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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貴妃落難 文 / 鳳輕

    柳貴妃剛回到自己的宮中,就發現自己原本應該空寂無人的宮殿裡坐滿了人。上至太后,下至宮中的地位嬪妃一一都全部到場了。坐在太后身邊的正是因為十皇子的關係被宮人們稱為李娘娘享受著皇后待遇的李氏。太后左手邊坐著的是六皇子的生母鄭賢妃。一踏入殿中,鄭賢妃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已經不算年輕的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柳貴妃微微蹙眉,心中隱約有中不好的感覺。

    「太后,你帶著這麼多人到本宮的宮裡來是什麼意思?」盯著太后,柳貴妃傲然的揚起了下巴。

    太后冷笑一聲道:「哀家還要問你,皇上屍骨未寒你身為后妃不在宮中守孝,跑到哪兒去了?」

    旁邊鄭賢妃盯著柳貴妃看了看,眼睛一轉啊呀一聲驚叫道:「太后,貴妃姐姐好像是受傷了呢。看看……連衣服都破了。」眾人的目光頓時極重到了柳貴妃的身上,柳貴妃攏了攏身上披著的披風臉色一沉。原本是應該換了衣服再回來的,但是已經跟丞相府決裂了,以柳貴妃的傲氣自然不可能回丞相府,而黎王府也不會為她提供什麼衣衫。柳貴妃自然也看不上那些貧民和侍女穿的衣服,因此直接披著披風掩住身上的血跡就回來了。卻沒有想到會被人堵在正殿上。

    太后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快意的獰笑,冷聲道:「你到底去哪裡做了什麼?還不快如實招來!」

    在場的眾人看柳貴妃的臉色都多了幾分詭異之色。這些女子半輩子生活在深宮中,頂紅踩白早已成了本能。對於柳貴妃這個十幾年如一日的受寵獨佔聖恩的人自然是記恨在心。如果墨景祈還在柳貴妃受寵依舊固然沒人敢說什麼。但是一旦柳貴妃落魄了落井下石的人絕對比尋常要多得多。一個丈夫還在重孝中的女人,悄悄跑出宮去還一身血痕衣衫破碎的回來,所有人的腦海中都腦補除了一副自己想像的畫面。

    柳貴妃不屑的瞥了這些女人一眼,她當然知道這些女人在想什麼。冷笑一聲昂首看著太后道:「本宮做什麼不關太后的事。」

    「賤人!」太后怒斥道:「哀家是先皇的生母新皇的親祖母,你說哀家能不能管你?就是你這賤人挑撥的先皇和黎兒兄弟失和,害的我們母子情薄。你以為現在還有誰能替你撐腰麼?先皇屍骨未寒你這賤人就不甘寂寞的往定王府跑,真是……真是不知廉恥!丟盡了我皇室的臉!」

    太后一邊怒罵一邊盯著柳貴妃滿眼恨意。如果不是墨景祈當初獨寵柳貴妃甚至連她這個親娘都頂撞,她怎麼會轉而去培養小兒子。還不是因為怕大兒子將來被這賤人迷惑的這宮中沒了她的立足之處?若不是這個賤人,他們母子兄弟怎麼會到如今這個地步?

    柳貴妃唇邊勾起一絲冷漠的譏諷,「自己教子無方,還能怪到本宮身上麼?」

    「賤人……哀家今天要是不教訓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太后冷笑道。柳貴妃鳳眸微閃,「你敢動我!」太后笑道:「你試試看哀家敢不敢!來人,將這不知廉恥的賤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也讓所有人都看看,不知廉恥就是這個下場。另外,將柳貴妃貶為貴人!」

    「你敢!來人!」柳貴妃厲聲道。原本守在自己殿中的心腹卻並沒有應聲而來,太后對著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守在殿外的太監已經進來想要將她押下去了。柳貴妃掙扎著道:「老女人!你敢動本宮,我不會放過你的!」

    太后絲毫不見她的威脅放在眼裡,「柳家已經放棄你了,你拿什麼來不放過哀家?何況……你以為現在哀家還會怕柳家麼?」柳貴妃心中一怔,看著太后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絲毫不似這些天的慌亂。心知太后可能得到了什麼籌碼,若不是如此太后也不敢對自己如此不客氣,「你敢動本宮……」

    「拖下去!打!」太后道。

    殿外不一會兒就傳來了砰砰的板子聲,在空寂的大殿中顯得格外的清楚。大殿中膽子較小的嬪妃早就白了臉色。太后安然的喝著茶,聽著外面聲聲到肉的擊打聲,眼底閃過一絲快意。

    「太后……是不是……」一邊的李氏臉色發白,顫巍巍的望著太后猶豫著道。太后淡然道:「以後你也是要做太后的人,多學多看。有些人不收拾哈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姓什麼。」李氏動了動嘴唇,終究還是低聲點了點頭,「是,太后。」

