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漪剛剛騎著白虎離去,一名穿著輕甲的斥候便從山林中鑽了出來,看了一眼寒漪離去的方向,而後發足向著山下的軍營狂奔而去。
脫不花等人正在帳中飲酒閒聊,明副將快步走了進來,躬身道:「王爺,寒漪姑娘一人獨自離營而去,不知去了哪裡!」
「嗯?!」
眾人聞言一愣,唯獨脫不花和獨孤寒峰一臉冷色,脫不花擺手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明副將躬身退了出去,脫不花轉頭看著獨孤寒峰,恭聲道:「師尊,您所料果然不差!這寒漪姑娘確實有問題!」
「哼!」
獨孤寒峰冷哼一聲,道:「早知如此,當初,我便該一劍斬了她!」
聽著師兄和義父的話,木松源有些莫名其妙,但聞義父說什麼一劍斬了寒漪,不由的急忙問道:「義父,你們在說什麼?孩兒怎的聽不明白?」
獨孤寒峰聞言看了他一眼,而後將他受傷之後自己與寒漪的亭中談話一字不差的說了出來。
聽罷,木松源臉色大變,怒聲道:「果然是她!我原因她保護了水兒,對她心存感激,現在看來,卻是引狼入室啊!」
說著話,他用力的一拍桌子,怒道:「他日若再遇到她,我定要了她的性命!」
水兒連忙抓著他的手,輕聲勸慰道:「木郎,寒漪縱然有錯,她也保護了我,他日若真的遇見她,希望你能放過她,就當是水兒求你了,好不好?」
木松源聞言平靜下來,看著水兒一臉真摯,略一沉思後,道:「好,我答應你放過她,但若是她再敢打我們的主意,我定不饒她!」
「嗯!」
水兒笑著點頭,忙不迭給他夾菜,以期能轉移他的注意力。
然木松源卻是忽然想到父親,不由心中暗驚,寒漪是那邊的人,難保不會對父親下手!當下騰然起身,向著父親所在的大帳奔去,水兒見他疾奔而去,驚呼道:「木郎!你怎麼了!」
說著話,亦起身追了出去,眾人見勢不妙,連忙也跟了上去。
木松源一路狂奔,來到父親的帳中,但見父親平靜的躺在榻上,正自休息,並無異樣,不由的鬆了一口氣,卻是還有些不放心,緩步上前,伸手抓住父親的手腕,發現他脈象平和,這才徹底的放下心來,悄然退出大帳。
剛一出大帳,水兒便急忙上前,問道:「木郎,父親沒事吧!」
木松源笑著搖頭,道:「我以為寒漪會對父親下手,所以才來看看!不過父親正在休息,並無異樣!」
「這就好!」
水兒鬆了一口氣,她也怕寒漪若真對木長風做了什麼,以木郎的性子,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會殺了她,而她又深知寒漪對木松源暗生情愫,不願木郎殺死一個愛他的女子。
眾人也是鬆了一口氣,但獨孤寒峰仍舊是有些不放心,看向余天霸,道:「那小子,今夜,你就守在這帳中!若我兄弟少了一根頭髮,老夫叫你知曉什麼叫做鐵掌推山!」
余天霸苦笑,點頭道:「前輩,公子,請放心!在下今夜會在此守著!定保木老先生平安!」
木松源聞言點頭,而後抱拳道:「那邊有勞余大哥了!」
眾人又在木長風的帳外呆了一會,便各自散去,周琪兒和彩蝶郡主則是被侍女帶回了帳中休息。
木松源送水兒回帳中,待得她睡下後,這才悄然離去,卻是出了營帳沒有回自己的營帳休息,而後兀自朝著營外走去。
營門口,守夜的軍士見到他孤身出營,連忙迎了上來,恭聲道:「木公子,這麼晚了,您這是要去哪?」
木松源笑道:「沒什麼,我只是睡不著,想去那座山崗上轉轉。」
那守衛聞言一愣,扭頭看了一眼營門外不遠處的小山崗,回頭看著木松源,笑道:「公子,夜深露重,您重傷初癒,衣衫又單薄,還是不要去了!」
聽聞守衛的善意勸慰,木松源感激沖其拱了拱手,道:「多謝好意!松源不會有事的!」
說罷,他便朝著營外走去,那守衛微微一愣,旋即轉身奔進營房,片刻後,拿著一件厚實的斗篷出來,追上木松源,笑道:「木公子!山上風大,您若是不嫌棄,便穿著小的這件斗篷吧!」
