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國馨臉色一沉,冷然道:「張士誠不自量力,妄自尊大,這一仗我看二弟只怕是高估了那廝的能力了?」
方國章臉上怒色一閃,還未發話,卻聽得方國瑛湊上前,道:「大哥的極是,朝廷這次派遣的大軍可不少啊,而且還是韃子的精銳,脫脫此人更是能文能武,打起仗來且心狠手辣,我看張士誠以區區數十萬兵力,想和韃子的百萬大軍抗衡,只怕是癡人夢了?」
方國璋冷哼了聲,道「那不過是世人無知吧了,以訛傳訛了,朝廷若是有這麼厲害,何以弄得現在,天下反元義軍四起,不西邊的張士誠、南邊的陳友諒,單憑朱元璋、呂珍之流就天下就不下十餘人,這些年來韃子南征北戰,損兵折將皆無所獲,依我看如今的韃子朝廷,空心的蘿蔔,中看不中用,就舀咱們來吧,當初我們自家兄弟五人被人冤枉,才不得已而落草做了反賊,這些年來,南征北戰,也打了不少仗吧?「了這兒他虎目在從自家兄弟臉上一一掃過,落在了方國珍的臉上,瞧他點了點頭,方國章心中一喜,又道:」不別的,單至正年間,韃子朝廷眼看咱們勢力做大遣了中書參知政事朵兒只班發兵前來討伐咱們,結果如何?
方國璋這話一出,眾人均是一笑,腦海裡都回憶起了至正年間的那一戰。
至正年間,方國珍兄弟因為被人冤枉落草做了賊寇,兄弟五人齊心協力,很快在亂世之中站穩了腳跟,方國珍更是成了群盜的頭領,他拉起了一幫人馬,佔據台州等地,不少人流離失所,生活無著落的盜賊聽了方國珍在招兵買馬,前來相投,不想數月一過,竟然也有了上萬的人馬,他們向海上來往的朝廷船隻發亂,一路搶一路走,搶到什麼賣什麼,還俘獲了朝廷的海道千戶,這下自台州寧波的海運全部歸方氏兄弟所有,方家兄弟在此收取過路費,一旦碰到了朝廷的商船,更是全力打劫,弄得一些海船都不敢出沒,運出去的貨物全都入了方家兄弟手中,這樣一來,地方海寧等地方官員將此情況上報給行省,行省不敢怠慢,立馬命參政朵兒只班帶為大元帥,發兵三萬人馬趕往台州征討方國珍,那韃子水軍設置行省丞相一名,平章政事兩名,左丞相、右丞相,一路上五萬大軍浩浩蕩蕩趕往了台州好不威風。
得知大軍來攻,早有密探告知了方國珍,方家兄弟方國馨、方國珉、一聽朝廷五萬大軍來攻登時慌了起來,倒是方國珍絲毫不亂,得知大軍來的多是步兵,頓時大喜,對方家兄弟道:「韃子千里迢迢趕往台州,必定是舟車勞頓,人馬皆乏,況且韃子來了多是步兵,只會在岸上打鬥,一旦入了海,區區五萬大軍怕他做啥?」
眾人想來有理,也不如何懼怕,經過方國珍一陣安排調度,只等韃子來攻。
朵兒只班率領五萬大軍一路跋涉從來了台州的黃巖,打探到方國珍等人異常狡猾,不敢貿然前進,將三萬大軍據紮在城外,只帶了數千人步兵進了城,自己住在了知府的府上,那知府早已盼望朝廷派遣大軍前來剿匪,眼下看朵兒只班帶了三萬人馬在城外,頓時大喜過望,當晚好酒好菜一頓招呼,只把朵兒只班樂不思蜀國,在知府上是好吃好喝了大半個月,方才想起剿匪的大事來。
這一日,朵兒只班招來知府,詢問方國珍之事。那知府對方國珍多有些瞭解,聽主帥詢問急忙應道:「那方國珍極為狡猾,得知大帥前來,早已盤踞海外了,不曾上岸,只有海上物資缺乏之時,方才上得岸來,元帥要想剿滅這幫反賊,還需下海一趟!」
一聽方國珍的巢穴在海上,朵兒只班就不樂意了,他本就無心剿匪,況且方國珍如此厲害他早有所耳聞,本只想趁機遊蕩一番,好班師回俯,不想這方國珍弄出的動靜實在太大,僅半月的時間,弄得滿朝皆知,如今他是上了騎在了虎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進退兩難。
經過一番思索,朵兒只班還是決定剿匪,畢竟自己手中還有三萬大軍,區區一個方國珍他倒也沒如何放在眼裡,主意已定,朵兒只班便開始剿匪了,好不容易從漁民手中徵調了百餘條大船,便迫不及待的命人從靈江出了台州灣,趕往東海尋找方國珍。
得知朵兒只班下了海,方國珍就笑了,這海上可不必岸上,無風也能起三丈浪,朵兒只班在岸上或許是一把打仗好手,入了海上,就等於調入了方國珍設計的圈套,他命人埋伏在海底,等韃子漁船入了台州海灣,然後放火燒了自己船隊,全部兵卒隱藏於暗礁怪石地下,船上空無一兵一卒,朵兒只班揮師追到五虎門,只見前面義軍船隊大火熊熊,船上不見一兵一卒。疑惑間,方國珍一聲令下,號角四起,殺聲震天,方國珍指揮小船從四面包抄過來,火箭如蝗,官船起火,元兵那裡見過這等陣勢,還未回過神來,便被從水上躍出的方國珍的人馬給砍下了頭顱,不少人更是被拉下水中,一時殺生震天響,朵兒只班何曾見過這陣勢,立馬棄械投降。就是憑著這一戰,方國珍才打出了名聲,也打出了氣勢,這也是方家兄弟自以為豪的地方。這會兒方國璋舊事重提,起目的就是為了激發眾人的士氣。
眼看人人面露喜色,方國璋心中一喜,又道:「當初我等不過數千兵力,尚且敢和韃子對抗,更何況如今三弟手下兵力不下十萬,漁船上前搜,銀兩無數,有了這些,只要我們佔據海外稱王,料想韃子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他韃子鐵騎再厲害也不能征戰海外吧,造反有什麼不可以的,幹嘛還投了狗韃子,好端端的給自己找個主子,聽他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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