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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殘兵與精銳,東方蕙亡 文 / 鳳輕

    葉璃對周敏並不熟悉,只是在張起瀾的軍中見過幾面,頗得張起瀾重用。張起瀾為人正直公允,既然能提拔周敏出來單獨領兵,至少證明他能力方面是絕對沒有什麼問題的。葉璃再看看眼前一臉認真,剛毅沉默剛過而立之年的男子,點了點頭道:「周將軍免禮吧。」

    那孫耀武見周敏來得這麼快,臉色有些不好看,原本臉上還帶著些醉醺醺的模樣倒是全消了,一雙不大的眼睛裡透露出精明的細光。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周敏道:「周將軍怎麼這麼快就來了?將軍的大營離末將這裡可不遠呢。」

    周敏彷彿沒聽見孫耀武的暗諷,微微皺眉對葉璃稟道:「王妃,此時天色已晚,不知王妃是就在此暫歇一晚,還是去墨家軍大營?」

    葉璃對這兩軍之間的關係略有些底了。大楚這些殘兵自然是對墨家軍這樣的精英羨慕嫉妒恨外加各種看不順眼。墨家軍這些精銳們對大楚這些被北戎人打得七零八落的殘兵自然也是看不上眼的。孫耀武自然對於周敏的命令明裡暗裡的陽奉陰違,周敏也看不上這些殘兵,你不是不樂意麼,爺不用你你哪兒舒服哪兒待著去好了。

    葉璃想了想道,「天色以晚,就不去打擾將領們休息了。我們就在這裡將就一夜吧。若是周將軍營裡沒有什麼事,也留下吧,明天一早本妃有事情要說。」

    周敏猶豫了一下,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點頭道:「是,王妃。」

    見葉璃如此吩咐,孫耀武眼中多了一絲得意之色。走到葉璃跟前陪笑道:「王妃請,末將不知道王妃要來,營中竟沒有丫頭伺候,屬下這就派人出去找兩個人來伺候王妃。」

    葉璃停下腳步,淡淡的看著孫耀武問道:「這麼晚了孫將軍打算去哪兒找丫頭?」

    孫耀武不在意的道:「這靈鷲山附近還有許多村子,找幾個丫頭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能夠伺候王妃是她們的福分。」

    「不用了,出門在外本妃一向不怎麼講究。孫將軍若是沒事還是早些歇著吧。」說完,也不理會孫耀武的神色,葉璃舉步向營中走去。孫耀武愣了愣,才連忙做上前去為葉璃引路。

    次日一早,葉璃踏入營中大帳的時候帳中已經有不少人了。甚至連遠在十里外的墨家軍眾將領也已經趕到。兩方人馬各座一邊倒是壁壘分明,不用看服色也能一眼看出哪些事周敏手下的人,哪些是孫耀武的人。葉璃微微蹙眉道:「孫將軍何在?」

    眾人面面相覷,終於又一個小將起身道:「回……回王妃,孫將軍還沒起來……」

    聞言,墨家軍眾人紛紛露出不屑之色,性子直的人忍不住嘲諷道:「馬上就要日上三竿了還沒起來,孫將軍可真能睡。難怪……」

    另一方也露出不忿之色,有人忍不住抱怨道:「又不用打仗,起來那麼早幹什麼?」

    葉璃淡淡垂眸,片刻後抬起頭來沉聲道:「去請孫將軍起來,杖責四十。」

    大帳中頓時沉寂下來,墨家軍眾人卻是一臉本該如此的神色,就連周敏臉上的神色也緩和了許多。他對於孫耀武如此行徑也很看不下去,但是他的品級並不比孫耀武大,而且這些大楚殘兵的身份特殊,就算他看不過去也只能睜隻眼閉只眼。王妃如此做自然是讓他們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不一會兒,孫耀武便被人拉了出來,按到在帳外啪啪啪的一頓板子打了下去。讓人頗為意外的是,那孫耀武看起來一副欺下媚上的模樣,一頓板子下去竟然連哼都沒有哼一聲。葉璃目光慢慢的從孫耀武的一眾屬下臉上掃過,若有所思。

