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麼,跟我說。用不用通知你的親戚?」方天風問。
呂英娜急忙說:「別,我爸媽都在外地,我不想讓他們擔心,等我出院再告訴他們。」
「好。有別的需要嗎?」方天風輕聲問。
「沒了。」呂英娜側著頭,還是不敢看方天風。
「今天謝謝你提醒我。你一直挺好,是我不好,以前是我小肚雞腸,現在正式向你道歉。」方天風終究是個大男人,這時候要安慰呂英娜,受點委屈無所謂。
呂英娜帶著羞愧之意,輕聲說:「我是警察,保護人民是我的職責。以前不是你的錯,是我一直誤會你,以為你不是好人,可今天才知道,我以前錯怪你。方天風,對不起,你可以原諒我嗎?」
方天風沒想到這個固執的警花竟然主動承認錯誤,微笑著說:「我原諒你,你也要原諒我,咱們重新認識一下。你好,我叫方天風,警花你真漂亮,你叫什麼?能一起吃個飯嗎?」
呂英娜撲哧一笑,說:「你還是不正經。」說著,轉頭看著方天風,心知方天風為了讓她高興故意這麼說,眼睛裡有淚光閃爍,有感激,有喜悅,還有羞愧。
多日的誤會和積怨,隨著呂英娜一笑,正式煙消雲散。
方天風拿出紙巾遞給她,說:「你看,你笑起來多漂亮,別整天板著臉。我記得你喜歡吃榴蓮,病房裡不能吃這種味道大的。我想辦法弄兩塊榴蓮肉帶上來,不讓他們聞到。還有芒果和櫻桃。不知道櫻桃現在有沒有了。」
呂英娜眼裡本來就有淚水,聽方天風這麼一說,捂著臉失聲痛哭。
「別哭啊。」方天風急忙遞過紙巾。
呂英娜終究不是尋常女人,哭了一會兒很快停下,一邊擦拭淚水,一邊說:「方天風,對不起。你連我喜歡吃什麼都記得這麼清楚,對我這麼好。我卻一直把你當壞人防著,對不起！對不起！就算我落下殘疾,也會想辦法補償你,報答你救命之恩。」
方天風有點心虛,那不是刻意記的,完全是天運訣的功勞。
「你放心,你不會落下殘疾的。」方天風安慰道。
呂英娜輕歎一聲。擦掉最後的眼淚,說:「你不用安慰我,我是警察,什麼樣的傷口沒見過?子彈打進骨頭裡,沒截肢已經是奇跡,以後這條腿算完了。我不得不辭職。又沒別的地方去,你願意繼續讓我這個瘸子在你那裡住一段時間嗎?」
「願意,想住多久住多久,你還不用做家務。」方天風微笑說。
「你真是好人。」呂英娜笑了一下,突然露出幽怨之色。咬牙切齒說,「我真是瞎了眼。為什麼會看上游澤化那種人！」
方天風一想游澤化就來氣,忍不住說:「還能為什麼?他高大英俊,你第一眼覺得順眼,又是警察同行,選擇了信任他,而不是像看我們這些人,第一眼先是當罪犯審視;他又是情場老手,語言幽默,舉止優雅,為人老道,幾句話把你誇的飄飄然找不到北,然後請你吃飯,你最多推辭幾次就會答應。吃飯的時候,他憑借豐富的經驗取悅你,再是靠自己打拼才走到這一步,完全不靠高官老爸,然後講述各種艱苦經歷讓你同情認可,最後再繼續誇你,真情流露暗示喜歡你。你這種腦子一根筋只知道工作不懂談情說愛的女人,他有一個騙一個,有兩個騙一對,還用問為什麼?你總說我們男人好色,你們女人一樣以貌取人。」
呂英娜頓時怒目圓睜,可想起之前的種種,輕聲一歎,說:「你說的沒錯,我是被他的外表和花言巧語騙了,以後我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我決不會再給男人機會從背後捅我一刀！」最後一句話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方天風聽著有點發冷,呂英娜的彪悍他是知道的,直接抽領導耳光,一般女人絕對不敢做。
片刻後,呂英娜側過頭,低聲說:「你還有捅我一刀的特權,我不會怪你。」
麻藥漸漸失效,呂英娜動了一下,皺起眉頭,口中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讓你說的我好像真會害你似的。把手伸過來。」方天風說。
呂英娜愣了一下,不明白原因,但還是把手伸到方天風面前,心中對方天風已經有了基礎的信任。
方天風握著呂英娜的手,送入少許元氣,到達呂英娜的兩處傷口,結成元氣網困鎖病氣,並把最後的元氣送入呂英娜的骨頭裡,幫助她治癒,並消除她的疼痛。
呂英娜是搏擊高手,對身體瞭如指掌,元氣的流動連普通人都有感覺,她的感覺更清晰。
疼痛迅速消失,呂英娜的眼圈又紅了。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呂英娜咬著牙,不想再流眼淚。
「沒什麼啊,我今天剛認識一個叫呂英娜的警花,不知道她以前什麼樣,但她以後肯定會特別好,沒準能當上警察局長,人又漂亮,我得提前拍馬屁。」方天風半開玩笑說。
「謝謝你。」呂英娜低聲說。
「你剛做完手術,睡一會兒吧,我下樓給你買點水果。別害怕,我很快就回來。」方天風說。
「嗯。」
方天風離開病房,下樓買東西。和呂英娜的恩怨了結,心情好了許多。
不多時,方天風拎著櫻桃、芒果和兩塊被保鮮膜包裹的榴蓮肉以及小鋼盆等用品走上樓,到時候用元氣一包裹,榴蓮的味道不會影響到病房的其他人。