    太后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柳貴妃原本就渾身是傷,這會兒這一頓板子挨下去還不到三十板就已經昏死了過去。太后對柳貴妃可說是積怨已久,怎麼會這麼輕易的讓過她,眼睛眨也不眨的吩咐人用水潑醒了繼續打,直到三十板子打完了柳貴妃早已經痛的昏死了幾遭恨不得就此死過去才好。最後一板子落下之後,柳貴妃終於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中。

    彰德宮裡,太后揮退了身板伺候的人獨自踏入寢殿之中。此時,金碧輝煌的寢殿中卻做著一個外貌普通的丟進人堆裡都認不出來的宮女。那宮女看到太后進來既不驚訝也不起身,笑道:「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想必王爺也會十分滿意的。」

    太后垂眸,小心的不像是一國之母。低聲問道:「那麼……定王的承諾?」

    那宮女笑道:「太后儘管放心,我們王爺雖然跟墨景祈有些仇,但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決計不會為難太后的。只要太后辦好了王爺吩咐的事情,不僅僅是殉葬的事情可以解決,甚至是原本宮中屬於皇后娘娘的勢力也可以交給太后。到時候……太后就可以完全控制整個皇宮,那時候太后還要怕什麼嗎?」雖然容貌平凡,但是那宮女的神情和語言卻極具說服裡。特別是原本華皇后手中的勢力一直是太后所垂涎的,如今能夠輕易到手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你讓定王放心,柳貴妃的是哀家自然會好好招待她的。就算黎兒……想要保下她,哀家也能讓她死的無聲無息!」說到此處,太后眼中閃過一絲殺氣。她不明白,她的親生兒子不肯救自己的母親,卻去幫一個毫無關係的賤人。難不成這柳貴妃當真是個狐狸精,迷惑了她的長子不夠,現在還想來迷惑她的小兒子。

    宮女笑道:「希望太后能過做到。另外,皇后的事情……」

    「新皇登基之後哀家就會讓人宣佈皇后因為先皇駕崩鬱鬱而終。」太后保證道。那宮女臉上的笑容更加滿意了,站起身來道:「既然如此,奴婢就不打擾太后了。另外,我們王爺讓奴婢提醒太后。太后如果想要自己過得安穩的話,就要保住新皇。畢竟……黎王可是個大人了,大概跟先皇一樣不喜歡被人指手畫腳的。」

    如果是以前太后可能還會動搖一下,但是在經歷了兒子的冷酷無情之後太后深知墨修堯說的沒錯。點頭道:「哀家該怎麼做了。」

    「那麼,奴婢告辭。」宮女規矩的對著太后福了福身,轉身出去了。

    寢殿裡,太后怔怔的望著桌上精緻的純淨鏤花香爐出神。半晌才冷笑了一聲,就算跟墨修堯合作又怎麼樣?她只想活下,尊貴而舒適的活下去!為了這個,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清冷的宮殿裡,柳貴妃從昏睡中醒過來。渾身上下的疼痛讓她不由得呻吟出聲,身上依然穿著回來時的那身滿是血跡的破舊衣裳,身邊更沒有往日裡慇勤小心的成群宮女太監時候。強撐著痛楚爬起來,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在原本幽清淨的宮殿裡,而是躺在一個滿是灰塵陳舊而寥落的小房間裡。半開的房間帶走了房裡原本可能會有的晦氣,但是同樣還有些微涼的風也讓她冷的簌簌發抖,她是被凍醒的。

    此時已經是三更時分,寒風一吹進來讓她不由得一顫。動了動身子想要下床,卻又因為身後的痛楚而重新跌回了床榻上。身後的衣擺已經不是血跡斑斑可以形容了。大半個衣服上滿是血跡將原本的雪白染成了暗紅,看上去就讓人心中不寒而慄。想起自己白天在眾人面前受到的侮辱,柳貴妃緊緊的抓著身下的床褥的手指應聲而斷,就連手心被掐出了血痕也沒有絲毫的感覺。美麗的容顏猙獰而扭曲,她怎麼敢!那個老女人怎麼敢這樣對她!

    還有那些賤人!那些落井下石的賤人!她要他們一個個都不得好死!

