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笑著瞧了簡業一眼,到不再堅持,這樣也好,容青緲騎馬同行,自然是很辛苦,但,簡檸可以瞧見容青緲,或許可以減輕簡檸心中的糾結,時間一長,也許可以不再糾結於此事,專心於如何獲得未來夫君的在意之事上。
簡業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容青緲,看進忠牽了一匹溫和的馬匹過來,然後容青緲搭了進喜的手臂騎到馬上,看樣子,在農莊的時候,這丫頭已經學會了騎馬。
對自己真是夠狠的,為了不和簡檸同乘一輛馬車,爽快答應他的提議,與他騎馬同行在簡檸的馬車旁邊。這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一路上辛苦的很,這丫頭受得了嗎?尤其是還要風吹日曬,並且暴露在護衛們以及路上百姓的視線裡,為人低聲議論。
想著,到一時忘記了明明是自己贊成了容青緲的這個建議。
「我有這樣誇獎過你嗎?」簡業與容青緲並肩同行,調侃的問。
容青緲戴好帽子,垂下帽子上的紗遮住面容,輕輕握著馬韁繩,聲音輕緩從容,還有三分淺淺的笑意藏在其中,聽不出尷尬,也聽不出惱怒,「難道簡業哥哥不這樣覺得?青緲到一直這樣覺得。」
簡業先是一怔,繼而哈哈一笑,「青緲果然是聰明的很。」
容青緲依然不生氣,面紗遮住她的臉,瞧不到臉上的表情,語氣裡也聽不出任何情緒,「青緲不過是臉皮厚些,哪裡算得上聰明,到是簡業哥哥聰明的很,青緲隨口借簡業哥哥誇自個兩句,簡業哥哥便想到青緲聰明的很,這樣一說,連青緲也覺得青緲果真是聰明的很。」
簡業實在是忍不住,一臉的燦爛笑容。
「有什麼好笑的!」簡檸在馬車內恨恨的說。
芬芳平靜的說:「二人郎才女貌,正好借此機會好好說上幾句話,也是樂事一樁,檸公主也要學學容姑娘。」
簡檸眉頭微微一蹙,剛要說什麼,芬芳卻繼續說:「人前,容姑娘言語間聽不出任何的刻薄,表情裡也沒有絲毫的抱怨,是檸公主算計她在先,她若是有意對付您,只她的陰邪之命就足夠令您不得不放她離開,她願意陪您一路,不過是希望您可以不必再糾結於此,你們二人從此後形同陌路。人後,她以面紗遮面談笑風聲,半真半假,語含調侃,卻瞧不到她臉上的表情,簡公子也無從猜度,卻心生歡喜之意,不由自主的暗中維護。這一點,檸公主到真要好好的學一學。」
口中說著,芬芳心中卻有些困惑,容青緲才不過十歲,怎麼會有如此氣度和胸懷?難怪太后娘娘知道容青緲的腿傷好在簡檸遠嫁之前幾日,就歎息說簡檸斷斷不是容青緲的對手,她當時還有淺淺困惑,此時,幾句對白,已經讓她相信,太后娘娘所言不假。
「怎麼沒見錢德培,秦氏和蓮香他們三個?」簡業隨口問。
容青緲歎了口氣,半真半假的說:「檸公主心中只記掛著青緲,再三的囑咐過要青緲一人就好,青緲只得留他們在農莊,若是他們三人跟著,這一路上定是熱鬧的很。幸好,過上個把月也就回來了。」
芬芳的嘴角彎了彎,強忍下隱隱的笑意。
容青緲這是故意說給簡檸聽的,意思不過是:簡檸呀,你看,你要容青緲做的,容青緲都已經做到了,不讓容青緲帶著奴婢和奴僕,好,容青緲不帶著他們同行,你要容青緲陪你遠嫁和親出出心中的鬱悶之氣,好,容青緲就陪你遠嫁和親,反正又不是容青緲遠嫁和親,鬱悶的是你。
簡業看了一眼馬車內的簡檸,簡檸的表情淡漠,到是一旁的芬芳唇角微微上揚,似乎努力在控制不讓笑容出現。
簡業心中歎了口氣,可憐的簡檸呀,不論你如何要求容青緲,結果已經早早的定了下來,容青緲根本不在意要面對的一切。
這種對要面對的一切的不在意,讓容青緲更容易應對簡檸,而簡檸要考慮要注意的事情太多,分心之下,更不是容青緲的對手,只是,簡業盯著容青緲看了好一會,但可惜容青緲面紗遮面,而且用了兩層上好的細紗,根本看不到容青緲的表情。
但簡業敢打賭,這個時候,容青緲的面容一定有著三分的嘲諷之意。明明是簡檸不講理在前,犯錯在前,反而是簡檸一再的刻薄,她不理會,一再避讓不過是覺得簡檸實在可笑而已。
「路上誰照顧你的起居?」簡業換了一個話題,「沒見你帶他們三個,也沒見你帶什麼行李呀?」
「有呀。」容青緲微微側頭,語氣天真無邪,面紗遮面讓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簡業的表情,但簡業卻完全不知道她是何種表情,「時常用到的物件放在隨身的包袱裡,其他的到是沒有帶,至於平時的一些事情,在農莊裡青緲已經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不妨事。」
簡業一怔,瞧了瞧容青緲的包袱,不大,根本放不了多少物品,「你不會就只帶了一身換洗衣服吧?」
「是啊。」容青緲簡單的說,語氣中還似乎在奇怪簡業為何這樣問。
「那——」簡業呆了呆,這丫頭不會是在農莊呆的傻了吧?這一路上可不是一天兩天,「你,不會只穿身上這一件吧?」
「怎麼會?」容青緲語氣悠閒的說,「簡業哥哥才不會這樣不管不問的粗心呢。青緲不怕,有簡業哥哥在,萬事不必青緲擔心。」
簡業看著容青緲,真有些不明白,容青緲不帶行李不擔心不方便竟是因為有他在?他在,總不能變出一切吧?
