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踏入休息室,裡面一聲聲爽朗豪邁的笑聲便從打開的房門傾瀉而出,薄少恆勾唇淺笑走入,一瞬吸引了一眾目光。
「呦,說曹操曹操便到!」
「少恆來了!」
「小恆,來來,快坐!」
各色聲音相繼響起,一個個電視裡才能看到老輩人物齊聚一堂,朗聲笑語,畫面其樂融融。
「小子,看拳!」
一名身著軍裝的老者精光四射,身子突然暴起,凶暴的拳頭彷彿猛獸出籠直朝薄少恆襲來,薄少恆從容不迫的一手接下,再橫掃一腿淡然反擊,老者亦出手如電,出腳如風,一一接下他密集而兇猛的招式,空氣內頓時噗噗聲不絕於耳,兩人一時打得虎虎生威。
幾番過招下來,看上去兩人都兇猛不凡,似乎鬥了個旗鼓相當,但內行人一看便知老者的體力明顯不如薄少恆,氣息已然微喘,行動遲緩,反觀薄少恆,呼吸平穩,招式平緩,一派風輕雲淡之態。
勾、掃、拳、掌、斬、劈,踢、挑……。
老者似乎很不服輸,招式變幻莫測,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快,薄少恆跟隨著他的速度也加速起來,沒一會,兩人的身影便彷彿要融入空氣中般,模糊的只能看到兩團虛影,相擊的拳腳聲更是如雷雨般落下。
偌大休息室內,沙發上一眾的老者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戰況,或是含笑,或是點頭,或是沉吟……。
雖然眾人神色各異,但他們心中此刻同時都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小子的成長真令人感到恐怖!
當年,他在部隊裡的成長已經足以讓軍界一眾精英駭然到噩夢般的存在,沒想到,今時今日的他已經足夠匹敵他們這老一輩人的鋒芒,且隱隱還有力壓之勢,果然薄家的子弟豈容小覷!
當年薄少恆執意退出軍伍生涯,令不少老一輩人物扼腕歎息不已!
這般的人才若為國之將才定為國家之幸,百姓之福,可惜……。
一想到這裡,不少老者再次歎息不已。
這孩子,有朝一日若不為國家重用,反而成為國家的敵人,必為大患,無疑是個可怕的存在!
那一瞬,幾乎在某些老者心裡有個念頭一閃而過!
就在眾人心思斗轉的瞬間,那邊薄少恆跟老者的比鬥已然結束,老者收掌哈哈大笑:「長江後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了,這以後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薄少恆淡淡而笑道:「您老精神矍鑠,風采尤勝當年,何來老之說!」
老者搖頭道:「哎,老了,老了,如今這身子一點有點小毛病便不利索,哪裡及得上年輕的時候!」
「哈哈,老汪,前幾天你還說現在的年輕人不如以前,一巴掌你就能拍倒在地,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沙發上一名頭髮微微泛白的老者揚笑開了口,滿眼的打趣意味。
他剛說完,坐在他身邊的一名身穿中山服的老人也開了口:「老汪,都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怎麼還不知道收斂,哪有跟孫子輩的人去比的!」
「老汪這小子這是不服老呢!」
這次,輪到薄老爺子開了口,呵呵笑道。
「不,現在服了,不服不行了,我說老薄你家小子個個不凡,出息的很,誰家閨女要是嫁給他們肯定福氣!」
汪軍委說的含蓄,然在坐的都是成了精的怪,哪裡能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看來他這是看上薄少恆,打算結親?
就他家那個寶貝孫女,誰都知道那孩子私生活有些糜爛,若是配薄少恆,那還真不合適,薄老爺子虎眸微瞇,穩穩的打了個太極道:「哪裡出息,都是一群成天在外面野的小子,也不知道回家看看我這老頭子!」
薄少恆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面帶微笑,悠閒的喝了口茶,沒出聲。
這些老一輩的話題戰鬥,他還真不適合插嘴。
「老薄,小子們野慣了這更加要早點安家定性,要不然以後還得了!」
汪軍委是一點也不放棄,他算是拋開了老臉,乾脆直接說道:「就說我家那丫頭吧,性子也野,成天往外跑,我正想著早點把她嫁出去定定性,可一時還真沒找到好人家,你說這事,要不我們兩家湊合湊合……。」
這下,說的夠通透了,薄老爺子若還想裝糊塗,那無疑是不給面子!
