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蕭雲臉色絲毫沒變,好像剛才的那一句不知死活的話更本就不是他說的一樣,遠處的人都看著他,更遠處的人在前方的同事,同伴的一番指指點點之下,也找到了他的所在,也紛紛將目光投來,眾目睽睽之下,他卻一臉的坦然。
李玄湘在一旁看他滿臉坦然,心道:「看不出這傢伙還有膽色?」
魯淵氣的嘴唇發白,猛的一轉身厲聲喝道:「是那一位如此大言不慚,魯某倒想見識見識?「
蕭雲剛才看這名才子盛氣凌人,心中就有些不悅,見他對自己心中十分崇拜的施耐庵,羅貫中如此的無禮,便有些氣惱,只覺得這樣的的一個後世無任何聲名的才子,實在算不得什麼才子,看他如此狂妄,心中厭惡之餘,不免起了教訓教訓他的心裡。這會兒見眾人齊齊望來,魯淵的呼喝,只是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了一抹讓人恨得牙癢癢的笑意,面上不慍不怒的走了出來,在魯淵面前站定,略一拱手道:」對不住了,剛才的話正是在下所說?「
蕭雲雖一身灰白色的管家服飾,但因為漿洗得一塵不染,加上他肩厚胸寬,體型均稱,下人的服飾穿在他身上,到也顯得玉樹凌風之感,他神色淡然,與魯淵的滿臉怒色相比,登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憤怒的魯淵本以為說這話的人,不是一個達官貴人,也必定是一個才子,才有這份底氣當眾說出這句話,那知一見之下,竟是一個一襲普通的讀下人的灰白色長袍,看模樣才二十來歲,不免愕了一下,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譏諷之色,收起紙扇呵呵一笑,道:「敢問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
「誰和你稱兄道弟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心中雖暗罵,嘴上卻道:「在下蕭三?「劉月生這個名字,他覺得不好聽,在進了太湖那一刻就默默的改掉了,反正是假冒的,改名不改姓豈不是更好!
魯淵一聽蕭三,笑意更濃了,剛才他還有些擔心是哪家才子假扮,所以雖見蕭雲一身下人打扮,但那份鎮定的氣度,淡然的神色還是讓他不敢小視,才詢問了起姓名,得知了蕭雲名叫蕭三,魯淵就徹底放心了,因為這根本就是一個下人的名字!試問有哪一個才子,王侯將相的姓名會用一個數字來充當了,只有那些低賤的下人才會用。
方太平看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魯淵的算盤她多少看出了一點,心中暗自嘀咕道:「這老匹夫當真把他當成了下人,一會兒有好戲看了!」
魯淵確定了蕭雲的身份,放心了不少,但他為人素來謹慎,下人之中,也不乏有些才華之人,大將衛青原本就是一個下人,白衣戰將陳慶之也是一個下人,朱元璋沒成吳王之前,不過是一個要飯的,所以他決定再詢問一番。眉頭微微一展,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將手中收起的紙扇微微展開來,方才胸口扇了扇,輕聲道:「蕭兄弟如今可有功名在身?」
他見蕭雲出現在蘇州城,便認定了他是蘇州人士,張士誠建立大周國後,曾經以廉恥道喪,王綱解紐,實在於斯。凡屬州縣,聿稽前典,務選明博好禮之士,朝夕諷誦以修明倫序,以興起賢能,舉辦過不少科舉,所以魯淵才有此一問。
問完,他輕搖紙扇,一雙眼睛盯著蕭雲。
蕭雲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迎著魯淵的目光,搖頭道:「實不相瞞,小人不曾考取功名。」「你爺爺的,怎麼跟警察查戶口一樣,你這個假才子,還真是管得寬啊?」
魯淵雙眼依舊盯著蕭雲不放,仍舊問:「兄台可在韃子朝廷應過鄉試?」
蕭雲心中罵道:「你爺爺的,我說你什麼眼神啊,你有見過一個應過鄉試,有功名在身的人,會在人家做了下人麼,《范進中舉》感情你沒看過是吧?「瞪了魯淵一眼,沒好氣的道:」實不相瞞,小人不曾讀過書,四書五經,諸子百家小人都不曾讀過!「
「啊……?「這話一出,人群裡爆發出一陣驚呼,就連李玄湘也是滿臉驚訝之色,原先她聽方太皮對蕭雲大肆推崇,還以為他是胸中多少有些丘壑,又見他鎮定,心中還驚喜一會兒能看他吟詩作對,此時聽他這麼一說,頓時一臉的不可信。
而一旁的李玄旭則收起了紙扇,瞟了一眼方太平,小聲的嘀咕道:「果然最有才學的人還是這個方太平,一會兒可要小心了「。
場上唯獨方太平一臉的笑意,一副看熱鬧的神情。她才不信蕭雲一句書都沒讀呢,指不定又是這傢伙的詭計。
蕭雲的回答讓魯淵徹底的放心了,一個連四書五經,諸子百家都沒讀過,還能有什麼可怕的,此時此刻在他看來,蕭雲剛才的一句話,不過是一時衝動而已,既然如此,那我就絕不放過你,呵呵一笑道:「這麼說來,小兄弟都算不上一個讀書人了?「此話一出,場中不少人有了竊竊私語的聲音,而更多的人是發出惋惜的一聲輕歎。
「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後生,難得有這麼好的勇氣,可惜不是讀書人啊,一會兒還不被魯才子好生羞辱?「
李玄湘望著蕭雲一時竟有些擔心,對於魯淵的侮辱,竟有些不悅之色。
眾人的表情以及魯淵滿臉堆笑的神色,蕭雲豈能不明白他們的意思,在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科舉時代,作為一個讀書人是每一個男子驕傲,能做一個才子,更是無數人的嚮往,蕭雲沒四書五經,諸子百家,自然不算一個讀書人,不是讀書人,自是沒什麼好怕的。蕭雲冷哼了聲道:「一會兒有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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