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緲想了想,看著簡業,輕聲說:「青緲到覺得,也許與江侍偉有些不大不小的關係,不然,縱然是伺候婆婆的貼身奴婢,也是簡王府的私事,他應該不會關心才對,說不定他心中覺得此事與他有些小小的關係,怕我們遷怒於他所以提前打個招呼,也或者與李玉錦有關係,小倩是江侍偉的人,江侍偉托她帶消息給我們,也許是不想李玉錦有什麼對我們不利的計劃。」
「也有可能。」簡業點點頭,「一會聽小倩和我們細說。」
小倩大概半個時辰後從趙江涄休息的房間裡回來,一進房間,瞧見簡業和容青緲二人正坐在桌前一邊說話一邊吃晚飯,窗戶半掩著,有風聲入耳,進忠和進喜兩人並不在旁邊,不過,來的時候到是瞧見進忠就守在房間外大概有一人的距離處,瞧見她只是示意她直接進房間,半個字都沒有講。
小倩恭敬的說:「小倩見過簡公子和容主子。」
簡業擺了擺手,示意她在一旁空出的椅子上坐下,「吃過了嗎?」
「江姨娘她——。」小倩原以為簡業會先問趙江涄的情形,所以也沒仔細聽簡業的話,似乎是個問詢的意思,脫口就說,後又覺得不對,傻乎乎的停下來,人仍然站著,呆呆看著簡業。
容青緲微微一笑,淡淡的說:「夫君是問你,吃過了嗎?若是沒有吃飯,就先去吃點東西再過來說你要說的事,也不差在這一時半刻,若是吃過了,就在那張椅子上坐下來,有事說事。」
「奴婢已經吃過了。」小倩覺得臉上發燙,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揪了揪自己的衣角,咬了咬嘴唇,輕聲說,「奴婢剛打江姨娘那邊過來,以為,呃,以為簡公子是問江姨娘——」
「你說說也無妨。」容青緲語氣平緩的說,「你是伺候她的奴婢,她又是江侍偉的女兒,你到是怠慢不得。」
小倩輕輕吁了口氣,沒由來,她有些害怕容青緲,這似乎是打容青緲重新出現在大家面前開始,從寒冷的冬天到如今,這得有大半年的時間了吧?她腦子裡空空的,只是有這樣一個模糊的概念,口中喃喃的說:「江姨娘她沒事,奴婢沒和江姨娘說起您和簡公子回來的事情,她已經睡著了,這些日子,病的身子弱了許多,人也沒了精神,總是昏睡。」
「鸞兒是怎麼一回事?」簡業並不接小倩的話,直接的問。
「是奴婢不小心。」小倩臉上的五官哆嗦了一下,極是勉強的說。
容青緲想,夢醒裡小倩原只在這裡伺候過裝病的自己,自己瞞過了精明又會武功的她,卻沒想到,夢魘裡她竟然是江侍偉親手培養出來的一個手下,一直照顧著趙江涄,並且一直暗中對付自己。
按理說,自己其實應該對她有印象的,可惜,夢醒後自己竟然完全沒有想起來,那個時候的自己也真夠軟弱可欺的,連個欺負過自己的奴婢都不知道名字和長相,只會躲在秦氏和蓮香的身後偷偷哭泣,到是回到夢魘,自己突然想起來許多,包括這位小倩姑娘是如何的給自己添堵。
簡業沒有理會小倩的勉強,只靜靜的吃他的食物。
「主子說,主子的母親一直懷疑全煥全公子的失蹤和容主子有關,主子的母親對主子說:不管怎樣,容主子是最後和全公子在一起的人,所以,最有可能知道全公子究竟藏在哪裡。所以主子才會派了奴婢帶著小主子,也就是江姨娘一起追趕簡公子和容主子二人,為得就是弄清楚是不是你們就跟全公子在一起。」小倩也不敢再廢話,立刻快速的說,「但是,江姨娘到這了裡就出了事情,不得不留在此地等候容主子和簡公子二人回來,主子的母親知道此事後非常的生氣,大發雷霆,把主子給臭罵了一通,在奴婢陪江姨娘來之前,主子特意安排奴婢去簡王府裡瞧瞧,是不是全公子被簡公子抓到關在了簡王府裡,奴婢回去,但江姨娘致意要快些找到您,所以奴婢不得不找到伺候簡王妃,但私下裡也是由主子的母親安排著專門暗中伺候全公子的鸞兒姑娘,奴婢已經知道她其實也是全公子的一位奴婢,聽命於主子的母親,是李氏一族的家奴,就當面挑破了她的身份,假意說是主子母親的吩咐,讓她在簡王府裡尋找全公子的蹤跡。可是,前幾日,奴婢突然得到消息,說是鸞兒被人推到了井裡,她雖然沒有什麼出眾的武藝,但也是個從小就接受訓練的家奴,所以奴婢立刻就猜到可能她的出事一定和她暗中尋找全公子有關。」