薄老爺子端了杯茶,青瓷茶蓋輕輕叩打著茶盞,笑的風輕雲淡道:「老汪,現在孩子都喜歡自由戀愛,只要孩子看上對眼就成,我們老了管不著了!」
他尾音拖的長,語氣無奈極了,一下子就把他自己的意見撇清了,將球踢到了薄少恆的頭上,意思只要他看對眼就成,他想管也管不了!
汪軍委的目光頓時轉向了薄少恆,瞇眼笑道:「小子,不知道我做你爺爺夠不夠格?」
赫!這話,簡直有威逼人之嫌,在座的不少老者在肚子裡直罵。
薄少恆挑了挑眉,笑得一派從容淡定,淡定道:「自然夠格,不過……。」
這話讓汪軍委面目一喜,有戲!然薄少恆接下來的話卻是——
「今日在座的每一位都夠格,只是少恆遠遠不夠資格!」
他語氣惋惜不已,還真讓人聽不出真假來。
這幾乎拖了所有人下水,捧了眾人,貶低了自己,汪軍委算是徹底明白了,敢情他還是看不上他家的寶貝。
算了,他看不上,他也不會強求,只是心底裡難免有個疙瘩,看薄少恆也不如方纔那般滿意了!
薄少恆都這般拒絕了,這話題自然無法再繼續,被人一筆帶過了去。
眾人又坐著聊了會,有人來敲門。
卻原來是研家抱著孩子到了,一見著那小小軟軟身骨的孩子,話題又多了去。
孩子今天穿了一身大紅的福衣,喜氣洋洋的,頭上還戴了頂紅色的福帽,配著那玲瓏白皙的小臉蛋格外引人喜歡。
「來來,我抱抱!」
「這孩子長得可真精緻!」
「喲,這小子衝我笑了,你們看,你們看!」
老人都愛孩子,一個個輪番抱過,孩子這時候是醒的,睜著一雙大眼,滴溜溜的轉,看誰都不生疏,還差點將一名老者胡下幾寸白鬚差點扯下來,邊扯還一個勁的發笑,像是得到了天大的玩具。
「這孩子將來有出息啊!老薄,看樣子你又得了個寶。」
孩子的機靈勁,讓一個個老人艷羨不已,直誇薄老爺子好福氣,兒孫滿堂!
老一輩的人誰不希望家裡兒孫滿堂,薄老爺子聽著自然高興,滿臉紅光,笑得嘴都合不攏!
五分鐘後,薄家孫子輩的也相繼進來湊熱鬧,一個個男的英姿不凡,女的相貌端莊,直讓老一輩再次讚歎。
薄練臣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孩子身上沒挪去過,作為一個父親,聽到自己的孩子被一道道讚美聲淹沒,他打心裡感到自豪和滿足,這是他的孩子!這一刻,他也不過是個普通的有血有肉充滿滿足感的父親!
今天是喜宴,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研晟臉上雖無笑容,但也不至於冷臉當場,對於老一輩的問話也算得體,給薄家人的臉色也算好的。
張舞心情卻複雜多了,既高興又覺得難過,高興的是今天是孩子的喜慶日子,難過的是今晚這孩子便要隨著薄老爺子回家了,她是真捨不得,都帶了這麼些個日子了,早就帶出感情來了,一想到孩子要離開自己,她就覺得心空落落的難受。
研析嶸最明白她的心思,但是他無法說什麼,薄家能讓他們養孩子一段時日已經算是寬待了,再過強求,兩家人定然會撕破臉皮,研家總歸是理虧的那個,站在哪個角度都無理由撫養薄家的子嗣!
