胡鬧了,你想讓我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娶我好不好?」
聞人弒被她突如其來的吻住已是驚了下,接下來,又被她的話震驚到了,他猛然一把推開她道:「不行!」
席聞譽滿是受傷道:「為什麼不行?你這個膽小鬼,我恨死你了。」
她起了身就往外面沖,聞人弒反映過來,跑上去將她抱住道:「這麼晚,你去哪裡,先去睡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放開我,放開,你這個膽小鬼,懦夫,我恨你,恨死你了。」
席聞譽亂打亂踢的發狂,聞人弒從她身後抱著她死死壓制著,死抿了唇一言不發,任由她發洩,等她發洩好了,氣力也沒了,他直接抱著往樓上走,然後送到床上,音調再度回復了冷凝:「好好休息,別讓我說第二遍。」
說完,他便轉身走人,腳步急切中帶了幾許慌亂。
席聞譽愣愣的看著床頂彷彿木偶人一般表情呆滯,過了一會,嘴角哈哈的笑起來,笑到眼淚都流出來。
明明是笑容,她卻想哭,心那麼痛,痛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