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晗手拿著大衣剛從外面走進來,歡歡眼睛一亮,放下電話便衝了過來:「副經理,你可來了。」
「什麼事?」張晗眉目間微有倦態。
「a。od的調查組在會議室裡等您,是跟項目款項被挪用的事情有關,好像懷疑您……」歡歡神情隱含憂色,有些欲言又止。
張晗怔了下,雖然她沒說完,但他也猜到了幾分,頷首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歡歡點頭坐回了座位。
張晗整理了下袖口和衣襟,轉身朝會議室走去,路上不期然碰到了魏蘇,他那雙隱秘在眼鏡下的細長眸子斜斜的睨著自己,張晗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走過。
魏蘇看著他遠去,雙眸裡泛起一道光澤,嘴角勾起冷笑,他去了安粱的辦公室,敲門進去只見安粱仰頭靠著座椅,雙目緊閉,眉心微蹙,似乎睡著了。
他將手裡的文件擱置在桌面上,掃了眼衣架上的大衣,將其取下蓋在安粱的身上,才蓋上,安粱突然睜開了眼,魏蘇收回手插入褲兜,看著她道:「你這兩天挺嗜睡的,累的話要不現在就回去休息。」
安粱鳳眸有些懶洋洋的看他一眼,坐起身來道:「沒事,只是孕婦的正常反映,我閉了下感覺已經好多了最新章節。」
魏蘇聽她這麼說也不再多說什麼,開始跟她商討工作。
安粱的能力從最開始的進公司的手忙腳亂在他的指點下已經漸入佳境,有時的想法還超出他的預料,已經有了領導的一些風範。
跟魏蘇說了半響,安粱覺得口渴,起身拿了杯子準備去倒水,卻不小心被椅腳絆了下,剎那,身子傾斜往一邊倒去,她瞠目叫了聲,不自禁將雙手護在了腹部,避免撞上桌腳,魏蘇反映極快,迅速上前伸手拉住她微微轉了個身,安粱安然的跌入他的懷裡。
「沒事吧?」
鼻端是安粱身上淡淡的香味,不同於她以往的香水味,這股味道並不刺鼻,反而很好聞,感覺像是有安神的作用。
「沒事。」
安粱呼了一口氣,心跳不已,緊繃的神經緩緩鬆懈下來。
「你精神看上去很不好,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這麼近的距離足夠魏蘇看清她眼下極力掩飾的青黛,方才站起身的那瞬,她明顯有些心不在焉,要不然依她小心的性子也不會這麼不注意。
「可能昨晚沒睡好。」
安粱揉了揉額際,這兩天她跟薄練臣表面上很好,但是跟以往比起來總覺得無形中已經隔了一層屏障,她沒睡好也是源自於此。
看著她流露出幾分脆弱的容顏,聞著她身上的香味,不知怎麼的令他眸底有了幾分憐惜,伸手去拿她手上的杯子,指尖不經意間觸及女子特有的柔膩絲滑肌膚,令安粱一下子回了神,察覺兩人間有些難言的曖昧,自己居然還在他懷中,頓時推了他一把,身子極快的朝後退了幾步。
魏蘇被推了下,有些錯愕,安粱有些尷尬的歉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若無其事的低了頭整理髮絲。
魏蘇眼神閃了下,彷彿沒發覺她突來的敏感,很是自然的去飲水機那裡給她倒了杯水。
安粱接過喝了一口,喉嚨感覺舒服不少,她看了眼還穩坐在她面前的魏蘇,不知是不是剛才的曖昧令她有種錯覺,總覺得魏蘇的目光比之以前多了股異樣,但等她細看的時候,那股異樣又消失不見了,她想了想道:「那我先回去了,這裡就交給你了。」
魏蘇點點頭溫和道:「好。」
提前下了班,自然沒有薄練臣來接她,她只能自己打了車回去,精神不濟的她一直到了家都沒發現有一個人在她身後跟了一路。
……。
突然接到章嬈的電話,薄郾不可謂不驚訝的,自與兒子跟老婆翻臉,薄郾便一人住在了酒店,心情不佳連情人那裡也不想去了。
住了幾天,陳欽文沒給他電話,薄練臣也沒有,倒是那個小嫩模一直來電話,他嘴裡哄著卻已經有了些不耐煩,這嫩模完全沒有以前的章嬈來的乖巧懂事,也不懂得看他眼色,現在的境況下,他根本沒有可能還跑去跟那女人廝混。
「怎麼想著給我打電話了。」
對那嫩模一旦厭煩起來,他對於章嬈越發有了好感。
「你最近身體好嗎?我記得你的胃不是很好,不能經常熬夜喝酒!」
章嬈很懂得開話的技巧,知道現在遭遇家庭打擊下的薄郾情緒很低落,最需要的就是別人的關懷。
「呃,還好。」
薄郾一愣,很久沒聽到這麼暖心的話,一時差點接不上話來。
「你騙我,還好一定不好,聽你聲音我都聽出來了。」
章嬈有點小撒嬌,但語氣裡字字句句都彷彿帶著真誠的關懷。
薄郾冷寒的心被她這話說的越發回暖了幾分,瞇了瞇眼道:「你現在住在哪裡?」