他摟著張舞,輕輕拍打她的肩,安撫道:「以後想看孩子可以經常去看看,別瞎想!」
張舞是個明事理的人,明白有些事情強求得不來反而會適得其反,可,她雙眼還是忍不住紅了,心裡難受的說不出話。
另一邊,席聞鴉在休息室內坐了會,實在無事可幹,覺得坐在那兒發呆還不如出去走走,其實休息室內有家庭影院可以觀看,也有茶點享用,只是她提不起興致來,她想了想起身開了門準備出去,卻沒想到那名先前帶自己來的隨從並未走,還站在外面,一看她開門,便恭敬的施禮:「小姐有什麼需要嗎?」
「我想出去走走!」
席聞鴉看到他便不由想起營生離去之時的那一瞥,頓時對這人心生警惕,這是監視她嗎?
她猜對了一半,營生留下這人在這裡為了監視她,但也是為了保護她,畢竟是薄少恆親自帶進來的人,容不得有絲毫閃失。
男人愣了下,沒想到她是這麼一個要求,頓時有些為難,營生吩咐自己釘牢她,別出差錯,卻沒限制她的自由,應該可以吧?
他沉吟了會,低頭道:「好的,不過必須讓我跟在您的身邊!」
席聞鴉眉目清淡,口氣淡然道:「嗯,可以。」
他也是職責所在,席聞鴉雖然不喜歡被人跟著,但也還不至於為了這種事情無理取鬧。
沿著廊道走了沒多久有分叉路口,席聞鴉隨著感覺選擇了一個路口繼續朝前走去,有舒爽的清風從廊道一個個半弧形的窗口吹入,拂在肌膚上涼涼的,令人格外清醒,外面的天色此刻已然漸漸黑沉,整個莊園外圍亮起了明燈,在一片朦朧雨幕中帶著宛若海市蜃樓般的迷離美感。
「錦涼哥哥,你等等我,別走那麼快啊!」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席聞鴉的腳步頓時滯了滯,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廊道那頭被席聞譽緊緊糾纏著胳膊不放的蘇錦涼,蘇錦涼似乎被席聞譽纏煩了,正拿手扳開她的束縛,想要往這邊來,席聞鴉意識到什麼,猛然轉身,突然做出的動作讓跟隨在她身後的男子驚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
「錦涼哥哥……。」
席聞譽的糾纏確實快讓蘇錦涼崩潰了,他沒想到這樣的宴會席聞譽都能混進來糾纏自己,真是服了她了。
他沒聽從席聞譽,反而越走越快,大步朝前的同時不忘伸手去拽下她猶如菟絲草般纏繞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臂,「譽兒,放下你的手,別跟著我了,回小宴廳去!」
小宴廳是臨時接待客人的休息室,蘇錦涼隨著蘇老爺子進入莊園後便被安排在了那裡,那兒算得上一個小型會場,雖然宴會還沒開始,但是各色的應酬已然上演,蘇老爺子帶著他見識了幾位長輩後,便不動聲色的將他推進了一堆名門千金集聚的胭脂堆裡,別說,蘇錦涼的長相跟學識還有風度贏得了不少千金們的好感。
一幫人談的正熱絡,冷不防席聞譽突然擠了進來,像極了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似的,一雙手一下子便纏上蘇錦涼的手,十足的霸佔意味。
