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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97算盤 文 / 秋李子

    管家諾諾應了,午時去請的人,到了快吃晚飯時候還沒到,曾六叔不由皺眉:「雖說招待的好,可也沒有七八天不見人的。」他兒子坐在下手,笑著道:「陳家也是事多,橫豎都等這麼些天,再等等也沒什麼」。

    曾九叔獨坐在旁,心裡想的可和這父子倆想的不一樣。胳膊擰不過大腿去,曾家在家鄉雖也算大族,可和陳家這樣家族比起來,那就什麼都不是。有了這樣肯幫忙的舅舅,世傑一家子瘋了才會繼續留在族內任憑族老們說長道短?

    曾九叔此次來的目的,不過是看能不能再多撈些好處,陳五爺已悄悄許了他三百兩的謝禮,若能讓世傑應下那五百畝祭田分兩百畝給自己家打理,那曾九叔這行目的也就達到末世逆戰。

    曾九叔不說話,曾舉人對他攀談:「九叔,雖說我們之間,難免有些齟齬,但一筆寫不出兩個曾字,等世傑來了,那些事,還要你多幫襯。」曾九叔眼皮都沒抬,三叔公這一家子打的主意怎不知道,想借此謀個官做,別人倒罷了,能幫忙說說也好。就三叔公這一家,真讓曾舉人做了官,那才叫欺壓的一族人都沒有話說呢。

    見曾九叔不搭理,曾六叔的眉皺了皺,等自己兒子做了官,看怎麼收拾你,面上卻笑著說:「九弟,你是曉得我這個人的,平常性子直,又做了這個族長,難免得罪了些人。不過呢,水漲船高這個理想來九弟你也是曉得的,你侄子真做了官,你出入衙門辦事豈不更方便?」曾九叔呵呵一笑,也不答話,只是摩挲著一個香囊,偶爾還舉到鼻子邊聞聞。

    這香囊是粉頭所送,曾六叔瞧了這香囊,不由摸一下袖口裡掖著的荷包,這京城裡的妓|女,果然和家鄉的不一樣,光這溫柔體貼,家鄉掛頭牌的也趕不上她們的腳跟啊。想到此曾六叔湊到曾九叔耳邊:「等事成了,我出錢,再包上幾日。這三兩銀子一夜的粉頭,和那五錢銀子一夜的,真不一樣。」

    空口許諾也不拿點實際的出來,曾九叔把香囊收好,兩邊情形一比就曉得,陳家既富貴又大方,這一路上的花銷都是他家出的,算了算總也有一兩百,下這麼重的本,是必要曾家答應,也只有曾六叔父子,才瞧不出輕重緩急,活該曾舉人赴了兩次都沒考中,連個眉眼高低都看不出。

    陳五爺一早就來了,不過是坐在客棧另一間房內品茶和管家閒聊,那邊屋裡的情形隔一段時候就有人傳過來。都已喝過三壺茶,陳五爺這才對管家道:「把表少爺接來吧。」管家應是,陳五爺拿起旁邊早已放好的一杯酒一口飲盡,這才抖抖衣衫往那邊屋裡走,一進屋就拱手道:「抱歉抱歉,因我無官一身輕,家裡有些事難免都讓我出去應酬。今兒又是寧國公府裡娶孫媳婦,邱尚書家裡的孫子滿月,兩邊都有親,推了哪邊都不好,兩邊都去了,又被他們拉住灌酒,我說有事還是被罰了杯。」

    曾六叔還想抱怨幾句,可聽了寧國公府和尚書府,又不敢問了。曾舉人倒問出來:「還不知這兩家是什麼親?」陳五爺坐下來還故意打個酒嗝:「寧國公夫人,和我母親是兩姨姐妹,邱尚書夫人,我要稱聲五姑母。」

    「都是至親、至親。」曾六叔已經在旁連連道,接著臉上露出歎息:「另立一支雖也常見,可那都是因族內不和睦或者要遷走才另立的。我們族內和睦,世傑侄孫只是暫時住在舅舅家,這樣就要另立,未免有些看著不像。」

    陳五爺端了茶卻沒有喝,只是瞧著曾六叔:「曉得六叔你也是為外甥想,畢竟另立一支,就沒有族人幫襯,可長久來看,外甥總歸是要住在京城的,若不另立,到時祭祖上墳,都是件難事。」說著陳五爺把茶杯放下:「再者說了,當初在山東可是說好的。」

    曾舉人聽自己的爹在那說話,總說不到點子上,不由有些著急:「陳老弟,我曾家名聲怎麼都已損了,總要做些補償才是。」陳銘遠曉得曾舉人在想什麼,若是那知道些是非的人家,幫一把也沒什麼,替個舉人謀職,不過舉手之勞。可這曾家若知道是非,也就不會有現在這些事,只是呵呵一笑:「五百畝田地做祭田,宅子給族內做宗學用,這些也夠了。不過三位本是族內說一不二的,再各自送三位一百兩做私敬如何?若再多了,我也只有去另想別的法子。」

    這些也是當日陳五爺說過的,只是當日沒說過另想別的法子的話,曾六叔覺得自己已經夠軟,誰知陳家還這樣,不由哼了一聲:「世傑呢,怎麼說我們也是長輩,他也該來見見,還有侄媳婦。」