    板子打完了,孫耀武有被人拖了進來。這一頓板子有林寒親自監刑自然是絕不會放水的,孫耀武背後的衣服上一片血跡模糊。被人放在地上也就那麼趴在地上了,「末將……末將見過王妃。」

    葉璃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淡淡道:「孫將軍,我打你板子你服不服?」

    孫耀武一愣,苦笑道:「王妃賞屬下板子,屬下自然不敢不服。」葉璃挑眉笑道:「不敢不服?那就還是不服是吧?」孫耀武連忙改口道:「服,心服口服。」

    「那你說說看,本妃為何要打你?」葉璃問道。

    「這……」孫耀武一愣,說是自己起晚了吧,又覺得應該不是只為了這個。其實在孫耀武心中一開始就有了答案,只是當著葉璃的面不敢說而已。

    葉璃也不看他,淡然道:「你是不是覺得本妃是因為周敏將軍他們對你有意見才打你?或者……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孫耀武臉色微變,顯然被葉璃說中了。

    葉璃搖搖頭道:「本妃打你,就因為你今天起晚了。」

    孫耀武一愣,不太相信居然理由居然真的如此簡單,自然也不相信周敏會不在定王妃面前給自己上眼藥。只聽葉璃道:「周將軍。墨家軍中將領議事若是遲到了當作何處置?」

    周敏眼觀鼻子鼻觀心,正色道:「啟稟王妃,無故遲到,無正當理由者杖四十。」

    葉璃笑吟吟的看著孫耀武,問道:「孫將軍,起晚了算是正當理由麼?」孫耀武有些訕訕的道:「末將知錯,末將心服口服。」葉璃點點頭,吩咐道:「扶孫將軍起來吧。」

    卓靖和秦風一左一右扶著孫耀武起來,不容拒絕的將他扶到了旁邊的椅子裡坐下。孫耀武剛剛矮了四十杖,正痛的冷汗直冒,一碰到椅子就反射性的想要站起來,卻被秦風不輕不重輕描淡寫的壓了回去。知道定王妃這會兒才是想要收拾自己,孫耀武只得苦著臉在一直上坐下了。

    似笑非笑的看了孫耀武一眼,葉璃才看著眾人淡淡道:「從今天開始本妃坐鎮靈鷲山大營,軍中事務依舊有周將軍和孫將軍負責。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本妃都只當沒發生過,但是……如果再有什麼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林寒,墨家軍軍規。」

    林寒掃了孫耀武一行人一眼,面無表情的道:「聚眾鬧事,杖一百。戰時飲酒杖五十,不按時作息,杖三十……玩忽職守,杖一百;貽誤軍機,斬;不尊軍令,斬;臨陣退縮,斬……」一連串的斬,聽得一群人臉色發白。

    等到林寒念完,葉璃道:「從今天開始,這些,也是你們的軍規。本妃不罰普通士兵,若有違者,本妃就治爾等治下不嚴之罪。」

    說完了這些,葉璃便將眾人遣了出去。走在最後的孫耀武卻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葉璃似乎早知道如此,笑容可掬的看著他笑道:「孫將軍有話要說?」孫耀武沉吟了片刻,道:「王妃剛才的意思,是否說……以後我們就跟墨家軍是一樣的了?」

    葉璃挑眉問道:「周將軍剋扣你們軍餉了?」

    孫耀武苦著臉,沉默不語。墨家軍確實是沒有虧待他們,雖然這幾個月他們基本上就是坐在軍營裡什麼事也沒有,打仗,駐守的事情都被墨家軍包了,但是周敏確實沒有剋扣他們一分錢的軍餉。拿著和人家一樣的錢糧,卻一個枕戈待旦隨時準備苦戰,一個天天沒事幹在軍營裡捉虱子,只要稍微有點廉恥心的人都會感覺不好意思。

    「墨家軍瞧不起我們這些敗軍之將。」許久,孫耀武才憋出一句話來。

    聞言,葉璃呵呵輕笑起來,許久才看著孫耀武道:「孫將軍,就憑昨晚本妃看到的情形,就算斬了你都是輕的。你可知道本妃為何不罰你?你該不會是以為本妃心慈手軟,下不了手殺你吧?」

