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偵探的調查有了結果,薄練臣真沒想到章嬈挺能躲的,住處換了好幾處讓私家偵探都花費了好些功夫才找到,他沒有任何遲疑,當即便趕往私家偵探所說的地址。
半路接了一個電話,是個陌生號碼,薄練臣僅僅蹙眉了下便接起了電話,「喂!」
「是我!」
男人的嗓音嘶啞而粗礪,說出的話猶如石子在地面上摩擦而過的聲音。
薄練臣眉宇深折,細想了一刻才聽出這耳熟的聲音是誰來:「徐盛!」
那頭徐盛笑聲陰冷,「你過的挺心安理得的。」
薄練臣減緩了車速,微微揚眉卻沒說話,等著徐盛的下一句。
他不知道徐盛是如何從薄少恆手上逃出來的,也不關心,倒是聽出了他言語裡的諷刺意味,不自覺有了些提防。
「我上次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如何了?」
徐盛居然還不死心,薄練臣眼神一暗,繼而說道:「我不會答應的,你居然出賣了我,薄少恆已經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了,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
他剛說完,哪知徐盛冷哼一聲話音森冷道:「果然夠無情無義的,薄練臣你早就知道即使我不說你那堂弟也已經查到了眉目,看來我還真是錯看了你,你他媽就是一個孬種。」
薄練臣都能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不以為然道:「他查是一回事,你說又是一回事,總之,我會給你最後一筆錢送你出國,從此我們故不相干。」
這已經是薄練臣做出的最大的讓步,徐盛將道上攪的一片風雨,他差點陷入黑道仇殺中去不說,近來已經惹得上面懷疑了,他不可能在這個檔口還與徐盛有所往來,幫他重整黑道,那無疑找死。
「錢?好啊,你能給我多少?」
徐盛瞇了瞇眼,鴨舌帽下精心喬裝過的面容將一臉醜惡的疤痕掩蓋了七七八八。
「當初給你洗黑錢的那八百萬我沒有動,現在全部奉還,我會匯到國外的帳號上給你,出國的事情我派人安排妥當,絕對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薄練臣想要跟他撇清關係,自然要把痕跡都擦乾淨。
「八千萬,除非給我給我八千萬,從此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有了錢,什麼事情都好辦,他不需要薄練臣的幫助重整幫派幾乎也不是問題。
「我沒有那麼多錢!你這是獅子大開口。」
薄練臣臉色一點帶你陰沉下來,隱含怒色。
「怎麼沒有,薄練臣你瞞得了別人,瞞不過我,你利用你前妻的公司在海外開設非法謀取盈利,別說八千萬,就算是八億你恐怕都有吧。」
徐盛一字一句的說,這事他也算無意間知道的,沒想到薄練臣最後也還留了一手,令他驚歎了一番。
薄練臣神情一變再變,但還算鎮定道:「你調查過我,不過你調查的東西也未免太不屬實,我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來,頂多再給你五百萬,這已經是我的底線。」
「八千萬,少一分都不行,薄練臣,你知道我的手段,現在我被逼上了絕路,又沒錢,什麼事情都幹的出來。」
徐盛一點也不客氣的說,輕飄飄的語氣卻令人不寒而慄。
薄練臣徹底沉了臉,陰鬱而凶狠,「你威脅我!」
有一種因果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薄練臣現在無疑就在承受這惡果。
「我言盡於此,你自己看著辦。」
徐盛一點也覺得這是在威脅一般,用很平常的語調說著。
薄練臣直接掐斷通話摘掉了耳朵上的藍牙,徐盛的品性如何他最為清楚,他心狠手辣,說到做到,絕不會手下留情,但他真沒那麼多錢可以給他。
他咒罵一聲重重拍打了下方向盤,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他要到的地方已經到了。
