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家的清晨顯得很忙碌。
姜管家一早就起來幹活了,她四處檢查著傭人們打掃衛生的情況。
抬手看了看手錶,這個點就是夫人下來吃早飯的時間,通常吃完早飯,就會喊著索麗安載她上班。
看著傭人們在餐廳裡忙碌著,鋪開了餐具,放好了早點,姜管家不忘提醒了一句:「今天擺兩份,卓少也在。」
傭人們紛紛應著去做。
感覺到餐廳門外站了個人,姜管家一如既往得轉臉對著她笑:「夫——」
還沒喊完整個句子,姜管家立在原地,嘴巴微開。
「怎麼是你?」
蔚美穿著背心短褲,秀髮披散,外面披著一件外套。她的額頭貼這一塊創可貼,
胸前敞開看到裡面的背心。
只是,那樣子很憔悴,就像被人折騰過一般。
只見她黑眼圈很大,人有點畏縮站在梯口,小手抓緊扶手,有點膽怯地就這麼看著姜管家:「姜,姜管家。」
「蔚小姐?」
姜管家臉色不怎麼好看,蔚美這丫頭以前在別墅就穿著隨便,現在竟然這樣就下來進餐!壞了卓家名聲,真的太過分了。
「雖然這兒沒有太多的規矩,但不允許穿著隨便進餐廳,蔚小姐還是回去穿上長褲再下來,再說,卓少和卓夫人也不希望看見你這個樣子。」姜管家十分不滿意,她就這麼皺著眉,近乎挑剔地看向蔚美。
一提起卓少,蔚美似乎像驚弓之鳥,整個人如被雷電擊中,縮了縮。
「好好,我這就去換回來。」
姜管家看著她連電梯都不坐,直接慌張逃上樓的模樣,搖搖頭,這丫頭,古古怪怪的。
蔚美果真聽話地換回長褲長衫,把自己遮得密不透風才下來飯桌吃飯。那個模樣就是像被馴過一般乖巧。
餐廳裡早已擺好碗筷,蔚美拿起小碗,就這麼低頭不作聲狂吃著。
姜管家站在後面看著那個瘦小的身影,感覺她有種微微的顫抖。
怪異。
有說不出有哪兒的怪異。
姜管家轉身,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卓少家的事,能不問就不問。
就在這時,餐廳門口出現了一道欣長的身影,男人一身整齊的裝束,灰黑的西裝外套,看樣子準備上班,只是精銳的眸子裡,蘊含著別人察覺不到的玄寒——
「小美,這麼早。」
匡。
飯碗直接掉下來。
稀粥一地都是。「姐……姐夫,你,你早。」蔚美看到地板上的粥水,有些灑在腳面上了,含著雙眼的淚光,死也不敢哭出來。
「拿點藥油過來,給小美上藥。」卓少淳看了眼,淡然地吩咐姜管家。
姜管家應了便去辦。
卓少淳開始打量她的衣服,意味深長:「穿適合自己的衣服,才好。」
自知心虛,蔚美把頭低了低,臉紅心慌,這可是她偷偷從姐的衣櫃拿出來的衣服,一直擺放在客房裡。
只因為姐姐的衣服那麼成熟大方,她的衣服永遠都是棉布類的幼稚。
被看穿,蔚美喃喃聲自己也難聽得清:「姐夫……別生氣,小美以後再也不敢了……別生小美的氣……」
「姜管家,等會幫我消毒房間,特別是浴室。」卓少淳一開口,就是這種要求,再度看向蔚美時,眼神已經恢復如常:「慢慢吃。姐夫先上班去。」
他的語調就像長輩般,但是蔚美聽話地拚命點頭,狼狽的收拾著面前的碗筷。
姜管家覺得這幅場面很詭異。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蔚美復又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姐夫,不敢說話。昨晚浴室的驚險嚇壞她了,哪敢再造次。
昨晚,朦朧的浴室,誘人的氣氛。
蔚美的心兒跳得那麼的顫抖,
美妙的感覺,只有一秒。
下一秒,她的身體突被一股粗魯力量推離,那股突然的衝擊力,足以讓蔚美嬌小的身軀往後飛出,往後倒下,「碰」一下撞到了洗手盆的角。
後腦,一股涼意滲出。
蔚美往後腦勺一摸,一看之下可不得了,嚇得她哇哇大叫:「天……血,是血!」
她慌亂地爬起來,一根烏黑的手槍,就這麼抵著下巴,男人腰間圍一浴巾就這麼站她面前,雙眸閃動著狠戾的寒,一字一句地:「誰?