蘇錦涼著實被她驚到了,卻怎麼甩也甩不開,他索性出了小宴廳準備趁機甩掉這個粘皮糖。
席聞譽能進來全部是拖席父的福,席父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有意想讓席聞譽長點見識,可以的話,他倒真希望她能撞上個金龜婿,而不是吊死在蘇錦涼這一棵樹上。
可人算不如天算,他都能進來,蘇家那樣的大家又怎麼可能進不來,可他萬萬沒想到席聞譽一看到蘇錦涼便失了分寸,一個勁只知道吃醋,只知道霸著蘇錦涼,就怕別人跟她搶似的。
席父頭疼死了,覺得這女兒怎麼就這麼不長進,非要拿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
看到蘇錦涼跟席聞譽,可以說很讓席聞鴉意外,更甚至有些驚嚇。
眼見他們的腳步越來越近,席聞鴉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不動聲色的面朝牆壁,狀似整理著妝容,似很怕被認出來。
其實被認出來不要緊,就是怕被認出來後引出來的一系列麻煩,她實在不喜歡跟別人解釋自己的事情,解釋完了還惹來一堆的懷疑,因而,寧可躲一下。
早知道蘇錦涼跟席聞譽也會來參加晚宴,席聞鴉一定不會想著出來走走,寧願無聊的在休息室裡等晚宴開始後看看孩子祝福完就走人。
蘇錦涼並沒注意到席聞鴉,他想注意到也難,且不說席聞譽的糾纏讓他已經夠心煩的沒法分神注意到其他,單單席聞鴉那一身精緻的裝扮若不看她正面臉龐還真認不出是她來。
倒是席聞譽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淡淡掃了眼席聞鴉,她完全是出於女人的嫉妒心和愛美之心作祟所以這才注意到了席聞鴉。
她今天穿了一身席母為她親自準備的高檔晚禮服,顏色是明艷的硃砂色,讓人看了有眼前一亮的感覺,首飾方面也是一流的,但是與席聞鴉身上那套裹腰及膝的紫色晚禮服比起來,她越看越覺得自己身上這套差了許多,沒顯出她的身材不說還長的要死,幾乎差點讓她在追蘇錦涼的過程中踩得栽倒在地。
而席聞鴉那套,雖然沒看到正面,但是光那個婀娜苗條的背影就足以勾人心神,讓男人心魂蕩漾,晚禮服及膝又正好將她那兩條修長均勻的美腿展露無疑,哪個女人看了都會嫉妒一番。
她卻不知薄少恆選這套衣服之時可是考慮良久,原因就是因為太顯身材了,他覺得席聞鴉的美沒必要展露給其他男人看,但是考慮到下雨天,拖著長裙太拖沓,他破不得已才選擇了這樣一套。
席聞譽的目光實在太過灼熱了,就算席聞鴉背對著身也還是感受到了她的敵意,頓時有些疑惑,被認出來了嗎?
她哪裡知道席聞譽只是單純的嫉妒她好身材跟她身上的裙子。
直到兩人走遠快要消失在轉角,席聞鴉這才敢轉身繼續朝前走去,這次她不敢在瞎逛了,覺得還是呆在休息室比較好。
可沒想到,一陣清越的鈴聲突然響起,卻不像是警報!
她身後的隨從提示道:「小姐,晚宴開始了,請上莊園頂層!」
席聞鴉點了點頭舒了口氣,總算開始了!
