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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該挨刀的時候,就不要怕痛。
的魚湯果然大受歡迎。
看著一船大男人光著膀子不停的吐舌頭還要叫爽快,那不敢再喝的狠瞪著魚湯又眼饞得緊,喜歡的一碗碗魚湯喝得痛快,她扯開嘴角歡暢的笑了。
過了幾年平民百姓的日子,倒是越過越覺得有滋味了。
「你倒騰出來的,不喝?」老薑端著一碗湯來到她身旁,辣的湯,粗皮厚肉的倒也不怕燙,逕自塞她手裡嘗嘗吧,這麼好的,你怕是也不多。」
木尹楠眸光輕閃,是不多,就那麼一包。朝天椒的,本來就是個稀罕物,她能弄到手,還得多謝那些愛獵奇的富戶,縱然不敢吃,也要買些在家裡擺樣。
端著湯,她淺淺喝了一口,滾燙的湯水沒有對她的口腔有絲毫傷害,吞下去了,才笑道我年輕,不怕冷,老薑你才該多吃些。」
「管夠呢!沒想到這這麼夠勁煮得多,還好弟兄們捧場。」老薑咂咂嘴,噴出一口氣來,夾著淡淡的酒味再說,我有老白干,這一趟,算是活了。」
「你本來就活著。」木尹楠移開目光,望向半黑不沉的天空。她還是想到桅桿上去,看看這一覽無遺的海面。當初那位安家的小說得對,大海的確讓人心胸寬廣。「而且會一直活著,好好的活著。」
不管安是不是真的懂其中深意,但她想,她如今是懂了。
高山仰止者也罷,渺渺如螻蟻般也罷,在這廣袤大海面前,都不值一提。
寬廣的是大海的心胸,而不是那些自以為是的凡人。
想要宰相肚裡能撐船,也得能做得上那個位置。
「你小子年紀輕輕,別這麼老氣橫秋的,,不跟他們去玩一把?」老薑拍拍她的肩膀,揶揄道。昏黃的暮光裡看不清的眼神裡卻透著幾分感激,他在感慨人活著不易,所以便勸了一句。是啊,能活著就該知足了,還要奢望?
他說的玩一把,指的是賭錢。船少們最愛的把戲,不拘多少,不過就是圖個玩樂。木尹楠輕輕搖頭不了,我又沒銀子,賭運還差,就不去掃興了。」
掃誰的興?自然是她的,輸錢的感覺肯定不好啊!
吵雜聲中傳來有人喊老薑的聲音,他還來不及說,就聽她道你快去吧,我今兒守夜,安心睡。」
老薑面色複雜的點點頭,隨後笑了。
安心睡,大海上的夜晚,伴隨著海盜出沒的擔心,誰能睡得好?可偏偏,這小子就敢說,敢讓他安心睡……別說,自從她來了船上,他倒真是踏實的睡了好幾夜。
這小子,若是能一直這麼下去,將來定是個人物。
但,這種假設的前提,也是因為,老薑有種直覺,她似乎不會久留,至少,不會一輩子留在船上。可惜啊……若是可以,她自然會使榮老大的接替人選,沒有之一。
榮家,可不是以血脈傳家的,如今的榮老爺子,當年也不姓榮。
榮,是一個姓氏,也是一種榮耀,與他們這樣海民來說,類似於皇帝登基一般的榮耀。
目送老薑離去,木尹楠將手裡的湯往肚子裡灌了,頓時一股熱氣從肚腹升起。
她去了船頭。
「二狗子,你下來取吃飯吧,我來替換你了。」
「欸,小楠哥,你咋不多吃點,我多看一會沒事的。」二狗子利索的下來了,腳踏實地了,憨憨一笑,嘴裡叨念著。
「那要不,你再上去呆會兒?」木尹楠存心逗他,誰叫他是個實誠孩子?