    嘎吱……老舊的年久失修的門發出一聲輕響,柳貴妃抬頭望去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正一臉驚慌的望著她。看到她趴在床上的淒慘模樣,眼中的淚水立刻就趟了下來,「母妃……母妃,你怎麼樣了?」少女飛快的踏入房中,走到柳貴妃身邊看到她渾身是血的模樣卻不敢妄動。

    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女兒,柳貴妃眼睛微微瞇起,淡淡問道:「這是什麼地方?你怎麼在這裡?」

    珍寧公主嗚咽著道:「這裡是秋涼殿,皇祖母不許珍寧和弟弟們來探望母妃,所以珍寧才現在來的……母妃你餓了吧……」珍寧公主小心翼翼的從衣袖中取出一方包裹著東西的絲絹打開,裡面放著幾塊精緻的點心送到柳貴妃前面。

    「啪!」柳貴妃一抬手將點心打落在地,冷冷的看著珍寧公主道:「蠢貨!你拿這些破東西來有什麼用?立刻叫你外公和弟弟進宮來救我出去!還有,不許叫那個老妖婦祖母!」

    珍寧公主呆住,眼中閃過一絲受傷。慢慢的低下了頭,低聲道:「外公……外公和弟弟不肯進宮。外公說……母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柳家,柳家不能為了母妃惹來滅門之禍。弟弟……弟弟不肯來見母妃,也不讓二弟來……」她一直呆在宮中,不知道母妃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外公和弟弟都不肯理會母妃了。但是她也勸不動外公和弟弟,才自己一個人半夜穿過了大半個皇宮悄悄的來看她。但是母妃卻……

    柳貴妃臉色鐵青,詭異的扭曲在深夜昏暗的燭光下彷彿厲鬼,讓珍寧公主不由驚駭的往後退了幾步。

    「母……母妃,你到底得罪了誰?你告訴女兒,女兒去求外公和黎王叔,女兒去求皇祖母……」

    柳貴妃趴在床上閉上眼睛,她得罪了誰?一個名字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如今這京城,除了墨景黎也只有一個人敢如此對她。暫時墨景黎不會動她,那麼就只能是……想到自己猜想的可能性,柳貴妃只覺得心口一陣陣的絞痛。只是因為她罵了葉璃一句,他就如此待她。甚至不惜扶植太后,如果不是有人背後撐腰,幾乎已經跟黎王撕破臉的老妖婦絕對不敢如此對她!

    墨修堯!你好狠……

    「母妃……」

    柳貴妃吸了口氣,垂眸淡淡道:「母妃心情不好,你把點心撿起來給我吧。」

    珍寧公主愣了愣,連忙將幾塊還算乾淨的點心撿起來送到柳貴妃跟前,又從袖中拿出一個蘋果一併遞到她跟前,道:「母妃你慢慢吃,明天我再給你給你送過來。珍寧會再去找外公和弟弟的,一定讓他們快些救你出來。」

    「母妃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柳貴妃淡淡道。

    平生第一次聽到來自母親的稱讚,珍寧公主秀氣的小臉上多了幾分羞澀的笑容,「那……我先走了,母妃你好好休息。珍寧明天再來看你。」

    「帶些傷藥過來。」柳貴妃提醒道,對於這個女兒的愚笨有些不悅,明知道她受傷了卻只帶了一點沒什麼大用的點心。

    「嗯!女兒知道了。」珍寧公主有些懊惱的看了一眼柳貴妃身上的傷。她太過緊張了從來沒有獨自一人深夜跑出來過。所以才會忘了給母妃帶傷藥。還是趕緊回去再來一次吧,母妃好像傷的很重。

    寂靜幽暗的深宮中,年方十三四歲的少女小心翼翼的穿梭在小道上。白日裡華麗宏偉的亭台樓閣和美麗奇特的假山奇石奇花異草在夜色中都變得彷彿鬼怪一般的可怕。終於,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宮殿的少女悄悄鬆了一口氣。卻被突然從身後伸出拍在她肩膀上的手嚇得險些驚叫出聲。

    「是我!」低沉的男生還帶著少年特有的清亮,卻又彷彿成人一般的沉穩。

    聽到熟悉的聲音珍寧公主才連忙摀住自己的嘴,拍拍自己碰碰跳的心口轉身看著弟弟道:「嘯兒,你怎麼來了?」來者正是柳貴妃所生的長子,被從太子之位貶為秦王的墨嘯雲。秦王皺著眉看了看姐姐,沉下了道:「你去看她了!」

    珍寧公主對這個自己帶大的弟弟卻是有些害怕,絞著衣角有些不安的道:「嘯兒,那是咱們親生的母妃。」

    墨嘯雲輕哼一聲道:「親生的?她什麼時候當咱們是親生的了?你自己在宮裡現在是什麼處境你還知道麼?若是為了她連累了你自己還有小弟……」對於這個從小照看自己的姐姐,秦王還是十分關心的。柳貴妃對輕聲兒女從小就十分冷漠,大多數時候都是年長兩歲的珍寧公主照顧著他們兄弟的。現在自己被封了秦王只能出宮居住,宮裡才年方八歲的弟弟卻要珍寧照顧了。