重症監護病房是電子門,不能直接進,方天風有段副院長給的門卡。不用按門鈴。用門卡進入病房後,換上新買的脫鞋。方天風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跟呂英娜對話,走了幾步一看,赫然是人渣游澤化。
「英娜,剛才是我錯了,我慌了神,才做出那種不可饒恕的錯誤,我現在誠心悔過,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現在很需要一個二等功。你只要願意幫我這一次,你不僅能得到二等功,我也會想辦法在半年內,讓你的級別再上一個台階,怎麼樣?你不吃虧。」游澤化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
呂英娜面若寒霜,這裡要不是病房,她早就大罵游澤化。
呂英娜強忍怒氣。冷冰冰地問:「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
「英娜,我對你是真心實意的,除了今天的事,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啊。」游澤化低聲說。
「你真的喜歡我?」呂英娜問。
「真的。」游澤化說。
「那你昨天說想娶我是真的?」
「是真的。」游澤化猶豫了一瞬間。
「好,醫生說我的腿保不住,半年內會截肢。你還想娶我嗎?」呂英娜盯著游澤化的雙眼,這一次,她沒有被感情蒙蔽頭腦,用審視罪犯的態度來看著游澤化。
游澤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說:「好。只要你出院,只要我爸升任副廳長。我就娶你。」
呂英娜臉上流露出無比痛苦的神色。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種騙子！直到現在,你都在騙我！游澤化,你這個畜生！」呂英娜恨不得一腳踢過去,可現在她不能動。
游澤化臉色大變,急忙說:「小聲點,小聲點！英娜,你要相信我,我真沒有騙你。」
呂英娜的目光中充滿失望和鄙夷,說:「我可以被你騙一次,但不可能次次被你騙！你以為我這些年的功勞,是像你一樣靠著一個當官的爹嗎?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英娜,你難道讓我跪下求你嗎?」游澤化苦苦哀求,怎麼看都像是情真意切。
呂英娜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慢慢地,嘴角浮現一絲笑容,那是真正喜悅的微笑。
「英娜,你果然還是愛我的……」游澤化暗暗鬆了口氣,但他如果認真觀察,就會從呂英娜的瞳孔中看到一個人影迅速接近。
「人渣！」方天風抬腿踢出,正中游澤化的腰部,把游澤化踢離凳子,一屁股跌在地上,低聲痛呼。
病房裡的所有醫護人員、病人和家屬一起向這裡看來。
「你……」游澤化怒視方天風,但想起方天風的身手,把後半句吞下去。
方天風把塑料袋放到床邊的地下,對呂英娜說:「水果買好了,等會我給你洗洗。」
方天風瞥了游澤化一眼,看著呂英娜,說:「英娜,你還記得昨天吃飯的時候,我和游澤化在走廊說話的事?」
「記得,怎麼了?」呂英娜問。
「這兩天晚上你和游澤化吃了兩頓飯,吃飯的過程中,安甜甜和姜菲菲都曾出門去洗手間,其中有個共同點,那就是游澤化隨後跟出去,你還記得嗎?」
沒有被感情蒙蔽的呂英娜十分幹練,立刻說:「對,我記得！」
「他第一次要了安甜甜的手機號碼,跟安甜甜聊到晚上,安甜甜怕你生氣,找到我訴苦,想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讓你生氣,又能警告游澤化。而第二天他向姜菲菲要手機號,菲菲給了他我的手機號。我昨天離開包間找他,就是為了這件事。」方天風說。
呂英娜輕歎一聲,說:「我相信你。這種人渣,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
方天風看著游澤化,此刻游澤化已經站起來,捂著腰,慢慢後退。
方天風向他走去。
游澤化一看躲不過,露出凶狠之色,展現出衙內本色,指著方天風罵:「你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毆打交警隊長?你知不知道後果和性質的嚴重性?你再敢動一下,我讓你坐一輩子牢！你真以為我怕了你?要不是看在英娜的面子上,我早就扣了你的車,羅織一個罪名送你進監獄！操！你一個小小的平民,敢跟警察系統做對?老子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游澤化說著,終於來了底氣,他再無能,終究有一位在省廳做官的父親,終究是新任的副大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