他深吸一口氣,暫時將徐盛的事情拋到一邊,將車子停好,下了車。
章嬈剛收拾好東西就聽到門外的鈴聲,頓時欣然不已,還以為薄郾派人來接她了,迫不及待的開了門,可一看到外面的人,她頓時嚇的臉色慘白,幾乎伸手就想關門。
薄練臣手疾眼快的擋住了,然後身子靈活的竄入了屋子內,冷寒的眉目間彷彿凝結了一層入骨的冰霜,「挺能躲的,居然躲了這麼長時間。」
他眼神下瞥,已經注意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頓時眼瞳一頓收縮。
章嬈也注意到他看自己腹部的銳利目光,那光芒彷彿刀子一般要撕開她的肚皮,她下意識的護在腹部,緩緩朝後退去。
薄練臣一步步朝她走近,嘴角勾起銳利的弧度,「你居然懷孕了,心思不小,還真妄想利用孩子上位不成?」
章嬈不答話,不動聲色的開始琢磨如何脫身,她很明白自己不能落在他的手裡,一旦落在薄練臣的手裡,她肚子裡的孩子一點存活的機會都沒有了。
薄練臣冷笑一聲,也有些注意到了章嬈的神色,對於她的心思可謂瞭若指掌。
章嬈退到了沙發背處已經退無可退了,臉上的慌張有些掩飾不住,「你想幹什麼?」
「想生薄家的子嗣,你覺得你自己夠格嗎?」
薄練臣的輕蔑,嘲諷毫不掩飾。
「我夠不夠格還輪不到你來說,你爸爸已經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他想要他,所以你最好不要動我,否則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章嬈也知道這話對於薄練臣來說多麼沒說服力,但是除了這般說讓他有震懾感之外,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對付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比薄郾可不好對付多了。
果然,薄練臣聽完,神色平淡而無懼,笑意倒是越發譏諷了,「今天就算我爸在這裡,你這肚子的孩子也休想保住。」
他懶的再跟她有所廢話,冰冷的眼眸如刀光,繼續道:「你自己走還是我動手。」
一股冷意從腳底襲上脊樑骨,章嬈毫不懷疑要是他動手,她的孩子直接在這裡流掉都有可能,所以她眼神閃爍了下,做了一個聰明的選擇,「我跟你走!」
「別耍花招,你不是我的對手!」
薄練臣最後冷冷警告的睨了她一眼,章嬈打了哥寒顫,臉色發白的厲害,薄練臣的目光尖銳的彷彿能夠刺穿她的內心,看穿她所有的心計。
章嬈在他的目光下簡直無所遁形,只能乖乖的拿了行李跟在他後面出門,上車。
她想坐在後座,但薄練臣以防萬一讓她坐在了副駕座。
車子緩緩朝附近最近的醫院駛去,越是近,章嬈的心越發恐懼不安起來,她非常想逃跑可不敢,她絲毫不懷疑薄練臣的狠辣手段。
一路到達醫院兩人都靜默無語,章嬈也沒什麼舉動,薄練臣帶著她直接去了婦產科,在還沒被推進手術室前,章嬈都在瘋狂的想著該如何脫身。
她有孕在身,她不敢拿孩子來賭,但如果不賭,她輸的將更慘。
在那一瞬,她掙扎的內心裡做出了一個決定。
在薄練臣的虎視眈眈緊盯下,章嬈走入了人流手術室,手術室內醫生還沒到,只有正在做準備工作的一名護士,她看到章嬈說了聲:「躺上去吧。」
章嬈看了眼那冰冷的手術台,卻並沒有按照護士所說的做,而是趁著護士不注意的時候,掃了眼屋內,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工具,沒有絲毫遲疑和猶豫的拿起便往護士的後腦砸,那是一種勢如破竹,破釜沉舟的氣勢,護士反應過來想躲的時候已然來不及了,章嬈那一下又狠有准,直接將她砸暈了過去。
章嬈沒有絲毫耽擱,連給她頭上流血染紅衣服的機會都不給,直接扒下了護士身上的護士服穿到自己身上,然後戴上護士帽,整理好儀容,再推了一旁的推車小心的從出口往外走去。
略微寬大的護士服掩蓋了她突出的肚子,推車也作為了一個很好的遮掩工具。
一出手術門,她幾乎不敢抬頭往薄練臣那邊看,還好薄練臣的目光並沒關注在她的身上,只是淡淡的掃了眼便收回去了,章嬈一步步小心謹慎的離開,不敢亂一分,就怕自己著急了被看出異常來。
