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被心中的妒火衝擊的失去了理智,完全顧及不了那麼多了!
幾乎想到說什麼便說什麼,著實有些口無遮攔了。
薄少恆漂亮的眉眼一暸,笑了,笑得有些危險而妖冶,「看樣子大哥是不服我這個家主,不服我才是!」
薄練臣俊眉一揚,戾氣橫生,冷哼一聲卻是沒反駁他的話,但是也沒贊同的意思。
薄少恆瞇眼,手下手掌一動,猛然一旋,掌背陡然發力往薄練臣前胸一推,再次一腳橫掃他膝蓋,手上腳上動作幾乎同時進行,快而猛,狠而凶,招式詭譎,令人猝不及防,薄練臣一驚,去化解前胸的攻勢卻一時化解不了腿上的攻勢,被踢了個正著,還沒等他有所反映他已經砰的一聲單膝跪地,雙手被薄少恆靈活的剪在身後再也動彈不得。
薄少恆眼角微挑,面色平淡道:「大哥,你輸了!」
這話很平靜也很平淡,卻讓薄練臣臉色一瞬黑沉下來。
他聽懂了他的另一層深意,那便是,縱使不服,你也輸在了我的手上,不服也你得服了,你不是我的對手,你憑什麼不服!
「小臣,你沒事吧?」
陳欽文一臉憂色的跑過來看著薄練臣臉上被薄少恆打出來的傷,滿目心疼,伸手就想去觸碰他,哪知卻被薄練臣猛然推開,他的臉狠狠撇向一邊。
陳欽文頓時錯愕了下,眼神裡滿是受傷,「小臣,媽……」
薄少恆看了陳欽文一眼,退開身,放開了對薄練臣的束縛。
「我沒你這樣的媽!」
她的話還沒說話,就被薄練臣斷然打斷,他赤紅了一雙眼,咄咄的看著陳欽文,眼神裡滿是冰冷如霜。
陳欽文一下子便呆住了,雙目裡淚水凝聚,「小臣……」
薄練臣抿了抿唇,硬著心腸不去看陳欽文悲慟的眼神。
「放肆……」
驚咳了半響的薄老爺子在這刻,總算吐出了這麼一個詞來,雙眼怒瞪著薄練臣,然而才這麼兩個字卻彷彿消耗了他很大的氣力,剛說完他便喘息的厲害。
「爸,你怎麼樣?」
「爸,你忍著點!」
「外公……。」
「爸!」
大廳內頓時又一陣驚呼,連陳欽文都跑過來一臉擔憂,薄少恆幾步衝過來對營生吩咐道:「快開車爺爺去醫院,別等救護車了!」
爺爺晚上的情況明顯不對勁!
「好!」營生頓時跑去備車。
「爸,三叔,我來背爺爺,你們搭把手!」薄少恆動作迅速的蹲下身,然後抓住薄老爺子的兩隻手臂搭上自己的肩。
「好!」
薄安跟薄荃異口同聲,臉上都聚滿了擔憂。
一屋子人忙成一團,薄練臣看著已經有了昏厥狀態的薄老爺子,眼神閃了閃。
眾人一個個急急忙忙的跟在薄少恆的腳步後往外衝,此刻誰都沒時間心思顧及薄練臣,只有薄念青路過他身邊之時停下了腳步道:「臣子,看你把外公氣的,快,跟大姐一起去醫院!」
說著拉著他便要走,薄練臣一甩手把她甩開了,臉色漠然。
薄念青瞪他,也起了怒氣,罵道:「臣子,這個時候還耍性子,非要看到外公被你氣死你才滿意嗎?」
她一向很少生氣,但是生起氣來卻是極為可怕,薄練臣看著她的臉色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時候,小時候只要薄念青一生氣,他總會有種心虛沒膽的感覺,這毛病到了現在沒想到也存在著。
「走!」薄念青再次出手拉他,這次他沒反抗,很順從的跟著她去了醫院。
急診室外,眾人看著亮起的紅燈無不緊張而擔憂。
柳善容不斷走來走去,不時還望一眼急診室,陳欽文坐在那兒臉色慘白的厲害,晚上薄老爺子發病完全因為她才鬧出來的,她心中有愧更覺憂心忡忡。
薄練臣靠著牆壁低著頭讓人看不出神色,薄念青站在他的身邊正低聲跟他說著什麼。
薄荃跟薄安雖然看上去很淡定,但是他們眼神裡透露出的憂心還是出賣了他們的淡定。
就連一向鎮定自若到面不改色的營生此刻也是滿臉憂色。
席聞鴉看了眼憂心的眾人,再看了眼站在窗口一直背對著大家的薄少恆,她緩緩上前在他身邊站定,伸手去勾他的手掌,彷彿想要給他什麼力量。
