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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尹楠知道春分有心事,她也許是後悔了,也許是迷茫了。上輩子開始木尹楠就沒學會怎麼去安慰人,爺爺說強大的人不需要,弱者沒資格,而她也是這麼想的。
「姑娘打算什麼時候公開您的身份?什麼時候接衛嬤嬤來京裡?」春分獨自想了一會,還是睡不著,乾脆問些自己好奇的事情。木尹楠一般不會那麼早入睡——這一點她一向很清楚,姑娘的生理時鐘准的很,這會還沒到半夜十點呢!
「不接了,就讓嬤嬤在揚州養老也挺好。」木尹楠自然的避開了第一個問題,她也不知道怎麼回答,說很快吧,其實她一點都不想,說不會,又覺得不大可能,所以乾脆避而不談。公開或許是遲早的事,既然她願意跟著李靖和回京,就沒把它當成什麼大事,不過怎麼公開,對誰公開,好是要好好考慮的。首發閒妻當道190
李靖和那皇帝五叔指不定樂不樂意她再出現在人前呢!
「為什麼,衛嬤嬤一直很想您的……」春分有些吃驚,姑娘走後,她出嫁之前,衛嬤嬤一直叨念著姑娘,她看的出來,衛嬤嬤很惦記她。畢竟照顧了這麼多年了,人相處的久了,難免會生出感情來,衛嬤嬤怕是早把姑娘當成自己的女兒了吧?不少字
「她當年不願意跟來,現在也不會願意。我不在侯府了,她也不會留在那裡,時日長了,知道我不會回去,她或許反倒過的更自在些……侯府也不是什麼好去處。」木尹楠道。
春分想想也是,衛嬤嬤是自由身,為了姑娘才一直留在侯府的。其實她一直挺不能理解的,覺得衛嬤嬤就是那典型的奴才性子,忠心的都糊塗了。姑娘失蹤的消息傳到侯府之後,聽張媽媽說衛嬤嬤在她們以前的那個小院子裡坐了一整夜,第二天老太太剛起來,她就去辭行了。
老太太也沒攔著,讓人給了她一些安家銀子。衛嬤嬤不領侯府的月錢,但她照顧了木尹楠那麼些年也是事實,所以給她點安家銀子也是應該的。
不過她也沒離開揚州,而是買了個農家小院子住了下來,自己種點菜什麼的。春分和離之後去看過她幾次,她說她會等姑娘回來,她好像一直覺得木尹楠會回去。
那時候春分也沒多想,後來就離開揚州來了京城。如今聽姑娘那麼一說,也覺得奇怪,為什麼衛嬤嬤就那麼篤定姑娘一定會回去呢?
「要不要我讓人給衛嬤嬤送個信?」春分想了想,又問道。
「不用,該知道的時候,她自然會知道的,何必去打擾她的安寧。」木尹楠搖了搖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問道:「對了春分,你爹和弟弟也跟你一道來京城了?」
春分苦笑一聲:「沒有,我和離的事兒鬧得太大,在揚州那地方名聲不是很好。我後娘但心會影響小虎的前程,所以慫恿我爹跟我脫離父女關係,我是立了女戶一個人來的。」
大晉朝的女子是可以單獨立門戶的,而有了女戶之後,女子才可以經商做生意,也可以獨立在外行走而不用受各種限制,否則就要掛在父親或是兄弟的名下。
「……這樣一好,到底自由些。」木尹楠道,心下腹誹,她可是當了好幾年黑戶的,就這一點而言,春分可比她強了不少。「你後娘現在怕是後悔的不得了吧?不少字」
春分現在在京城擁有好幾家店舖,手裡銀錢只怕也不會少,她那個奇葩後娘還不眼紅死?