    「不敢,不敢……」孫耀武訕訕道,就憑他剛才在這裡被押著坐了小半個時辰動彈不得,他就知道這位王妃整起人來手段絕對不少。跟心慈手軟還真扯不上邊兒。

    葉璃笑看著他,淡笑道:「不敢就好。」

    孫耀武縮了縮脖子不敢作聲,總算也明白了這位名聲在外的定王妃是真的不好惹,也不好糊弄。也難怪墨家軍那些眼高於頂的將領也對她心服口服了。想到此處,孫耀武也不再是一副畏畏縮縮,總是讓人覺得賊頭鼠腦的模樣,抬起頭來對葉璃道:「王妃,只要墨家軍真心接納我們,我們自然也會全心全意為定王府效命。」孫耀武有些不安的看著座上神色平靜的定王妃,有些拿不準自己賭這一把到底是對是錯。

    許久,才聽葉璃淡淡道:「孫將軍,你可知道昨天晚上看到營中那樣的情形,本妃為何沒有直接治你的罪?」孫耀武一愣,卻是不敢在耍心眼,老老實實地道:「末將不知,請王妃示下。」葉璃道:「那是因為本分一路過來,你軍營附近的百姓都還算安穩,可見你雖然放縱手下,但是卻也還是有些分寸的。更因為,雖然你出來迎接本妃的時候,滿身的酒氣,但是那酒……卻是的當時倒上去的,而非真的喝醉了。南侯跟本妃說起過你,只是一見之下倒是讓本妃有些失望。」

    孫耀武垂下了頭,苦笑道:「原來南侯竟然尚在人世,敗軍之將,不敢勞侯爺惦記。」原來,這孫耀武年輕的時候還曾在南侯的帳下效命過。雖然時間不長,也只是個小小的卒長,南侯卻對他頗有些印象,顯然不應該是個無能之輩。

    葉璃看著他道:「本妃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本妃也希望你明白,墨家軍從不會看不起強者。你們打輸了,再打去就是了。上一次你們輸了,下一次贏了,沒有人會看不起你們。俗話說得好,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是現在……他們的確有理由看不起你。」

    孫耀武有些不甘心的小聲嘟囔道:「周將軍只給我們安排一些殿後打掃戰場的雜事,我們哪兒有機會再打回去?」

    葉璃輕笑道:「從現在起,你和周將軍各領一軍,各自鎮守一方關口。如此,若是再輸了……」孫耀武眼前一亮,朗聲道:「若是再輸了,末將甘願從此卸甲歸田,末將手下的士兵任憑王妃安排。」

    葉璃滿意的一笑道:「很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末將告辭。」

    擺擺手讓孫耀武出去,卓靖有些擔心的道:「王妃,這孫耀武行麼?」不是卓靖看不起人,而是昨天看到的情形實在是太糟糕了。就連軍容都不整,士兵懶懶散散毫無鬥志,將一座大營交給他鎮守實在是有些讓人不放心。

    葉璃笑道:「這個人有些意思,你看看他打過的這幾仗。有個詞說得對,非戰之罪。不是他沒用,是當時的局勢他無法力挽狂瀾。而且,一個人能收攏好幾萬的殘兵,還能管得住他們不禍害百姓,這個人還是有些本事的。」點了點手下的折子,葉璃推過去給卓靖。

    秦風不解的道:「那之前他又是在搞什麼?」若是來的不是好脾氣的王妃,而是呂近賢和張起瀾這樣的人,只怕立刻就將孫耀武給推出去斬了。葉璃笑道:「大約是覺得周敏看不起他們,這也算是另一種方式的抗議吧。至於他到底行不行,就看他後面的表現了。若是果真不錯,也算是個墨家軍多了一員虎將,若是不行,再處置了他不遲。」

    卓靖放下折子笑道:「果真是有點意思。這孫耀武幾次帶兵差一點就將洛州城給搶回來了,可惜兵力不足,後備空虛只能被北戎大軍追得到處跑。就是這樣,還讓他沿途收攏了五六萬兵馬。」