蔚美分明聽到了槍在上膛的聲音——
很清脆。」她從不穿qing趣內衣。「嗓音的沙啞讓人感覺男人分明思維有點渾濁,但語氣卻令人聽了毛骨悚然:」你,到底是誰?「
霧氣在浴室滯留,蔚美感覺卓少淳不像開玩笑。一點兒都不像!
果然是喝醉了,連人都不認得了。
但,警惕性很高。」姐夫,我是小美,我是小美啊!別殺我別殺我……「蔚美哭得眼淚鼻涕都來了,根本顧不上丟臉,下巴的槍隨時扣動。
曾住卓家別墅一段時間,姐夫從來都是溫柔好男人的模樣。
對姐,對她,伺候周到,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了這男人的另一層陰暗面。
很恐怖!很可怕!很震撼!
當時,她嚇得尿了。
——
同樣的清晨,相比於卓家,出租屋的清晨卻顯得分外冷清。
一夜徹底無眠,帶著點冷風的晨讓人睡不安穩。
不知道風冷還是心肝冷,反正就是冷得在床裡的女人直打哆嗦。
有只不知名的小蟲趴在的臉上,她動了動眼睫毛,被弄醒了後隨手拍掉在地上。
感覺腦袋很沉重,蔚青摸索著起來,才發現原來自己一晚沒蓋被子就睡著了。
這兒是陳舊得不堪的出租屋,是她出獄後一直居住的地方。一點兒都沒有變,依舊是得穿過幾戶人家的公共長廊,才能回到這裡來。
昨晚是好心的鄰居幫她撬開了鎖,才可以進來。面對著熱心的鄰居,蔚青怎麼都有種想落淚的感覺。
世界上也不是總是壞人,好人還是有的。
整整一晚,蔚青就這麼坐在床沿邊發呆,她像整個人遊魂一般,至於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連自己都不知道。
現在腦袋有點糊塗,很想喝水,看向那邊塵封掉的水壺,掙扎著起床,她突然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頭一載,幾乎跌倒在地面上。
出於本能,蔚青牢牢抓住了床沿的腿,才不至於跌落地面。
只是,視物有點模糊,甩甩頭,蔚青在想著:是不是病了?
喉嚨像火燒了一般的燙,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兒出了問題,但是這麼一說有點昏,她倚在床沿邊,緩緩閉上眼。
撥了個電話給蘇然,那邊是蘇然還在夢中的聲音,」唔…。早啊,青。「」蘇然。「一開口,蔚青就知道自己喉嚨幹得不成話。」我想拜託你一件事。「」說吧,不過大小姐,你也太早打電話過來了吧?人家剛才還夢見在旅遊時搞了場艷遇,遇到一個超級無敵大帥哥……。「蘇然天生就是個話嘮子,只要她一說話,誰也沒法插上嘴。
但是蔚青可從不管這一套。」拜託你,送我爸回去。「她就這麼來一句,足以讓蘇然閉嘴。
因為蘇然知道,蔚青這脾氣寧願自己熬也不會求人,如果她求人了,就是已經熬不下去的時候。」青,你到底怎麼了?昨天在火車站裡看你臉色蒼白,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失業不敢讓蔚叔知道?「」回來再告訴你,我沒事,很好。「良久,蔚青才能說出一句。」沒問題,包我身上!有我蘇然在,肯定讓他坐火車時不會悶,說實話也好久沒見過蔚叔了,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會不會認不出我了,你那城市有帥哥吧,沒帥哥我可不放過你…。「蘇然還在那兒滔滔不絕的說著話,似乎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謝謝你,蘇然。「蔚青相信蘇然,絕對信任她有能力照顧好爸爸。」客氣個啥!咱倆whoandwho(誰跟誰)!「蘇然冒了句」中國式「的英文來。