晚宴在莊園頂層舉行,那裡空間遼闊,足足可以容納一千人之多,鮮花與帷幔裝點出鋪天蓋地的喜氣,九千九百九十九個水晶杯架起巨大的香檳塔屹立在大廳正中,圍繞著香檳塔四周擺滿了百桌宴席,不少席位上已然是高朋滿座。
隨著一個個賓客的入場,整個會場一派衣香鬢影,酒色迷離。
隨處可見軍裝筆挺將星閃耀的將領、西裝挺括面容祥和的政界高官以及商界名流,更甚至有各個海陸空三軍軍區高級將領,特殊部門參謀長,秘書長參雜其中,熱鬧不已。
當晚的盛況可謂是風雲際會,場面尤為盛大。
席聞鴉在那名隨從的帶領下也款款入場,人實在太多了,她沒興趣與人交流,索性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她氣質冷然,眼神疏淡,一旁還站著不凡的隨從,明眼人倒真沒幾個因為心底裡的好奇心而去惹她的,有色心的男人很多,但是有色膽的卻很少。
雖然少,但也不代表沒有,仗著自家勢力滔天的紈褲子弟大有人在,囂張的不行,在小宴廳的時候他們幾乎成群結隊把所有千金們的身材容貌挨個比評估了遍,各自找尋目標下手。
汪饒是汪軍委唯一的孫子,從小捧在手心裡疼寵,在b市是有名的軍三代紈褲子弟,吃喝嫖賭,什麼都精通,更甚至醉駕群毆強姦也幹過,算得上一個頂級的人渣,可家裡有權有勢沒辦法,誰也鬥不過他,想要跟他鬥的,幾乎明天便能讓你全家在b市消失。
汪軍委對他的寵溺使得他越發在b市無法無天,簡直是橫著走的螃蟹。
看到席聞鴉第一眼的時候,怎麼說呢?驚艷……。是的,席聞鴉完全不同於那些濃妝艷抹嘰嘰喳喳不停的女人,素淨而淡美,只是靜靜坐在那兒便自有一股水墨畫裡才有的遺世獨立之姿,他眼睛瞪的簡直跟銅鈴有的比,眨也不眨的,靈魂彷彿被鬼差勾走了似的,就直勾勾的盯著席聞鴉看。
汪饒有嚴重的戀母情節,他的母親去世的早,但在他心裡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是個淡雅脫俗的「仙子」無人可比,因而他喜歡的女人找的女人都比較清新的,但至今為止沒有一個女人能給他第一眼便有「仙子」的感覺。
然而此時此刻,看到席聞鴉,他莫名的便想到了「仙子」兩個詞去。
席聞鴉身上的氣質跟他母親太像了,以至於他看一眼便無法挪開。
他無意識的上前,在席聞鴉身邊坐下,笑著搭訕:「你好!我叫汪饒,不知美麗的女士貴姓!」
隨從其實想攔他的,可是他的身份家族擺在那兒,隨從是認識他的,知道自己攔他怕是能力不夠攔不住,索性也便沒攔著,反正也只是坐在席聞鴉旁邊而已,並未有過分舉動。
席聞鴉對汪饒客氣的打招呼並沒有什麼好感,因而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抱歉,我並不想認識你!」
席聞鴉的嗓音清淡而柔和,聽在汪饒耳裡,柔柔軟軟的彷彿羽毛掃過他心間,對於席聞鴉話裡的內容他則選擇完全忽視。
「不知有沒榮幸請小姐喝一杯?」
汪饒招了侍者過來,端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席聞鴉,舉止很紳士,但與優雅完全搭不上邊,可能因為長期在酒色場所出入,身上難掩浮躁痞氣,就算臉長得還算不錯但也擋不住他那雙含著**的骯髒眼眸。
席聞鴉當即皺了皺眉,起身推脫道:「不必了,我不喝酒,謝謝!」
她要走,汪饒哪裡肯放過她,心一急,擋了她的去路,席聞鴉眼色冷了下來。
汪饒看她眼神不對,便知自己舉動太過莽撞了,可他實在不甘心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她走,他倏然伸手要去拽她,席聞鴉察覺,靈活的躲了過去,隨從也反應過來了,擋在了席聞鴉身前,神色凜然道:「汪少爺,這位小姐是薄少請來的貴客!」
他的話隱含警告意味,令汪饒想要再次出手的動作頓時僵了下來,臉色難看極了。
今晚是薄家的宴席,他還真不敢太放肆,目光灼灼的盯著席聞鴉看了幾眼,終究是不甘心的轉身離開了。
遠處,正與朋友聊天的慕草微不經意看到了席聞鴉與汪饒站一起的一幕,把玩著酒杯淺酌了口美酒,桃花眼一瞭,笑的妖嬈,「呀,小恆恆的小情人被人惦記上,這可怎麼是好?」
他邊說著邊往席聞鴉那兒走去,離近了正準備替席聞鴉解解圍,哪知汪饒自發走了,倒也識趣。
「嗨,席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慕草微自來熟,笑的親切而熱絡。
「慕先生!」
席聞鴉看到他微微怔了下。
「叫我草微或者慕便可以了,慕先生三個字從美女嘴裡說出來聽了還真不習慣!」
他性子風流,因而在他身邊環繞的女人不是叫他慕少便是微,還真沒有女人叫的那麼正式過。
不過席聞鴉卻還是沒按照他說的叫法叫,還是淡淡道:「那我還是稱你一聲慕少好了!」
「好!」慕草微打了個響指,不遠的侍者頓時上前,他並未給她拿酒而是徵詢席聞鴉的意見道:「席小姐,喝點什麼飲料?」
「果汁,謝謝!」
慕草微給她端了一杯,席聞鴉衝他禮貌淺笑了下。
這個笑容讓在不遠處暗中觀察她的汪饒一肚子火氣,自己在她面前一個笑容都得不到,這哪裡跑出來的小子,就給了她一杯果汁就令她笑了,慕草微不會知道自己就這麼一個無意的舉動把汪饒給惹毛了,更加不會知道就因為這個舉動汪饒給他精心設計了一齣好戲!