    秦風挑了挑眉笑道:「看來果然是有幾分本事的,王妃的眼光極好。」

    葉璃淡笑道:「希望他不會讓我失望。」

    孫耀武的本事果然不錯,雖然他手下的兵馬的整體戰鬥力跟周敏手下的墨家軍不是一個層次的。但是之後幾次跟北戎人交手卻也都是勝多敗少。大楚的兵馬也並不是真的如旁人所想的那麼不堪一擊。等到何肅帶著二十多萬兵馬到來時,墨家軍眾將領也已經漸漸地接受了孫耀武和他手下這一群敗軍之將。有了何肅的二十萬兵馬,靈鷲山一線頓時固若金湯。葉璃與眾將商量之後,重新調整了防線,三十多萬大軍分三個營呈彎月形拱衛著飛鴻關外的地域。又從何肅軍中調了五萬人馬給實力最弱的孫耀武,頓時讓孫耀武感恩戴德,對這位定王妃心服口服。

    卻說赫連鵬連傷都沒養好就帶著自己的人馬來了離靈鷲山不遠的北戎軍大營。剛到沒幾天,見傷口好的差不多了就帶著兵馬到墨家軍營外叫陣。靈鷲山一帶墨家軍分置了三個大營,互為依托,赫連鵬自然也不知道葉璃到底再哪個營中,只是帶著兵馬到離北戎大營最近的地方挑釁。這裡如今卻是孫耀武助手的地方,孫耀武如今幹勁正足,怎麼肯讓赫連鵬打了自己的臉,立刻點齊了兵馬出去迎敵。

    碰巧這天,葉璃正好在孫耀武這裡巡視,也有些好奇孫耀武帶兵的能力,便也暗中跟了出來。

    兩軍陣前,孫耀武看著赫連鵬掩在披風下的手臂頓時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赫連將軍,我們王妃托我問你,你的傷好了麼?這麼急著來叫陣?」

    赫連鵬臉色一寒,赫連鵬自幼拜了慕容雄習武,自認跟尋常的北戎人不一樣。卻不料被葉璃這樣一個內功並不高深的弱女子傷的險些流血不止。不僅在耶律野面前丟了面子,更是讓赫連鵬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孫耀武一上來就揭他傷疤,盯著孫耀武的眼睛裡頓時多了幾絲殺意。

    「傷好了沒有,不妨叫你們王妃親自來看看。對付你這種廢物,本將軍就是一隻手也足矣。」赫連鵬沉聲道。手中新換的長刀向前一送,「孫將軍要不要來試一試?」

    孫耀武脖子一縮,他自然知道論武功十個自己也不夠赫連鵬砍。眼睛一轉,笑瞇瞇的道:「本將軍不是武林高手,哪有功夫跟赫連將軍切磋?赫連將軍還是來試試本將軍新練的打狗陣吧。」手一揮,身後的將士齊吼一聲,朝著前方衝了過來。赫連鵬雖然熟悉中原字語言,甚至兵法也頗有涉獵,卻一時搞不清這什麼打狗陣是什麼陣法,只覺得不是什麼好話。冷哼一聲,長刀一副身後號角鳴響,北戎戰士也怒吼著衝了出去。

    北戎兵馬都是以騎兵為主,北戎的騎兵之利害,就是黑雲騎有時候也要避其鋒芒。這自然與塞外草原的地勢有關,但是這樣的騎兵卻並不適合中原的絕大多數地方。靈鷲山附近雖然沒有高山絕嶺,卻也是丘壑疊嶂,地勢狹窄,騎兵根本就施展不開。

    只見孫耀武手下的士兵手握彎刀的斬馬腿,手握長槍的挑馬上的人,還有手持短刀的補刀,配合的竟是十分默契。至於那什麼打狗陣,純粹是嘴皮上的功夫嘲諷赫連鵬的,可惜赫連鵬並沒有幾分幽默感,完全沒有接收到。北戎騎兵為了請便和快速,跟黑雲騎一樣都是不穿重甲的,一來二去一照面便吃了不小的虧。