直到進了電梯,她按下第一層,她的心跳都無比之快,她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給薄郾打電話,可惜的是,薄郾的電話居然一直處於通話狀態,完全接不通。
她不得已只好先打了車坐上去,然後給研晟打了個電話,研晟才接起,她便急急道:「薄練臣找過來了,他帶我來醫院要殺了我的孩子,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在薄練臣面前,她發現她的那些美貌或者花言巧語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先別慌,你現在在哪裡?」
章嬈看了下地標給他報了個地址,然後將薄練臣帶她去醫院後她逃走的事情說了一遍。
薄練臣的動作之快令人咂舌,研晟完全沒收到一絲風聲消息,他當機立斷道:「看來你躲在哪裡都不安全,我給你一個地址,你去找薄郾,在他身邊,我想薄練臣總會有所顧忌,當然薄郾或許不會完全向著你,就看你願不願賭一把?」
「我知道了。」
薄練臣的突如其來幾乎讓她失去了冷靜,沒有思索的能力,現在被研晟這麼一提醒,她頓時有幾分醒悟起來。
只要薄郾一心想要這個孩子,那麼薄練臣再怎麼強硬他也不可能硬過他老子。
薄郾是她孩子最好的保護傘。
章嬈的過於自信卻讓她沒想到另外一點,薄郾就算再想要她肚子裡的孩子,薄練臣才是他現在唯一的兒子,就算再生薄練臣的氣,他也不會因為肚子裡那還沒出生的孩子孩子跟薄練臣翻臉,且這個孩子本來就是他搞外遇留下的,他根本無法理直氣壯的跟薄練臣對著來,只因他內心對薄練臣的愧疚大於對他的失望跟氣憤,若是薄練臣執意要薄郾打掉那孩子,或許薄郾真的會讓章嬈打掉。
在薄練臣再次找到章嬈之前,章嬈在薄郾這裡還是過了幾天好日子。
然而,等薄練臣查到後,他怕章嬈再次搞出動作來,不再想著帶她去醫院,而是採用了另外一種方法,彷彿還不知道她在他父親那裡,依舊命人尋找著,但章嬈不會知道在她每天進食的食物跟水裡都讓薄練臣安插的人給下了藥,一種能讓胎死腹中的藥物,藥劑不重,但對於未成型的孩子來說,積少成多,一點點累積下來孩子不死才怪。
薄練臣可沒有耐心跟她耗著,也沒想因為這個女人而再跟薄郾大吵一架,所以他索性採用了一個表面不知,暗地裡卻不動聲色執行計劃的辦法。
這個孩子留不得,不管薄郾要不要,薄練臣都不會容許有女人生下他父親的種。
薄練臣剛安排好章嬈的事情,卻沒想到公司那邊出了狀況,本來一系列指向張晗貪污項目公款的證據在不知不覺中居然全部指向了另一個人,那就是魏蘇。
種種證據和資料顯示魏蘇貪污了一千萬的公款投資金融股票,虧損的一塌糊塗。
魏蘇自己知道的那刻都被震驚了,滿臉不可置信,事情的發展太超乎他的想像了,他怎麼想也沒想通,本來設計誣陷張晗的怎麼會查到了自己身上去。
查到他的當天商業調查科的人還直接上門來了,說是涉案金額過大,所以警方介入了。
魏蘇是安粱的軍事,沒有了他,安粱等於被迫砍掉了一條臂膀,薄練臣得知情況後,大為惱火,「這麼大的事情幹嘛不跟我商量一聲。」
「不是你說的公司的事情交給我跟魏蘇來處理就可以了,讓我有什麼事情都聽他的安排。」
安粱還在為商場的事情生氣,因而口氣也不好。
薄練臣被她說的一時啞然,沉了半天的臉道:「算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先解決眼下的麻煩,法律上有明確規定,三個月內,若是無法還清那筆公款,就會被判十年以上的牢刑,我這裡還有些存款,你先拿去把魏蘇保出來。」
說到錢,這些天忙壞了,薄練臣倒一時忘記了徐盛要求他的那八千萬。
而在跟他和安粱商討完魏蘇事情的第二天,薄老爺子讓人把薄念習給送過來了,應了薄練臣的要求,讓他把孩子接過去養。
能這麼順利提早,主要是薄老爺子無意間聽傭人說孩子突然喜歡跟薄練臣親近了,這無疑是個好開端。
家裡多了個孩子,薄練臣是高興了,每天幾乎帶著笑,但安粱卻不太開心了,看著那兩父子打鬧,心情一天比一天陰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