「住在朋友的家裡,怎麼,你想來找我嗎?還是別了,會影響到你的,我再連累你就不好了。」
章嬈站在他的角度處處為他著想,也間接的像是在告訴他,自己躲起來這麼時間都是不想讓他惹禍上身。
薄郾的心情別提那個多熱乎了,彷彿上一刻還在冰天雪地,這一刻卻已經春暖花開了,他微笑道:「那事早就過去了,委屈你了。」
「你心裡有我就夠了。」
章嬈在那頭似乎想哭卻忍住了,演技十足,讓再堅硬的男人心都跟著牽動軟化下來。
薄郾並非鐵石心腸的男人,特別是在遭遇到親人兒子都不體諒下的情況下,突然有這麼一個人居然這麼將他放在心裡,他怎麼不可能動容。
「好了,別哭。」薄郾哄人的次數不多,陳欽文都沒讓他哄過。
這不說不打緊,一說那邊的哭聲似乎更大了。
薄郾越發柔聲細語的安撫她了,等她平復下來的時候,只聽薄郾說道:「你的房子還給你留著,搬回去住吧,我有空了會去看你。」
「不了,我不想再因為我影響你的仕途或者你的家庭了,今天這個電話我其實只是想跟你問個好而已。」
章嬈用一個根本不知道他跟他老婆孩子大吵一架的口味跟他說話,以退為進,這一招很奏效,當即,薄郾聽窩心極了,女人就該像章嬈這樣的才對,知趣明理,當即他便有所表示。
「回來吧,我也挺想你的。」
人這一孤獨起來,一旦有了真心對待他的人,總特別觸動心靈,薄郾說這話的時候顯得非常真誠。
章嬈沉默了起來,似乎在考慮,思付良久,才聽到她的語音,有些踟躇道:「今天跟你打電話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說。」
薄郾蹙眉卻沒說話,等著繼續說下去。
「我……我懷了你的孩子。」
章嬈有些緊張,按照她的計劃本來是打算等孩子再大點打不掉的時候再跟薄郾坦白,但這些天薄練臣不斷在找她,已經越來越瞞不住,所以她決定先下手為強,找薄郾作為保護孩子的護身符,當然她也要先說服他接受這個孩子,而說服的理由她已經想好了。
「什麼?」
薄郾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了身,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得來這麼一個消息。
他的吃驚表現章嬈是預計到的,所以一點也不驚訝,她表現的很鎮定,靜靜的等待著薄郾的下一句話:「打掉他!」
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脫口而出的話,薄郾的臉色陰沉無比。
「我想過打掉他,可是我沒有勇氣,這是我們之間的孩子,你知道嗎每次看到你被你兒子氣的心情不順,我就特別難受,一直便想著若是我給你生個孝順的兒子,那麼你會不會開心點。」
章嬈低低的哭,低低的嗓音柔柔的,彷彿一個心疼他到入骨的女人。
薄郾的心情可謂五味雜陳,打掉孩子的決心一下子沒方纔那麼堅定了。
章嬈繼續說道:「我知道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我也不配給你生孩子,可是你已經不年輕了,我懷的孩子可能是你最後唯一的孩子,我不想放棄,所以我想好了,若你不喜歡孩子,那麼我一個人帶著撫養他長大成材,不會打攪你的家庭生活一分一毫的。」
章嬈說的句句都說到了薄郾的心坎上,她對他脾性的瞭解已經瞭若指掌。
薄郾再次有了鬆動,想到了他子嗣稀薄,想到了薄練臣對他的重重冷淡言語與行徑,完全沒有一個作為兒子的孝順,讓他寒了心,語氣突然不似方纔那般有力了,「你真要生下他?」
「是,就算你不要他我也要他。」章嬈語氣堅定的不能再堅定。
如此一個只一心為他想的女人,薄郾這個年紀還真沒遇到過了,給他生個孝順的兒子,這想法令他覺得心動不已。
他瞇眼想了下,緩緩說道:「孩子想生下可以,他歸我,你生下他後必須離開,永遠不能和他見面。」
雖然這孩子生下是私生子的名分,但是使一些手段他還是能給他轉正的。
章嬈早就知道了這個男人的無情,對於他的話一點也不意外,回答道:「好,以後他能陪你我也滿足了。」
他不仁,她的情深戲份做的還是十足,她的計劃也總算踏出了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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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