薄少恆回眸看了她一眼,眼神蒙了一層漆黑的幕似的,令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別擔心,會沒事的!」
席聞鴉眸色柔柔的凝視著他。
薄少恆點了點頭,勾唇淺笑道:「我知道!」
他也相信爺爺會沒事,因為在他心中的爺爺一直都是強大的誰也無法將他打倒。
時間一點點流逝,眾人在外面足足等了近二個多小時,急診室的門才打開。
看到燈滅了,醫生出來,頓時一群人呼啦啦的圍了上去,圍著醫生各種問。
薄練臣站在最外圍並未上前,只是看著。
醫生摘下口罩緩緩說道:「人老了身體機能退縮了,心臟出了些毛病,受到刺激一下子有些承受不住,不過不用擔心,現在已經沒事了!只是以後注意點,老人心臟受不了刺激!」
「謝謝醫生!」
醫生的話才說完,薄老爺子的病床已經被人緩緩推出來了,頓時一群人跟在他病床後往床房走去。
將薄老爺子在病房內安置好,眾人又待了一陣,外面天色已經暗的出奇,已然快深夜十一點了,眾人卻都沒有回去的意識,薄少恆說道:「爸媽,四叔,三伯母,大姐,你們先回去吧,天已經不早了,明天再過來看也一樣!」
「對,對,先回去吧,今晚都這麼晚了,明早再來看!」
薄安恍然,也跟著說。
「我留下,我晚上守夜,要是爸有什麼事還可以叫我!」
薄荃坐在那兒沒準備走的意思。
「不用了,四叔,我留下來,你回去歇著吧!」
薄少恆淡淡出聲,薄荃年紀也大了,熬夜總歸不太好。
「不,我留下,這些年都是你們在爸身邊照顧,我長期在外地出差也不怎麼回來,難得有這麼一次機會能夠盡盡孝心。」
薄荃看了眼薄少恆再看了眼薄安跟柳善容,很顯然是在說他們一家子。
確實,這些年來,跟薄老爺子接觸最多的人屬他們家了。
薄安皺眉勸誡說道:「大荃,你今天剛回來,還是回去歇著吧,身體累垮了可不行,這裡有恆兒就行了。」
「三哥,我難得盡盡孝心,你就讓我留下吧,不就是一晚不睡覺,我熬得住!想當初在部隊裡我們可不是三天三夜都沒合過眼!」薄荃笑著說。
「嗨,那年輕的事情你也好意思拿出來說,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麼年紀了,不過是守夜而已,有什麼好爭的,讓他們年輕人守著去。」
薄安對於薄荃的身體還是知道些的,年輕的時候是不錯,但是現在哪裡能跟年輕時候比。
「是啊,四叔,你就聽三叔的,回去吧,明天再過來看。」
薄念青也跟著對薄荃說道。
「哎,你們一個個這是瞧不起我呢?」薄荃微微不滿,他回去也是擔心,還不如在這守著等人醒過來。
「四叔,我來守!」
站在牆角自打進屋便沒吭聲的薄練臣乍然開了口,眾人一時都將目光投向了他。
他淡淡的掃了眼眾人道:「爺爺因為我住了院,就讓我來守吧!」
聽他這麼說,薄念青的臉色微微浮現欣慰,她剛才的跟他說的話看來沒白說。
陳欽文神色複雜的看著薄練臣,欲言又止。
柳善容微微挑眉,語氣有些鋒利道:「總算還有點良心,我還以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呢!」
對於柳善容的譏諷,薄練臣抿唇沒說話,一雙眼眸很深很黑。
「老婆,少說兩句。」
薄安扯住柳善容,眼裡有責怪。
薄少恆看了薄練臣三秒,瞇眼點頭道:「好,你來守夜。」
「薄少,我也留下!」
營生站了出來,一雙眼眸裡一道流光閃過。
薄少恆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眼薄練臣的神色,拒絕了:「不用,你回家吧,明早再來,我相信這裡有我大哥跟護士在不會有事情的!」
最後一句他說的頗有深意的看了薄練臣。