    葉璃在暗處觀戰,發現著孫耀武打仗倒是很有些不擇手段的意味。什麼絆馬索,刀砍馬腿,長槍,弓箭,暗器葷素不忌,也不管什麼陣勢能傷人就行。習慣了一本正經的大楚和墨家軍將士,突然冒出來孫耀武這樣的野路子,倒是讓北戎人很有些措手不及。

    一場不到一個時辰就結束了,赫連鵬黑著臉下令退兵。雖然沒敗但是也吃了不曉得虧,孫耀武也不追他,樂呵呵的派人打掃戰場把北戎戰死的馬匹扛回去加菜。

    「孫將軍真是讓本妃刮目相看。」葉璃笑吟吟的看著一臉得意的孫耀武道。

    孫耀武連忙道:「末將無狀,讓王妃見笑了見笑了。」葉璃搖搖頭道:「將軍不必客氣,今日一戰,當真讓本妃打開眼界。」見葉璃不似說笑,孫耀武也只得嘿嘿乾笑,不知說什麼好。

    葉璃知他本性如此,也不在意。

    卻說北方定王府剛剛平定北境,又與北戎全面開戰自然是無瑕南顧。而南方眾人也沒有閒著,自從墨景黎帶著東方幽回到江南之後,東方蕙也帶著蒼茫山的勢力暗暗地滲入了大楚的朝堂內外。東方蕙雖然沒有出現在朝堂上,但是整個大楚朝堂卻都隱隱在蒼茫山的掌控之中。而唯一能夠稍微與之相抗衡的竟然是身居後宮的太后。太后當初與墨修堯達成了歇息,保住了性命和太后的名聲,有得到自然也要有付出。何況,蒼茫山掌控了大楚的權勢,對已經漸漸失去權利的太后只會更加不利。太后自然願意與定王府合作。

    於是,朝堂上太后和墨景黎徹底撕破了臉面。墨景黎有了蒼茫山的支持後自然是急著想要自己登基為帝,看那佔據著自己皇位的小侄子更是萬分不順眼。但是太后與朝中一些舊臣卻誓死也要保住小皇帝,於是雙方人馬明爭暗鬥,大楚朝堂內外暗流洶湧。

    東方蕙暗中操控著大楚朝堂,竟然也漸漸的發現了一些趣味。雖然蒼茫山的地位高高在上,但是與世隔絕的清修如何比得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勢動人?於是東方蕙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打壓太后**上,等到她回過神來發現不對,西陵大軍已經兵圍蒼茫山了。

    對墨景黎來說,蒼茫山就是一座山而已。沒有了換一個地方就是了,但是對於東方蕙來說蒼茫山的意義卻絕不下於楚京對大楚的重要。墨景黎可以丟了大楚,但是她東方蕙卻不能讓西陵大軍毀了蒼茫山,她丟不起那個人。

    無奈之下,東方蕙只得扔下江南的所有事務給東方幽,匆匆忙忙的帶人趕回蒼茫山去。東方蕙卻不知道,東方幽的性子將那麼重要的事情丟給她卻是要惹出大麻煩,更重要的是這一回去她卻再也回不了大楚了。

    雖然東方蕙得到消息的速度極快,但是西陵大軍和徐清塵顯然更快。蒼茫山外天然的護山大陣並不能阻擋清塵公子太多的時間。等到東方蕙趕到蒼茫山的時候,西陵大軍早已經佔據了整個蒼茫山主峰。得到了許多蒼茫山的秘密的西陵和定王府兩家自然開始毫不留情的清理起多年來蒼茫山安插在各處的眼線和名下的產業。一時間,除了江南和一些極少數極為隱秘的勢力以外,竟都被清理的乾乾淨淨。一時間蒼茫山元氣大傷,就算不滅沒有個五六十年也休想恢復。