    就曉得他們以為陳銘眉是軟柿子,要隨意捏呢,陳五爺笑容沒變:「外甥每日都要上學,總要等下學之後再來。至於姐姐,她一個守寡婦人,也不好輕易見人的。」說著門外就傳來聲音:「五爺,表少爺已經來了。」

    門簾掀起,世傑走進,在曾家這些人的記憶裡面,世傑是個不愛說話,有些畏縮的孩子。可今兒進來的,是個穿了一身月白錦袍,腳蹬皂靴,發用一根玉簪挽住,看起來面紅唇邊,粉團樣的可愛孩子浮霜。

    這不會是陳家從哪裡尋來的假的吧?曾六叔心裡嘀咕,陳五爺已敲世傑頭一下:「這是那邊的幾位長輩,你該過去見了。等到以後你自立一支,就是當家人,這些來往禮儀也該學起來才是。」

    這話是說給世傑的,聽在曾九叔耳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事情還沒定下就這樣說,證明陳家是勢在必得,此時的優待不過是先禮後兵。曾九叔雖沒讀過幾本書,常年出入衙門也曉得留得一線在的理,見世傑過來行禮,並不敢托大坐著,而是站起身道:「你父親去世的早,原本我們該多照拂才是,可事總是不從人願,以後你自立一支,有你舅舅們幫襯著,定要努力讀書,不辜負你父親才是。」

    曾九叔這番話說的陳五爺點頭,看來曾家也不是個個都不懂事,曾六叔父子倆面色有些變,見世傑過來行禮,曾舉人忙扶住他:「其實呢,在族內也是好事,這麼多族人幫襯著呢。」往日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曾舉人父子對自己這樣和藹,世傑心裡跟明鏡似的,曉得這是為什麼,郎聲答道:「做侄兒的年紀雖小,可也能分得出什麼是真的幫襯,什麼是假的幫襯,叔叔若真想幫襯侄兒,就請許了侄兒出來另立一支。」

    這個不知和誰學壞了的小東西,曾六叔在族內作威作福慣了,不由眉頭一皺,打算說話,陳五爺已經笑嘻嘻地對世傑道:「你這孩子,方纔我還在說你要曉得些來往禮儀,這會兒又這樣了。等回家,罰你寫十張大字。」

    世傑也一臉笑瞇瞇:「寫大字我也不怕,先生說了,等下個月,就讓我開筆學寫文章。」陳五爺捏捏他的鼻子,舅甥十分親密。

    曾家的人一時沒有說話,都在心裡各自盤算,曾九叔早已有了主意,四百兩銀子換句話,價錢也很對得起,笑著對陳五爺道:「幾個侄孫有舅舅疼,又住在京城,為了以後計,另立一支是好的。況且我瞧侄孫兒也願意出去,我們雖捨不得也不好攔,就應下,到時我們回去擇日子開祠堂。」

    這話讓曾六叔父子大驚,陳五爺已叫人進來把世傑帶出去:「這剩下的事就我們慢慢商量,他小孩子家,還是要回去溫書。」世傑行禮退下,曾六叔才對曾九叔道:「老九,你昨兒喝的酒還沒醒嗎?什麼叫你願意了,我這族長都沒答應。」

    曾九叔原本也不怕曾六叔,此時更加不怕,笑瞇瞇道:「強扭的瓜不甜,人家既有意,我們也就成全,再說宅子和五百畝地也留下,族中也得了莫大的好處。難道還要死拖著不放手?六哥,你是不曉得官府難纏,到時真給你安個罪名,因此破家也不一定。旁的不說,就說你邱家那邊的外甥孫兒,來了京城一趟回去不被嚇病了好些日子?你姐姐心疼這個孫兒,來你家罵了好幾趟,還逼得三嬸子把兩個金鐲子賠了去壓驚。」

    為了三嬸婆賠出去的那兩個金鐲子,曾六叔已和自己娘鬧了好幾場,那兩個金鐲子是三嬸婆壓箱底的東西,每個足有二兩重,兩個四兩,就是四十兩銀子,這麼大筆銀子飛了,曾六叔怎不心疼?

    此時聽曾九叔提起,曾六叔還忍不住在心底罵自己娘是個敗家娘們,拿兩包點心去探病就成了,竟然還送出兩支金鐲,難道不曉得,這些錢財全是自己和兒子的?但當了陳五爺的面,曾六叔還是辯白幾句。

    陳五爺在旁瞧的好看,索性添上一把火:「聽說順天府現在查盜賊查的很厲害。真不答應,那我也沒法子,這裡就沒法擔保了。」曾六叔還沒聽出裡面的利害關係,曾舉人已經道:「我們可是有路引的,怎麼會是盜賊,再說,我身上總有個功名。」

    陳五爺施施然地道:「前幾日有人也自稱舉人,順天府拿了,查出他並不是舉人,現在要拿他法辦呢。」曾舉人總讀了幾年書,曉得其中利害,若真被順天府拿去,順天府移公文去家鄉問,來回總也要個把月,這個把月的牢獄下來,只怕還不等出獄,就已經死了。就算不死,等後來公文行到,辯白清楚,順天府畢竟是稟公辦事,頂多只說句抱歉,別的什麼都沒有,自己就白白受這個把月的牢獄之苦,現在陳家擺出一副不惜翻臉的架勢,那以後也沾不到什麼光,倒不如再要些好處。

    作者有話要說:滴滴答答小算盤,打個不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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