而他更沒想到這齣好戲後來會演變成另一出令人瞠目結舌的好戲!
當然這些現在都是後話,現在的慕草微跟席聞鴉談笑自若,風度翩翩好不得意,有他在席聞鴉身邊守著,還真沒色膽包天的人敢接近這塊地。
叮——
位於宴會廳正門口的那扇金色電梯緩緩開啟,正在交談的眾人頓時擁有默契般全部住了口,會場一瞬靜寂無聲。
席聞鴉也隨著人群朝電梯口看去。
最先出來的是懷抱孩子的薄老爺子,緊接著是薄少恆,一襲白色,優雅而貴氣,淡淡的微笑沒有開口便足以秒殺一眾眼球,他的目光很淡,很和煦,但是當掃過全場,卻令人有種心驚肉跳的狂霸之勢,宛若俾睨天下的王者,一朝君臨天下,一下便鎮住了全場人。
在他身後的那些老首長還有出色的薄家子弟,頓時顯得平庸起來。
席聞鴉的目光與別人不同,她卻是被薄老爺子懷裡的孩子吸引去了。
孩子光彩熠熠的黑眸一眨也不眨的趴在薄老爺子肩頭圍著人群轉悠,嘴角掠開的笑純真而美好,她發現這孩子還真喜歡笑,每次笑起來眼睛瞇成一道月牙,酒窩淺淺,可愛極了。
孩子,媽媽來看你了!你感覺到了嗎?
「少恆這小子不簡單啊!」
有位老首長不無感歎道,在他身邊的一名軍委也附聲道:「是啊,這小子以後的成就無可限量!」
他說完,眼神不由又飄上了幾絲憂心,老首長拍了拍他的手背輕道:「阿毅,凡事別往壞處想,也許並不會發生我們想像的那種事!」
「首長,可是當年他突然退伍是在發生那事不久之後,我覺得那孩子有可能知道了什麼!」軍委皺了皺眉頭道。
老首長一雙銳眸微微瞇起,看著薄少恆風姿卓然的背影,嗓音像是從九天之外飄來,「不會的,那事除了我們幾人知道,他那時就算再聰慧也不過是個少年,哪裡真能知道什麼!」
「但願如此!」軍委歎息一聲。
一位在政界頗有份量的老前輩應邀做了晚宴的致辭。
他在台上說的幽默而不失風趣,妙語連珠,將在場氣氛一點點引向輕鬆,有時還會拿孩子打趣薄老爺子一番,直把在場人都逗得前俯後仰的發笑。
他一致辭完畢,接著便是薄老爺子上台,薄老爺子上台絲毫不廢話,乾脆利落而簡潔,一如他當年的行軍作戰的風格。
薄少恆與薄老爺子的位子在第一桌首席陪著各大老首長,薄練臣並未他們坐在一桌,因為沒資格,他與薄家子弟和研家坐在首席左側,看著薄少恆逗弄自己的孩子,他滿眼滿心不是滋味。
柳善容今天也來了,可她跟她丈夫也沒資格坐在自己的兒子身邊,坐在了首席右側的位置,她看著薄少恆,有些無奈歎息,「這小子抱人家的孩子抱的這麼有興致,怎麼就不想著自己早點成家也生個去!」
薄安坐在她身邊拍了怕她的肩,笑得溫和:「你看你,又開始瞎操心了,恆兒這孩子他自己心裡有數,你越催他反而越不急。」
柳善容冷哼了聲道:「那小子要是心裡有數,我也不會這麼著急了,再過二年便是三十歲的人了,你說現在不急難道還等著他三十歲以後,那我可不願意,那我孫子可要晚生好幾年!」
薄安笑得無奈,「老婆,這事還真強迫不來,緣分來了他自然會想要安家,再等等吧!」
「還等,再等到什麼時候,依我看,那小子根本沒結婚的心思,再等都是白等!」
