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這數匹高頭大馬的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錠大花轎,轎子被四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單手提在手中,竟是穩如泰山。
「雖是一頂轎子,坐上兩位仙姑,還是可以的,今日風和日麗,兩位仙姑還是隨我一起去吧?」那男子厚顏無恥的笑道。
「你休想!」那男子話音尚未說話,後面的那道姑怒喝了聲:「我們便是死,也不會嫁給你!」
那男子嘿嘿一笑,忽然目光一閃,盯著那道姑看了幾眼,冷聲道:「是麼?我看未必吧?」
那男子話音一落,身後數十名海盜,刷刷刷的幾聲,拔出腰間的單刀來,明晃晃的被強烈的陽光照射,發出陣陣森寒之氣來。
人群裡登時驚呼了幾聲,各自跑開了,唯獨幾個大膽的漢子,戰戰兢兢的站在哪裡,左右觀望!
「嘿嘿,兩位仙姑長得如此傾國傾城,也不想這些無辜的百姓,還有這座千年古剎,因為兩位道姑而消失吧?」那男子似乎吃定了兩人,全然不在意那兩女子憤怒的眼神。
「你……欺人太甚?「
那男子聳了聳肩膀,做了一個無奈的模樣,讓兩個道姑恨得牙癢癢,人群裡也不少人開始低聲叫罵起來。
「世間怎麼樣有這般厚顏無恥的人?「陸楚楚也是一臉氣鼓鼓的模樣。
蕭雲嘿嘿一笑,道:「現在知道你家夫君是何等的正人君子了吧?「
陸楚楚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罵道:「你啊,比他更無恥,更卑鄙,更下流……?「
「不是吧,你家相公這般不堪?「蕭雲不服道。
就在二人說話之際,忽聽得左側的那道姑這會兒抬起頭來,掃了一眼人群,咬了咬牙,道:「要我們答應嫁給你也成,不過,不過我們有個條件?」
那男子一聽這女子答應,心中大喜,忙道:「仙姑請說,只要仙姑說出來,我一定答應?」
那仙姑似乎怕那男子不信守承諾,走上前,一雙足以滴出水來眸子,在人群裡望了一陣,似乎在找些什麼,又似乎不是,看了好一會兒才道:「今日,琴弦、琴湘在此,只想讓諸位父老給我姐妹二人,做一個見證!」說到了這兒,她歎了聲,道:「我姐妹本是江南女子,只因戰事,方才隱居在此,卻不想仍舊逃脫不得,但婚嫁大事,乃關乎我姐妹二人一生幸福,故而,我姐妹二人不求其他,只想找一個才學的男子,我姐妹本沒指望,但今日事已至此,我等不得不重新思量!「她聲音柔柔的,淡淡的,一如江南的春水,又如這西湖的煙雨,眾人靜靜的聽著,誰也沒說話,便是那男子也一言不發。
那道姑繼續說道:「我等姐妹自小熟讀詩書,自問還有幾分才學,今日婚嫁大事,我等姐妹二人,心中早已有了計較,若是今日這位施主,能對上我兄妹二人的三副對子,我姐妹二人便隨這施主而去,天涯海角絕不後悔,對相公一心一意!「
「好!「眾人中,不是誰先叫了聲好,不少膽大之人,開始吆喝起來。
「該當如此啊?「蕭雲也吆喝了聲。
一旁的陸楚楚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人家嫁人,你起什麼哄!「
蕭雲道:「這哪兒是起哄啊,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再說了,你看人家道姑多可憐啊?「
「哼,人家可憐與你何干!「陸楚楚說完狠狠瞪了他一眼。
蕭雲正要說話,忽聽得那道姑繼續有柔弱的聲音說道:「只是,若今日這位公子應對了姐妹二人的對子,我姐妹二人必定信守承諾,自追隨前往,倘若,施主才學不夠,難以對上我姐妹二人的所出的六副對聯,還請施主也遵守承諾,就此作罷?」
場上一陣沉默,誰也沒說話,只是將目光望向那男子。
那男子一言不發,只是望著那道姑看了許久,忽聽得他嘿嘿一笑,道:「若是在下不答應呢?」
左側的那道姑眉頭緊咬了一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珠子在人群裡看了一眼,似乎在尋找什麼,好一會兒才收回了目光,眼簾輕輕抬起,就這麼靜靜的望著那男子,輕聲道:「施主人多勢眾,我等自不是你敵手,但我敢保證,施主娶回去的不過是兩具行屍走人而已?我想這不是施主想看到的吧?「
「這一招以退為進,果然厲害?「蕭雲暗暗點了點頭。
此時眾人的目光都刷的一下,落在了那男子的身上,那男子倒也不怕,笑吟吟的盯著那道姑,看了許久,忽然仰頭哈哈一陣大笑道:「我陳祖義今日是誠心實意的娶兩位仙姑,若是因此而做了兩行屍走肉,豈不是遭天下人唾棄!「
「盜亦有道!我陳祖義頂天立地,今晚便應了你便是!」
「陳祖義!原來是他啊?「蕭雲登時想了起來自己當年釋放了一個叫陳祖義的俘虜,當時放了他是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好在朱元璋大開殺戒的時候,能有一個地方可以去,更多的是想,學隋末的虯髯客組織一幫人馬,進入日本,殺死它的君王,自立為王。如今自己已經身死六年多了,只要自己不暴露身份,返回金陵城,迎接了妻兒,就此隱姓埋名,過幾日舒坦的日子,此時陡然聽到了他的姓名,想起當初自己因為一己私心,早就了一名鼎鼎大名的海盜王,不由的感歎命運無常。
那道姑見他答應,心中一喜,右側的那道姑驚喜的叫了聲:「姐姐——?」
左側的道姑眼簾撲閃,兩道峨眉微微蹙起,似乎怕陳祖義出爾反爾,對著眾人朗聲道:「方纔這位施主所言,諸位鄉親父老都親耳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今日便請諸位父老鄉親給我姐妹二人做一個見證!」
話音未落,蕭雲朗聲道:「仙姑說的是,我等親耳所聽,親眼所見,自當給仙姑作證!」他聲音通過內力傳出,聲震瓦捨,場上便是最角落的人,也聽得清清楚楚,開始吆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