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少恆明白您們痛失愛女的心情,也明白您們保護孫子的決策,但是孩子畢竟是薄家的子孫,薄家有義務撫養保護教導他長大成才,還希望您們體諒。當然,孩子在研家住一段時日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對於剛失去女兒的您們需要一個精神和心理上的慰藉,而孩子是您們唯一的寄托,此事我會請示爺爺的。」
薄少恆的嗓音低沉醇厚,帶著蠱惑人心的音質,唇角勾起的弧度溫雅而迷人。
他的話說的合情合理,三分度七分情,聽上去兩不偏幫,其實卻是以退為進!
薄練臣前面聽著還好好的,沒想到他後面會來如此一句,心底先是一怔,緊接著是惱怒不已,他怎麼可以連問都不問自己私下答應?自己才是孩子的父親不是嗎?就算他是薄家掌權人,也不能如此無視他的意見才是!
他的眼底閃過濃郁的狠戾氣息。
研析嶸自打坐下便一直很忐忑,心裡想了諸多應對薄少恆的法子,但是著實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輕易的答應了他們的無理要求,且連詢問薄練臣的意見都是多餘。
他心裡不由感歎,以前聽到的那些隱秘流言或許是真的,薄家軍門,薄老爺子明面上還是薄家軍門裡的一家之主,但其實早已被薄少恆接手,很多決策都是薄少恆下達的,他,才是薄氏軍門裡的第一人!
「還是薄少明白事理!」張舞冷冷睨了薄練臣一眼,越看越不順眼。
研晟卻沒那麼容易妥協,語氣冰冷嘲諷道:「薄少這般決策不覺得不妥嗎!姐夫本人,他可是覺得我們研家會害了孩子,想立刻就娶個後媽來照顧孩子呢。」
薄練臣臉色怒意和懊悔一閃而過,那時不過是氣極了脫口而出的話,他先薄少恆一步開口恭順道歉道:「是練臣考慮不周,一心只想著他是我和習兒的唯一血脈,時時刻刻看到他彷彿就能透過他看到習兒還在身邊的身影,沒考慮到爸媽的心情,是我的錯!」
研析嶸歎了聲沒說什麼,然而表情卻明確的表示出不想聽他解釋的神情。
張舞也轉了頭一副不理睬他的摸樣。
研晟冷冷哼了聲,「我尊重姐姐才在這兒叫你一聲姐夫,要不然你在我們心裡什麼也不是,別總拿姐姐當借口,姐姐不是你的擋箭牌!」
薄練臣唇線緊抿,沉默起來一語不發。
薄少恆坐姿端正優雅,一雙狹眸微瞇,淡淡掃過薄練臣,薄唇輕啟:「大哥確實不該如此失言!」
前妻才去,怎可心急娶妻,這無疑是在打研家的臉面,也棄薄家於不仁不義,薄情寡義之地。
他語氣很平淡,然而其中的冷意卻是任何人都能聽得出來的。
研析嶸的心裡好受了幾分,難得他能站在研家這邊考慮,明事理,懂分寸,不與薄練臣一個鼻孔出氣。
難怪薄老爺子重視此子,薄練臣與他的差距簡直無法可比!
薄練臣心底極力壓抑著滔天的怒意,面上一派平靜,低頭認錯道:「爸,媽,請原諒我一時失言!」
他現在還不能得罪研家,失去這麼大的依仗,只能咬牙吞下所有不滿和怒意,做出退讓。
張舞沒有接受他道歉的打算,倒是研析嶸覺得應該適可而止,畢竟薄少恆坐在這兒,不能不給他面子,不給薄氏面子,「小臣,這次看在習兒跟孩子的面子上我們原諒你一回,但是下次希望你能慎言!」
薄練臣點頭應是,態度誠懇。
送走研家一行,薄少恆看著薄練臣,淡淡說道:「大哥今日可有空隨我回一趟主宅!」
薄練臣眼神沉黑,緩緩點頭。
他明白他的意思,軍有軍法,家有家規,薄家一向制家嚴謹,今日之事必須由他自己親自給薄老爺子一個交代。
當晚,薄練臣便隨著薄少恆回了薄家的主宅,薄練臣與薄老爺子在書房談了半響,當晚薄練臣便被抽了一頓鞭子,罰跪在祖祠前整整一晚。
之後,薄老爺子又把薄少恆叫進去談了一陣。
……。
那天,席聞鴉與章珂回了學校之後心神還有些不寧,幾天來一直小心的探章珂的口風,然而,薄少恆似乎沒跟章珂說過那日一字半句,章珂也很茫然,席聞鴉只能放棄了心底裡的疑問!
然而,沒想到她剛放下,一條消息不知從哪裡傳出來,說是薄家將會將薄練臣的孩子寄養在研家一段時日,待到孩子百日宴那天薄家才會接回,百日宴之後孩子將養在薄老爺子的身邊,不會由其父撫養。
這無疑是在結結實實的打薄家二房乃至薄練臣的臉面,不知多少人暗中笑話薄練臣老婆保護不好就算了,現在居然連孩子都沒權利撫養了。
那段時日,薄練臣不論工作還是出去應酬總免不了異樣的打量目光。
薄練臣恨得無以復加,對薄少恆的恨意,對薄家的厭惡再次上升了一個至高的層次。
他一點也無法明白,同是薄家的子弟,為何人與人的待遇竟是如此不同,薄少恆有權執掌薄家,為何他卻不可以?薄少恆的話是至高命令,而他的話卻都是廢話而已?薄少恆想要什麼就有什麼,而他卻事事限制於人,什麼都要靠自己的努力……。
他不服,爺爺為何如此偏心,那是他的孩子,不是薄少恆的孩子啊!
在他認為,自己如此被人鄙夷羞辱,都是薄少恆與薄家的錯,連一點自我反醒之心都沒有。
而就是他這般的心境,才導致了他後來越來越扭曲陰暗的思想和心理。
薄練臣,一點也不知他自己已經一腳踏入了地獄,正朝著毀滅的道路上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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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有虐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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