木松源笑看著那名守衛,而後伸手接過斗篷披在身上,又衝那守衛拱手道:「多謝了!不知閣下名諱!」
那守衛撓頭笑道:「嘿嘿,啥名諱不名諱的,我們蒙古人不講究這些,小的烏力罕!十分仰慕公子的一身神力!」
原來,這烏力罕那日是瞧見了木松源在營中練習神雷錘法,又在昨日瞧見木松源提著玄重峰對戰青銅蜈蚣,心中十分佩服。
而蒙古人原本就崇尚力量,所以他十分欽佩木松源,今夜眼見他獨自出營,知他重傷初癒,出於好意才送上斗篷,希望能幫他御寒。
「烏力罕大哥,多謝你的斗篷,我沒事了,你回去吧!我去山上走走!」
木松源再度道謝,烏力罕憨笑著連連擺手,而後退回了營門口,繼續站崗。
出了營地,木松源一路沿著崎嶇小徑爬上山崗,山上青草尚淺,彷彿一張上好的羊毛毯,木松源索性躺了下來,愣愣的看著天空中的一輪明月,不知不覺竟是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木松源忽然被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驚醒,當即翻身坐起,低喝道:「誰!」
「是我!」
連翹提著一個水囊沿著山道走了上來,笑盈盈的看著木松源,道:「公子,這麼晚了,怎麼在這裡睡著了?」
「是你啊,連翹姑娘,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木松源見是連翹,不由有些驚訝,而後笑道:「在帳中待得煩悶,想出來走走,誰知竟是在這裡睡著了。」
連翹抿嘴笑了笑,將水囊遞給他,笑道:「公子,這是我剛剛調製的藥酒,用以固本培元的,你且嘗嘗,如果不習慣,我還可以再調整一下口味!」
「哦?是嗎!我正想喝酒呢!」
木松源聞言一喜,接過水囊,仰頭喝了一口,但覺酒的辛辣之中混合著一縷淡淡的藥香,有種說不出來的香醇,不由又喝一口,在口中慢慢咂摸著,沖連翹連連點頭,道:「不錯!味道很好!」
「公子喜歡就好!」
連翹欣喜的說道,卻是打了個哈欠,羞澀道:「公子,天晚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這山崗上山風很大!」
「好吧!」
木松源笑著點頭,而後起身拉起連翹,一同往山崗下行去。
………………………
次日清晨,木松源忽然被一陣打鬥聲驚醒,一個鯉魚打挺從榻上翻身坐起,匆忙披上衣衫,提著玄鐵槍就沖了營帳,但見不遠處,父親的帳前,余天霸正與寒漪纏鬥。
一見寒漪,木松源登時大怒,低吼道:「你還敢回來!!」
血歸術驟然發動,雙手之上覆滿紫色的細小鱗甲,一身煞氣挺槍向著寒漪撲了上去,怒聲道:「寒漪!你還敢回來!受死吧!」
聞聽身後風聲大作,寒漪俏臉煞白,一劍逼退余天霸,便即斜掠出去,急聲道:「公子!請聽寒漪解釋!」
「事到如今你還要如何辯解!!」
木松源哪裡肯聽她的解釋,玄鐵槍疾抖,槍影漫天,向著寒漪罩了過去。
寒漪見他來勢兇猛,不敢大意,揮劍邊擋邊退,口中急急道:「公子!你聽寒漪解釋啊!」
「我為何要聽!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木松源低吼著,一式追星逐日施展開來,玄鐵槍如一道奔雷般,突破寒漪的劍網,向著她的心口扎去!
眼見他手下不留情,寒漪面色淒然,停住後退的腳步,斜撩而上的長劍陡然脫手,無力的掉在了地上,緩緩閉上眼,說道:「終究不肯原諒我,能死在公子槍下,寒漪也心安了!」
「好!那我就殺了你!」
木松源怒吼,臉上的紫龍紋猙獰,玄鐵槍狠狠的向前送去,直取寒漪的咽喉。
水兒從帳中衝了出來,驚呼道:「木郎!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