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_!~;
進了屋.將端木宣扶到床上.寒裳開始細細查看他的傷口.他身上的外傷雖然血肉模糊.但是經過那老者的處理明顯都已經將血止住.不得不說.那老者的醫術算是很高明的.
端木宣躺在床上.僅剩的那只露出頭髮外面的眼睛微微瞇起.看著寒裳專注凝視著自己傷口的表情.心中充滿了滿足和甜蜜.哪怕只是一刻的心疼一刻的關心都已足夠.足夠他為她去死.
寒裳秀眉微蹙.按照老者原來包紮的樣子重新將自己打開的紗布包紮好.當所有的傷口都被包紮妥當之後.她感覺端木宣的整個身體似乎都變得乾淨整潔了許多.想到他暫時不會有危險.寒裳心中的難過總算是減輕了一些.她轉過眸子看向端木宣蒼白的臉微微一笑:「那個海前輩醫術那麼好.還會用毒.我們可以央求他設法幫你解了毒.」
端木宣卻癡癡地看著她的笑顏.輕輕搖頭:「不會的.莫說他未必有那個能力為我解毒.就算是有也不會那樣做.」
「為什麼.」
「難道你沒有看出來他對支離人的恨意嗎.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定然是與我們有著深仇大恨.絕對無法解脫的深仇大恨.」端木宣幽幽說著.似乎對於自己能不能解毒也無所謂了.
其實對於端木宣來說.如果自己能在她的懷抱中死去.他倒寧願不解毒.廢了一隻眼睛的人這輩子注定只能卑微地活著.就算有機會去爭取自己的愛也再沒有資格了.
寒裳卻使勁地搖頭站起身來欲走:「我去求求藍伯父.如果有他從旁說些好話.或許能成……」
她還沒走.手就被端木宣一把拉住.原本冰涼的手此刻變得炙熱無比.「別走.陪陪我……」他的眼中有著無盡的哀求.彷彿無辜的孩子迷失了回家的路.
寒裳的心瞬間就柔軟了下來.再沒有掙脫他的手.乖順地坐回到了他的身邊.
隔壁的房間響起依稀的聲響.大概是藍浩瀚正在處理那些受了傷的支離武士.過了一會.一切變得沉寂.端木宣大概是失血過多有些虛弱.很快便攥著寒裳的手睡著了.
寒裳見他睡得香甜.心中一片滿足.親人一般相依為命的人啊.看到你平和的睡顏我就放心了.她輕輕地將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手中抽出來.俯身幫他將被子掖好.然後出了房間.
船甲上.藍浩瀚和那老者正在合力將最後一個支離武士扔進大海.見寒裳出來.藍浩瀚笑顏爽朗地朝她招手.「快來拜見前輩.」
他的口氣溫和.似乎早已忘記了她是支離人身份.兩次的生死相交.他已經將自己的信任完全地給了她.
寒裳心頭一陣感動.卻又禁不住酸澀.不知道他若是知道自己就是那個葉紅柳.他又會做何感受.
她輕輕走過去.朝著白鬚老者深深地行了個禮.只聽藍浩瀚介紹:「這位是老夫的伯父海光耀前輩.」
海光耀.寒裳聽了心頭驀然一動.一種莫名的親切和熟悉感湧上心頭.她抬起頭來看著海光耀清瘦的面容.雖然他眼角眉梢的神色帶著某些冷淡.但是那雙眼睛卻莫名讓寒裳產生好感.彷彿是很久遠的時候.那雙眼睛曾經對著她很溫和的笑過一樣.
寒裳在看海光耀的同時.海光耀再也打量她.絕色的容顏之中雖少了幾分陽明王朝女子應有的溫婉.但是那種模樣卻怎麼看也不像是支離人.當她明亮而漆黑的眼眸深深探進自己的眼中時.那種略帶迷惘的模樣.竟然讓他莫名的心中一跳.
她怎麼有幾分熟悉的感覺.好像他的妻子年輕時候的模樣……
想起妻子來.海光耀心中一痛.不覺冷了眼光.不管怎樣.她總是支離人.是支離人他就不該對她有任何的憐憫.這樣想著.他別開眼睛冷哼了一聲.
藍浩瀚自是不知海光耀心中翻江倒海的情感.拉著他的手坐在船舷邊上問:「海伯父.十二年前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一家人為何會突然間消失.你又怎麼會在這艘大船上.」
海光耀心中正自為親人的離去傷感.聽他提及傷心事更是心如刀絞.不由將對支離人的滿腔怒氣都發洩到了寒裳的身上.他狠狠瞪了寒裳一眼.轉頭長歎一聲對藍浩瀚說:「你當我十二年前是消失了嗎.我們是被支離人追殺了……」
回想起十年前的事情.海光耀的聲音不禁哽咽起來.他伸手抹了抹眼睛.深吸口氣調整了一下心緒才接著說:「十二年前支離人突然闖進我們的院子.在打鬥中我的妻子和兒媳婦都死於非命.我的兒子也……」
「什麼.」藍浩瀚不禁驚呼一聲.「你說崇德兄弟也……」
聽他提及自己的兒子.海光耀的眼圈更紅.他沉痛地點頭.「是的.支離人太多了.本是想活捉我們父子.誰知崇德他寧死不從.最後死於支離人的刀下.而我……卻因為不會武功最終被他們捉住了.」
「那您的孫子和孫女呢.」
「當時我讓妻子和兒媳帶著他們先行逃跑.可是後來.發現我的妻子死在海灘上.孫子死在兒媳婦的懷中.當時海水正漲潮.他們的屍體漂浮在海水裡.我那可憐才五歲的小孫女定然也是在劫難逃了.」海光耀想起當年妻兒慘死的樣子.終於再也抑制不住情感落下淚來.
旁邊的寒裳聽了.心中也是一酸.這下她終於知道為何他這麼恨支離人了.滅門之仇如何不恨.
耳邊只聽藍浩瀚長歎一聲問:「後來呢.後來您老是怎麼……」
「我被他們抓住後.他們使盡各種辦法逼迫我說出」說到這裡海光耀突然停住了.瞥了寒裳一眼.
藍浩瀚似乎明白他的意思.重重點頭.接著問:「後來你找機會逃了出來.逃到了漫尋島上嗎.」
海光耀重重點頭:「正是如此.我在漫尋島已經待了十年.這十年的時間裡我將這艘大船慢慢建起.就在我儲存了食物準備回去的時候.可巧就碰見你們上了島來.起初我並不知道是你.一見他們兩人的裝束以為是支離人.便躲在了大船的暗室裡.直到後來你們與支離人鬥上了.我才看到原來是你.我的武功本就不行.所以只能躲著尋找機會.後來見你被擒.才放出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