    東方蕙恨極了雷振霆和徐清塵,卻不可奈何。只能重新帶著殘餘的部下返回江南,卻在未過雲瀾江之前被雷騰風和徐清塵截住了去路。

    「好一個鎮南王世子,好一個清塵公子,果然是好本事!」已經是窮途末路的東方蕙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兩個晚輩。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蒼茫山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毀在自己受傷,更沒有想過,自己會被兩個小輩逼到如此地步。清塵公子溫爾,淡笑不語。

    雷騰風笑道:「東方夫人過獎了。說起來……我們能夠正好在此恭候夫人的大駕,還要感謝您蒼茫山自己的人呢。若不是如此,即使蒼茫山大半的勢力被毀了,只怕夫人想要去哪兒咱們這些晚輩也是找不到的。」

    東方蕙心中一震,眼神微閃,「蒼茫山自己的人……是誰?!」

    雷騰風笑道:「夫人何必明知故問呢?這天下能夠知道夫人的心中行蹤的能有幾人?」

    東方蕙臉色一白,搖頭道:「是她……不,不可能。她……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看到東方蕙的神色,雷騰風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愉悅的感覺。雖然父王並不想要蒼茫山的助力,但是當初蒼茫山寧願選墨景黎也沒考慮過自己的事情還是讓雷騰風心裡有那麼一絲的不舒服的。此時看東方蕙倒霉,心中自然的多了幾分快意,「她為什麼這麼做,自然要問夫人了。畢竟,她是……夫人的愛徒啊。」

    東方蕙並不是衝動愚蠢的人,很快便明白了自己眼前的處境。並不理會雷騰風的幸災樂禍,平靜的看著他道:「鎮南王世子,你想要如何處置我?」

    「這……」雷騰風卻是有些猶豫。雷振霆的意思是直接殺了東方蕙,以東方蕙的性格,一旦讓她緩過氣來等待他們的就是她凶狠的報復。蒼茫山存在了幾百年,其中多處涉足各國朝政,雖然已經毀了她大部分的力量,但是誰也不知道她暗中還有沒有什麼秘密的勢力。許多時候,致命的傷害一擊就已經足夠了。但是雷騰風卻忍不住有了一絲別的想法,他需要有人輔佐。這些年來他竭盡全力,但是卻成績平平。就算是他素來輕視的墨景黎的名氣都要比他大得多。他知道,他需要完全熟悉自己的勢力和屬下。而東方蕙前些日子在大楚的表現足以證明她絕對是一個有能力的女人。

    只看了一眼,東方蕙便知道雷騰風動搖了。眸底閃過一絲暗芒,東方蕙沉聲道:「事已至此,東方蕙認輸便是。東方蕙和蒼茫山上下都聽憑世子處置。」

    雷騰風果然心中一動,淡笑道:「夫人果然是女中豪傑,拿得起放得下。」

    「睿郡王。」站在雷騰風身邊的徐清塵突然含笑開口。一見徐清塵開口東方蕙就知道要糟,心中暗暗後悔剛剛太著急向雷騰風示好,竟忘了徐清塵還在跟前。趕在徐清塵說話之前,東方蕙淡淡道:「什麼時候,清塵公子也管起鎮南王府的事情來了。」

    雷騰風雖然對東方蕙和蒼茫山的殘餘勢力略有些心動,卻還沒到被沖昏了頭腦的地步。何況對於徐清塵他素來也是既佩服又忌憚的,自然不好掃了徐清塵的面子。好脾氣的道:「清塵公子有話要說?」

    徐清塵目光淡淡的從東方蕙身上流過,輕聲道:「在下只是想說,郡王小心,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雷騰風心中一震,頓時腦海裡一片清明。想起父王對蒼茫山的忌憚的態度,如果連父王都沒有信心能掌握蒼茫山,寧願和定王府合作也要將之摧毀,自己又憑什麼認為就能夠掌控得了?只怕到時候不能成為自己的助力,反而要引狼入室了。想到此處,雷騰風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暗暗慚愧父王說自己依然缺少歷練,果然不假。

    「多謝公子提醒。」雷騰風沉聲謝道。

    聽雷騰風這麼一說,東方蕙便知道大勢已去不由得臉色灰敗,含恨瞪著徐清塵道:「徐清塵,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如此害我?!」當初東方幽因為徐清塵不得不打亂自己的計劃,委屈的下嫁給墨景黎,這其中沒有徐清塵的算計東方蕙是絲毫也不信。之後徐清塵又親自南下,協助西陵大軍破了蒼茫山的護山大陣,害的蒼茫山再也不復存在。現在徐清塵更是輕飄飄一句話就阻斷了自己的生機。可以說,蒼茫山就是敗在徐清塵一個人手中的。東方蕙當真是想要問一句,蒼茫山和她東方蕙到底上輩子跟徐清塵有什麼仇?