他知道營生心裡的擔心,無非就是怕薄老爺子醒來看到薄練臣會生怒,也怕薄練臣再次口無遮攔刺激到老人家,但是他覺得薄練臣不會,因為憑藉著他今晚能夠來醫院可以看出他對薄老爺子的氣怒不過是一時,自己才是他心頭令他覺得不滿的人。
薄練臣回望了薄少恆的眼眸一眼沒說話,但是神情無疑給了營生答案,營生不得已擰著眉點了點頭。
商量妥當,眾人一一出了屋,席聞鴉跟薄少恆走在最後面,席聞鴉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站在那兒盯著薄老爺子看的薄練臣,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薄練臣回頭看了下,對上席聞鴉的眼,皺了皺眉。
營生是跟薄少恆與席聞鴉一道走出醫院的,他對薄少恆道:「薄少晚上回主宅還是自己家,我送您們回去!」
「不用了,你回去歇著吧!」
薄少恆推卻了他的好意,營生沒再堅持,「那好,薄少,少奶奶我先走了!」
營生頷首轉身走了。
薄少恆帶著席聞鴉上了車,他開著車往主宅駛去。
席聞鴉詫異道:「不回家嗎?」
「不,主宅那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再則孩子一個人在那兒不太放心!」
雖然有傭人在,但到底比不上親人在身邊。
席聞鴉看著他平靜的眉眼,雖然他並沒顯露出疲態來,但是不知怎麼的她有些心疼,薄老爺子一倒下,一家子的事情又落在了他的頭上,他很累吧。
真不知道他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
她沒記錯的話,薄少恆是在二十歲那年便開始著實處理薄家的一切事務。
「怎麼不說話了?」
薄少恆轉頭看了一眼一直盯著自己看的席聞鴉,勾唇瞇眼道:「老婆,你在勾引我!」
他說著伸手過來想摸她的手。
席聞鴉收回眸光,拍掉他的手,嬌嗔道:「開你的車,小心點!」
「知道了,老婆大人!」
薄少恆失笑收回手。
兩人趕回了主宅,客廳裡的一切傭人早已打掃乾淨,剛上樓,便聽見嬰兒房傳來嬰兒哇哇大哭的聲音,兩人腳步頓時都朝嬰兒房走去。
推開門便看到傭人抱著孩子在哄,可怎麼哄孩子還是哭個不停。
薄少恆皺眉道:「怎麼回事?」
傭人看著他,眉目也有些焦急擔憂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哭起來了,沒生病,沒大小便,也不願喝奶了!」
「我來抱!」
席聞鴉伸手接過她手裡的孩子,抱在懷裡先量了下孩子的體溫,倒沒發燒,但是體溫有些高,也不知是不是哭的厲害的緣故,孩子小臉憋紅了,額上還有汗,席聞鴉撩開孩子的衣服看了下道:「這衣服有些多了,他不舒服,還有這個房間的溫度調的太高了,太熱了他估計不舒服!」
傭人連連點頭,歉意道:「是我的疏忽,上次孩子著涼了,所以我才想著熱點他就不會著涼了,我馬上把房間的溫度調下來。」
她在屋子裡倒真沒感覺熱,只覺得溫度剛剛好,卻沒想到孩子的適應力,孩子一哭,她一下意識的以為是身體不舒服或者大小便要麼是餓了。
席聞鴉對於她的歉意沒說什麼,只是擰了擰眉,傭人再怎麼細心終歸抵不上親人。
她抱著孩子轉身對薄少恆說道:「我先把孩子抱去我們房間吧,這裡太熱了,我給他洗下澡換身衣服!」
「好!」
薄少恆點點頭同意,但是他絕對不會想到自己待會有多後悔。
席聞鴉哄著孩子回了房,在浴室裡放好熱水給孩子脫了衣服清洗了下,孩子被她哄了一陣已經不哭了,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席聞鴉,眼裡好像滿是委屈。
席聞鴉摸了摸他的頭,笑著給他擦乾淨身子穿好衣物。