二狗子撓撓頭,臉皺吧了下,又舒展開那……那我再上去。」
木尹楠一把扯住他的後頸,拽的他踉蹌的倒退了兩步,差點一屁股坐地上行了,跟你鬧著玩呢,去吃飯吧,不然該涼了。記著,直接去後倉,老薑給你留了飯。」
立時二狗子便笑了,狗腿地道我就楠小哥和姜叔待我好,我這就去了啊!」
「去吧!」木尹楠笑著點點頭。
別看二狗子管她叫小楠哥,其實他比她還大兩歲,今年有十七八了。不過具體多少歲數,也沒人真的清楚,因為他比木尹楠還慘,不僅僅是孤兒,而且腦子還有點笨。
當年他爺爺帶著他一個在閩江筒子巷安家落戶的時候,據說有七八歲了,還拖著鼻涕光著腚到處跑,沒少讓他爺爺往死裡揍。後來沒兩年,他爺爺熬不過,就去了,二狗子就成了沒人疼的孤兒。好在鄰居看他是個實誠孩子,餓成那樣了寧可咬草根也不去乞討,也沒讓街上的混混帶成了偷子,又實在可憐,便一直接濟著,磕磕絆絆的,長到這麼大了。
本來,二狗子這樣的人,是當不上船少的,因為他太傻太實誠了,誰都不覺得,他上船能幹活。可後來木尹楠出現了,她上船之後沒到兩個月,就把二狗子捎上了。
一開始,榮家只說許他上船,但除了每天兩頓飯,沒工錢,也不管生死。
後來……後來二狗子就成了正式船員,也有了工資,也沒人欺負他。
對船少們來說,他們可以欺負陸地上的傻子,可以耍著只會笑的癡兒玩,但卻不會欺負的——自從前年二狗子替一個平時老欺負他的船少擋了一刀之後,他們就拿他當了。自家,是拿來照看的,不是拿來欺負的。
那一刀,真是傷的不輕。上了岸,大夫都說沒救了,木尹楠愣是把人救了。後來有人問她有秘方,她只是笑笑說,傻人有傻福。
是啊,傻人有傻福,要不是撞上安心能量滿的都快吐了,二狗子真沒那麼好運道。
所以,二狗子背上有一道五六寸長的刀疤,看著可怕,可看到的人,都只會笑。
其實那一刀,木尹楠是可以替他攔下的。可是不挨那一刀,二狗子就不會被船少們接受,所以,該挨刀的時候,就不要怕痛。
當然,二狗子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才能當上正式船員,榮家又不是善堂,人都往船上帶,都給開工資?好在,二狗子砍人不行,跑路卻是極快的,目力也好,讓他做大事不成,放風觀望,一次都沒出過——本來主家有心要把他安排到別的船上去,這傻小子,死活都不肯。
他那是認準了木尹楠。
誰都,二狗子傻歸傻,卻只聽木尹楠一個人的話。就連他嘴巴裡常常掛著的「我爺爺說」,也沒有人家楠小子一句話來的管用。
所以,方才木尹楠讓他上去再呆會,如果不攔著,他真的會吭哧吭哧的爬上去。
木尹楠有時候會想,就這麼,裝一輩子男人,其實也不。沒煩心事,還很愉快,跟這群心思直白嘴巴又大的老爺們在一塊兒,她輕鬆,他們也自在。可該做的事兒,她不會忘。有人要害她,她也不會躲起來當縮頭烏龜,一輩子都不露腦袋。該還的,遲到都要還。
她,陳景瑞沒忘了她,也沒放棄她。他還在尋找,遍天下的找一個叫做陳景然的女孩兒,她十五歲,有一雙特別大而明亮的眼睛,性子沉靜,還溫柔——這就是哥哥眼中最疼愛的。她也,李靖和還惦記她,縱然他進了軍隊,王府的暗衛卻滿大晉朝的到處亂灑——那傻子,比二狗子好不了多少,那是暗衛啊,皇帝都指派不動的暗衛,就被他這麼浪費的到處扔,好像他們都是成天無所事事的。
她還,皇帝五叔也沒真的當她是個屁放了,侯府的那位爺也不會忘記自家還有一個庶出的小女兒,他們都她還活著——所謂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可惜了,她想要找個和陳景然一模一樣的屍體,太不容易了。
還有,她現在剛剛抓到一點兒尾巴的某些人,也在惦記著她。
且讓她藏一會,不用太久,到時候,她會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到時候,欠債的還錢,欠命的償命,天公地道,而她,也能問心無愧的活下去。
不知時候,夜深了。
船艙裡能聽見男人們粗重的呼吸聲,輾轉反側的有,呼嚕震天的也有。守夜的船少熬著睏意,嘴裡說著帶色兒的笑話彼此樂得不可開交,不時還有人同她喊上兩嗓子。
「阿楠,你別老躺著,我們怕啊!」有人揉著眼睛,朝她高呼。
「你怕,我可不怕!」木尹楠坐起來,晃蕩兩下,看的底下人心驚肉跳。
船少忍不住便罵了一聲你丫遲早得讓人閹了送宮裡去,不怕斷子絕孫啊!」
「那也得有人給我傳宗接代才成。」木尹楠只是笑。
「屁話!你要樂意,我把我親妹子許你!」
「得了吧,就你家那妹子,白送我也不要,別說是人家阿楠了!」一起守夜的船少吐槽長得跟個男人似的,性子還那麼糙,誰敢往家裡娶?」
「你丫說啥呢!我妹子咋了,入得廚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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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該挨刀的時候,就不要怕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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