    徐清塵淡然一笑道:「夫人多慮了,無它,立場不同而已。」

    東方蕙活著對定王府就算是一種威脅,能夠除掉為什麼還要留下一絲隱患?

    如此輕描淡寫的話,讓東方蕙更是氣得眼睛發紅。盯著徐清塵,東方蕙動了動嘴唇正想要說什麼,只聽嗖的一聲,一道銀光破空而至。東方蕙胸口頓時綻出了一朵妖艷的血花。東方蕙低下頭,定定的望著胸口從背後直透出胸前的箭尖。陽光下,銀色的箭尖上還沾染著東方蕙鮮紅的血液,綻放出冷酷的鋒芒。

    「為……為什麼?」東方蕙低下頭,眼底滿是痛苦不甘和茫然。

    徐清塵的聲音淡淡的傳來,「即使在下不阻止,夫人也該知道,自己是絕對無法或者離開這裡的。這種死法,對夫人來說其實比死在西陵大軍手中更痛苦吧?」

    東方蕙扯了扯唇角,似乎想要擠出一絲笑意。可惜卻再也沒有了一絲的多餘力氣,眼中的色彩也漸漸地淡去,終於變得黯然無光。

    雷騰風和徐清塵並肩而立,看著躺在血泊中的女人。許久方才歎了口氣道:「清塵公子的慈悲……真是讓人無福消受。有句話說的當真不錯……最毒婦人心……」

    徐清塵淡然一笑,抬頭道:「既然蒼茫山事了,在下便要返回璃城去了。還請睿郡王代為向鎮南王告別。」雷騰風嚇了一跳,「公子……這就要走了麼?」

    徐清塵笑道:「俗事纏身,確是無暇盤桓。」

    雷騰風心中小小的掙扎了一下,到底要不要扣下徐清塵。但是看到跟前的男子那月朗風清的笑容,個站在他身後的侍衛森然的氣勢。雷騰風還是果斷的放棄了這個打算,含笑拱手道:「如此,在下就不送公子了。」

    徐清塵含笑道:「睿郡王不必客氣,告辭。」

    江南,攝政王府裡。

    有些幽冷陰暗的房間裡,東方幽獨自一人坐在房中默默出神。若是此時有人在側必然能夠看到她美麗的彷彿含情的眼眸此時卻是一片通紅,顯然是剛剛痛苦過一場的。美麗的臉上寫滿了憔悴和擔憂,還有一絲狠絕和斷然。

    「砰砰……」外面響起一陣輕輕地敲門聲,東方幽卻彷彿嚇了一跳,猛然站起身來盯著門外道:「什麼人?」

    「小姐……夫人,夫人……」門外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東方幽一驚,快步衝到門口打開房門,「夫人怎麼了?」門口的女子含淚道:「夫人在雲瀾江邊被雷騰風和徐清塵殺了。還有蒼茫山……蒼茫山也完了……」

    「師傅……」東方幽低聲輕喃道,整個人似乎搖搖欲墜。

    身邊的女子連忙扶住她,擔心的道:「小姐,夫人去世了,長老們也……也都被雷騰風殺了。現在蒼茫山就只能靠小姐了。小姐你一定要振作啊。」

    東方幽擺擺手,有些無力的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叫他們……叫他們明天來見我。」女子擔憂的看了東方幽一眼,終究是還歎了口氣黯然的退了下去。夫人和長老們突然被殺,蒼茫山的重任就只能落在小姐的身上了。只是想到小姐的性子……