但,突然的,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正在想徹底弄明白的時候。
馬車裡傳來芬芳的聲音,恭敬而平靜的說:「容姑娘是以檸公主未來的弟媳身份送檸公主遠嫁,所以,世人看容姑娘吃穿用度,看得不過是簡王府對容姑娘的態度。」
簡業點了點頭,「是呀,要是她衣著尋常,容顏憔悴,世人必定說我們簡王府對她刻薄,她是京城首富家的千金小姐,自小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身旁的奴婢和奴僕絕對少不了,但,這一次外出,以我未來妻子的身份同行,又依著簡檸的吩咐不帶一奴一僕,世人自然是認定是我們簡王府和我一路上照顧她的衣食住行,以簡王府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樣樣不能讓她輸過她之前的吃穿用度!照顧的好,世人認為是應該,照顧的不好,世人會暗地裡說我簡業是個刻薄之人,這裡裡外外,都是我的不是!」
「對。」芬芳溫和的說,「奴婢也覺得是這個理。」
簡業笑了笑,「得,檸公主,你這不是請了個發洩的主,這根本是請了祖宗供著。如今她已經同行,若是接親之人此時再知道她有陰邪之命,定會猜測你是故意而為,更會連累我們國家,所以定要瞞的死死的。你若是衝她發火,她人在馬車外面,除非你高聲指責,否則她不會在意,只會當做聽不到,而你會被旁人恥笑,還會想盡辦法弄清楚起因為何,知道了你曾經起意讓她代你和親遠嫁,接親之人定是會心生不滿,你嫁過去,難免會被斥責。成,這根本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簡檸,我可真是很同情很同情你!」
芬芳輕輕點頭,簡業說的不錯,開始不覺得,只覺得容青緲挺倒霉,但到了此時,簡業所說的半句不錯,簡檸雖然呆在馬車裡,但人在明處,要時時注意,容青緲雖然在馬車外,卻人在暗處,無人當她是個威脅。
簡檸輕咬嘴唇,眉頭微微一蹙,一語不發。
容青緲卻並不說話,似乎,簡業和芬芳的對白她一個字也沒有聽到,只坐在馬上,面紗遮面,與簡業相隔半人距離並行在簡檸馬車一側。
「進忠進喜。」簡業回頭看了看跟在後面的兄弟二人,簡單的說,「從現在開始,青緲的所用所需皆由你們二人打點,不可有任何的紕漏。」
進忠和進喜恭敬的點了點頭,一路上他們是需要在指定的客棧住宿,而這一路上的客棧都在所經之處的繁華之地,所以,購買容青緲需要的物品並不困難,這樣一來,一路上,容青緲可以用什麼添什麼,比自個帶著行李還要強,裡裡外外的,看似簡檸刁難了她,實則她一點虧也吃不到。
「到了前面,重新挑選一輛馬車吧。」芬芳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說給簡檸和簡業聽,「到底是個女兒家,若是被路人瞧見,難免會有猜測,容姑娘雖然年紀小,卻生得身姿曼妙,衣著優雅,還是藏著些好。尋輛小些的馬車跟在檸公主的馬車後面吧。」
簡檸微微吁了口氣,一個字一個字輕聲說:「芬姑姑教導的是。」
簡業輕輕佻了一下眉毛,看來,這位芬芳芬姑姑對容青緲的印象不壞,容青緲就這樣不著痕跡的避開了和簡檸共乘一輛馬車時要面對的羞辱,而且還不用她自己開口的單獨得了輛馬車跟在簡檸馬車後面,簡檸想要發洩,怕是要過些日子大家都懈怠了才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