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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藍御風輕輕握住寒裳的手.向她搖搖頭.似乎已經知道來者是誰.「該面對的始終是要面對.」
寒裳的心猛然一顫.忽然就湧起一絲的不忍.不忍心打碎別人的美夢.
大廳的大門被推開了.緊接著寒裳看見了葉朗清青灰色的長衫.他的臉上兀自帶著緊張感.似乎才剛剛從守衛那裡聽說了晚上遇襲的事.
但是.下一秒.當他看見與藍御風肩並肩手拉手站在那裡的寒裳.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很是愕然.彷彿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們兩個人.
他的目光從寒裳的臉上移到寒裳身上.又從寒裳的身上移到她與藍御風緊緊相握的手上.然後忽然間了然.痛楚從眼底一閃而過.
葉朗清的心彷彿被巨大的馬車碾過.剎那間碎成了紛紛末末.雖然明明看得很清楚.那相握的兩隻手五指交纏.他卻依然不能相信.不能信.自己最好的兄弟和自己心心唸唸愛慕的女子竟然已經彼此情投意合.
他動了動乾澀的咽喉.想要說句話.卻忽然覺得嗓子裡面火燒火燎地疼.說不出一句話.他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個瀟灑的笑.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麼瀟灑.「你們……」他終於說出來兩個字.卻再也說不出其他來.質疑的眼神投到了藍御風的臉上.
藍御風的心中說不出的愧疚.愧疚自己上一次沒有忍心向他坦白.「朗清.我們兩情相悅.」他只能先這樣說.然後再細細的解釋.什麼蒙面女子.什麼女俠.什麼清倌人.這些事情都那麼複雜.他需要慢慢的說.
兩情相悅.葉朗清的心中驀然湧起一把火.「你們什麼時候兩情相悅了.我怎麼不知道.」他氣.不是氣他們兩情相悅.是氣他們的隱瞞和欺騙.
一個半夜來闖船坊的蒙面女人.怎麼到最後竟然成了與兄弟兩情相悅的女人.並且.這個女人還是他一直傾心愛慕.為之輾轉反側的女人.
他的目光變得冷然.上下打量著寒裳的夜行衣.唇角溢出一絲嘲諷：「我竟不知.名動三江的夜嬌娘.竟然還是個喜歡穿夜行衣的女子.」
夜嬌娘是那樣的溫柔啊.哪裡是她現在這個模樣.
寒裳的心猛地沉下去.不可避免的.還是傷害了啊.漆黑的眼眸.驟然被一層薄薄的水霧所籠罩.
藍御風緊了緊握住她的手.彷彿在安慰她.給她力量.然後便將她輕輕地掩到了自己的身後.這是男人間的對話.他不想讓葉朗清的眼神和語氣傷害他一分一毫.
「朗清.我們需要好好談談.如果你能平心靜氣地聽我說完下面的話.我相信你會理解我的.我絕不是故意去奪你心儀之人的.」
他上前一步想要拍拍葉朗清的肩膀.卻被他躲開了.心中不禁有些發疼.他直直地看進葉朗清的眼中.眸光真誠.
葉朗清有些遲疑.根據他對藍御風的瞭解.他不像是那種喜歡橫刀奪愛的人.他慢慢地後退幾步.深深打量著面前的兩個人.然後輕輕坐在了紅木大椅中.「好吧.我要聽你談談.」他說.
藍御風輕輕的鬆了口氣.只要他能聽他的解釋.便是有回轉的餘地.他剛剛收穫了愛情.是絕不能再失去友情的.
他上前挨著葉朗清坐下.面帶喜色地說：「你聽我說.她是寒裳.」他說著拉住了寒裳的手.
「寒裳.」葉朗清的眼中有那麼一刻的迷惑.他低低地重複著這個名字.在腦中極力思索著關於這個名字的信息.卻沒有.
他疑惑地再一次上下打量寒裳的緊身勁衣.問她：「你是寒裳.也是夜嬌娘.」他看著她此刻沉靜堅定的眉眼.怎麼也不能將現在的她和那個出塵脫凡素手纖纖撥動琴弦的夜嬌娘聯繫起來.
夜嬌娘彷彿一朵幽幽開放的曇花.高雅而不可褻瀆.而眼前的女子顯然真實很多彷彿在暗夜中盛開的薔薇.芬香而觸手可及.他不能也不願去相信這是一個人.但.那一模一樣的眉眼.卻無可爭辯地說明著這個事實.她其實就是夜嬌娘.
葉朗清的心中一瞬間酸澀交雜.說不出的滋味.看到寒裳面臉歉意地點頭.那種隱隱的苦澀更是將整個心浸滿.
當她是夜嬌娘的時候.他或許還能妄想擁有她.可是現在她是寒裳.寒裳卻已經被他的兄弟藍御風所擁有.他們五指交握.看著彼此的眼神都是情濃義濃.他還有什麼話可說.
葉朗清垂下眼瞼.抑制住心中隱隱生起的疼痛.然後在唇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不用說了.我祝福你們.」他善良.他大度.更加懂得感情不可勉強.所以他唯一可做的就是成人之美.然後多擁有一份友情.
他的決定做得艱難.卻很堅定.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永遠溫暖如春風的翩翩公子葉朗清.
然而.藍御風卻決定將所有的事都說清.因為對於兄弟之情的重視.他一定要讓他知道.他與寒裳的情愛源於他之前.
「朗清.你可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女俠.」他輕聲地問.聲音溫柔.
葉朗清驀然抬起頭.意外的眼神.
藍御風點頭.彷彿知道他要問什麼.「其實.寒裳就是那個女俠.那個……」他說到這裡頓了頓.轉頭去看寒裳.他不確定在寒裳的面前他是否可以說出那晚的情緣.
寒裳又哪裡不瞭解他的心思.雖然當著葉朗清的面說出來可能會讓她很窘.但是她更加不希望因為自己兩個親如兄弟的男子反目.她朝著藍御風輕輕點頭.給他鼓勵.
藍御風這才清清嗓子接下去說：「其實.她就是那個跟我有著一夜肌膚之親的女子.那個……我一直心心唸唸無法忘懷的女人.」他說著.將寒裳的手握得更緊.
葉朗清的眼神一閃.繼而黯然.原來如此.原來他們早就有情.只是尚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藍御風的話還在繼續：「夜嬌娘名動三江.我並不知是她.雖然總是覺得她的身上有相熟的地方.直到後來.我無意間撞見了她扮成女俠去許家行俠仗義.才發現.原來夜嬌娘就是那個女俠.她其實叫寒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