薄少恆去了書房,此刻並不在房內,她抱著孩子親了親,看著他漆黑的眼眸,溫柔道:「媽媽的小念習都已經這麼大,這麼重了。」
孩子略開嘴笑瞇了眼,彷彿能聽懂她的話似的。
席聞鴉跟著也笑了,摸了摸他的頭,抱著他哄道:「睡吧,媽媽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說著,她抱著孩子在床頭坐下,蓋了被子,嗓音柔和的唱起搖籃曲。
孩子倒真在她的一聲聲安撫下合演睡著了。
薄少恆回來的時候曲子進入到了尾聲,她抱著孩子正將他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薄少恆從她腰後抱住她道:「還沒問你,你怎麼知道孩子熱了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亂猜的!」
席聞鴉其實也說不上這是什麼感覺,反正她當時就覺得自己感受到了孩子的情緒,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母子連心。
薄少恆似乎笑了幾聲。
席聞鴉手肘捅了捅他道:「去洗洗睡吧,時間不早了!」
「嗯,好!」
薄少恆轉身去浴室,刷牙的時候,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知怎麼的就想起將來跟席聞鴉一起生出的孩子的模樣來。
孩子會像誰一點?是自己,還是席聞鴉?他想了下,覺得不論是男是女像席聞鴉多一點才好,看到孩子他就能想起她來。
或許,他現在就該考慮下生孩子的事情!生出一個來玩玩或許不錯。
想著,他不禁勾唇淺笑了下。
他滿心雀躍帶著目的興沖沖的出去了,出去卻猛然發現一個問題,這孩子為什麼還在這?還睡在兩人的中間?
他看向席聞鴉道:「他怎麼還在,我送他回房!」
他只是把老婆借用下,可不是讓他來霸佔他的床的。
他剛伸手去抱,席聞鴉一手打掉他的手道:「讓他睡這裡吧,再折騰回去身子受涼了可不好。」
薄少恆頓時擰眉,醋意橫生道:「老婆的意思是今晚我們要跟這小子睡!」
「不行嗎?」
席聞鴉挑眉望他。
「當然不行,老婆,他有房間跟床,這是我們的床!」
薄少恆開始後悔了,他就不該同意席聞鴉抱著他回來。
他的造人計劃,這小子在還怎麼進行。
「就讓他睡一晚不可以嗎?」
席聞鴉有私心,她是真想跟孩子一起睡一晚。
她眼巴巴的看著薄少恆,那眼神晶瑩剔透看的薄少恆想心硬都成。
薄少恆咬牙道:「不行!」
為了他們將來的孩子出世,他還真硬下心腸。
席聞鴉低了低頭,沉默了下,抱起孩子有些悶悶道:「真小氣,那好吧,我送他回去,今晚我跟他睡客房,不睡你的床了!」
說著她瞪了薄少恆一眼,有些氣惱的成分。
薄少恆一聽頓時拉住她道:「別,老婆,睡什麼客房,你睡客房我怎麼辦!」
席聞鴉目不斜視道:「你睡你的床不就行了。」
薄少恆瞇了瞇眼,煩躁了摸了摸頭髮,他現在真想把這孩子扔出去,可不敢,席聞鴉看上去真氣了,「行了,睡吧,不就是一晚,讓他睡!」他幾乎從牙縫裡蹦出這幾個字來,一雙眼眸看著熟睡的孩子彷彿能將他燒成空氣。
席聞鴉不情願道:「還是別了,要是半夜你把他扔出去怎麼辦?」
「不會,我發誓絕對不會把他扔出去!」
薄少恆還真有那個想法,沒想到席聞鴉已經想到了。
席聞鴉緊繃的臉色這才好轉,看了他一眼道:「好吧,暫時相信你!」
她抱著孩子重新躺下。
薄少恆看著她的動作,狹眸瞇了瞇,突然想到,其實不把孩子扔出去也可以造人的,他還真不信今晚撲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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