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叫寒裳!
這句話說出來,便昭告了寒裳的心思.她其實更願意是寒裳,而不是夜嬌娘!
葉朗清在心中自嘲著,忽然對過去的種種有些了然/其實,仔細想來,夜嬌娘從來都沒有向他付出過男女之情,甚至有時還有刻意的疏遠,一切都只是他一廂情願而已。
想必,在遇見他之前,她的心中便有了藍御風了吧。想到這裡,他忽然很是懊悔,懊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些遇見她,他甚至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先碰見她,她會不會愛上自己!
葉朗清的心思在這短短的一刻翻天覆地,但是轉到最後還是歸於了平靜。沒有嫉妒和仇恨,只有默默的退出和美好的祝福。
當葉朗清再度抬起頭來與藍御風對視的時候,他的眸中變得一如既往的清澈。從來沒有任何歪曲的念頭,他就是所有美好的代名詞。
寒裳深深地看著他清澈見底的眼眸,不由地自慚形穢。她其實是最污濁的一個,何德何能能得到如此美好的兩個男子的青睞和憐惜?
這一刻,她的心靈在震顫,顫得五臟六腑都開始發疼。
屋中的氣氛從原先的緊張尷尬,變得慢慢舒緩溫馨。藍御風毫不避嫌地拉著寒裳在自己的身邊坐下,確定沒有失去友情的他,眸中光芒四射。
葉朗清這時才想起來問問今晚船坊遇襲的事,藍御風一拍額頭道:「我差點忘了,還有重要的事沒做!」
當時他讓寒裳進來倒確是有向她交代的意思,不過一旦與她纏綿起來,便將這件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藍御風站起身來去門外吩咐了幾句,然後就進屋替寒裳蒙上了蒙面的黑布。不一會,幾個守衛押著垂頭喪氣的史春生走了進來。
寒裳一看史春生的樣子,便知道他的毒已經散去,心中不由微微地放下心來。
藍御風冷然地看了史春生一眼,然後把手一揮,守衛便都退出了屋外。
史春生被繩子反縛著雙手不能動彈,直直地跪在地上。他把頭埋的低低的,彷彿是在為之前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
藍御風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他,這種眼神這種氣氛要比直接質問給人的心理壓力更大。史春生終於忍耐不住了,身體開始扭動煩躁。
這時,藍御風才淡淡的開口:「說吧,為什麼要擄掠少女?」
史春生臉上一愕,隨即猛猛地搖頭:「小人不是真的要擄掠少女的,真的不是。小人也不知是怎麼,忽然就……」
他神色焦急倒不像是說謊,藍御風的眸中有種異樣的光芒微微一閃,隨即問:「你之前去了哪裡?」
寒裳的心猛的一跳,莫名的一陣心虛。他的目光雖然不是投向她,卻彷彿有著洞察一切的銳利,讓她不由自主的恐懼,恐懼敗露。
史春生的身子也是微微一抖,然後才嚅嚅回答:「回少幫主的話,小人之前去了,去了……」他抬頭看了寒裳一眼,然後才接著說,「小人去了知語坊。」
「你啊!你就是壞毛病始終不改!」葉朗清忽然在旁邊插口斥責。說到底,史春生終歸是他的人,他很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然而,藍御風卻若有所思地撫了撫下巴,沒有說話。
寒裳臉上的肌肉不由地輕輕抽動了一下,幸好蒙著黑布別人看不到她的失常。
過了一會,藍御風忽然轉過身來看著寒裳,問:「女俠你是在哪裡看到他擄掠少女的?」在史春生的面前,他還得裝作與她不相識的樣子。
寒裳心頭一跳,他終於問了!幸好之前已想好說辭,所以不必驚慌。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慢慢地回答:「我走在街道上,聽見那少女的妹妹放聲大哭,向路人求救說她姐姐被人擄了,便循著他們指的方向一路追了過來。我一路疾呼讓他將那少女放下,他卻理也不理我直往郊外跑,我這才追到了這裡。」
藍御風聽後緩緩點頭,一副沉思的樣子。寒裳看著他這個樣子生怕他推敲出破綻來,不由有些緊張地盯著他看了兩眼,直到他抬起頭來對著寒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來,寒裳才連忙將剛才的憂慮和擔心放進心底,裝出一副氣憤的樣子。
「他一定是中了毒!」藍御風唇邊的笑容還未褪去,臉上便起了薄薄的肅意。
寒裳心彷彿猛然停跳了幾拍,果然好銳利的眼光!
藍御風拍了兩下手掌,屋外的守衛立刻進來將史春生帶了出去。藍御風背負著雙手在屋中隨意地踱著步子,彷彿在思索著什麼重要的東西。猛然間,他停下來,眼中精光一閃。
「是支離人的**毒!」他的聲調忽然間拔高,彷彿發現了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
葉朗清一臉迷惑地追問:「**毒是什麼?」
藍御風臉色變得無比陰沉,一提到支離人他總是這個樣子。「這種毒可以控制人的心智,發作起來很厲害,但是持續時間卻很短,事後毒素會在體內自行消除。這種毒只有正宗的支離人才會用!」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看了寒裳兩眼,直看得她後背發毛。「難道說,史春生是在知語坊的時候被下的毒?」
寒裳的心猛猛地顫動起來,只感覺自己的腿似乎都開始變得無力。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已經開始懷疑知語坊了嗎?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如何回答,櫻唇蠕動了兩下沒有發出聲音。
其實是太在意了,才會心虛。寒裳是太緊張了,甚至沒有注意藍御風的這句話只不過是自言自語。
旁邊的葉朗清聽到藍御風這樣說,不由地也將目光投注到了寒裳的臉上。寒裳只覺自己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朵根,這時候她無比慶幸自己的臉蒙著黑布,才能不至於讓自己的心虛都讓他們看了去。
彷彿是注意到了寒裳的尷尬,葉朗清無比體貼地幫她解了圍:「應該不會是知語坊,寒裳在知語坊住著,若是那裡有支離的間隙,寒裳應該會第一個知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