    遣退了報信的女子,東方幽慢慢關上了房門。房間裡又恢復了之前的幽暗,東方幽撲倒在床上低低的哭了起來。她是東方蕙收養的孩子,從小便是師傅一手將她養大,教她讀書寫字,教她學武教她謀略。現在卻……「師傅,你不要怪幽兒……我討厭墨景黎,你為什麼要強迫我?你最疼幽兒了,你不要怪我……」

    東方幽接到東方蕙的死訊的同時,墨景黎自然也接到了這個消息。和東方幽的悲痛欲絕截然不同,墨景黎卻是滿心的歡喜。雖然才短短的幾個月,但是墨景黎卻早已經厭煩了東方蕙對自己的鉗制和指手畫腳。這與他原本想像的自己得到蒼茫山的勢力截然不同,若是東方蕙再不死,自己只怕總有一天就要變成傀儡了。

    但是換了東方幽的話卻是完全不同的,東方幽自己為聰明絕頂,但是比起東方蕙來卻是好對付的多。而且墨景黎能夠感覺到東方蕙日益增加的權利慾,而東方幽本人其實對權力並沒有什麼興趣。墨景黎相信,假以時日,他絕對可以借東方幽的手掌控住蒼茫山的勢力。雖然其中大部分已經被鎮南王滅掉了,但是剩下的那部分也很是可觀,至少在江南範圍內,墨景黎絕對可以說一不二,擁有絕對的掌控權。

    墨景黎急匆匆的趕到東方幽的房間時,聽到裡面傳來的嗚咽聲不由得皺了皺眉,推門進去,「王妃……」

    東方幽猛的坐起身來,目光如刀一般的掃向墨景黎,不悅的道:「你進來幹什麼?!」

    墨景黎並不理會她的怒氣,走進房間裡揚眉笑道:「哭什麼?是為了你師傅在哭麼?」東方幽擦乾了眼淚,冷冷盯著他道:「你想說什麼?還是你以為師傅死了我就會怕你不成?」

    墨景黎看著她道:「你師父不僅死了,你蒼茫山也完了。東方幽,你覺得本王還用對你客氣麼?」東方幽冷笑一聲道:「我蒼茫山的勢力豈是那麼容易就完了的。就算是西陵和定王府的勢力完了。墨景黎,你信不信本姑娘現在就捏死你!」

    墨景黎眼神一閃,警惕的盯著東方幽。他知道東方幽並沒有說笑,這個女人跟她師父最大的不同就是不會權衡利弊。這樣的女人也更加危險,因為把她惹毛了她真的有可能會弄死他。雖然打不過一個女人讓墨景黎很沒面子,但是墨景黎卻還是必須承認,東方幽的武功很不錯。可以說是他見過的武功最高的女人,比葉璃和閻王閣的冷琉月還要更厲害一些。

    眼眸一沉,墨景黎淡然一笑道:「你不用這樣。本王並沒有想要為難你的意思。」

    東方幽冷哼了一聲,顯然並不在乎。墨景黎看著她,低聲道:「本王知道你的心思,咱們可以合作。」

    東方幽一怔,有些懷疑的看著他。墨景黎面不改色的道:「你還是忘不了徐清塵是不是?不要緊,只要你跟我合作,本王可以幫你得到他。」

    「就憑你?」東方幽不屑的道。

    被她輕視,墨景黎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卻並沒有動怒,「本王既然敢這麼說,自然是有這個把握和能力的。只看你到底要不要?或許……清塵公子在你心中並沒有那麼重要?那你就乖乖的在攝政王府當個王妃吧,本王也不會虧待你的,不過,清塵公子已經年過而立,再怎麼樣只怕也過不了兩年就要成親了。到時候,傾城佳人如花美眷在側……」

    「住口!」東方幽怒道。

    墨景黎挑眉看著她,許久,東方幽沉聲道:「我跟你合作!」

    門外,一個白色的身影悄然而去。

    攝政王榮妃的院中,葉瑩神色漠然的將一封信交給身邊的清秀少女,「讓人把這封信交給沐陽侯府的瑤姬夫人。」

    不多時,一個灰色的身影翩然而出,往府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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