小倩說了這些,偷偷看了一眼簡業。
簡業臉上並沒有表情,只是安靜的聽著小倩說話,一直到小倩一口氣講完這些,也沒有抬頭看小倩一眼,動作也沒有絲毫的不安和停頓,甚至偶爾還會沖容青緲微微一笑,夾一些菜放在容青緲面前的盤中,示意她吃。
就在小倩不知道如何接著說下去的時候,突然聽到簡業的聲音在問她。
「你是如何知道這些消息的,從這裡到京城有一些路程,不是隨便可以往返。」簡業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一眼小倩。
小倩嚇了一跳,脫口說:「是主子派了人送了消息過來,主子懷疑鸞兒的出事和奴婢脫不了關係,問是不是奴婢和鸞兒見過面,說過些什麼。」
「然後呢?」簡業表情依然平靜,淡漠的問。
「然後?」小倩怔了怔,有些不明白簡業的意思,「什麼然後?」
容青緲微微一笑,輕聲說:「然後,夫君想要知道你為什麼要向我們說起這件事,鸞兒的出事你懷疑什麼,她會被何人所害?這才是夫君想要你和我們說的,你之前講的那些,不過是廢話多一些罷了。」
小倩長長出了口氣,不敢隱瞞,「主子雖然一直陪著自己的母親,但主子的母親曾經在簡王府裡呆過很長時間,她手下也有一些忠僕,雖然他們有一些甚至沒有見過她,但對主子的母親相當忠心。奴婢也懷疑,主子的身旁也應該有主子母親的手下,只是礙著主子的武功不敢輕易出手救主子的母親離開,簡王府裡的鸞兒一直聽命於主子的母親,卻從來沒有見過主子的母親,這其中一定有傳話之人。主子派來送消息的人也是暗中打聽了許多,和奴婢說,鸞兒傷的很厲害,但明顯是被人硬推下井,簡王妃也在打聽此事,說是一定要查清楚此事,鸞兒如今還在昏迷中,依著奴婢想,大概一時半會的醒不過來。」
容青緲歎了口氣,緩緩的說:「小倩姑娘,你還真是多廢話,說了這些,一句有用的也沒有,好吧,你且告訴我,鸞兒最後見的人是誰?這應該才是你心生懷疑並且特意著急告訴我們的原因。這人一定是簡王府裡的人,而且一定是個有權勢的人,婆婆既然要查清楚此事,必定此事與她無關,而且她一向信任鸞兒,就算是她要鸞兒死,鸞兒也會立刻服毒自殺,定不會出現被人推入井中的事端。如果說她的出事與全煥有關,那麼必定是個與全煥也有些關係的人才對,難道——」
容青緲呆呆看了簡業一眼,嚥下後面的話,她不能直接說出她懷疑的人是她的公公吧,她對她這位公公實在不算熟悉,夢醒後更沒有來往,夢魘裡,十年中她也少有見到,再回來,也不過泛泛之交,男女有別,長幼有序,唯一的招呼大概就是跑馬場那一次。
簡業立刻就明白了容青緲的意思,瞧向小倩,「她最後見的是我父親?」
因為知道進忠就在外面一人之外,這裡,根本不可能有外人靠近,小倩也就沒有猶豫,輕聲說:「據此人打聽來的消息是,鸞兒離開簡王妃的院落後就不再出現,守在門口的奴才也沒有人瞧見過她,但有人無意中瞧見她最後一次出現是在簡王爺的書房附近,撐了把傘,瞧著有些心事重重,一個王府裡的奴才還瞧見了她,遠遠的就給她讓了道路,也許當時她過於專注於想事情,竟然沒有注意到有一個奴才為了給她讓路已經退到了小路旁,那奴才輩分低,一直呆在後院做事,應該就是主子母親曾經呆過的後院,也沒敢和她打招呼,不過也沒敢對外人提及此事,只不過回後院裡隨口說過一句,說到底是伺候簡王妃的奴婢,總是要目中無人的傲氣些。」
「全煥一定是和她說過些什麼。」容青緲輕聲說,「但想來公公不想介入此事,也不想事情被捅到桌面上,所以,對鸞兒下了手。」
「你還有別的事情嗎?」簡業並沒有回答容青緲的問題,看了一眼小倩。
「奴婢沒有。」小倩輕聲說,心中到是奇怪,這個容青緲,果然是個聰明的,自己什麼也沒有說,她就可以很容易的猜到自己心裡所思所想,並且懷疑到簡王爺身上,其實自個也不知道為什麼直覺覺得鸞兒出事和簡王爺有關係,只是女人的直覺,敏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