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直到朱元璋轉身,住持這才從剛才的驚恐中回過神來,望著朱元璋的背影喊道:「方纔貧僧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施主,施主如此胸襟,必定非凡之人,敢問施主高姓大名?」
「哈哈……哈哈……?」朱元璋仰天一陣大笑,笑聲在空曠的大雄寶臀裡久久迴盪,卻不見朱元璋有所停留。
這一夜,住持輾轉反側一夜未眠,方纔的一幕無不時時刻刻的充斥的他的腦海,「他到底是個什麼人呢?何以有這般胸襟?」他越想越覺得覺得此人不簡單,因此天未大亮,他便迫不及待的趕到了朱元璋的禪房,但見門簾大開,房內並不見蹤影,唯獨牆壁上留下了數十個大字,龍飛之間,極具氣勢。
殺盡江南百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
老僧不識英雄漢,只管嘵嘵問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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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國的皇宮就建在江州城的西城上,這裡原本是他的大帥府,自稱漢王后,便開始在大帥府第的舊址上,修建了這座漢王皇宮,這皇宮修建的規模比漢陽的皇宮要大許多,整個皇宮,佔地三十公頃,坐北朝南,處處臀閣樓台、金碧輝煌。中軸線上的建築主要有承運門、承運臀、端禮臀、昭明臀等。莊嚴的正門點綴著樂亭、表柱、三橋、石獅等皇家建築,令人感到肅殺之氣。
過了承運門便是漢王陳友諒的宮臀,這裡建築十分精巧華麗,園林精緻優美,小橋流水,鳥語花香,簡直就是人間仙境,頭門兩壁嵌有「漢王臀」三大字,高八尺,寬六尺,用青石刻成,十分雄偉。
此時陳友諒獨自一人端坐在用西南名貴的楠木製造而成龍椅上,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三十萬大軍竟一敗塗地,自己還差點被人當場斬殺與船頭,這……這讓他如何能忍受,尤其是想到朱元璋得意的笑容,一股恨意很快的湧上了他的心頭,他咬著牙猛地在龍案一拍,聽得「噹啷」一聲,龍案上杯子、碟子匡啷掉了一地,清脆的響聲,讓站在守候在宮門外的太監、宮女吐了吐舌頭,縮了縮脖子,誰也不敢上前。
「可惡的康茂才……竟敢騙朕……朕一定要親手殺了你,一解心頭只恨?「陳友諒目光裡閃耀著仇恨的光芒。
「兒臣見過父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跟著一個人走了進來,來人年約二十左右的年紀,一身湖色繡枝梅紋的緞綿袍,外罩石青色緞繡如意雲紋貂領坎肩,雙頰如玉、眼眸如星,高鼻、朱唇,顯得他俊朗不凡。
「哦,原來是理兒啊?快,快起來說話!」一見來人陳友諒的臉上登時露出了笑意,方纔的怒氣剎那間蕩然無存。
「謝父王!」來人道聲謝,站起身來,瞟了一眼地上的茶杯碎片,便一言不發的陳友諒的龍椅走了過去。
走到陳友諒的跟前,拉著陳友諒的手道:「父王這是……?」來人歎了聲,眼神裡多了一絲疼惜的神色。
來人叫陳理是陳友諒的次子,陳友諒一共娶了,楊氏,楊苕華、婁氏,婁玉貞、陶氏、闍氏四位妻妾,有兩子一女,太子陳善、次子陳理,皆是楊苕華所生,相對於太子陳善言行放蕩、終日騎射嬉戲,陳理端重沉靜,言行識度,喜好讀書,深得陳友諒的喜愛。
陳友聯一把拉過陳理坐在身旁的龍椅上,微微一歎道:「父王識人不慎,中了朱元璋的奸計,一致龍灣打敗啊……?」
見陳友諒滿臉愧疚之色,陳理安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昔日漢高祖屢次兵敗霸王,亥下一戰,霸王四面楚歌,烏江自刎,父王雄才偉略,英明神武不在唐宗宋祖之下,消滅朱元璋是遲早的事情,父王又何必對一次敗仗如此耿耿於懷呢?父王乃漢國皇帝,豈能如此一蹶不振呢?「
陳友諒神色為之一怔,忽然哈哈大笑,道:「理兒說的不錯,勝敗乃兵家常事,漢高祖尚且有白城之危,今日區區龍灣一戰,又何足道哉!「說完,輕輕的在陳理肩膀上拍了拍,跟著面容一肅,沉聲道:」外面的戰況如何?「
陳理猶豫的看了一眼陳友諒,嘴唇微動,卻有些不敢言語。
陳友諒瞇著雙眼,一股凶狠之氣從雙目射出,盯著陳理喝道:「理兒但說無妨!」
「是!」陳理應了聲道:「自父王龍灣兵敗後,朱元璋趁機派出麾下猛將胡大海率領精兵五萬,自浙江衢州出兵猛攻信州,鎮守信州的趙琮因瘁不及防,被胡大海騎兵突襲破了城,如今已被胡大海得手。此後朱元璋又派遣麾下大將,徐達、常遇春、鄧愈、李文忠趁陛下新敗之際,十萬大軍猛攻太平、蕪湖、銅陵和池州四城?「
陳友諒聽得心頭一震,太平、蕪湖、銅陵和池州乃金陵屏障,此前一直都在陳友諒的手中,龍灣大戰後,陳友諒光顧著逃跑,根本沒對這四座城池在交代與安排,加上這次動用的都是水軍,太平、蕪湖、銅陵和池州四地的水軍,全部用於龍灣一戰了,所以太平、蕪湖、銅陵和池州的防守極為薄弱,朱元璋趁著漢軍新敗,軍心浮動,派遣徐達、常遇春率領大軍抵達四城,四座城池的守將,根本沒做如何抵擋,四座城池輕而易舉的被朱元璋的大軍重新奪回了。
太平、蕪湖、銅陵和池州是金陵的屏障,原本都在漢軍的手中,金陵城便赤裸裸的在漢軍面前,如今有了這四城,就等於重新給金陵城這砌築了四面牆,要想重新攻佔金陵客就沒那麼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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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處——《七修類稿·明·郎瑛》
太平府般若庵,太祖既渡江,微行於庵,欲借一宿,僧異而問其爵裡姓名,乃題詩於壁曰:「殺盡江南百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山僧不識英雄主,只顧嘵嘵問姓名。」後登極,聞詩已無有,旨鑰僧至京,將殺之,既曰:「予詩何去之?」僧曰:「御制後,僅有吾故師四句在焉。」問曰:「何詩?」僧誦云:「御筆題詩不敢留,留時常恐鬼神悉;故將法水輕輕洗,尚有毫光射鬥牛。」上笑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