    「難道……難道真的不能救救她麼?」珍寧公主小心的問道。

    墨嘯雲冷笑,「你知道她做了什麼麼?」

    「什麼?」珍寧公主一愣,潛意識裡她並沒有認為母妃會做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

    墨嘯雲冷冷道:「她跑到定王府去威脅定王娶她為妃,還辱罵定王妃。如果她當真嫁給了定王,不管是做平妃還是側妃,咱們姐弟會如何?姐姐可想過?」從小被柳丞相教導大的墨嘯雲並不笨,想到當初定王剛剛回京母妃就急急忙忙的出宮,之後父王便連著提拔了幾位皇子和嬪妃。便知道柳貴妃這樣的主意只怕並不是父皇駕崩之後才有的。

    原本他是不信的,但是當他親眼看到他那美麗高傲的母妃一身狼狽的被人送定王府裡扔出來還不肯死心的時候,他的心徹底的涼了。外公說的沒錯,母妃從來就沒有將他們姐弟看在眼裡過。為了自己也為了姐姐和弟弟,他都不能再和她扯上關係了。

    「怎麼……怎麼會?」珍寧公主震驚的睜大了眼睛,她從小生活在深宮,學習的都是宮中嬤嬤教導的女戒女則。心中記下的都是身為女子的行事準則,而無論是哪一條上母妃的行為無疑都是被世人唾棄的。

    墨嘯雲看著她道:「明白了?明白了就不要再去看她了。」

    「可是……如果不去她會……」她會死的啊……就算珍寧公主再如何的不諳世事,卻也是生活在皇宮這個大染缸裡的。自然知道被打入冷宮的女子會有什麼樣的下場,更何況母妃還身受重傷。

    在弟弟堅定的目光注視下,珍寧公主終於還是低下了頭聲音低的彷彿蚊蟲,「知道了……」

    見她答應下來,墨嘯雲臉色才緩了緩。知道姐姐心裡難受,沉聲道:「姐姐,我是為了我們好。與其讓她在外面惹出無數的事情,還不如就在冷宮裡帶著。難道你想要別人知道我們又一個……的母妃。」

    墨嘯雲的話沒有說全,但是珍寧公主卻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麼。珍寧公主點頭,道:「我知道了。」

    「那就好,姐姐早些休息吧。我要出宮去了。」墨嘯雲輕聲道,「好好照顧小弟,別讓他到處胡鬧。」

    「我知道了。」珍寧公主點頭,有些擔憂的拉住墨嘯雲問道:「這個時候了,你怎麼出宮?」這會兒已經是四更天,宮門早就鎖了。墨嘯雲笑道:「我既然能進來,自然也能出去。不用擔心。姐姐,保重。」

    目送弟弟離去,珍寧公主轉身進了宮殿。一路進去竟連一個宮女也沒有碰到。因為不被生母重視,原本時候他們的宮女太監就不算精心,如今柳貴妃落難了,這些人乾脆光明正大的偷起懶來了。也正是因此,珍寧公主去這麼久竟然都沒有被人發現。

    回到自己房間裡,找出自己收著備用的傷藥珍寧公主咬了咬牙,還是轉身出去了。

    她也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有一個寡廉鮮恥的母妃,她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無知少女,自然知道如果柳貴妃真的得逞了進了定王府,自己姐弟三人會是什麼樣的下場。特別是她……一個即將及笄的公主。母妃不可能帶著他們去定王府,而他們身為皇子公主也不可能去定王府。但是即使如此……也不能讓母妃因為傷勢無法治療而死去。

    送了藥……就回去吧。珍寧公主在心中默默地想著。

    「……只怕是活不成了……」一個隱隱約約的聲音傳進珍寧公主耳中,珍寧公主嚇了一跳連忙躲進了路邊的花樹後面。正是月底的時候,彎月暗淡無光躲進樹蔭裡不留半點痕跡。一對巡夜的太監從不遠處徐徐而來,許是夜深容易瞌睡,兩個太監便一邊走一邊嚼起舌來。

    「那是自然,別看那位從前寵冠六宮。如今先皇駕崩了,又得罪了太后娘娘。聽說彰德宮裡傳下話來了,定要治死了那位……」

    「呸呸……話可別亂說,若是傳了出去……」

    「彰德宮的馮公公是我乾爹,他傳出來的話還能有假?」

    「那倒是……馮公公可是太后面前得力的紅人。聽說彰德宮要翻身了。」

    「可不是麼……聽說那位得罪了定王。唉……那事兒聽說了麼?」

    傍邊的同伴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能沒聽說麼?只怕這皇城內外都傳遍了吧。只是顧忌著皇家的顏面不敢隨便傳罷了。誰不知道定王對王妃一心一意,這麼多年連個通房都沒有,這事兒啊……」

    「從前看那位總是冷如冰霜的,卻沒想到……」後面的話就顯得有些不堪入耳了。幸好兩個太監也漸漸地遠去了。

    昏暗的月光下,秀氣的少女臉色蒼白的望著已經沒有人影的小徑微微的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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