「前年我爹讓人送了書信來,說是茶館生意不好關了門,想上京投奔我,我沒理他。」春分笑了笑,卻分明有些哀莫大於心死的意味在其中:「我都分家了,他也不能強迫我,姑娘說的對,的確是自由多了。」
立女戶跟分家差不多,只不過區別在於,她沒有家產可分。
春分可不傻,她嫁人之後,生意還是掛在了大少爺陳景瑞名下,每月拿回去幾百兩算是自己的工錢。大少爺的為人不會貪她的銀子,若非為了做個樣子,恐怕連分紅都不會要。而和離之後,她名聲盡毀,陳景瑞那時已是皇帝御筆封的大將軍,便對她爹和後娘說是大少爺不能再用她,表面上等於淨身出戶了。
她後娘一直經營著「買」下的茶館,生意不好不壞,好歹有些結餘。見繼女沒了靠山,回家又不曾帶回多少銀子,還要白吃白住,是以絲毫不顧念她這些年幫了家裡多少,慫恿著她爹將她掃地出門。
春分沒法子,也知道揚州不是她的久留之地,便乾脆同意了陳景瑞的建議,跟他到了京城,重頭開始。
京城這樣的地方,看似繁華,其實蛇龍混雜,起步要比揚州艱難許多。好在她手裡有這些年攢下的銀子,不說多了去,幾萬兩還是有的。其實實際收入要比她留下的多多了,但開銷也大,侯府不過是個噓頭,不會明著幫她,打點什麼的都要花銀子。還有給侯府的分紅、她私底下給木尹楠和陳景瑞的銀兩,出手從來就很大方,反倒是自己剩下的只是小頭。首發閒妻當道190
說起來,有這筆銀子,她想找個人嫁了平平順順的過一輩子還是很容易的。
可問題是,她不再相信這個世上的男人了。
自己千挑萬選的夫婿,有了錢以後也開始鋪張,想著納妾了。這絕不是她看男人的眼光問題,而是這個時代的問題。時間容許男人三妻四妾,女人還要歡喜接受,不然就是妒婦,犯七出的——這不公平,也因為這些不公平,才會有層出不窮的宅鬥,才會有勾心鬥角的女人們。
春分成不了那樣的人,她骨子裡就無法接受這樣的生活,她要的是平順,否則還有那個人什麼事兒?早早就給李靖和當妾侍不就完了?說不准還能混個寵妾。
在如今的春分眼裡,銀子比男人可愛多了,也可靠多了。
不過京城不是那麼好混的,她事業剛起步的時候,沒人看得上,自然還算平穩。等到她冒出了頭,就開始艱難了。如意這個名字起的好,卻並不容易做到,她想要以毫無根基的身份做到萬事如意,那太難了。
所以她自願進了將軍府,做一個名義上的姨娘。
她跟七公主說了,她對大少爺沒有任何的惦念,也不會住在府裡,只是想安安穩穩的做生意。七公主當然不會一開始就信她,但架不住春分真的沒有任何的雜念,還有陳景瑞的保證,所以她漸漸地便安心了,只是跟春分的關係始終淡淡的。
在宮裡活下來的女子都有很多心眼,七公主也擔心自己真的親近春分就心軟了,要是一個昏了頭同意她當真的姨娘,自己還不虧死了?
所以,春分在外頭就是林大掌櫃的身份,知道她還頂著個姨娘名頭的並不多,普通人多半只知道掛著「如意」招牌的是將軍和七公主的產業。至於有心人,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也會守口如瓶,誰會跟皇帝看重的人過不去?
當然,將軍府的名號也不是萬能的,好在還有個七公主。有幾家以為她和七公主不合,想要聯合七公主滅了她丫的,結果給七公主掃地出門不說,還告到皇帝那裡。
皇帝自然是幫著女兒的,小丫頭家家的知道主持中饋不容易,想賺幾個錢花花人家還不容了,指著他是個傻的?雖說朝廷上下號稱不與民爭利,但誰家沒有幾個產業?不過民不舉官不究的事情,竟然敢鬧到他這裡,真是昏了頭了!
於是春分等於是找了皇帝做靠山,就更安穩了。
「沒想過再嫁人?」木尹楠輕輕的問。
「想過。」春分點點頭,老實的承認了:「但沒合適的。」
「想招贅?」
「我其實無所謂,林家又不用我繼承香火,那是小虎的事兒。我一個人,嫁人還是招贅都一樣,是真的沒有合適的。」春分搖頭了:「這世上的男人,就算有了約束,還會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這會兒能三妻四妾的,還不光明正大的惦記?」
「你既然明白,就不該抱太大期望。」木尹楠指的是她前夫的事兒。
「我也知道,可他答應過的……」春分望著屋頂,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鼻頭酸酸的,好像有淚,但卻倒流回了心裡。原來她還是有點在意那個人的,說是沒合適的,可其實還是惦記著她——她不是容易輕易動心的人,但動了心就難以收回了。「我以為他能做到,可是他做不到,我終究還是高估了我自己。」
她覺得自己算得上漂亮,又有本事掙錢,還懂的保養,不會輸給這個時代的女子。可是她忘了,再怎麼保養,年紀上去了還是會老的。這世上最不缺美人,而且是年輕漂亮的美人,一枝梨花壓海棠的事情,在她前世都不少,這個時代就更多了。
「別想了,也不是非得靠男人,咱們自己也挺好。」木尹楠笑笑,她就重沒想過嫁人。跟十幾二十幾雖的男人成婚,會讓她覺得自己在誘拐未成年兒童。
在聯邦,還真是未成年來著。首發閒妻當道190
「姑娘不想嫁人麼?」春分悚然道。
「倒也不是,就是覺得太早了,都還是孩子……」讓她怎麼下得了手?
春分也覺得自己成婚的年紀太小,所以控制著沒生孩子,結果還成了錯處了。不過她也挺慶幸,自己沒要孩子,不然怕是會很為難,說不定她就妥協了。
「其實……小王爺挺好的……」她輕輕呢喃了一句。
木尹楠沒有說話,隔了好半晌,才道:「睡吧,不早了。」
「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