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侍偉瞟了容青緲一眼,嘖了嘖舌,陰陽怪氣的說:「容大小姐,你不要以為你是簡王府的小兒媳婦,如今又得著寵,皇宮裡那個老巫婆是你婆婆的親姑姑,就可以在皇宮裡出入自由,如同在自個家的庭院!就算是簡業,他得著那位老巫婆的喜愛,甚至視為未來的接班之人,出入皇宮的時候,也是要遵著規矩。想起一出是一出,你太天真了吧?鳳雛閣,再怎麼荒涼,也是皇家的地盤,不是說進去就進去,更何況那裡面如果真有什麼不同之處的話,也算是皇家的私事,好事還罷了,壞事,那可是要殺頭的不可外傳呀!」
容青緲立刻回瞪了江侍偉一眼,假裝恨恨的說:「狗嘴裡果然是吐不出象牙來的,這話真真的一點也不錯,要是可以隨意出入鳳雛閣,我要你來這裡做什麼?這點事情你都做不到,以後在外人面前可是要少提你當年曾經是風光無限的得寵皇子,別人不能隨便出入,怕是你閉著眼睛也可以如入無人之境!」
江侍偉撇了撇嘴,指著容青緲對簡業說:「這哪裡是美女如玉,這根本就是母老虎再世呀,簡業呀,小舅舅我對你有這樣一個正室表示同情,嘖嘖,這哪裡是求我幫忙呀,根本就是威脅加嘲諷。容青緲,鳳雛閣在皇宮裡面,雖然是最最偏僻的地方,也不是說進去就能進去的地方。」
「那是你的問題,與我無關。」容青緲平淡無奇的回答,「我只是提出了我要做的事,你負責解決問題,只要我可以達到目的就好,反正我就是要去鳳雛閣瞧瞧,不管裡面有沒有我要的答案,反正我就是要去。」
江侍偉瞪大眼睛,指著容青緲,張了張嘴,只吐出一口長長的氣。
「這樣指著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容青緲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
簡業想了想,輕聲說:「鳳雛閣外面那片荒涼之地也許可以考慮一下,那裡雖然也有兵士把守,但還是可以想辦法通過那裡走鳳雛閣與外面相連接的門進入鳳雛閣,那裡已經荒廢幾十年,估計把守的也只是一些尋常兵士。」
江侍偉想了想,「嗯,我派人想辦法去打聽一下,看一下那邊的護衛有多少,武功如何,是否有機關。我與你都有武功,出入其中還有可能,她——」說到這裡,江侍偉瞧了容青緲一眼,有些猶豫,「那裡地勢複雜,雖然多是荒涼之地,但當年既然為了讓皇子們可以自由馳騁,還是有一些暗設的機關,幾十年過去了,我也記不太清楚機關的具體位置,如果萬一碰觸出了意外,最先倒霉的就是容青緲。」
「才怪!」容青緲不樂意的說,「烏鴉嘴!」
「哈哈。」江侍偉哈哈一笑,「我說的是實話,你雖然足夠聰明,想的也算縝密周到,膽子也不小,但,唯一不好的是,你是個女人,而且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根本不知道那片荒涼之地的邊緣離鳳雛閣的外牆究竟有多遠,那裡曾經是眾皇子們騎馬馳騁的地方,騎馬呀!還是很多很多的皇子,加上他們各自的貼身護衛。地方大的很,如今應該是雜草叢生,荊棘滿佈,樹木林立,甚至還有野獸出沒。我們如果要去那裡,一定得選夜晚,馬匹只怕是不行,一定要步行進入其中,出現什麼情況都不奇怪,不用腦子想都知道,真要出問題,最先倒霉的一定是其中武功最弱的。你說,我與你,還有簡業,誰是武功最弱的?」
容青緲咬了咬嘴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小舅舅說的不錯。」簡業看著容青緲,溫和的說,「不如我和小舅舅先去看看那裡的情形,再確定你要不要也進去瞧瞧。」
容青緲眉頭微微一蹙,簡業的提議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要去鳳雛閣瞧一瞧,那個王公公肩頭掉落的蔦蘿讓她突然莫名的想念不知身在何處的爹娘,想的她一定要親自看看這和當年她最後一次見爹娘時極是相似的小花究竟是何人所種。
「除非那裡比亂墳崗更可怕,那裡出沒的野獸比野狗更殘忍嗜血。」容青緲用不容商量的語氣說,「否則,我一定要親自過去看一看。」