柳善容現在一想起薄少恆居然打發秦斫去相親的事便來氣,她當媽的盡心盡力的給他找對象,他倒好,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打發了無關緊要的人去湊了數便回來了。
「老婆,恆兒從小到大最讓我們省心,你就相信他一回不成,對了,上次你不是說那小子似乎有喜歡的人嗎?那你還擔心什麼!」
薄安對於薄少恆是一百個寬心,放心,因為這個兒子從小便沒讓他們失望過。
「可是他看上的那女人上不了檯面!」
柳善容撇了撇嘴,對席聞鴉還是無好感。
柳善容的固執令薄安再次感到無奈,耐心的勸說道:「老婆,娶妻只要恆兒他自己喜歡就成,上不上得了檯面哪裡有那麼重要,以後要一起過日子的是他兩,又不是你跟兒媳過,依我看只要心善品性好便可以了。」
「你說的我也知道,只是恆兒擔負一個家族的重任,畢竟是一族掌權人,當家主母說什麼也要是個能幹體貼他的賢內助,那樣也不至於他那麼累!」
說到底,柳善容心疼薄少恆,他的辛苦做母親的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是真希望能幫他找到一個疼他的女人守護他。
薄安也算明白了她的心思,歎息了聲道:「老婆,你若真心疼他便不要阻止他的想法,他難得有自己看得上眼的女孩,何不退一步成全下他,或許在未來的日子你會發現他的選擇是對的!」
柳善容似乎被薄安說動了,神色還真有些軟下來,不過還是有幾分舉足不定,「容我想想吧!」
薄安手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算是鼓舞!
慕草微跟席聞鴉坐在一起,兩人坐的宴席比較靠邊,不知道是不是由於慕草微在的緣故,整桌幾乎都是女人比較多,幾乎佔了大半的數量,一個個眼睛含羞帶怯的往慕草微身上掃去。
慕草微在席聞鴉不注意自己的時候會給幾個比較漂亮的美女暗中拋拋媚眼勾搭下,但是明面上的動作卻是不敢太放肆,以至於席聞鴉倒真沒看出他與那些美女間的曖昧來,其實她想注意也沒心神,她的目光暗中一直不離孩子。
雖然她的目光已經做到足夠隱晦,但慕草微的眼睛何等之尖,一下便掃到她眼眨也不眨的盯著薄少恆那邊看,慕草微眨了眨眼,以為她是在看薄少恆,頓時笑得無比奸詐起來。
他不動聲色的起身慢慢靠近薄少恆那桌,本想著悄悄跟薄少恆說句話,哪知被他家老爺子眼尖看到,直衝他吹鬍子瞪眼,就差沒跳起來,慕草微鼻孔朝天比他老子還牛直接無視,旁若無人的拍了拍薄少恆肩,在他耳邊低語:「兄弟,你那小情人不要了,就放她一個人在那邊坐著也不怕招狼來,我可跟你說了,汪家那小子看上你女人了,你小心點。」
薄少恆雙眼一瞇,眼底閃過冷光,「她在哪?」
慕草微得瑟了,故意吊著他道:「你猜?」
薄少恆眼風邪肆掃過他,勾唇笑了,「你找死!」
還真別說,這三個字比他家老爺子的目光更有殺傷力了,慕草微幾乎被殺的氣勢減了大半,不過還硬撐著,「想知道,可以,有條件?」
薄少恆還真不是個受他威脅的人,黑眸淡掃,打了個響指,狀似要派人自己查,慕草微急了,氣得直罵:「靠,答應我個條件你會死啊,公子我也沒多大要求,只是希望你能把你那輛風騷的跑車送我,反正在你車庫裡放著也是放著,還不如我廢物利用來的好!」