摁了手機。」砰砰!「外面緊急的敲門聲音讓蔚青恢復了點神智,睜開眼,她拖著滾燙的身體往門外走去,那兒的人敲門敲得急。」吱呀「拉開房門,蔚青微張開眼,看見外面站著個大嬸,灰頭灰臉好像夜班回家的樣子,看到蔚青就劈頭劈腦的一股罵:」你誰啊你,為什麼進我的房子?「」說什麼呢,這房子是我租下的。「蔚青愣了愣,隨即這麼回答。」這房子我都租了幾個月了,你就撒謊吧你。「
大嬸捲著個大波浪頭髮,憋著一股氣推開蔚青,走進房子,指著地上的拖鞋:」這些都是我的鞋子,你看,還有那些都是我的東西。要不是好心的鄰居告訴我,我家被撬過了,讓我趕回來,你還想呆在這兒多久啊?「
蔚青懵了,她回頭看看那些東西的確是以前沒有的。昨晚她傷心沒開燈也沒仔細看。沒想到昨晚好心的鄰居是看她熱鬧來的。」但這房子我租了一年。「蔚青強打著精神,跟著在大嬸後面:」房東當初和我是簽了一年的合約的。「」我還說我簽兩年呢。「大嬸抓了把頭髮,查看了自己的東西沒少:」算了我不和你計較,你幫我換把鎖就成了,現在拿好你的東西出去。「
扶著額頭,蔚青搖搖頭:」我是不會出去的,我是簽了一年沒錯。「」哎呦,我給點好臉色,你還當真賴死在這兒不走了?「大嬸的臉色不善,轉身去拿掃把——
蔚青發誓,如果今天她不是病了的話,那個大嬸肯定不能這麼輕易的把她趕出來。
房東肯定二次租了,想必看她太久沒有回去,所以又轉租給別人,至少看情況就是這樣。但她連生氣辯駁的力氣都沒有,只感覺腦袋迷迷糊糊的。
走在蒼涼的路上,蔚青與來時一樣,只穿著那套從卓家跑出來的那套大衣,掏進口袋裡,陪伴她的只有一個手機。
翻開手機,竟看到」混蛋「的未接來電。
一個。
就如他平時的做事風格般,一次足矣。」混蛋「是當時她隨手輸進去的,連個名字都不給他。
蔚青冷冷地勾唇,清除了那個通話記錄。
有些事,該斷就斷。
與其擔心數著日子到來,她還不如主動離婚。
蔚青就這麼一邊想著,一邊往前方走去,頭腦最發越漲——
今天不知道什麼回事。沒等她想完,
頭一載——」青……「
蔚青知道那邊有人在叫,只是自己力不從心。
頭很沉很昏,不要,她不能昏過去。」醫生,她怎麼了?好端端一個人怎會昏倒呢?「蔚青在模糊間,聽到了蘇然的聲音。」她一直高燒不退,胎兒情況不穩。「醫生語氣似乎是責怪,」這麼糟糕身體,還敢懷孩子,她有家屬在場沒?「」什麼?醫生你說,我朋友她……她有了!?「那邊是蘇然不可相信的聲音。
蔚青扇動了一下眼睫毛,微微的。
這兒帶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一點兒也不陌生。
醫院?
手臂有些發疼發麻,蔚青看到了蒼白的佈置,蒼白的床,還有白色的醫生炮。
孩子……
醫生說完,正想走的時候,一隻小手抓住了醫生的袍腳,」醫生……「虛弱的聲音就這麼傳來。」哎呀,蔚青你終於醒了,幸好你的手機有定位系統,我就覺得不對勁,所以才連忙趕來,誰知道你昏倒在那個隱秘的地方,幸虧趕來了,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蘇然一見蔚青醒過來,大口大口地呼著氣,不停地說話。」醫生,她燒得這麼厲害,裡面的會不會有事?「」說不定。「醫生眉頭有點緊,」幫你打了針,影響不會太大,只是你現在身體很差,高燒感冒身體差,這孩子,建議考慮一下。「」蔚青!出了這麼大件事你都不和易睿臣說!這個關鍵的時刻,他哪兒去啦!「蘇然氣憤得幾乎要扭斷蔚青的脖子!