簡業和江侍偉彼此看了對方一眼,都有些猶豫。
「就這樣說定了,你們負責想辦法帶我進去,不論發生什麼事,甚至是生是死,後果我自負。」容青緲認真的說,「我只是覺得鳳雛閣裡一定有秘密,而且這個秘密也許連太后娘娘都不知道,不然,那個王公公不必刻意偷偷的和芬芳傳遞消息,並且去到那個人人惟恐避之不及的邪惡之處,從他可以自由出入其中來講,那個地方,絕對不是沒有人的廢棄之處。」
江侍偉長長歎了口氣,無奈的說:「好吧,我盡量想辦法糊弄過我那個精明過度的親娘,看看有沒有辦法得出些自由的時間,你們二人可以想出去就出去,隨便尋個理由就成,我可是淒慘的很呀!」
「這個好簡單,找個假的消息給李玉錦,讓她相信全煥就在某處,但是帶著你出現在那裡不太方便,她只能將你丟在京城,自己想辦法去那裡尋找。畢竟她更換容顏容易些,你卻是不成。」容青緲立刻說,「最好是你大病一場的躺在床上,那樣,尋個可靠的人做你的替身,弄一副一樣的面具貼在臉上,每天躺在床上就成,話都不必講,反正你身邊有可信的奴才,足可糊弄過李玉錦和李玉錦派去監視你的人。」
江侍偉的眉毛挑了挑,五官哆嗦一下,「嗯。是個好主意,簡單可行。這個替身做的可真是舒坦,吃喝不誤事,又不會被發現,好,就這樣!」
簡王府,安靜的很,才是凌晨,天色不好,瞧著更是暗了許多,彷彿還在黃昏,一夜的細雨,庭院裡的花花草草很是清新可人。
「怎麼這麼早?」簡王妃一向有早起的習慣,鸞兒受傷不在身邊,那些奴婢都是一人的距離慢慢跟著,誰也不會靠的再近些,平時簡王妃外出散步的時候,守在一旁的只是鸞兒,「怎麼沒見青緲跟你一起過來?」
「回王府裡取些急著用的文書。」簡業淺淺一笑,淡淡的說,「進忠和進喜留在那裡,青緲昨晚睡的遲了些,讓她多睡一會,我取了文書就趕回去。您也起的早,還在想著鸞兒的事情?」
簡王妃點了點頭,眉頭微微有些緊蹙,「去見過太后娘娘了?」
「嗯。」簡業回頭看了看那些一人距離外的奴婢,那些奴婢似乎有注意到簡業的目光,立刻停下腳步,看著簡王妃和簡業母子二人慢慢順著青石板鋪成的小徑前行,「太后娘娘言語中提到了父親的弟弟,不知為何。」
簡王妃一愣,脫口說:「你父親的弟弟?簡松之?」
簡業點點頭,表情平靜,笑了笑,說:「到忘了太后娘娘是因何提及到叔叔的,大概是因為小姑姥姥和小舅舅的事,她還對孩兒說,當年,母親曾經喜歡過孩兒的叔叔,若不是因為有些不得已的原因,此時您嫁的應該是孩兒的這位叔叔,而不是孩兒的父親。」
簡王妃怔了怔,沒有說話,似乎想起了什麼。
「母親,您能和孩兒說說孩兒這位叔叔的事嗎?」簡業緩聲問。
「怎麼突然想要知道與他有關的事?」簡王妃看著簡業,只一眼,眼神突然有些慌亂和迴避,似乎有什麼讓她心亂,她挪開目光,看向周圍,長長出了口氣,「已經過去幾十年了,想不起了,為娘只是年輕時在宮裡見過他,當時他也是陪著你祖父去宮裡拜見先皇,很出色的一個人。」
「太后娘娘說起小姑姥姥和小舅舅的事,她懷疑宮裡被禁足的並不是小姑姥姥本人,又懷疑天牢裡失蹤的小舅舅如今就呆在京城,他們母子二人可能就在一起。大概在談及這些事的時候,突然提到了叔叔,說了幾句。」簡業語氣平靜的說,「太后娘娘要孩兒查清楚究竟小姑姥姥是生是死,孩兒推辭不過只得答應,但孩兒對這段舊事實在知之甚少,所以只好向母親求助。」
簡王妃長長出了口氣,眼神有些悲傷,看著前面,緩緩的朝前走,好半天才靜靜的說:「簡松之已經死了,太后娘娘還怕什麼?難道她親眼見他死掉,死在當今皇上的手中,還是不能放心嗎?我已經順從她的意思嫁給簡松之的親哥哥,那些舊事已經塵封多年,她還要再提及嗎?」
簡業沒有接話,聽得出來,母親的這幾句話並不是對他在講,母親只是在對遠在皇宮的太后娘娘所說,有一點可以肯定,江侍偉沒有說謊,母親嫁給自己的父親之前,喜歡的並不是自己的父親,並不是外人所傳聞的那樣,母親對父親是一眼鍾情,不管父親已經有妻兒也一定要嫁,甚至動用太后娘娘下了懿旨,當年她喜歡的,想嫁的也許是簡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