慕草微盯上他跑車不是一天兩天了,要知道薄少恆那輛跑車可以經過軍隊裡改裝的,性能一流,比那些世界級跑車強了不止多少倍,用錢都買不來。
薄少恆一直開著他低調的黑色轎車,還真沒見識過他開那輛車子,所以慕草微便把主意打在了這上面,想著那麼好的車子放那兒多浪費還不如自己拿去泡妞,那絕對能秒殺無數美女。
他想的可美了,可薄少恆就是個難啃的骨頭,他求了幾次,威脅撒嬌耍賴什麼的都用上還是無法從薄少恆手裡把那輛車子騙過來,越是得不到他越是惦記,心癢的很,幾乎為了那車茶不思夜不眠了。
薄少恆淡淡送他兩個字:「做夢!」
靠,早知道不把汪饒看上席聞鴉的消息告訴他了,讓他自個在那嫉妒瞎猜去。
「你小子真不厚道,小心我在你小情人面前把你八輩子的醜事都抖出來,或者直接把她勾上床,呀,這主意不錯,反正看你也沒追到手,我還是有機會的,我相信以我的魅力,三天能勾上床,你信不?」
此刻慕草微的表情如果讓席聞鴉看到,絕對覺得猙獰,那哪裡還是在她面前風度翩然紳士的貴公子,簡直就像是個得不到糖的小孩,無所不用其極。
「你可以試試!」這一聲危險十足,薄少恆涼薄的唇線勾起的弧度越發優美了,卻帶著致命的毒。
慕草微心肝顫動那個厲害,媽的,這人威脅人還真有氣勢,任是把他壓住了一頭。
「怎麼,你還真以為我不敢,薄,我可告訴你,你的小情人對你印象不好哦,我如果在她耳邊在煽風點火幾句,你說這會怎麼樣呢!」
他算是看出來了,薄少恆這次對席聞鴉雖然沒表現出太大的喜歡,但是無疑對她是特殊的,能令他對一個女人特殊至此,倒真讓慕草微絕對相信席聞鴉身上有份獨特吸引薄少恆的魅力存在,他自己還真有點躍躍一試。
沒跑車,得到這樣一個女人也不錯……
「打消你腦子裡的念頭,否則……。」
薄少恆看他一臉陶醉的摸樣便知他在想些什麼,頓時狹眸一瞇,危險一閃而過,帶著絲絲妖艷的邪佞。
他的東西豈容別人染指,就算臆想也不行!
慕草微挑釁道:「否則怎麼樣?」
他還真不怕死,敢挑釁這個如魔一般的男人。
薄少恆俊美的臉龐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來:「否則我明晚就把那輛跑車變成一堆廢鐵扔你床上去,再給你喂點春藥讓你上廢鐵,你覺得如何?」
慕草微臉都綠了,這人!丫的沒見過比這人還歹毒的人了,把他渴望已久的跑車變成一堆廢鐵不說,還讓自己搞「車子」,也虧只有這個男人能想得出來。
「那是你的車,你就不心疼!」
「扔你床上那便是你的東西,我為什麼要心疼!」薄少恆眉眼挑都不挑一下,說出來的話卻能讓人活活氣死!
「你夠狠!」
操,真他媽的變態,慕草微真想罵人!
薄少恆臉不紅心不跳虛心接受他的讚美,「我的女人豈容你說染指便染指!」
慕草微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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