明顯的,蘇然的思維還是停留在易睿臣那個年代。
蔚青咬著牙,搖搖頭。」哎呀,你這性子真是急死人了!把手機給我,我這麼就打電話給他!「蘇然明顯的不忿,就打算去翻蔚青的手機。」我和他早離婚了。「蔚青只是淡淡的一句,徹底阻止了蘇然的行動。」什……什麼?「蘇然有些不可置信,小手搭在蔚青的額頭上,探著溫度:」蔚青你燒糊塗了吧?當年誰說一定要嫁易睿臣的?你現在咋了,這孩子不是易睿臣的嗎?怎麼就這麼離婚了呢?「
一連串的問題,從她的小嘴裡發出。」這孩子是我的。不屬於任何人。「蔚青淡然微笑,看向蘇然:」人總有過去,我早就不愛易睿臣這個男人了。「」我不信!偏不信!「蘇然狐疑地看著蔚青,像是看怪獸似的看著她:」在大學時期,一直以易睿臣那個男人為中心的蔚青,竟然現在說不愛他了。這叫人如何相信你啊?「
對著蘇然,蔚青無需隱瞞,坦蕩蕩:」說不愛,你又不信。「
蘇然可不信她那一套,突然瞄到蔚青的手機放在櫃子上,放在那兒,她雙眼突然變得賊亮的。一個俯身,就這麼奪過。
蔚青沒料到蘇然來這一招。
蘇然把蔚青的手機搶到手,迫不及待得滑過鎖屏,打開了電話本,拚命地翻著電話。
對著蔚青有些驚慌失措的臉,蘇然一邊找電話,一邊冷哼:」蔚青,別以為我蘇然不知道你的脾氣。冷死了,那個易睿臣又不說話,你們這倆口子一吵架,沒個人低頭怎麼成。所以,我就當好這個月老,給你們重新牽線去——「
蘇然拿著手機,就這麼站在蔚青的病房內,一隻手叉著腰,那股熱心勁誰也阻止不了。
響了僅一下,電話就被接通。」喂!你老婆懷了孩子,還這麼不當一回事啊?「蘇然在那兒破口大罵著。」吵什麼架啊?你就是個男人不會讓讓她的嗎?「」啥!我是誰?我是你蘇姐啊,還問我是誰?剛回國了,你找死是不?「」蔚青啊,她不就是你老婆嗎?你這人怎麼這麼怪啊?「」喂——喂——「」**!「蘇然罵了句英文,」蓋我電話,姓易的咋回事,失憶了是不是?「
蔚青閉著雙眼沒作聲,蘇然只是一片好心,由她吧。
只是,有些事情越想越奇怪。」蘇然!「蔚青猛然睜開雙眼,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你剛才撥了什麼電話?「」混蛋啊!「蘇然想也沒想就回她:」你電話裡就只有一個電話號碼,那名字就是混蛋。不是他,又是誰?「」什麼!「蔚青被氣得幾乎一口血噴出來,翻身而起,臉色霎時慘白!」蘇然——「
她後悔為什麼要縱容蘇然打出那個電話。
糟了。
被發現了。
她不知道,三天後簽離婚時,他會用怎樣的臉來對自己。
——
中恆集團的會議正在召開。
氣氛十分凝重嚴肅。開會期間,所有手機一律只能調為震動,卓少的手機也不例外。更何況,開會時候,除非是緊急必須個人接,其餘的全部交由各自秘書處理掉。
但是今天,卓少有點不同。
他看了手機後,破例接了電話,還離開主席位轉身走到外面。
再度回到座位時,大家只看見卓少淳的春風滿面。
股東們幾乎連眼珠子都掉下來。
沒錯。
是春風滿面——這個詞形容最為恰當。
那樣子,彷彿和情人通話完畢。
他這個樣子頗為罕見,正確來說是第一次見,股東們都紛紛抹了把汗。
話說卓少被女人甩的事,早已經街知巷聞,這幾天,多少名媛淑女擠破頭要重新排隊等候他恢復單身。那麼寵老婆的絕世好男人,居然還被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甩掉?
沒天理就是沒天理!
一直以來,條件好的名門眼巴巴等著卓少,誰知道卻被中途殺出個二婚女人給搶去了。等到全體女人,一律羨慕嫉妒恨著那個罪恢禍首的時候,居然爆出了個更為震撼的消息——
人家還被個二婚的甩了。
估計還沒完,畢竟離婚還沒簽成,大家都在靜觀其變。」怎麼全都停了?繼續。「卓少淳恢復原來的神色,這種表情,堪比川劇變臉。
股東忙收回吃驚的下巴,拿起桌面上的資料,繼續開會。
這女人,真有她的——
卓少淳眼眸中閃過一絲不為人覺察的精光。
——
高燒退去,蔚青在收拾著出院的東西。
蘇然理所當然來幫忙,收拾了些簡單的用品,扶著蔚青出院,蘇然把所有的東西都扔到車尾箱去。
看見蔚青欲言又止的模樣,蘇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蔚叔那邊我幫你請了護工,照顧得好好的。沒事。「
蔚青看著蘇然幫忙的模樣,」蘇然,謝謝你。「
蘇然擺擺手,」別和我說謝,你以前每次幫我,我哪有謝過?咱們不是朋友麼,再客氣我就不理你——「
一路開車,一路的沉默。
蘇然偶爾看副駕駛位的蔚青幾眼。她知道她心情不好,但是有些事又不願意說出來。
即使這麼多年,蔚青還是那麼倔,即使是她蘇然,也不能在蔚青的嘴中套出這幾年的事。
這女人就是這樣,什麼事都喜歡自己扛。
悶死自己。
蘇然明顯知道蔚青最近出現了困難,這兩次見面已經看出了,但是她知道一件事——蔚青不說,她也不好再追問。」蘇然,方便去你家住一段時間嗎?「蔚青看著窗外的景色,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蘇然沒留意蔚青的表情,不住地點頭:」也好,我反正一個人住著悶得慌,你來了,至少我有個伴了。「」坐穩,我全速前進了。「
車子加快了速度。
來到蘇然的公寓,已經一小時後的事情了。
乾淨的二居室雖然不算大,但是也算明亮寬敞,是蘇然在國內時的家。出國幾年,沒人打掃全都沾滿了灰塵。
一整個下午,蔚青就動手幫蘇然打掃房間,擦去一些灰色的塵,她才剛高燒完弄起事情有點力不從心,但她仍然自己堅持把衛生弄乾淨。
偶爾想想肚子裡的小東西,蔚青有了苦惱。
似乎時間越長,她越不想去弄掉它。
甩甩頭,蔚青覺得應該擺脫這種不好的情緒。
晚飯的時候,蘇然端來了自己燒的菜,招呼著蔚青坐下:」蔚青,嘗嘗我燒的菜,這幾年我在國外吃那些牛排豬扒,膩得我,哎。「
蔚青小口地吃著菜,沒有作聲。
蘇然不是冷場的主,看到蔚青不作聲,她開始滔滔不絕地把自己在外國的事,一件一件地數來,國外有什麼好玩的東西,有什麼記憶深刻的,甚至連隔壁養的狗,她也能說上一大通。
直到最後,蘇然突然醒悟了點什麼:」對了,蔚青,說了這麼久,還沒問你和易睿臣為什麼離婚?「
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蔚青很冷:」他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短短一句話,讓蘇然很是震撼!」什麼?難以想像他是這種人!那,後來你怎麼了?「好不容易逮住她說話的機會,蘇然繼續追問。」再婚了。「蔚青夾起一塊土豆,放進嘴裡,一切,輕描淡寫。
蘇然還沒從上一個驚訝反應過來,又第二個驚訝:」還再婚了?「」剛又離了。「」噗,咳咳——「蘇然明顯被菜給哽住了,吐出來後不斷地咳嗽著:」咳咳——「
蔚青看了眼蘇然,淡定地拿了一杯水過來,」喝下會好點。「
蘇然憋得臉部通紅,接過那杯水一灌而下,有些不可相信的模樣:」蔚青,你到底搞哪一出啊?兩次結婚,兩次離婚。我都搞糊塗了,這孩子到底是誰的?「」我的。「蔚青想也不想回著。
蘇然知道她又給自己築防線,夾了一塊雞進她的碗裡:」多吃點,我不問了。「
蔚青實在沒心情和她說太多,低著頭扒飯。
蘇然想說些什麼。但看見蔚青的那表情實在不宜刺激她。
睡覺的時候,蘇然邀蔚青一起睡,她看著蔚青側面的蒼白,蘇然單手托起頭,用手指挑著蔚青的頭髮:」別難過了,不就離兩次婚,你以前是我們班的班長,對人對事都很上心,很有鬥志的一個女人,怎麼現在會變成這樣呢?「
蔚青沉默不語。
蘇然看她悶悶不樂,替她蓋好被子:」好吧,不說了,咱們早點睡吧,明天我還得參觀這城市,都好久沒回來過了。「
蔚青閉上雙眼卻怎麼也睡不著,翻了翻口袋,拿出那枚紅寶石,那是卓少淳唯一送的真貨。挺有價值的一粒寶石,只是現在變為分手禮物。
第二天一早,蘇然果然一大早就拉著她起床,嚷著什麼要參觀這裡之類的,蔚青虛弱的身體跟著她身後,沒多久就累了。」真不像你啊,班長,以前不是牛都弄死幾頭的麼?「蘇然在帶頭爬山,後面的蔚青早已感覺力不從心,氣喘吁吁。
當然,她不能告訴蘇然自己的事。
翻過一個山頭,蘇然抹著汗在山頂上揮著手帕,對著海市唇樓的白雲,拚命地」啊——啊——「瘋狂地尖叫著。
蔚青瞪眼看著蘇然發瘋的傻樣,她不會做這些事,即使遇到問題也自己一口氣吞回肚子裡。
蘇然狂叫完一輪時間,轉身看見蔚青一面面無表情地站在後面,毫無反應。
忍不住跑下來,推推蔚青:」餵你也上去叫個。「
蔚青搖搖頭,咬下唇,拒絕:」不要。「」怕啥呢!?「看著山下的美景,蘇然一把扯過蔚青到山邊,」你也吼吼,就吼你最喜歡的那個人的名字——「」沒有。「蔚青擺手。
蘇然看到她那樣子,拚命扯著她往高處走著,」那你喊出最討厭的男人名字好了。「」不。放開我。「蔚青看著蘇然動真格,也反抗起來:」無聊的事我不做。「」好把,就讓你喊易睿臣的名字好了。當是發洩當是罵他什麼的都好,這是很好的發洩方法。「蘇然擁有的是不屈不撓的精神,非要把蔚青弄上去不可。
蔚青看到蘇然誠意滿滿,不好拒絕,想了想還是吼出了一個名字。」姓卓的!「蔚青對著山間大聲吼叫:」卓少淳,你讓我討厭——「
蘇然在旁邊樂了,」哎,看來你喜歡第二任多一點啊。怎麼都離婚了呢?是不是太醜了忍受不了,或者床上的功夫太差?「
蔚青吼叫完畢,恢復如常。
蘇然一把勾過她的肩,對著山大聲吼叫著:」蔚青,我愛你!「」去你的,沒個正經。「蔚青被蘇然這一下逗笑。山間的轎車飛速行駛中,裡面的司機凝神聽了一段時間,」卓少,好像有人罵你。「
裡面的男人眼神玄寒,按下車窗聽了一會兒,什麼都沒聽到,優美的唇線勾起的弧度讓人毛骨悚然:」繼續往前開。「」是。「巫仁踩大了油門加快了速度。」卓少,這次我們交易的時間還有半小時,不如下車走走?「旁邊的許凡扶正了眼鏡,對著卓少淳溫和一笑。」不用。直接去交易地點。「卓少淳狹長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明,」許先生,這次要拜託你了。「」卓少肯高價請我回來,許凡自然會盡心盡力。「許凡托了托黑框眼鏡,紳士地回著。
——
下山後,蘇然拉著蔚青到一間小拉麵館,每人喊了一份拉麵。
蘇然看到蔚青毫不猶豫地吸著麵條,不禁感歎:」以前我們是三個人一起吃麵條的,現在只剩下我和你了。對了。最近姚雲娜怎麼了?有沒有聯繫她?「
提起姚雲娜,蔚青繼續低頭吸麵條:」不清楚,沒聯繫過。「」那個愛哭鬼,肯定是乖乖的嫁人去了。「蘇然一提起姚雲娜就雙眼發亮,啃掉一大口面,狂笑不止:」當年,我們三個中,就她最想嫁人的!哈哈——「
蔚青舉起碗,把碗裡的湯一口飲盡:」回去吧,別說了。「
說完她站起身來拍拍衣袖就往小店外面走去。
她一點兒也不想提姚雲娜的事。
蘇然摸摸腦袋,也不知道今天自己說錯什麼話了,看上去蔚青好像不太高興似的。不過看到她一直悶悶不樂的樣子,她總覺得蔚青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很快就到了得去中恆簽離婚時間。
蔚青的衣物基本都是借蘇然的,這次在蘇然的衣櫃裡,她挑了件全黑的,把自己穿得密不透風,這麼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題外話------
頭痛…。青回中恆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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